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到了這地步,鄭承恩也知道無力回天了,這五十畝地是要歸了鄭承憲了,可是他又不甘心,於是在正式立分家契約那天,就提出了既然是傳給子孫的那就立字句不許抵賣他人要鄭承恩作為長子有權維護鄭家產業,無條件收回。


    說到這,鄭月蟬就明白了確實是有這條,而當時自己那便宜老娘就是用長房無子這條為突破口的,大伯可是到現在也還是無子,那麽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在這上做點文章呢?鄭月蟬眼睛一眯,笑道:“阿父,你這可有《大明律》全本?”


    鄭承恩抬起眼古怪的看了眼女兒,也不說話,轉身在書櫃裏搬出一套書,往書案上一放,就揮揮手示意拿了快走。


    鄭月蟬走過去一看正是一整套《大明律》看著厚厚意大疊,扯了扯嘴角:“大哥帶上書,我們走。”說著率先走出了書房。


    “每次多這樣,為什麽幹苦力的總是我?”鄭國泰嘟嘟囔囔的嘀咕著,卻又不敢讓鄭父聽到,委委屈屈的抱起那一疊書,跟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大廳,鄭國泰把書往桌上一扔,氣嘟嘟問道:“小妹,你要這《大明律》做什麽?剛你還說時間緊迫,這會子怎麽就有空看起這書來?”


    “現在就是在找依據。”說著鄭月蟬翻開書本,可這一翻開她就頭疼了!哦!我賣糕的!該死郭沫若!你搞什麽簡體字,我穿越一次我容易嗎?前世好歹十幾年寒窗苦讀,曆經千考萬讀成了個大學生,可這一回到古代竟然成半文盲了。。。。。。真正是含辛茹苦幾十年一朝醒來回到解放前,這書上的字,一半看不懂,四分之一能猜,剩下的隻有四分之一能看懂。


    悲哀!絕對的悲哀!這看不懂怎麽找依據?


    “噗嗤”旁邊鄭國泰笑出聲來歪著腦袋,一副看好戲的樣子:“你能看得懂?”


    難道這個鄭月蟬不認識字?秀才的女兒會不認識字?再聯想到以鄭承憲的古板,說不得真的是把女子無才便是德當做至理名言來執行的主,鄭國泰一句話就讓她如同中了孫悟空的定身法似的定在了那裏。


    鄭國泰看到她呆住得樣子很高興,這妹子最近可沒少讓他吃癟,平時那又機會能看到她發呆得樣子?隨手拿起一本《大明律》翻了幾頁,學著學堂裏夫子的做派把書一合,往鄭月蟬頭上那麽一敲,站起身故作痛心疾首的說道:“平時叫你認真學業你頑劣不堪,讀書幾年,連字多不認得幾個,你說你對得起誰?上對不起聖賢,下對不起父母。。。。。。哎呦!”來不急說話,先捂頭,跳開!在她旁邊忒不安全了,老娘剛過世這小妹就越來越有暴力傾向了?考慮以後是不是要和她保持三尺以上安全距離?


    “你怎麽又打我?我是你大哥耶?長兄如父懂不懂?”鄭國泰眼中漸漸升起薄霧,淚珠兒在眼眶中蕩來蕩去,加上遺傳鄭家特有的相貌,神情含冤帶屈,要是換一身衣裙,上點脂粉,活脫脫就是一受了委屈的小媳婦形象。


    “我這是,這是給你拿的,快給我找.‘


    鄭國泰咬咬牙,有種想哭得衝動:“那你也要告訴我你要找什麽嘛?”


    找什麽?繼承法?不對,這前世叫繼承法,可在大明叫什麽?鄭月蟬楞了下,繞了繞頭發,實在是不知道這繼承法跑大明來該叫做什麽,再一想找什麽?直接問就好了,反正自己現在的身份就是個文盲,於是她告訴鄭國泰自己想知道這宗族裏近親無子,一般這家產是要怎麽處理的,說完還不忘補充一句,你妹現在是文盲,你最好說的時候用白話不然你妹我聽不懂。[]


    看著自家小妹比自己還流氓的流氓做派,鄭國泰是欲哭無淚,就這麽個問題,早點直接問不就得了?非要去拿什麽《大明律》可這話他也隻能在心裏說說,是絕對不能讓小妹知道的,這小妹是來越暴力,武力值也呈直線上升階段,自己是一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識時務者為俊傑,望著小妹那似笑非笑的臉,咽了咽口水這才告訴她。


    因為鄭國泰說的是白話,鄭月蟬聽明白了,原來在大明朝隻要過了一定年紀還無子,那麽宗族就會為他從他的侄子中推選嗣子,要是隻有一個侄子,那麽多數是要侄子肩挑兩房或者幾房,如果侄子堅決不同意肩挑兩房才能再從堂侄,遠房堂侄這樣一路推著的挑下去,而女兒也隻有在這家男丁死絕的情況下才能繼承家產。


    “那麽大伯現在有多少年紀了?”鄭月蟬追問道。


    鄭國泰想了想,掐著手指算了算歪著腦袋道:“大伯比阿父大十九歲,那麽應該是五十五了。”


    “哈哈。。。。。。哈哈。。。。。。”鄭月蟬一陣狂笑,剛好剛剛夠,果然是天無絕人之路,鄭承恩呀鄭承恩你千算萬算怎麽就忘了自己無子呢?怎麽就忘了你隻有一個弟弟呢?哈哈。。。。。。叫你串通他人算計自家兄弟,哈哈,連自己弟弟也要算計怪不得無子。。。。。。你想沒想過這麽算計可到最後還不都是便宜了我家?


    鄭月蟬這一狂笑,鄭國泰也不是傻瓜幾相一聯係再一尋思,也就明白了,也跟著狂笑起來!


    俗話說凡事都得有個度,你看這兩人就沒個懂事的,直到傍晚開飯,兩人還在嘿嘿的傻笑,他們兩是心情好,連帶著胃口也好,一口氣吃了三碗飯也不怕撐著,可他們的老父給他們嚇的不輕,也沒撒,就是看看左手邊兒子捧著飯碗猛吃,還不時的露出白森森的牙齒嘿嘿傻笑,轉過頭看右邊,女兒也是一個德行,直看得鄭父心裏發毛,懷疑這兄妹兩是不是中邪了?不知道上次給孩子他娘挑寶地的那道士雲遊去了沒有,要是還沒走是不是請他來做做法?切,子不言怪力亂神,阿彌陀佛,呸,呸,孔老夫子在上。。。。。。


    這頓晚飯,就在詭異中結束了,鄭父是食不知味,心驚膽戰,沒吃幾口就回書房,和孔老夫子交流去了。


    兩兄妹卻都吃得肚滾腰圓你,心滿意足的回房睡覺。


    對於鄭家來說今晚是最近一個多月來最安靜平和的夜晚,可今晚對很多人來說注定是個忙碌的,不平靜的夜晚。


    比如在大興縣負責打更的張老頭,在這個夜晚他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在上工的過程中給人打暈了,而且第二天就辭職不幹了,第三天就舉家投奔遠房表哥去。


    京城,內九城,大內,乾清宮,萬曆坐在禦案前,張誠站在台階下,大殿一片寂靜,靜到就連對方的呼吸聲也聽得清清楚楚。


    這時要是鄭月蟬能看見這兩位,就會認出,這兩個人就是在大街上攔路的那兩個人。可惜她進不來也看不見。


    半響,深沉了半響的萬曆耐不住了:“伴伴,錦衣衛消息還沒來嗎?”


    張誠苦笑了下,皇帝問得是什麽他心裏當然清楚,這小祖宗晌午回來到現在已經是第十七次問了,你說這大興雖然是京城近郊,可這一來一回光路上就算是快馬加鞭也要兩時辰,收集要不要時間?記錄要不要時間?哎,可這祖宗到好,以為是去上書房取本書那麽簡單,,可皇上既然問了,卻不能這麽回答,於是想了下回道:“回陛下,可能是奴婢交代了他們事無巨細詳細報備,所以估摸著會晚點。”


    萬曆對這回答很高興,他走下禦案一屁股坐在台階上,他神出手指在旁邊指了指,示意張誠坐他旁邊。


    張誠卻是一身冷汗,皇帝這做派,要是給有心人傳到太後,張先生耳朵裏,這皇上少不得又要去慈寧宮跪上兩時辰,自己二十大板也跑不掉,哎,在心裏歎了口氣,還是把這祖宗哄起來要緊,於是壓低了聲音勸道:“皇上,這地上涼。。。。。。”說著手指悄悄的在萬曆麵前指了指西北方向。


    萬曆原本不想起來,可當看到張誠手指的方向後,無奈起身,神情很是低落,原本想誇幾句的可現在什麽興致也沒有了,隻是小聲的嘀咕了句:“都說我是天子,整個天下都是我的,可是連在自己大殿上隨心所欲的坐會多不能,這皇帝不做也罷!”


    雖然現在是寒冬,這小祖宗是隨口嘟囔出這麽一句話來,張誠身上的夾襖就濕了,明知道四下無人,張誠還是仔細張望了下,再次確定沒有眼線之後抹了抹額頭,心道,還好,這小祖宗今天怎麽老讓人那麽不放心呢?要是再來那麽幾次,也不知道自己的心髒還能不能承受得住。


    張誠內心噓噓不已,這種話可不能再讓這小祖宗說隨口了,可這勸也不知從何勸去,這本來就是皇帝的嘟囔,說不定就是順口發發牢騷,嘟囔國也就忘了,可這要是一勸保不定就著了相,到時候萬一這小祖宗人來瘋,越勸越起勁,說出什麽讓人誤會的話來,自己這老命可就要交代在這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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