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麽,你要是想好好活著,我家主公定會送你登上寶座,否則……”矮胖的漢子笑眯眯的看著劉桀。[]


    劉桀深吸一口氣,忽然問道:“憑什麽要我相信你們?”


    那漢子一聽,不屑道:“我們不需要你相信,你現在死了,你們匈奴人一樣不能和李雄結盟,你隻能算是我們的額外收獲,畢竟你看起來要比劉曜那小子聽話;不過,就算你不聽話也沒什麽,而且我們有的是手段讓你生不如死;好了,我們還有事,既然你選擇不聽話,告辭!”


    劉桀一愣,本以為對方怎麽也要虛張聲勢的談談條件,沒想到人家根本就把他這個所謂的匈奴大將軍當回事,看來他們的底牌還不止一張。


    因為是半躺在地上,那矮胖的漢子很快就走出了劉桀的視線,劉桀臉上猶疑不定,在他的腳步聲就快消失的時候,猛的大喊道:“你們要我做什麽?”


    這個表麵看起來凶狠,對待漢人也一直很凶殘的匈奴人,終於崩潰了。


    如果他還是那個騎在馬背上,為生存而奔波的匈奴少年,那麽他也許會堅持下來;如他還如他的先祖一樣,沒有享受過這中原的繁華景色,他也許也會堅持下來……


    但今日,在成為一個國家主人的誘惑麵前,選擇赴死對他來說卻千難萬難了。


    而提出今日這個計劃的也並非是眼前這個矮胖漢子――狂瀾軍狂瀾禁衛潛龍組織的負責人費辰,而是目前在王烈手下充當中郎將的桓彝想到的主意。


    劉曜當日雖戰死。但當時真正看到王烈刺死劉曜的敵人幾乎都已經在那場戰鬥中死亡。


    而劉曜的屍體王烈也早就成殮起來,埋於建康某處秘密所在,畢竟這是對一個戰死沙場勇士的基本尊重。


    而當桓彝聽費辰介紹了這次匈奴和陶侃派出的使節後,就製定了這樣一個計劃。


    與其全部半路截殺,不如分而化之。


    劉桀這樣野心頗大,又粗魯狡詐之輩可以利用,將來也會為主公謀取匈奴埋下因果。


    至於劉佑,則交給荊展處理,如此就算解決了當前兩個最大的隱患。


    至於那負責接待兩路使團的大成國門下省的散騎常侍孫益之是成國太宰李國的嫡係,李國對王烈又敬又畏。力促成國與狂瀾軍結盟,而孫益之本人也早就被潛龍收買,他是蜀中漢人,心裏多少還是對代表晉室的王烈更親近一些。


    如此,內外聯合,很容易就將劉桀和劉佑都帶進了網中,現在就看桓彝和費辰如何收網了。


    不說劉桀那邊被人威脅,無奈屈服。


    單說館驛這邊,王沈被劉佑控製住。雖然嘴上不服軟,但心下卻還是希望劉佑能放過自己。


    而孫益之始終在一旁勸解:“王大人。你莫要擔憂,此行我和你一起陪劉將軍去麵見我家大王,相信劉將軍仁義,以大事為重,不會加害你的。”


    王沈一想,也的確是這個道理,不管個人恩怨感官如何,現在匈奴漢國想要聯合陶侃一起與成國為盟,然後對付晉室和王烈、劉琨這樣的敵人。這才是此次行動的重中之重。


    無論是他和劉佑都不敢也不能破壞這個締盟的進行,否則一旦匈奴漢國和陶侃失敗,等待他們的也必然是身敗名裂的下場。


    王沈強自裝出一副硬朗表情道:“也罷,我就信孫大人你一次,我乃上國使節,自不畏宵小加害,但這件事卻沒有完。一定要給我們一個交待!”


    劉佑冷笑一聲,押著他走向屋外,屋外三方人馬都已經得到消息,無論心中如何不甘。都讓開了道路,劉佑帶著王沈直接坐上自己那輛馬車,那些荊州士兵也收拾好行囊,一起跟著往成都方向奔去。


    孫益之則帶著成國的百來名軍士,混在其中,算是充當見證。


    而那些匈奴漢國士兵,群龍無首,早就亂成一團,片刻才有帶隊的偏將組織人馬,一邊派人快馬返回匈奴漢國送信,一邊帶人追擊。


    但因為顧及劉佑剛剛用王沈性命所做的威脅,卻不敢追的太急,隻是派出幾十名斥候跟在數裏外,其餘人馬則吊在十幾裏後。


    不說這匈奴人一邊咒罵,一邊趕路;那邊車廂裏,劉佑、王沈相對而坐。


    離開了匈奴騎士的包圍,劉佑沒有再控製王沈,以王沈的身手,再來十個,劉佑也有信心控製住他。


    在劉佑虎狼一般的注視下,王沈的心一直懸著,他雖然分析出劉佑現在不會加害自己,可有怕這個家夥翻臉無情,但他又有幾分文士的傲骨,故意別過頭去,一臉冷色。


    劉佑見他這付模樣,冷笑道:“王大人,你也是漢人,不若幹脆脫離匈奴,幫助士行公做事,如何?”


    王沈沉聲道:“免了,等到了李雄那裏,我們先分出是非,再談其他。”


    劉佑聞言,哈哈一笑:“是非?這世界,拳頭大,有人馬、有地位才是對的,現在你深陷圇圄,還和我談是非?若剛剛我被你們控製住,你會和我談是非麽?”


    說完,又悠悠道:“說起來,我們也都是為別人辦事,還爭個什麽是非?”


    見劉佑這般模樣,王沈一時不知道他到底何意,但又不敢問,隻好保持沉默。


    劉佑的情緒轉變很快,轉瞬又道:“現在那王明揚發展之快,已經超乎想象,早知道當日就該殺死這個寒門的卑賤子!王大人,劉桀之事真不是我所為,你若能保證此次結盟順利,我也可以保證幫你們尋找真凶;否則,別怪我魚死網破。”


    王沈聞言。總算聽出幾分意味,看來劉佑似乎和王烈有很大過節,所以才想力促三家結盟,否則以他現在的身份,幾乎沒有可能找王烈報仇,既然這樣……


    王沈心下大定,展顏道:“我也相信不是劉將軍所為,但畢竟在那之前將軍與我家殿下有過爭執,不過既然人是在他們成國的館驛沒的,那麽我也可以找李雄要人。不過希望將軍能在這次結盟中,保證我家主公的利益!”


    劉佑聽了,沉吟片刻道:“如此,我盡力而為。”


    一時間,兩人間的氣氛緩和下來。


    王沈也慢慢恢複了心情,拉開車窗簾布向外看去。


    他卻沒看見劉佑眼中閃過的一絲寒光,此刻劉佑心中卻想:“此次結盟事大,隻要盟約一成,加上陶侃已經派人送禮給鮮卑。那麽王烈和劉琨必然三麵受敵,我若請命自領一軍出戰。到時候天大地大,也未必不能有爭奪天下的能力。”


    劉佑肯蟄伏在陶侃手下,就是看到陶侃手下缺乏領軍大將,而經過這兩年的收買、滲透,他也自信掌握了部分軍權,到時候以抗敵的名義帶出一支人馬,無論是重新豎起晉室大旗,還是自立割據,就都有了資本。


    至於眼前這個王沈。他不過是安撫其心,免得一會到了成都,他糾纏不休,耽誤了結盟的大事,隻要此間事了,劉佑不介意一刀宰殺了這個曾對他“無禮”的人。


    正思量間,忽然覺得車廂一震。接著猛的停了下來。


    這時代的馬車可沒有什麽減震係統,劉佑功夫不錯,尚能穩坐車內,王沈的身子卻猛的一起。接著腦袋“咣當”一聲撞在了窗棱上。


    劉佑一見,心中不屑,掀起車簾剛要問外邊發生了什麽事,鼻翼間卻聞到了一絲血腥味道,再細看王沈的腦袋上插著一支羽箭,卻早已經氣絕。


    劉佑心下一驚,猛的向前一撲,整個人直接衝出了車廂。


    下一刻,隻聽得一陣密密麻麻如疾風驟雨般的打擊聲,整個車廂上射滿了弩箭,如刺蝟一般。


    此刻,外邊已經亂成一片,劉佑的親衛已經圍了上來,有人告訴劉佑剛剛發生了什麽。


    這條官道四周並沒有什麽陡峭山峰,而且又處在成國腹地,也沒有人想到會有人在這裏設伏。


    就在剛才,道路上忽然出現一棵倒地的樹木,正好將道路堵死,車隊人馬這才被迫停了下來。


    車隊剛停,剛剛四周還安靜的樹林內卻射出一陣又急又密的箭雨。


    箭雨過後,死傷雖然不過百來人,但整個車隊卻已經亂成一團。


    弄清事情的經過,劉佑喝道:“就地防禦,豎起盾牌,有接近的人,殺無赦!”


    四周的荊州軍立刻組成了一個簡單的防禦陣型,然後豎起了半人高的盾牌,上下疊加兩層,劉佑這才安心下來,心中卻痛罵著:“這成國上下都是豬頭麽?先是使節被綁架,現在又有人埋伏我等!”


    想到這些,對身邊親衛道:“那個孫益之在哪裏?”


    身邊親衛忙道:“剛剛說是去探路了……”


    劉佑眼珠一轉,卻麵露猙獰之色:“不好,這家夥是奸細!”


    現在,劉佑總算想明白了這一路而來,所遇到的這些“巧合”根本就是有人針對自己設計的圈套,而自己根本就是一步步被孫益之牽著鼻子走。


    這讓劉佑分外惱怒,不過眼下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敵人在側,胡思亂想隻會死的更快。


    剛剛一陣箭雨射過,四周卻忽然變得安靜起來,此刻荒野之中除了微風送來的受傷人馬的呻吟,就仿佛陷入了永恒的沉寂之中。


    可就算沒有敵人出現,劉佑也不敢再走,誰知道前邊還有什麽樣的埋伏等待著他們,他現在隻期盼這事情不是李雄所授意,那麽這裏距離成都府應該不過二十幾裏,對方得到消息就會派人馬來營救他們。


    畢竟李雄不會眼看著兩方的使節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在自己境內,那樣他將同時承擔匈奴人和荊州軍雙重的報複。


    正這樣想著,隊伍後邊卻一陣大亂,接著有人高喊道:“匈奴人,匈奴人殺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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