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回首,如出塵仙祗般緩緩走來的女子臉上掛著淡淡的無奈,身後跟著兩個氣質迥異的俊美男子,其中一個赫然是最近風頭正勁的馴獸師隊長。


    “領主大人!”


    一聲驚呼點明了少女的身份,也讓眾人忙不更迭向其問好。慕緋瑟頜首回禮,恨鐵不成鋼地睨著做了把強盜還不知悔悟的小黃鳥。


    “小緋緋,我好久沒吃過這麽香的沁雪春了。味道真好!”意猶未盡地咂巴著尖細的鳥嘴,啾啾歡快說著,惹得小主人一時麵黑。


    暗暗說了句回去再教訓它,少女略帶歉意地說道:“這位君人,小寵頑劣,讓你受驚了。這株沁雪春就當是我買了,交易依然成立。”


    機靈的估價師連忙拿出了中瓶凝神膏,可那人卻沒有伸手接。他欲哭無淚地看著搶了自個兒東西的小黃鳥,其主竟是得罪不起的領主大人。


    倒黴的魂師哭喪著臉,揖禮道:“看得起方某之物,是大人的愛寵給麵子,怎好再要您的物件?當見麵禮呈送於您,還望您別嫌棄。”


    有些窩囊的回答惹來了圍觀魂師們的小聲議論,卻也不能說這木屬性魂師做得哪裏不對。畢竟在慕緋瑟的地頭上,沁雪春雖是珍品,但若能因此與她搭上些關係,何樂而不為。


    少女微微蹙眉,眼前男子老實巴交的模樣,怎地也不像趨炎附勢之輩。莫非她的形象已經成了一方惡霸?


    晏慶看了半天,眼尖地瞅見主子麵似不愉,心知她不喜仗勢欺人,不耐開口:“讓你拿著就拿著!領地裏不容許有橫行霸市的事兒發生,誰都一樣。”


    被妖嬈少年一頓吼,方姓魂師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急得滿頭大汗。慕緋瑟觀察了片刻,態度和藹地問著:“方君人可是有什麽難處?”


    那人咬牙。合盤托出:“大人,方某是礫虎門門下弟子,日前承蒙您寬宏。礫虎門才有幸未被剝奪參與魂師大賽的資格。新掌門上任,嚴令門人要時刻懷揣著感恩之心。方某又豈能不識好歹?”


    眾人嘩然。少女秀眉微挑,淡淡應著:“我沒有左右天魂宮決定的本事,方君人言重了。禦獸坊收換靈草珍物早已定下了規矩,你不必過多客套。”


    說話間,晏慶已經將瓷瓶塞到了男子手中,順勢低低說著:“是想再抹黑領主大人的形象麽?你這算哪門子的感恩!”


    一驚,方姓魂師接過。連聲稱謝,訥訥地解釋道:“大人,我沒別的意思。”


    “無妨。天下魂師本是一家,不必要的隔閡過了就算。大家皆要為幻魂大陸的安穩出力,能共同進步自然更好。我還有事,你們隨意,恕不相陪。”


    微微笑著,少女不鹹不淡地點出了日後可能會用到他們的地方,轉身走向了禦獸坊的掌事務公區。


    心歎著領主大人的氣度,眾魂師交頭接耳。像是又得了什麽新鮮見聞,頗為興奮。礫虎門的方姓魂師怔怔地望著消失在拐角的纖影,有些回不過神。


    晏慶回頭瞥見那人一臉癡相,滿心不快。嘟囔道:“呆子一個。”


    狐疑地打量了漂亮奴隸幾眼,慕緋瑟也沒多說什麽,在召集所有掌事開會之前,朝小黃鳥陰森一笑,“啾啾,要我把魂源珠鎖了麽?”


    “欸,別啊。小緋緋,人家很久沒碰到沁雪春了,一時難耐嘛……”小黃鳥深知少女的脾性,訕笑著,小翅膀撲扇撲扇,一臉諂媚。


    “小緋緋,是啾啾嘴饞,可別牽連了我們這些乖寶寶。想我品行端正,狐中少有。被連坐的話,就太冤枉了。”抖擻著雪白的長毛,小狐狸驀然現身。大言不慚地擠兌著出糗的同伴,它渾然不覺自己也正離那個“乖”字越來越遠。


    隨之往外蹦躂的便是晃動著軟綿卷毛的小呆羊,它二話不說就抱住了小主人的大腿,慢吞吞地咩咩著:“小緋緋,妞妞不讓我進它的地頭,你幫我叫它出來,好不好?”


    敢情她就是調和萌寵們情感生活的勞工麽?


    慕緋瑟哭笑不得,任兩個鬥氣冤家吵鬧著,將魂識沉進自己的魂源珠一看,黃色區域果然被堅壁包裹得水泄不通。


    “妞妞?”少女親昵地喚著小黃鳥給花虎起的奶名,隻見土黃色的厚壁散去,嬌羞的小奶貓像是等了好久,毛茸茸的貓耳忽動著,軟軟地喵了一聲。


    太害羞的小家夥還沒能習慣兀地添了很多夥伴,尤其當中一隻還對它羊視眈眈。吸收了主人純厚的能量後,它的修為看漲,可怎麽也擺脫不了原有的膽怯。


    有些心疼小奶貓的軟弱,但她並不樂見此景持續,輕輕說著:“妞妞,出來逛逛吧。”


    “喵嗚——”


    禦獸坊的眾掌事齊聚會堂,發現他們久未露麵的大人身邊熱鬧不已。兩個漂亮的黃白身影扭打作一團,她懷裏多了隻不曾見過的藍眼小貓,那隻平日懶懶散散的卷毛小羊正興奮地往她腿上攀著,嚇得那嬌怯的貓兒直往少女懷裏縮。


    見人都到齊了,且麵色古怪,慕緋瑟賞了一獸一記爆栗,總算安分了這幾個吵鬧的小家夥。


    示意眾掌事匯報近期的馴獸預約及其他情況,少女認真聽著,尋思起擴充馴獸師隊伍的可能。


    眼下各門派魂師們的實力越強,對無法掌控的危險也越有把握。僅有一隊馴獸師,並不足以應對龐大的需求。


    她說了說自己的想法,掌事們不解,卻也不好過問,晏慶倒是第一時間想到了她的憂慮,應和著:“禦獸坊有儲備人才在審核,我從中挑些有興趣有天賦的人出來,好好訓訓就是。”


    “你的修煉……”慕緋瑟不想占用了小毒物提升修為的時間,暗忖著是不是讓張胖子接手會比較妥當。


    妖嬈少年坐沒坐相地斜在椅子上,水汪汪的桃花眼波光流轉,“不差這十天半月的。要是你有空。我們聯手的成效還要大些。”


    她本就計劃再進惡魔嶺觀測目前馭獸訣的修煉情況,葵還在沉睡,倒是有時間張羅一支全新的隊伍出來。


    斜了晏慶一眼。這貨是在邀請她一塊兒處理問題麽?少女腹誹著他反常的黏人勁兒,有了她再為人師,他不趁機潛修。纏在她身邊幹嘛?


    想歸想,她也沒戳穿晏慶的小心思。寥寥數語定下了數日後的行程,轉而與眾掌事探討起適當放寬尋獸魂師的資格來。


    晏澄挺直了腰杆坐在一旁,暗紅眸子凝著麵帶愜意笑容的妖嬈少年,沉默依舊。


    最後一隻準魂獸尚不知身在何方,不在領地內,甚至不在大康境內,都是極有可能的。萬一她真要離開領地很久。身負重任的晏慶也不能隨之而去,那他任性的舉動倒也不難揣摩。


    這廝是想從她的愛人們手中偷些時間來跟她相處麽?晏澄不覺有些好笑,也為晏慶的膽大妄為捏了把汗。他曾經斷言小毒物對他的癡迷,是因為沒遇上令其覺醒的女子,如今算是真的遇到了麽?


    冰山侍衛一時不知作何感想,錯雜地看著全神貫注與掌事們討論著細節的主子,那張生動的俏臉確實讓有心人無法自拔。


    而她又會如何回應那份執拗的感情呢……


    ******


    從禦獸坊出來,又去探望了已在夢蘿派駐地安頓下來的夜霓,慕緋瑟辦完了重要的公事私事,翩然回府。


    聽她一提要進嶺些時日。兩個原本還笑眯眯的男子瞬時垮下了臉。天知道他們的小嬌妻去找木屬性魂獸要耗時多久,公務纏身的二人又走不開,不抓緊時間與她相伴,情何以堪。


    晚飯吃得沉悶。心知兩人不愉,少女隻好以最有效的方法紓解著他們的鬱卒。


    有感於佳人羞怯地示好,對她又愛又憐的哥倆自然不忍再多言語。連番上陣,他們盡興享受著魚水之歡,苦了某個極度歡愉又累得小指都動彈不了的少女,暗暗垂淚著小身子骨的敏感。


    有了她賣力的安撫,脫不了身的寧洛和濮陽陌悻悻放人。二月初,精挑細選的小隊在意氣風發的花衣隊長帶領下,進入了風景秀美的惡魔嶺。


    如法炮製了慕緋瑟之前的訓練方式,晏慶照搬照套得毫無歉疚之心。比起她時而嚴厲時而溫和的訓導,妖嬈少年顯然更為乖張,讓原本還抱著些僥幸心理的新晉馴獸師們苦不堪言。


    少女也沒幹涉,強壓政策下才能迅速湧現大批符合要求的人才。她輕柔地撫摸著懷中煤球的軟毛,不動聲色地看著小毒物張牙舞爪地把一幹下屬訓個半死。


    馭獸訣的修煉進展出乎意外的好。興許是修為猛漲,催化了虹光與她的融合,她現在不必催動魂源力或精神力,也無需碰觸它們的身體,就能輕鬆與獸類交談。


    慕緋瑟牢牢記著師祖曾說過的話,妖類終歸是由萬獸蛻化而來,馭獸訣將會在大戰中產生至關重要的作用。因此,她積極地與虹光交流著,雖然還不是太順暢,可總比之前隻憑心訣操控這個利器效果好得多。


    進入中級幻獸圈已經是二月初十,新人們的勤奮刻苦讓煩鬱的少女稍感順心。


    葵的生命體征在減弱,要不是楚易之千叮嚀萬囑咐不能幹涉它的進化,她早就出手救助了。


    一幹萌物感應到了小主人的憂心忡忡,纏繞在她身邊貼心地撒歡賣乖,就連怯怯的小奶貓也時不時喵嗚兩聲,眸泛水光地躲避著小呆羊鍥而不舍的求歡。


    秉著對煤球和師祖的信任,慕緋瑟強忍著滿腹心事,不定期抽查著新人們的訓練情況。


    中級幻獸圈如她來時那般雞飛狗跳著,幻獸們再次見到人類少女的神情依然恭敬。可少女再聽到那些熟悉的嚎叫問好時,卻是一陣啼笑皆非。


    君夫人,這是幻獸們對她異口同聲的稱呼。她隨意問起了為何這般喚她,手抖腳抖的幻獸將昏睡中的煤球出賣了個幹淨,言之鑿鑿說著是豹君大人的意思。


    嘴角微抽地低頭打量著懷裏的嬌小黑貓,慕緋瑟對它的異想天開也頗感無語。她何時變成它的所有物了?當事人也不清楚的狀況,真是詭異不已。


    她糾正過幾次幻獸們的叫法,無果而終,索性隨它們叫得歡。不過是個玩笑般的稱謂,她懶得計較太多。


    更直接方便的溝通,也讓中級幻獸們火力全開地替君夫人調|教著那群不算絕頂出色的馴獸師。


    這一來,得了清閑的晏慶稍嫌不負責任地纏住了他抓破腦袋也想不出怎麽告白的主子。


    那女人遲鈍得完全看不出半分天縱奇才的模樣,他話裏有話地說了不少示情的話,她總用“這孩子病了”的眼神瞅著他,加之七哥似笑非笑的凝視,更是讓他鬱卒不已。


    算了算時間,暗下決心的晏慶決定直接跟少女說清楚。二月十五,銀盤似的圓月高掛於空,在林中忙活了半天的妖嬈少年找到了在湖畔小憩的主子,手背在身後,緩步走近。


    卷卷不知又發現了什麽好東西,萌物們興致勃勃地跟著去了,順便也帶上了它們公認的苦力——晏木頭。


    難得連那隻睡死了的黑貓也不在她身邊,晏慶手心微微冒汗,盯著那抹沐浴著月光靠坐在大樹下的身影,心潮澎湃。


    聽到了身後的響動,慕緋瑟沒回頭,調侃道:“小毒物,又偷懶啊……”


    “嘁,小爺檢查過今天的成果才過來的。”嘟囔著,妖嬈少年坐到了她身邊,忍不住歪頭偷看著她的俏臉,越發緊張。


    他有些忸怩,少女莞爾,側臉對上了那雙令人迷醉的桃花眼,發現月色中的小毒物分外美麗。她暗暗讚了一句,笑眯眯地問著:“今兒是怎麽了?打扮得跟個花蝴蝶似的?”


    她留意到了他的精心裝扮,晏慶暗喜,信口反問:“好看麽?”


    “嗯,不錯。”少女習慣了他花裏胡哨的打扮,倒也覺這樣色彩斑斕的,才是最適合他的模樣。


    如釋重負地舒了口氣,妖嬈少年臉上綻出了一個絢爛的微笑,背著的手一揚,精美的杏花花冠就戴在了慕緋瑟頭上。


    “喂,我喜歡你。”(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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