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這樣說著,可是他卻並未移動半分,隻是杵在原地,偷偷地打量著那白衣少年的反應。


    沉默,沉默再沉默。


    屋子裏靜悄悄的,那少年依舊是含笑地望向他,並未開口說些什麽。


    暗夜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隻得牙一咬心一橫,高聲道:“公子請保重!”


    說完,就邁開無比沉重的腳步。


    “你既是去提頭,還如何回來見我?”


    溫潤的聲音響起,暗夜心裏著實竊喜。他就知道公子不是個無情之人。


    不過他還是轉過身,自怨自哀地說道:“暗夜再沒臉見公子,還是讓大哥提來吧。”


    給個台階還不往下下。


    他這樣說完,那白衣少年唇角的弧度越來越上揚,微眯著眼他輕聲開口道:“既然你重情重義守信用,那我便不再阻攔,隻是那砍下來的頭也莫要讓人再帶回來了。”


    一時間屋內的氣氛尷尬至極。


    良久,那名喚暗夜的男子才緩緩轉過身。


    隻見他哭喪著臉,有些抱怨地說道:“公子既然不喜歡暗夜這項上人頭,難道就真舍得讓屬下去送死不成?”


    “既然你決心已定,我就算不舍又如何?”


    這如輕風細雨般的聲音,聽得暗夜麵色愈發地羞紅,他恨恨地咬著牙,隻差沒將自己的舌頭咬了下來。


    少年低緩的笑聲傳來,隨後慢條斯理地說道:“也罷,我就給你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暗夜的眼睛“噌”地一亮,隨後他跪倒在地。抱著拳語氣真誠地說道:“請公子吩咐,若是在有差池屬下就......屬下就......”


    “你就提頭來見我?”搖搖頭,那少年嘴角牽著柔和散淡的笑容,“莫要再這般輕狂。你且再去那白雲觀行一遭......”


    半盞茶的功夫過後,那名喚暗夜的男子才起身離開。


    待他再次歸來,已經是第二日的未時了。[.超多好看小說]


    如上次那般模樣不同,這一次他趾高氣昂的很。也沒有再讓那青年男子引著去見,待在院子裏尋到獨自下棋的少年時。


    他單膝跪地,朗聲道:“稟公子,屬下查到那淨潭仙人已經離開觀中多日。保不齊近幾日就會雲遊歸來。”


    聽到這裏,少年拿著棋子的手頓了頓,隨後他輕描淡寫地吩咐道:“我知曉了,你下去吧。”


    暗夜鬆了一口氣,也不敢再提砍頭的事兒。拜了恩便火急火燎地退了下去。


    待他走後,那少年開始繼續下棋。隻是這次,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良久後。他輕聲開口喚道:“蔣震,備好車馬食糧,我們這就出發。”


    話音一落,那名喚蔣震的青年男子。立刻閃身出現。來到那少年麵前,他有些不解地開口詢問道:“如此匆忙。公子是要去往何處?”


    將那青年男子喚出來時,白衣少年便已經起身,對上他的眼,他幽幽地開口道:“白雲觀。”


    ***


    轉眼七日已過,這些天雲中秀一直守在雲裳苑幾乎不曾離開。這才終於將那“太學”裏麵所記載的每一個字,都完完整整地抄了下來。


    初時的兩日,每每在院子裏都能聽見碧柳苑裏驚天動地的哀嚎聲。不過近來已經漸漸消失了。那哭聲自是來自剛剛小產的柳曼如。如此傷痛還真不曉得陸謙是怎樣安撫下來的。


    不過也如她預料,那老奸巨猾的男人果然為自己找了個待罪羔羊。


    不過令她驚訝的是,那替罪羔羊竟然是在陸謙身邊服侍的貼身丫頭,春兒。


    也真是奇了。那春兒非但沒有一丁點被陷害冤枉的意思,反而還主動上她這來認罪......


    不過,這些都與她無關。他們盡管鬥他們的。鬧他們的。隻要不主動來招惹她,那便什麽都好說。


    這樣想著。雲中秀已經將抄好的最後一頁,平攤開來放在案上,等它自行晾幹。


    揉了揉發酸頸肩,她來到院子裏輕輕舒展著。正欲躺到搖椅休息一會兒時,雲裳苑卻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此時她正被每日守在雲裳苑那兩個壯漢攔在拱門外......


    還沒等雲中秀做出什麽反應,被攔在門外的女子已發現了她的身影。在門外一邊抹著淚一邊高聲喚道:“姐姐,妾來謝恩了,可否讓如兒進去說話。”


    這不速之客正是柳曼如。


    雲中秀蹙著眉想了片刻,隨後才從搖椅上坐起身,對著門口輕聲吩咐道:“讓她進來吧。”


    話音落下,那兩個壯漢也放開手臂,不再阻攔。柳曼如左看了看,右看了看,這才邁著蓮步行了過來。


    待到那青衫女子身前,她微微福身,緩聲道:“如兒醒來已有幾日,奈何郎中吩咐不得下地行走,至此到了此時才來拜謝姐姐的恩德,望您莫要怪罪。”


    靜靜地看著她,雲中秀微笑道:“我並未做過什麽值得你拜謝的事兒。不過人已經來了,外麵風大,進屋說話吧。”


    十月末的天氣已經漸漸轉涼,隻才剛剛從屋子裏出來的雲中秀也覺得有一些寒意,更何況一個小產的婦人。


    這樣說著雲中秀已經起身往屋內走。這一邁開腳步,她方才想起,自己寢房的桌上還晾著那剛剛抄好的文書。隨後她轉步朝另一個直通堂屋的門走去。


    柳曼如隻是頓了頓,也並未多心,跟隨著她一同進了堂屋。


    剛一邁進來雲中秀便吩咐她坐下。


    兩人這樣眼觀鼻、鼻觀心地對看了片刻,柳曼如才輕拭著又開始泛紅的眼眶,聲音無比誠摯地說道:“如兒今日要謝謝姐姐的救命之恩。”


    雲中秀扯扯唇角,淡淡地回應道:“你怕是誤會了些什麽。我並未......”


    握上對麵那雙手纖纖玉手,柳曼如打斷她的話,急急說道:“姐姐,莫要這樣說......”在那有些冷的目光中,她才慢慢收回手。輕咬著下唇,偷偷打量那婦人的表情,見她並沒有發火的意思,才長長歎了口氣。


    隨後緩聲開口,娓娓說道:“不瞞姐姐說,那日如兒雖躺在床上身不能動、口不能言。看似是人事不省的狀態。可是......郎君和姐姐的每一句話,如兒都聽在耳中。”


    這樣說著,她方才還是含在眼眶裏的盈盈淚水,竟劈裏啪啦地打了下來,聲音也越來越哽咽。“身子是自己個兒的,如兒很清楚自己已經失去了什麽......”


    那悲痛的聲音聽得雲中秀也是一陣不舒服,方才有幾分冷的麵色也漸漸緩和了些許。她柔聲安慰道:“你不必太悲傷,那郎中說的並不一定準確無誤,隻要養好身子興許日後還能再有的。”


    這話隻是安慰,其實雲中秀對那郎中說的話也是深信不疑的。


    曾經為了能懷上陸謙的子嗣她請過多少郎中。用了多少偏方,甚至連那爐裏的灰都被她當做藥引。服下肚中過。盡管痛的死去活來,可是直到她被鎖在別院,終是沒有再懷上過。


    害她那般淒慘的凶手此刻就在眼前,受著和她相同的苦難。可笑的是,她卻並不覺得高興。


    對於這樣的自己,雲中秀是十分厭惡的。


    一方麵她想徹底脫離前世那個總是悲天憫人的婦人。就算心狠手辣也不要緊,隻要能報仇,隻要能活下去。


    可另一方麵她卻控製不了自己的心。說不上疼,可是見她如此,曾經那種痛不欲生的感覺似乎又要重來一次。


    在她暗暗痛恨自己同時。那柳曼如竟從椅子上起身“撲通”一聲跪倒在她的身前,聲淚俱下地連連哭訴道:“姐姐果真知曉!姐姐果真是知曉的!如兒求你,求你不要將這消息告知於陸郎!如兒求你了!”說著。還磕起頭來。


    這副模樣,著實驚到了雲中秀。一個晃神後。她忙將柳曼如攙起來,有些嚴厲地喝道:“這是幹什麽,地上涼,你快起來。”


    柳曼如蒼白的臉上如今已經呈現出一種青灰狀,整個人看起來死氣沉沉,陰鬱之際。她的發髻似乎是在匆忙之際束起的,這樣猛烈的動作,發絲已經漸漸淩亂。


    此時的她看起來狼狽至極,可是依然跪在地上,沒有起身,隻是拉著那婦人伸過來的手臂,愈發悲傷地說道:“姐姐若是不答應,如兒就不起來了!如今陸郎若是也厭棄於我,那如兒便再也無處可去了!”


    她的話說的雲中秀一頭霧水。可是許下的承諾那便是欠下的債,這一點從以前到現在她從未懷疑過。


    如今她還是雲裏霧裏的,豈會隨便答應。


    思緒漸漸理清,心也慢慢平靜下來。她並未應允,隻是淡淡開口道:“身子是你自己的,你不愛護又與我有何幹係。這事兒你還沒說清,我是萬不會應允的。”


    似是沒有看到她冷冰冰的態度,柳曼如握著她的手臂緊了幾分,吞了一口水迭聲說道:“其實並不是什麽大事兒,隻是懇求姐姐,莫要將如兒已再不能身懷有孕這件事告知於陸郎。”


    她這樣解釋完,雲中秀則更加茫然。


    這事兒陸謙是早已知曉了吧,為何還求她不要告知?這柳曼如不會以為那些郎中是她找來的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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