轉了一圈,幾十間房這麽走下來,汗都冒了一身,出來跟宋亦柏碰頭,就聽到最新消息,已經有客人先到,男賓由東家們接待,女眷直接進二門見太太們去了。(.無彈窗廣告)


    顧念隨口問了一句,那些住在客棧裏的外地客人是不是會早些過來,小姐們總要有個休息納涼的時間。


    宋亦柏一邊忙著手上的事,一邊漫不經心地說那幾位小姐們都住在家裏,沒跟父兄一塊住客棧,一是不方便,二一個也有安全之慮。


    顧念很想說如此近水樓台居然都沒被特意遠道而來的小姐們看上,這是有多悲催。但她沒敢,怕宋亦柏翻臉揍她。


    宋亦柏見顧念跟董元慶擠眉弄眼不知道又在編排自己什麽,叫來小廝,領顧念去後麵清點剛送來的點心。不是嘴饞麽,叫他有的看沒的吃。


    顧念看著那一大盒一大盒包裝精致的各色點心,想到上次試吃時嚐過的味道,嘴裏又有些口水泛濫,心想要不是那間茶樓實在離家太遠,不然她的喬遷酒一定要買那家的點心。


    點心數量清點完畢,跟清單都對上了,這裏有管事負責安排茶果事宜,顧念隻管回去找宋亦柏複命。


    重新回到院中,發現已經來了不少客人,不過多數是醫學堂的先生們,還有一部分是榮休的老大夫,以及現在仍在坐診行醫的老大夫。


    先生們穿著隨意,老大夫們都跟顧念一樣。穿著統一製作的新衣服,五顏六色的,多以深色為主,適合穿淺色的更多年輕大夫都沒來,和安堂一年到頭除了過年三天。此外無一天歇業。開業大慶這樣的大日子。真正能放假的隻有醫學堂,而那幫醫徒子們又無資格坐在這裏。


    小廝們魚貫而出,把所有座位都擺上茶盞點心果盤,另有提著長嘴水壺的小廝,轉悠著給客人倒水。


    和安堂自己人的座位都比較靠後,前麵留給請來的賓客,顧念在人群中找到楊益懷,蹭到他身邊歇歇腳,吃兩口東西補充點水分和體力。


    楊益懷慈愛地看著顧念吃吃喝喝。分心留神身邊走來走去的同事們的動靜,見身邊幾個官座大家都相對坐下了,他才示意顧念湊近點說話。


    “你師母在這裏。我們都帶了家眷。”


    顧念差點讓點心噎死。抓起桌上茶盞,顧不上茶湯燙嘴,先啜幾口幫助咽下嘴裏食物。


    “師母現在在哪?”


    “見太太們去了,一會兒再過來。(.無彈窗廣告)知道女眷的房間怎麽分配的嗎?你留神別從她房間門口過。”


    “那我現在去找名單。”顧念身手矯健地竄到了場地邊緣。靠著廊柱,站在遊廊欄杆上頭,借這高度,手搭涼棚四下尋找宋亦柏。


    一個涼涼地看戲的聲音從身後冒出來,“今天真是賺到了,我居然不知道還有免費猴戲看。”隨即聲音又變得咬牙切齒,“還不給我下來!爬這麽高像什麽樣子!真當自己是猴子變的?”


    顧念哧溜蹦下地,衝著滿臉不高興的宋亦柏無賴地笑,“師兄原來在這裏,害我好找。”


    “找我幹嘛?”


    “拿廂房的名單,老師們都帶了家眷,想知道師母們都分在哪些房間。”


    宋亦柏臉色略微好看了一些,但還是對顧念剛才的行為很不滿,蹙起的眉頭隻放鬆了一點點。


    “廂房分配沒有具體的名單,全看師母們自己想跟誰在一間房,她們的廂房都在對麵那一排。”


    “那一長排的廂房都是師母們的?”


    “都是。賓客帶來的女眷都在這裏看戲。”宋亦柏指指自己腳下。


    顧念踮著腳尖眺望了一下,估算了一番距離,自我安慰廂房裏的女眷們應該看不清涼棚裏爺們的臉。


    “那午宴和晚宴呢?老師們都要留一天嗎?”


    “他們隨意。吃得消就看到半夜,看完全本戲,吃不消,午宴後就可以回去。”宋亦柏指著顧念的鼻子,“倒是你,完事後才能走。”


    “為什麽啊!”


    “迎賓,送客。”


    “半夜才能回家多不方便啊,困都困死了。”


    “你要是願意我也可以收拾一間客房給你。”


    “我沒帶換洗衣服。”顧念想都不想就拒絕。


    “那你隻有半夜回家了。反正也不遠。”顧念的苦臉取悅了宋亦柏,心情恢複愉悅,但在他轉身離開之前,再次叮囑了一句,“呆在這裏,哪也別去,隨時聽召喚。”


    “我又不是召喚獸。”顧念望著宋亦柏的背影做個鬼臉,小聲嘀咕道,然後飛速又奔回楊益懷身邊。


    客人越來越多,招呼引座的都是管事和小廝,看管事與客人說話的態度,都是自家熟人和親戚朋友。陪同這些客人一起出現的是宋家的小公子們,宋亦柏已經不見蹤影了。


    董元慶獨自一人走進涼棚,被安排了靠邊上的座位,那個官座就他一人,倒水的小廝很快提著茶壺過來,往他的茶碗裏注水。


    又等了一會兒,顧念認得的與宋亦柏有關的熟人來了不少,除了同行間的少東家外,還有大主顧的東家及少東家,聚興順的那幾位一個沒少,而且一同前來的長輩是古一虎。


    之後,古一虎被領到前排就座,而年輕後輩則領去後排。


    葉璿姑娘也在,她今天雖然穿的是裙裝,卻掩不住她的習武氣質,男男女女一夥人被分到了董元慶那個座位,正好把官座全部坐滿。


    涼棚裏是爺們的專座,突然多了一個江湖女俠,萬綠叢中一點紅,真夠惹眼的。


    顧念本來一邊嗑著瓜子,一邊等來人叫她出去迎賓。冷不妨地看到古一虎那個魁梧身材,嚇得馬上半轉身子,頭埋在桌上的瓜子殼堆裏,嘴巴還沒停,吐出兩片瓜子殼。


    楊益懷本與別人說話。見顧念行為古怪。半挑眉用眼神詢問。可這會兒周圍人已多,顧念不好解釋,隻是搖搖頭。


    楊益懷也就作罷,繼續與人聊天,結果卻有小廝找過來,請顧念到前麵去,有客人找。


    顧念嗑開一顆瓜子,舌尖卷了果肉,吐了殼。站起身張望了一下,就看到是董元慶在衝她招手,與他同座的古劍心他們也在揮手打招呼。


    顧念揮手回應。扔了幾粒沒吃完的瓜子,離開桌子走到楊益懷身邊與他耳語。


    老先生這才知道聚興順的大當家和少東家也都坐在現場,瞬間的驚詫和不安之後,表情淡定地讓顧念隻管去跟朋友坐坐。不用在這裏陪老人家,隻是要注意禮數,別失了分寸。


    顧念滿口應下,拍拍手,起身向董元慶他們走去。


    年輕人在一塊就有話聊,顧念手背上的傷疤引出了那晚行為的話題,董元慶對此一無所知,從來沒有聽說過,連宋亦柏都沒告訴他。他一邊埋怨好友保密,一邊又迫不及待想知道當時的經過。


    古劍心他們很佩服顧念當時的大膽,要不是他當時挺身而出,他們倒在地上的所有人都要死得光光。


    顧念不禁好奇那個最後出現的殺手是怎麽回事,一提起這個,聚興順的公子小姐們就恨不得拍桌子,直說學到了教訓。


    “最後出現的那個殺手就是在驛站負責收發信件的那個小夥計,我們一直不是說那人隻是個無足輕重的外圍夥計麽。錯了。他騙了我們所有人。他是外圍夥計,但不是無足輕重。他表麵的身份跟我們查到的一樣,他跟車行的兩個同夥關係不親密,不過他有個重要任務,就是善後。一旦任務失敗殺手落網危及幫派安全,就該他出手解決後續可能的所有麻煩。他功夫也厲害著呢,隻是他也棋差一著,忽略了顧大夫,以為平民沒有威脅,結果生不如死。”


    “現在那人死的活的?”顧念問。


    “死了。衙門停了他的藥後,沒幾天他就傷勢複發死了。傷太重了。亦柏天天跟衙門給他換藥,還是沒有救得了他的性命。”


    “他死了對案子有影響嗎?”


    “得到口供了,影響不大,而且他確實是外圍人員,對組織核心的秘密知之甚少,死的活的不是太要緊。”


    “那就好,也不枉我手上落個疤。”顧念看著自己的手背。


    “你也夠驚險的,要是再傷重一點,廢了你的手怎麽辦。可別再有下次了。”葉璿輕蹙眉頭,目光埋怨帶著責備地看著顧念。


    顧念投降般地舉起雙手,“不敢,再不敢了,我這雙手可金貴,真要廢了我可就要餓死了。”


    “你們太過分了,這麽驚險的事都不跟我說。”董元慶哇哇叫。


    “你個小老百姓,過你的安生日子去吧。”顧念像撣灰塵一樣的撣撣手,惹得眾人一起大笑。


    一小廝匆忙跑來找顧念,開戲的時間快到了,東家與貴賓即將過來,該她上場了。


    顧念連忙隨小廝走去院外,外麵還有客串迎賓的宋家大管家,但人家不認得每一個貴賓,也不能再像上次歡迎宴那樣,先詢問姓名再領人進去,貴賓們是跟著東家進來的,必須見人就叫出姓名。因此顧念的任務就是與這總管合作。


    三位東家領頭的隊伍從遠處浩浩蕩蕩地過來了,趁著人還沒到跟前,顧念先跟大管家指點,走在東家身邊的幾位貴賓都是某某某,大管家心裏有了數,吩咐小廝一會兒怎麽帶座。


    走到了近前才發現宋亦柏還攙著一位七老八十的老太爺,看東家和大管家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不用介紹也知是老祖父了。


    宋亦柏攙扶著祖父先過院子,經過顧念身邊時向她擠了擠眼睛,裏麵等著的小公子們一起上前,伺候長輩們落座。


    顧念在外麵準確無誤地叫出每一位貴賓的姓氏,與他們親切寒暄,大管家抓緊時間交待小廝每一位客人的正確座位。


    在男賓們落座的同時,太太們帶著女賓們從另一個方向登場,每間廂房門外都有一個聽吩咐的年幼小廝。


    讓董元慶很鬱悶的是,他們這幾桌年輕人坐的位置,靠近的是老太太們的廂房,小姐們看戲的廂房在院落的另一邊。


    戲班樂師們就位,得到信號後,吹奏起來,鬧哄哄的場子裏馬上安靜了一半,戲班主從後台走出來,沿戲台作了一圈揖,說了段開場白,祝賀和安堂開業八十周年大喜,接著又介紹了一番今日的戲曲。


    班主在上麵說話,底下賓客繼續入場,等台上的人說完了,退入後台,底下眾人也都坐定。


    大東家這時站出來,感謝各位賓客捧場,長話短說,請大家盡情看戲。


    樂師們再次咿咿呀呀地奏起樂來,一段過門後,幕簾再掀,龍套出場,然後主角登場,才剛亮相,底下觀眾們就叫起好來。


    宋家大管家向顧念道謝,請他回座看戲。顧念才回院裏,就被玳安叫住,說是大公子的吩咐,請顧公子再去午宴的院子看看座次是不是都排對了。


    連台上主角什麽扮相都沒看到,顧念就被玳安給拉走了。


    午宴場地也是個帶跨院的大院子,搭著涼棚,爺們在外麵院子吃,女眷在裏麵院子吃,不但院裏擺著桌椅,四周房間也都有桌椅。桌子鋪著同樣的紅色桌圍,椅子鋪著椅套,而且隻有屋裏的桌子上有名牌,院裏的沒有。


    玳安說屋裏是請貴賓,外麵是吃流水,今天來的客人實在多,場地有限,如此才能讓大家都有得坐席。


    顧念在各屋裏轉了轉,沒發現問題,以為自己可以回前麵看戲了,又有小廝過來傳話,大公子的意思,請顧公子去廚房那邊看看,能不能準時開席,第一折戲快結束了。


    顧念隻得又讓人領她去廚房。


    廚房忙得熱火朝天,特意從外麵請來的大廚烹飪著今日菜肴,管事在院裏扯著嗓門喊人做事,扭頭看到一個分明是客人打扮的年輕公子跑過來問能不能準時開席,管事一頭霧水。顧念搬出大公子,才從管事嘴裏得到了肯定答複,抹一把汗,掉頭又跑,還不小心蹭到了一叢橫生出來的灌木,跑回吃席的院子,向那裏的管事報告情況,接著再去找宋亦柏複命。


    在場地邊緣找到玳安,讓他把話帶進去,在她打算回自己座位好好看會兒戲時,被身後的小廝叫住,有幾位小姐想請顧公子說幾句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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