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消失多日的女主終於再次出場,而且很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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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錢塘江水滾滾而去,西晉揚州會稽郡上虞縣東山,一片府宅依山而建,卻正是陳郡謝氏南渡江左後所居住的地方。


    自永嘉之亂後,陳郡謝氏南渡江左,就以會稽為根本,重新興建了家族莊園,而會稽也因為地理位置優越,物產豐富,逐漸吸引了大批士族、甚至百姓來此定居。


    如今,數年時光,這裏儼然成為了亂世之中一片可以暫時忘流離、悲傷的安居樂業的樂土。


    進入農曆八月,在江南正是秋風起、蟹腳癢的好時節,東山之上楓葉如火,謝府後花園內,一片姹紫嫣紅。


    這時,一個身穿天青袴褶的少女忽然縱馬從花叢上躍過,身後幾個丫鬟拚命追趕。


    “小姐,您慢些跑,大老爺說了,不準你在花園裏騎馬的。”


    那匹栗色的駿馬也是上好的北地胡馬,縱蹄間卻踏碎了無數枝枝蔓蔓,更讓落英遍地。


    正跑的興起,前邊突然出現一個打掃落葉的老仆,那老仆聽見呼喊聲,抬頭就看戰馬撲來。


    嚇的後退一步,卻不知道躲開。


    馬背上的少女猛的一帶韁繩,戰馬一個甩尾,從他身旁擦過,然後驟停下來,少女吃不住勁,摔下馬來。[]


    “小姐,您沒事吧!?”一幹丫鬟仆人忙圍了上來。


    少女慢慢起身,先扶起那老者:“阿伯,您沒事吧,我沒嚇到你吧?”


    然後又來到戰馬前,拿起鞭子抽在馬身上:“臭馬,笨馬,就是沒有紅裳好。”


    眾人見自家小姐動怒,都不敢說話。


    偏生那躲過一劫的老仆有些耳聾,隻聽得紅裳兩個字,又見小姐一副生氣的模樣,隨口道:“小姐,紅裳雖好,您可駕馭不了,您不記得你開始騎掉下來幾次呢……”


    眾人連連對老者使眼色,老者卻沒有看見。


    果然,那少女聽了老者的話,臉色變得的更加難看,但眼前老人在渡江前就開始服持謝家,如今都過了三代,平日對她好的很,她卻有重話也說不出來。


    於是轉身氣呼呼的離開,眾人一見,忙跟了上去,那少女卻回頭怒道:“不要跟著我!”


    眾人忙散去。


    少女來到被馬蹄踩踏得一片狼藉的花圃前,看著地上的落英斑駁,少女的心也為之一動,纖纖細手撚起一片花瓣,心下卻有些淒然。


    父親自從半年多前去了幽州,家裏就沒剩下幾個壯年男丁,每天除了讀書,就是做女紅,整個人都仿佛被拘謹在了這東山之下。


    遠處的錢塘江水日夜不停,那波濤聲卻仿佛在催促她前行。


    “這誰家的小娘,如此厲害,將來怎麽能嫁得出去?”


    一個聲音忽然在身後響起。


    少女下意識的彎腰準備施禮,眼角望去,卻見一個三十幾歲的男子正笑盈盈的看著他。


    “叔父,您有來取笑兮兒……”少女嬌憨道。


    來人姓謝名裒,字幼儒,卻是謝鯤胞弟,也就是你大名鼎鼎的謝安生父,當然現在謝安還未出生,謝裒也隻是在琅琊王司馬睿府為掾吏,官拜參軍。


    雖然官職和他兄長謝鯤以前差不多,但他的性格卻比之兄長更活潑一些。


    謝鯤去幽州出仕,謝裒和另一個兄弟謝廣就留在了江左照顧全族,當然他們平日要在建康處理公務,月餘才能返回上虞一次。


    “甄兮,你馬上要十五歲了吧?”謝裒沒有回答少女,卻忽然問道。


    “嗯,來年二月,兮兒就及笄了。”


    “嗬嗬,我陳郡謝氏的這一枝花就要盛開了。”


    謝裒笑道。


    少女的臉羞紅一片:“哪有,我不想當什麽花啊草啊,我要做騎士,做參軍。”


    謝裒笑道,卻是不以為意:“參軍?女子怎麽做參軍,嗬嗬。”


    少女咬了咬嘴唇,卻沒有反駁。


    謝裒見她不說話,又道:“陽翟褚氏,有一子名裒,聰慧異常,其族想要……”


    “叔父,請不要再說!家父要你照看我們一家,並不是要你把我嫁給他人,何況兮兒從未與其子謀麵,怎能輕談此事?”


    謝裒聞言,臉色一紅,他性格本就不拘小節,有其兄的曠達,更有一絲文士的風流,一直都很受眼前少女信任,但今日他卻感到了少女對他的不滿。


    謝裒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笑了笑:“好,是叔父我唐突了。”


    “叔父,你說父親在幽州會平安無事麽?”


    “會的,前些日子兄長捎來口信,說現在司州監軍,他性格穩重,當我大礙,對了他還求我向左將王敦求了一份調令,從不求人的兄長如今也有這等事,到是新鮮。”


    少女好奇道:“什麽調令?”


    謝裒想了想:“沒什麽,是關於一個叫王……哦,叫王烈的幽州軍小卒的事情,難道這小卒是王氏一脈?那也不能啊,兄長並非趨炎附勢之徒啊?”


    少女聞言,聲線一顫:“王烈……父親說因為什麽麽?”


    少女在家素以聰慧聞名,不但熟讀詩書,更愛讀兵法,謝鯤也一直拿她當男孩一般看待,因此她這麽問,謝裒隻道她因為關心乃父,所以對時政好奇,也沒有什麽懷疑。


    謝裒拍了拍腦袋:“昨日與廣弟飲的有些多,現在腦袋有些混亂。嗯,好像是他得罪了南陽的劉氏,大概是什麽他有寶馬,被劉氏看中,強搶不得,就謀害了他,對了,他好像救了兄長一命,我這腦袋,對,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兄長要還他的恩情。”


    “啊——”


    少女聞言,芳心一震,原來真的是他,那個身披陽光,縱馬挺身的幽州少年郎。


    那一日,那一刻,有些倔強、有些驕傲的少年,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在日夜的抱怨與默念裏,進入少女的心底。


    “因寶馬得禍,這麽說是自己害了他麽……”


    少女手中撚著的花瓣不知不覺已經飄落腳下。


    天邊,北來的鴻雁鳴叫飛過,落在附近的湖泊之上。


    少女抬眼望去,天高雲淡,北方,那個和自己有三年之約的少年郎可還記得前言?


    謝裒看著自己的侄女,見她麵色一會歡喜、一會憂鬱,心下有些擔憂,問道:“兮兒,你在想什麽?”


    少女謝甄兮展顏一笑:“我在想一個壞人……”


    謝裒一愣:“壞人?”


    “嗯,一個搶了我紅裳的壞人。”


    (曆史上謝鯤有女名謝真石,嫁於陽翟褚氏諸裒為妻;此處化為謝甄兮,特此說明;當然,豆蔻小娘謝甄兮必定是王烈之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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