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馬車依然順著太子府的側門而入。並且是直接行進去的,那外麵趕車的人也變成了於安。


    被於安一路帶著走,雲中秀這一次來的地方既不是花園,也不是寢房,而是......一個很偏僻幽靜的庭院。


    行到了那座院子門口,於安便拱著手道:“夫人獨自進去吧,主子已經在裏麵等待了。”


    這,似乎是連沐風的習慣,倘若見誰便是連通報一聲都不用。


    辭了於安,雲中秀沿著石階緩步走了下去。


    入眼的景象讓她呆在石階上愣了片刻,早知道連沐風喜愛這些花花草草,可是此時她身在的這個庭院,竟然種了滿滿地杏花。杏花整齊地鋪滿了小路的兩側,中間隻留一條狹窄的過道。


    美,真的很美。一陣微風吹起,杏花洋洋灑灑地飄落在空中,整個院子都好像下起了花瓣雨一般。淡淡的杏花香伴隨著泥土的芬芳,讓雲中秀忍不住深深地吸了幾口氣。


    可是她此時的確沒心情欣賞這美麗的風景,隻是一邊貪婪地深呼吸著,一邊便加快腳下的步伐,沿著小巷往最裏麵的房間走去......


    雖然於安說那家夥已經在裏麵等待她,可雲中秀還是沒有擅自闖入。隻是在門口輕聲詢問道:“殿下,您在嗎?”


    回答她的隻有耳邊微風輕徐的聲音.....


    又等了片刻,見裏麵還是沒有動靜,雲中秀這才輕輕推開房門。


    入眼的,並不是一個男人所居住的地方。竟然是女兒家的閨房!房間裏的紗簾是淡粉色的,各式各樣的擺件兒也處處透著女兒家的婉約,一張寬大的床榻擺在最裏麵,用同樣色係的淡粉色幔帳阻隔住了人的視線......


    而他要尋找的男人,此時正提著一根筆,撐在房間的大圓桌上似乎在寫著什麽。


    這恐怕就是他不回答她的原因吧,許是寫的太如迷了......


    雲中秀暗自忖著,沒有再開口打擾,她直接緩步靠了過去。(.)


    他,這是在練書法嗎?可為什麽每一張紙上隻有一個字“珍”?驀地。雲中秀忽然想起他腰間別著的那塊極珍貴的玉佩,上麵的字似乎也是一個“珍”。


    她在一邊靜靜地看著,而連沐風似乎是沒有發現一般。將手上的字完整地寫完,這才放下筆,對雲中秀溫柔笑道:“你來了。”


    雲中秀點了點頭。隨後指著那個“珍”字,輕聲問道:“這個字......對你有什麽特殊的意義嗎?你的玉佩上似乎也是......”


    雲中秀進來的時候隻是輕輕將房門合上,所以並沒有關嚴。


    一陣風吹起。房門“嘎吱”一聲緩緩開啟了一條縫隙,桌上的紙張也被風吹得“吱吱啦啦”,索性有東西壓著,所以並沒有吹散。


    那淺笑盈盈的男人。依然如往常一般,披散著三千青絲。被風吹亂了。他用手輕輕攏在腦後,隨後對雲中秀溫柔地說道:“將門關上吧。”


    狂野的,放蕩的,溫柔的,哪一個是他?


    此刻他清透瀲灩的桃花眼裏,似乎能掐出水來一般。


    雲中秀看呆了,直過了好一會她才紅著臉,將房門重新關上。隨後也不等他回答方才那個問題,便連忙開口問道:“半個月前你說能將一切都告知於我,如今......能說了嗎?”


    連沐風輕輕點頭。毫不在意地笑笑,柔聲道:“嗯,當然可以。想問什麽你今天便一並問出來吧。忍了這麽久也難為你了。”


    聽他如此說,雲中秀倒覺得有些太容易了。猶豫片刻。她才緩聲開口道:“殿下便從皇上交待旨意開始說起,可以麽?”


    她問的小心翼翼,連沐風輕輕吹了吹紙上那的未幹涸的字跡,隨後有些無奈地苦笑道:“父皇的聖旨啊......你聽說過一個父親想殺掉自己的親生兒子嗎?”在雲中秀驚愕萬分的時候,他又笑嘻嘻地開口道:“嘻嘻,其實我不在意的。[.超多好看小說]不管是猜測也好,還是真實發生也好。身在皇宮中,又處在我的位置上,這種事已經是再平常不過了。所以,我才真的不喜歡這裏啊......倘若沒有他,我便真的會一去不複返了吧。”


    說到這裏他似乎是陷入了回憶,眼睛順著窗外滿院的杏花看去,口中卻輕聲低語道:“我,也隻是猜測。直到那一日分別,我都沒有與他再見過麵呢。父皇那裏也似是什麽都不知道一般,就連聖旨的事兒也不過問了。其實我們心裏都明白的......他大概是和父皇約定好,要借著老二的手將我除掉。可那家夥知道這皇位我是一點都不在意,也隻有父皇那樣的人,才會以為全天下的人都會窺視著他那個位子。再後來你便來了,當方慶趕上並告知我你聽來的話時,我意識到那家夥可能有危險,所以又往回趕。當時也沒有考慮那麽多,隻是心中擔憂,便不管不顧了,然後便遇上了一夥強盜,再然後就受傷了。”


    這話說完,屋子裏瞬間安靜下來,雲中秀還在支著耳朵聽,卻發現他似乎已經說完了......


    老皇帝要殺了他嗎?這一切難道老皇帝都是知道的?所以他不在意,所以就算兒子失蹤了他也毫無所謂。


    她眼前的這個人,似乎是真的無所謂,就算被自己的父親算計,甚至想要殺掉他,他也無所謂。怎麽會這樣?他真的不難過嗎?


    他說話的時候,雲中秀一直看著他的眼睛,希望從裏麵看出來什麽。可是他真的很輕鬆,除了那笑容有些苦澀,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傷感。


    就這樣安靜了許久,她才緩聲開口道:“就這樣?你就知道這麽多?而且一切都隻是你的猜測?”


    連沐風乖巧地點了點頭,“嗯。”


    雲中秀有些惱火,這就是她等了半個月,提心吊膽等來的回答?什麽山賊,什麽受傷,說的如此輕描淡寫,分明就是在敷衍啊!


    雲中秀怎麽會甘心,她又接著問道:“我都告訴方慶前麵有危險,那你為何還要往回趕?他們都不會阻攔你嗎?還有文祥,你怎麽會知道他死了?我又是怎樣回來的,你也知道吧?”


    連沐風是一臉的誠意,絲毫沒有要隱瞞的樣子,仿佛是真的要把他知道的一切都告訴她。可是他真的隻是猜測,這一切從始至終他都沒有參與過半分。之所以不能告訴她,也是那家夥交待過的。


    如今見她這麽失望,他也是無可奈何,隻能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盡可能地回答她。雖然,不一定是全部的事實,但也差不了太多......


    耐心聽完她一連串的問題,連沐風好脾氣地解釋道:“就是你告訴我有危險,我才不能讓他一個人前行啊。本以為那些人是衝著我去的,誰想到那家夥竟然如此狡猾,這麽大的事兒連我都蒙在鼓裏。我和方慶當時受傷都太重,所以不得不找了一家臨近的客棧休息,沒想到那裏正在處理一場人命案。向周圍的人打聽才知道,有一位紅衣女子和一位白衣公子被人追殺,從客棧的窗口逃了出去,還搶了過路人的馬車。你搶人家的車馬錢可都是我替你掏的喲!”


    說著說著又沒個正形了,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雲中秀那點同情心也被消磨殆盡了,她沒好氣兒地說道:“知道了,我會還你。接下來呢,繼續說!我要知道我是怎麽回來的!還有在我和他消失的幾日裏,還發生過何事?二皇子那邊不可能一點動靜都沒有吧?既然他回來了,下一步路你們又該怎麽走?”


    隻感覺到他的耐心,隻感覺到他的好脾氣,可雲中秀卻沒有發覺,他早就已經變得和從前不一樣了。和初識的那個,總是會戲耍他的男人完全不一樣了。


    每當他看著她的眼神中,都有一絲心疼,還有著......隱忍。


    她問了,他便回答。隻要她想知道的......


    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連沐風繼續開口回答她的問題,“你啊,可能是被他送出來的吧。不過究竟是怎樣送出來的,我也不知道。我隻知道他命人給我帶了消息,讓我先穩住你,一切等他回來後自有交待。至於你們離開的那幾日,不用我說你也應該知道,祺樂城裏出大亂子了。因為皇上好不容易失而複得的皇子丟了嘛!老二和老三奉了父皇的旨意,開始全城搜索,但一直是毫無音訊。下一步怎樣走你不該問我,他那個人一切都有他的打算,從來不會和人商量的......”


    說到這裏,他的話音止住,眼神飄向遠方,似乎在回憶著什麽美好的事情,忽而淺笑了起來。


    雲中秀似乎懂了,可她又似乎是什麽也沒明白。


    他說的太輕描淡寫了,讓她原本準備了一肚子的話,忽然不知道該從何問起。


    回憶著他方才回答的問題,雲中秀開始默不作聲,結合著他的話開始慢慢梳理腦海中線索......


    ***


    感謝阿曼達米斯鼠親的平安符,謝謝你的鼓勵。最近這幾天我雖然在努力寫了,可是總感覺不再狀態,寫完一遍就努力地修改,而是結果總是不太滿意。但是這次親們依然對我不離不棄的,我很感動,我會將自己的狀態迅速調整過來,現在已經好很多了。


    親說的沒錯,不管別人怎麽說,我隻要將我心中的故事努力寫下來就好了。


    謝謝你,真的很感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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