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幫我把這包糖塊給虎子吧,我就不去了,你告訴他我還會找他玩的,還給他帶糖塊。”李珍把包好的糖快遞給張樹,現在都二月中旬了,天氣也漸漸暖和起來,倒是可以種很多蔬菜了。


    張樹把紙包收好,點了點頭,跟著郭剛去村裏拿菜種了。


    李珍裝了點糕點,打算進屋和喧姨一起吃,剛準備推門,就聽見喧喧的聲音從裏麵傳來,“你也知道我現在就是拖著時間罷了,還請那大夫來幹什麽,這病是治不好的,纓姐還是別白花心思了。到是你跟郭大哥是怎麽回事,你終於想通了嘛,我昨兒可是見他偷摸著給了你一對耳環,今天耳朵上戴著的這幅就是了吧。”


    纓姐聞言摸了摸耳朵上的耳環,見喧喧還是不願意看大夫,歎了口氣,“你就是個倔的,郭剛找了好幾層關係,才聯係到這位大夫,看看怎麽了,這件事上你的聽我的,不然我是不會死心的。什麽想通沒想通,這麽多年,人心都是肉做的,我又不是那石頭心腸,冷不著熱不了的。”


    “我一直都希望你能和郭大哥在一起,都說世間男兒薄情,那是她們沒遇見好的,纓姐你能遇到這麽一個一直不離不棄之人,是多大的福氣,孩子也不能陪你一輩子吧,到老還能有個人對你噓寒問暖、知冷知熱的,也不枉在人事走這一遭了。”


    “我又何嚐不知,但是以前每每一見到珍兒,我就覺得自己虧欠子規太多。想當初他贖我出園,之後的六年裏也盡可能的維護我,雖明麵上我不甚得寵,但也是因為這樣才讓夫人對我消了戒心。我能懷上珍兒,也一直是他暗中讓大夫為我調養身子,我又如何能帶著他的孩子在他死後嫁給他人。就連我手裏的積蓄,也是他在臨死前托了心腹管家幫我秘密放在他處,好讓我老有所依,不然就府裏給的安置費,光這幾年珍兒的燕窩錢都不夠的。那次珍兒半夜生病,我就想世事無常,當年子規也是突然一病不起,要是郭剛哪天也這樣突然就離開我,那我這輩子不是要欠著兩個人的情還不了了。既然子規的情誼我這世是還不了了,為何還要辜負身邊的人,我是何其有幸,才能讓我遇到他們,如不惜福,上天遲早是會收回去的。”


    “是呀,我時我也會覺得上天不公,雖然沒能讓纓姐你有個好的出身,但是世間女子所求都給你了,不像我,所求不過一個健康一點的身體都不能如願。纓姐你怎可辜負了上天的厚愛,以後一定要健健康康、快快樂樂的生活下去。”


    “不許你這樣說,你有我,有綰綰,有珍兒,會好起來的,會的…。”


    喧喧遞過手絹,“好了,怎麽說起這些了,一會讓珍兒見她娘哭了,還以為是我給欺負的,不理我那我可就冤枉了,快擦擦吧。”


    李珍聽著沒了聲音,這才裝做什麽都沒聽到的喊了起來;“娘,纓姨快看我跟你們端糕點來了,都是你們愛吃的。”


    沒過幾日,郭剛就帶了一位五十來歲的大夫過來,診脈過後,纓姐帶著人去了堂屋,李珍也偷摸的在外麵偷聽。


    “恕我直言,這病是從小帶在身上的,可能小時候不明顯,隻是體質比一般小孩弱一些,但是如果沒能及時治療,將會越來越嚴重,等到成人之後,就回天乏力了,現在她的情況也就是這幾個月了,你們還是安排後事吧。”大夫看了看手裏的藥方,又添下一門中藥,“這個藥方倒是能讓她走的安詳些,我添的這門藥倒是能讓藥效更好,其它我也無能為力了。[.超多好看小說]”


    郭剛上前作揖,“有勞你老了,我這就送你回去,這是診金。”說著把準備好的銀票送了上去。


    李珍抬頭望了望天,靜靜的走到纓姐身邊,安靜的靠著纓姐。


    “珍兒也是明白的吧,以後呀,喧姨要去另一個世界了,不過她還是會繼續愛著珍兒的,我們也會繼續愛著她的。”


    李珍點點頭,“娘,我們去找喧姨聊天吧,那天喧姨說道綰姨第一次藏東西被你們發現,後麵的還沒告訴我乃,我猜你們一定偷偷的把東西拿走了吧。”


    纓姐起身,牽著李珍的小手,朝著裏屋走去,“那你可就猜錯了,你喧姨呀,可是出了個好點子,還是讓你喧姨告訴你吧,你綰姨小時候可沒少被喧姨欺負,每每還找不到證據。”


    三月中旬時,喧喧精力越發不濟了,每每醒來,就找纓姐,常常是纓姐跟她念書,她聽著聽著就睡著了,有時候還會念叨綰綰的名字,精神好些的時候,就會抱著李珍不斷的說著她跟纓姐、綰綰小時候的故事,然後滿臉笑容的睡去。


    家裏的氣氛也不如往日歡愉,雖然大家都像平日一樣,不過卻安靜了很多,都默默做著手裏的事情。在天氣好,喧喧精神也好的時候,大家會湊在院子裏,七嘴八舌的跟喧喧講著外麵聽來、看見的好玩的事情。


    “然後乃,大哥,那婦人抓著那小偷了,然後又怎麽,她送官了嘛,還是私下放了那小偷?”五兒見大哥故事講了一半就停了下來,忙心急的問到。


    刑天對著五兒笑了笑,“你們倒是猜猜,那婦人後來怎麽辦了,喧姨,你覺得那婦人最後會怎麽做。”


    喧喧想了想,“聽著那婦人必是個潑辣的,不然也不敢在大街上拉著陌生男子要求搜身,想必定會打那男子一頓,然後放了他吧。”


    刑天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喧姨倒是說對了一半,那婦人確實在錢袋拿出來後打了那男子一頓,不過後來有官差來了,拉開了兩人,問了情況,兩個人都說那錢袋是自己的,官差沒辦法,隻好叫兩人當眾說出裏麵有多少銀錢,除此之外還有什麽特別的東西或者地方。”


    李珍不屑的說道;“我看多半是那婦人自己搞錯了,那錢袋就是男子自己的,隻是兩人的錢袋剛好相似,婦人找不到自己錢袋時,那男子剛好又在身邊,才照成的誤會。”


    刑天不可置信的看著李珍,“珍兒妹妹怎麽知道的,後來當真是那男子說對了荷包裏的銀錢數目,正當大家以為那婦人是個騙子時,那婦人的小兒子拿著一個同樣的錢袋跑過來,原來是那婦人自己出門買菜時忘了帶錢袋。”


    李珍翻了個白眼,心想總不能跟你說這樣的故事情節,姐姐初中的時候就用在作文裏了,當時還被老師拿來全班傳閱了吧。


    纓姐也好奇的問道;“對呀,珍兒是怎麽猜出來的呀,這樣的巧合到是難遇,那男子的運氣也太差了些。”


    李珍見大家都望著她,希望她能解惑,笑了笑,“很簡單呀,要是最後隻是送官或者放人,那刑天哥哥也就不會跟我們講了,還有刑天哥哥不是說了那婦人發現自己的錢袋不見後,就見身後有一男子跟著,要是那男子是小偷,怎麽可能在偷了人東西以後還留在那裏等人捉他。”


    喧喧笑著摸了摸李珍的腦袋,“果真如此,到是我們蠢鈍了,到是珍兒細心,快來,讓喧姨獎勵你吃塊你最愛的梅花糕。”


    李珍揚著小腦袋,今天總算是揚眉吐氣了,前世那麽多八卦呀小說呀電視劇呀不是白看的。


    纓姐好笑的敲了敲李珍揚著的小腦袋,這孩子,給點顏色就能開染坊。


    李諾幫李珍摸了摸頭上挨敲的地方,“看你那小腦袋,再揚就看不著路了,今天不是你跟五兒比賽寫字的日子嘛,讓喧姨做裁判,小心這會驕傲了,一會可的丟臉。”


    李珍小臉一跨,對著五兒說道;“五兒哥哥呀,那啥,我那還有你最愛吃的冬瓜條,一會你來拿唄。”


    五兒聞言,歎了口氣,“可惜了,我最近愛吃梅花糕了,冬瓜條你就自己留著吧,那梅花糕是妹妹愛吃的,也不好讓妹妹給我不是。”


    其他人聽了都哈哈大笑,也就五兒能讓珍兒吃悶虧,當真是一物降一物,這兩個小人精。


    李珍磨牙,好你個五兒,等你長大了,看姐姐不收拾你,總有一天你會知道花兒為什麽這麽紅。


    當第一茬黃瓜上了飯桌時,天氣已經熱起來了,六月的天氣,一會晴一會雨的,而喧喧也走到了生命的最後了。


    “怎麽樣,說了什麽時候能到嘛,我應該早點跟綰綰去信的,要是趕不回來可怎麽辦,喧喧睡著時還叫著她的名字,我好怕……。”纓姐焦急的走來走去,不停的喃喃自語。


    郭剛上前穩住纓姐,強製的拉過纓姐的雙手,“你看著我,綰綰今天晚上就能到,一定趕得及的,你相信我,現在我們應該保持冷靜,一會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你不能自亂陣腳。”


    纓姐也知道後麵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她不能慌張,不能連累其他人,穩了穩心神,抽出手安靜的坐在了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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