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月蟬沒有回頭,繼續練著字,隻是隨口問了聲:“煉丹不是花費很大嗎?韓愈,賀知章他們多是當官的有錢去折騰,但是李白好像沒聽說他怎麽有錢啊?他煉丹?還成功還是不怎麽相信。”


    “你這女娃子,怎麽就不信道爺的話呢?道爺怎麽說以前也是個中過進士當過官,難道學識見識上比你少?告示你李白煉丹那是有證據的,你說他沒錢?笑話!”飛霞子對於給鄭月蟬這類小女娃子質疑有些個不悅。


    “哦?”沒有抬頭繼續練字:“那師叔祖就給我說說,讓我也長長見識。以後出去也好顯擺顯擺。”


    飛霞子對這句話還是很滿意的,在棋盤上下了一子後繼續說道:“你呀,鬼靈精著呢,你看剛才讓你背的那幾首是他的名作,但是他還留下很多詩,你看如在《早秋贈裴十七仲堪》中寫到‘時命若不會,歸應煉丹砂。’又在《六別曹南群官之江南》中這麽寫:‘閉劍琉璃匣,煉丹紫翠房。’還有在《流夜郎半道承恩放還,兼欣克複之美,書懷示息秀才》之中說要‘棄劍學丹砂,臨爐雙玉童’……”


    “等等……”這回鄭月蟬有點不那麽淡定了,終於不再繼續練字,停下手來說道:“師叔祖你說的詩詞確定是李白的?怎麽那麽生僻?”說道這在看到飛霞子那黑得猶如鍋底的臉色後,急忙調轉了話頭:“我是說,他那來的錢煉丹啊?還真沒聽說他認真賺過錢,沒錢他怎麽煉丹的呀?還有師叔祖你剛不是說了嗎?煉丹需要師傅領進門的,他又是那來的師父和丹方呢?”


    聽得鄭月蟬這一問,飛霞子雖然對她質疑自己的學問還有些疙瘩,但見她小小年紀,竟然以有此等邏輯思維,而不是一味的盲從由衷的歡喜,臉色不覺好看了許多,再次把她的問題回想下心裏暗暗有些心驚,要是自己在十一歲的時候聽到這個事情,有沒有可能問出這樣的問題嗎?答案是否定的,記得那個時候自己隻知道帶著書童趁著夫子打瞌睡溜到私塾的後山上去抓蛐蛐……學識不夠自己可以去教,但是天賦是天生的,顯然這個女娃兒很有天賦。


    老道不由的起了愛才之心,可一想到她的性別心裏一陣哀歎,可惜了是個女兒身,要是身為男子在自己的調教下,幾年之後又是一個棟梁之才。身為女子也就是隻能就如同寶兒一樣,良才美玉卻隻能在**中虛耗。罷了,罷了,以後還是隻說點這類奇人敘事,於是略帶著許些寵溺的語氣說道:“你呀,就是心急。師叔祖先問你幾個問題,你知道李白有沒有兄弟姊妹?”再看到鄭月蟬搖頭後繼續問道:“那你知道他一生有幾個妻子?那幾個妻子又是什麽人家的?”鄭月蟬還是搖頭,飛霞子不禁賣弄起來:“嗬嗬,看看。看看你什麽多不知道就急著問了,這不是太急是什麽?”


    鄭月蟬聽他這麽一說心想難不成這一代詩仙還是吃軟飯的?這個八卦可比李白煉不煉丹有趣的多,當下便興致勃勃的問道:“師叔祖,那你知道不?知道就和月蟬說說。他娶了幾個老婆?漂亮不?有錢嗎?”


    “這你就問到點子上了,他第一個妻子的來曆可不小是前宰相許圉師的孫女。”


    “前宰相許圉師的孫女……”鄭月蟬不禁暗暗咂舌,這是什麽樣的門第?別的不說這錢據對是有的,“好命,有這樣的一個老婆,最少少奮鬥三十年,錢絕對夠他折騰了。”


    飛霞子對於她的說辭很是新奇,仔細一品,卻是入木三分,很是形象,眼光一轉又說道:“那個時候他那敢折騰啊?他那是倒插門的女婿,輪不到他當家。”


    雷了,徹底給這消息雷到了,鄭月蟬實在沒有想到那個浪漫的,飄逸的,狂傲的,激蕩的,號稱是“謫仙人”,的竟然會去做上門女婿,實在是難以想象!就算是在五百年後男人對於做上門女婿那也是很抗拒的,卻沒想到這李白竟然也是個上門女婿……


    飛霞子繼續說道:“隻是這許氏,成親十一年就過世了,後來他又同居了兩個也多是小有資財,隻是最後一個不但身世絕佳,兩人的認識也是極度的浪漫!話說那年李白去梁園喝酒,喝完酒他詩性大發,於是跑到牆邊刷刷刷得一氣寫下了他那首著名的《梁園吟》完事後呢因為酒喝得有點多,他就順便解了個手,來不及把衣衫塞好就在一邊的石頭上睡著了。這時候正好梁園的主人迎著武則天時宰相宗楚客的孫女宗氏路過那裏。梁園主人一看,這都成什麽樣子了?就立馬叫了仆人來,想要擦掉並打掃幹淨,誰知道這宗氏一看,激動了,就花了一千兩黃金買下了牆壁!後來就成親了,再告訴你這宗氏不但是宰相的孫女還和你一樣是個女道士!她拜在當時的廬山女刀李騰空的門下,這下你知道了吧,李白煉不煉的丹。(.)”


    這回鄭月蟬才是真的服氣了,這樣的家世背景那還會煉不了丹呀?在知道了一個名人的八卦後,鄭月蟬對另外一個名人的八卦卻起了心思,於是她試探的問道:“師叔祖,你說我們王重陽,王祖師爺有沒有什麽紅顏知己?或是什麽道侶?”她對於這個祖師爺的八卦那可真的算是心心念念了,這不能怪她,要怪隻能怪金庸,怪後世各類猛拍金庸作品的影視導演和編劇,這中神通王重陽的名頭實在太大,再加上書裏那段他和林朝英的感情糾葛更是讓她噓噓不已。


    飛霞子聽她這麽一問,明顯一滯,他怎麽也沒想到鄭月蟬會問這個。


    “師叔祖,你要是不方便說就不要說了,我能理解的。”鄭月蟬很是善解人意的說。


    飛霞子給她怎麽一將,在斟酌了下後說道:“王重陽祖師,當年的立教十五論中第六論,是論合道伴,道人合伴,本欲疾病相扶。你死我埋,我死你埋。然先擇人而後合伴,不可先合伴而後擇人。不可相戀,相戀則係其心,不可不戀,不戀則情相離。戀與不欲,得其中道可矣!有三合三不合:明心,有慧,有誌,此三合也。不明著外境,無智慧性愚濁,無誌氣幹打哄,此三不合也。立身之本,在叢林全憑心誌,不可順人情,不可取相貌,唯擇高明者,是上法也。”


    說到這飛霞子向正月蟬望去,恰巧兩人的眼神對上,兩人同時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那王重陽祖師也煉丹嗎?”鄭月蟬繼續問道。


    “立教十五論之四,論合藥,藥者,乃山川之秀氣,草木之精華。一溫一寒,可補可泄,一厚一薄,可表可托。肯精學者,活人之性命,若盲醫者,損人之形體,學道之人,不可不通。若不通者,無以助道。不可執著,則有損於陰功,外貪財貨,內費修真,不是今生招愆,切忌來生之報,吾門高弟,仔細參詳。娃子你說他是煉還是不煉?”說到這飛霞子的臉上多了幾個認真。


    兩人在丹室裏邊聊邊練字,不知不覺中一個上午就這麽過去了。再用過小良玉和一個小道童送來的午餐後,飛霞子決定讓鄭月蟬繼續熟悉各種煉丹的器具和材料。


    這時鄭月蟬再次展示了她在煉丹上的驚人天賦,隻要表現為很多器具隻要飛霞子說明一邊名字和用途,以及操作方法,她就基本的掌握。就連最難許多需要合成的材料的方子,更是一點就透,其操作的規範和技巧似乎比他都熟練。


    讓飛霞子不禁感歎果然天賦過人的同時倍感欣慰,這後繼有人。


    鄭月蟬表現那麽搶眼固然是想贏得他的好感,更主要的是想要盡快的想辦法讓這老道同意自己的造雷計劃。這時見這老道心情不錯便開口說道:“師叔祖,昨天你對那個祁天明說初五是我孫師祖的誕辰,那天我師父會回白雲觀是什麽意思?”


    “你呢,是逍遙子這老小子做主讓你拜在了孫師祖這門的門下,也就是你師父陳寶兒的門下,隻不過你師父住得地方進出不便,每年隻有祖師誕辰才會有機會出來一趟,也就是這大年初五了,所以大家就把一年一度的聚會,改在了初五,那就是在那天你才能看到你師父。哎,隻不過你和她相處也就是這每年的這一天,以後還是要和我這個老頭子作伴老。”說著老道一陣噓噓。


    對於老道的噓噓,鄭月蟬並不在意,她對於那個沒見過得便宜師父沒什麽期待,這飛霞子老道這兩天處下來,給她的感覺不錯,心裏便有了長期在這裏埋鍋造雷的想法,真要是那個師父把她帶著,她還真不願意呢。隻是為了能接下來得說辭鄭月蟬還是適當的裝了點落寞出來,幽幽的說道:“哎,師叔祖,您說我第一次拜見師傅是不是需要準備點禮物?”


    飛霞子的眼光越發的柔和了,他伸出手在鄭月蟬的頭頂摸了摸說道:“你這孩子,倒是有點孝心,隻是你這師傅不同於一般人家,她那裏什麽事物沒有?那還會要你什麽禮物。到時候你就等著收她的見麵禮吧,記得都要點,她那得好東西師叔祖我也眼饞的很呢。”


    鄭月蟬很不習慣給人摸頭頂,臉一紅說道:“這拜師沒有拜師禮總是不好的,既然我那師傅不缺什麽。我就想親手做點東西送她可好?”


    老道一聽不經莞爾見她是個女孩兒,心想大不了就是繡個荷包,手絹什麽的這類小玩意,對此不置可否,便隨口說道:“也好,你想盡點孝心,那就隻管去做好了。”


    “謝謝師叔祖!”鄭月蟬得了他的回答飛快的對著他行禮。


    飛霞字有點奇怪這她要給寶兒做禮物,何必要謝他呢?不等他問鄭月蟬又說道:“師叔祖剛才你說過,我那師傅家不是一般人家,好東西多了去了,這一般的禮物想來是拿不出手的,師叔祖你可要幫我。”


    老道奇道:“這繡花什麽的你別找我,你師叔祖不會!也幫不了你。”


    “什麽呀?誰要你繡花拉。”鄭月蟬白了他一眼,隨後笑得很燦爛著說道:“我隻是要師叔祖幫個忙,我想給我師父做禮花。初五那天師父來的時候放我親手做的禮花,你說好不好啊師叔祖……”鄭月蟬最後這一聲師叔祖的尾音拖的很長,直把老道聽得頭皮一陣發麻。


    可麻歸麻,這事他還是堅決的搖頭。這可不是別的,能隨便玩著做的。飛霞子雖然不知道禮花具體怎麽做的,但是基本的用材卻是知道的,這玩意稍微出點錯就會爆炸,搞不好要出人命,她師父是什麽身份?出點差池那是天多會踏下來的主,那還會答應她去做什麽禮花呀。


    可是他卻不知道,鄭月蟬既然開了這個口那會那麽容易就放棄?他接下來的時間就在鄭月蟬的死纏爛打中煎熬著。


    在鄭月蟬列舉了第十六個理由之後,飛霞子實在是磨不過她,便勉強答應了親手做禮花,但是他還是提了個條件,一定要去禮花作坊請工匠來指導了才能開始做。


    鄭月蟬對此有些個不以為然,在前世雖然沒造過雷,但是禮花禮炮什麽的可沒少做,她暑寒兩假打工的地點就是煙花廠(沒辦法,想搞點做雷材料隻能去那裏打工)。對她來說做點禮花絕對是小兒科,可老道非要請這麽個人,她也隻能讓步。既然現在說通了飛霞子,今後的幾天就能摸那些個材料,鄭月蟬就滿足的很。


    相對於鄭月蟬的心滿意足,老道飛霞子卻是有點懊惱,自己當時怎麽就沒頂住呢?這是做禮花呀!用的是火藥啊!用力的搖搖頭,心下打定主意,雖然答應了鄭月蟬,不得不做。一會叫雲靜去工坊請工匠來的時候順便叫他訂點禮花,到時候換下也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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