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宜斐身體一縮,洛飛真拍拍他,歡聲道:“太好了宜鴻哥你趕快將這個臭不要臉的給我帶走,我快被他整瘋了。等等我開法陣……”


    略一頓,洛飛真又急聲道:“項宜斐你幹嘛,不許你動我的雪頂紅卵,別動,它馬上就要孵出來了,別動……”


    同時使勁擰著項宜斐,拚命示意。


    項宜斐努力了好久,終於及時開了口,嘶啞的聲音透露出委屈,圓臉上卻滿是驚懼,“你……我不走,我要和你一起閉關……你要趕我走,我就摔爛你的雪頂紅卵,砸爛你的破洞……”


    “你,給我你!你和項祖寶鬧翻也不能讓我頂崗啊!項宜斐你看我不揍你……啊,別,別,我不趕你走,都快孵出來了你可別真摔啊你!”洛飛真裝模作樣的拉著項宜斐在原地轉著圈,將地麵踩得震天響,高聲喊道,“哎呀宜鴻哥浣兒姐你妹快點走吧,這祖宗不走就不走吧,我不趕他走了,哎呀我的雪頂紅……”


    外麵,浣兒聽見洛飛真竭力忍耐又咬牙切齒的聲音,怕她氣急之下抖出項祖寶強要走霧隱靈帕的事情,連忙對項宜鴻尷尬的一笑,“對不起啊宜鴻哥,你也知道我這弟弟的脾氣,讓你看笑話了。你別急,我來叫人!不行,我也叫不開,我弟弟的牛脾氣隻有我娘才能治得了,要不我去主院叫我娘來吧?”


    項宜鴻看著隔絕了他視線的藍幕,楞了楞,轉過頭來,笑道:“算了。如此也好,七妹和宜斐作伴,彼此也有個照應,我也就放心了。那好,七妹。你外麵的旗子實在是……我幫你收起來吧,我自會讓祖琳她們停了比試,你好生閉關。希望你下次出關的時候就能去參加玄青秋狩了。”


    “那個也不能摔,那是我練功做的蒲團……”洛飛真仍在做戲,氣喘籲籲。忙裏偷閑回了項宜鴻一句。“知道了宜鴻哥,那旗子別摘好告訴項祖琳他們我掛了免戰旗了不準來找我!項宜斐,滾出來,那個是我的練功室……”


    項宜鴻聽著裏麵的嘈雜,仿佛能看到裏麵氣急敗壞的“項真”和脾氣一上來悶頭使壞的項宜斐較力的樣子,心頭懷疑就淡去了幾分,又殷殷叮囑了幾句,才和浣兒各自離去了。


    洛飛真拉著項宜斐。戰戰兢兢的跑到藍幕邊觀察了半天、一絲半點都不敢漏過,直到半個時辰以後,確定項宜鴻真的走了。才不約而同的跌坐在地上,相視無言起來…………


    坐在地上想了很久。洛飛真也知道這種方法根本無法徹底消除項宜鴻對自己和項宜斐的懷疑,畢竟事實擺在那裏,項宜斐和項祖寶慣常形影不離,浣兒雖然說得肯定但自己有霧隱靈帕的事情未必這能瞞得過項宜鴻項宜斐和自己混在一起,隻不過能暫時的迷惑他,但他查到自己頭上,隻是早晚的事。


    雖然現在兩人成了同一條繩子上的螞蚱,可洛飛真還是無法接受和項宜斐同住,逼著他自己用法器在山崖上挖了幾個簡陋的石室,就此開始了兩人同吃的鄰居生涯。


    所謂磨難促使人成長,經過此事,憊懶無賴的項宜斐漸漸變了,以前閃爍著狡猾和小聰明的肉~縫眼,越來越多的透露出狠厲的光芒,臉雖然還是那麽胖麻子還那麽多,卻不再掛著欠扁的自來熟的笑容,而是漸漸的僵硬、木訥、冰冷,最後變成和他年紀不相符的冷酷。也不那麽愛吃了,反而是“打劫”了洛飛真大半的辟穀丹自顧自的苦修起來。


    除了,偶然支持不住入睡之後,過不了多久,項宜斐就會驚嚎著醒來,爬起來猛敲洛飛真的“門”――親眼看見親人以如此淒慘的方式死在自己眼前,不是那麽容易就能熬得過去的。


    而項祖寶,根據幾天後偷偷來同一口供的浣兒所說,在項宜鴻排查過幾遍之後,終於認定項祖寶失蹤,倒黴的被那晚的小賊給擄了去。


    聽著浣兒隱隱幸災樂禍的聲音,法陣藍幕內的項宜斐歡聲大笑,笑到最後卻露出擔憂,嚷著要去找項祖寶。浣兒連忙陪著小心勸,如今項家禁止私下裏外出,項宜斐鬧將起來最後肯定會牽連她。


    而洛飛真費了好大勁兒,才說出那句“活該”、哀悼幾句她那無緣的霧隱靈帕來。


    浣兒走後,項宜斐無聲的走了過來,緊繃的臉上充滿殺氣,死死的盯著洛飛真,怒道:“你說要報仇,怎麽報?就躲在法陣裏麵裝烏龜、罵祖寶活該來為他報仇嗎?”


    問得好!洛飛真也怒了,“你質問我?是我讓你們跟著我的?是我讓你們湊到項宜鴻劍下去的?……”


    剛說兩句,就看見項宜斐倔強的轉過了臉,頭剛剛揚起,眼睛上揚看天,下巴卻開始抽動,洛飛真不由收聲低頭,心頭滋味難辨。


    就算不是她讓的,也和她脫不了幹係,若她不貪項祖寶這個小孩子的便宜,一開始就不接受他的心意,而是惡聲惡氣的罵退他,也不至於發展到今天這種局麵。


    死,是洛飛真從懂事開始就習以為常的事情,太平年月無依靠的乞丐命就如草芥、打罵是小事,甚至無緣無故就會消失,當時的阿洛就有過無數次死裏逃生的經曆。到了亂世,命就更不值錢,當時的阿洛雖然沒有很的吃人肉,卻也幫助按過那些掙紮的手腳。


    她的心,應該很硬才是。


    可項祖寶,那個總是緊張她、安慰她、拿僅有的低階金甲符和霹靂彈來討好她卻隻是單純的想讓她更開心一些,最後因為關心她,落得個一劍兩半的下場,連屍首都找不到,麵對記憶中那黑瘦的小臉、亮亮的眼睛,洛飛真做不到遺忘。


    “你放心,項祖寶不會白死,項宜鴻,我終有一天會拿項宜鴻的命來祭項祖寶。”


    洛飛真看著已經不太會笑了的項宜斐,很想很想那個動不動就湊過來戳戳她的芝麻肉餅臉,卻同樣的揚頭、抬起下巴,惡聲惡氣的道:“項宜斐,你別總是逼我,你也有責任。你當初就不應該縱容項祖寶跟我出去。還有前幾天是誰被嚇得變成愛哭鬼?你還是回去對著石牆練練怎麽對上項宜鴻不會軟了腿腳大哭吧。”


    項宜斐猛地轉頭,小眼睛裏射出來的憤怒眼光,幾乎要在洛飛真身上鑽出幾個洞來,“項真,你……你……”


    洛飛真斜斜的一瞪他,立刻又轉身走向洞府,“我什麽?我可是煉氣期一層,比你三層的高手差得遠,就算此刻對上項宜鴻也沒有讓我自己出手報仇的道理!你有空逼我,不如自己去苦修、爭取早日築基殺了項宜鴻來的靠譜!”


    項宜斐握緊拳頭,渾身抖個不停,眼睛越來越紅,忽然猛地竄了過來,狠狠的推在洛飛真的背上,將她推到在地,又抬腳欲踹、抬起的腳卻在半空中停了停,又收了回去,猛地轉身向他自己挖的那個醜到不行的石洞走去,“項真你了不起,我不靠你!我自己給祖寶報仇!”


    洛飛真趴在地上,將滿是淚痕的臉埋在臂彎中,無聲的哭泣著


    開始修仙就是有一點不好,哭了很久眼睛都不腫,哭累了的洛飛真看著袖子上的水漬,怔怔的想,項宜斐修為比她高,把眼睛哭成那樣,得哭了多久啊?


    可是項宜斐,光有修為是不夠的,你還必須有足夠的心性,否則還不等你修為上去,命就沒了,畢竟,咱們的對手是項宜鴻。


    煉氣期十層,自己怎麽殺得掉啊?洛飛真慢騰騰的爬起來,低著頭慢慢向自己的石洞走去,要不去找一下那個腦子抽風的田小天,讓他去殺項宜鴻?憑他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還有那看似極高的修為,或許能幫自己和項宜斐報得了這個血仇。


    但是現在自己在閉關,項宜鴻對自己和項宜斐的懷疑明顯還沒消除,這次步行跑出項家範圍是不行了,短時間內也沒有理由正大光明的出去,怎麽能聯係到田小天?


    還有,就算上天保佑找到了田小天,他就一定能殺得了項宜鴻嗎?退一步,就算他殺了項宜鴻,自己以後會不會有其他的仇怨,到時候找誰幫自己報仇?


    還是要靠自己,那個不知是真是假的田小天,隻能是個不得已的備選,將希望放在別人說話算話上,不如讓自己成為強者,強到毫不費力的掰斷項宜鴻那把拉風的天星鎖靈劍、強到一掌將煉氣期十層的項宜鴻轟成渣!


    洛飛真加快的腳步,三兩步走進石洞,先去給雪頂紅的卵灌輸了靈氣,接著就鑽進練功室,開始了修煉……


    又過了十幾天,洛飛真肌膚上的金色越發明顯,到了後來她已經不敢出門。辟穀丹大部分給了項宜斐,餓得發慌的洛飛真隻好將鍋灶挪到洞門口,每日裏煮粥充饑。而被洛飛真刺激到了的項宜斐果真有誌氣,哪怕洛飛真偷偷將粥放在他洞口,他也是一口不動,若不是放在洞口的靈石持續減少、還能隱約看見淺淺的石洞裏麵盤坐的身影、還有夜半時分經常響起的驚恐叫聲,洛飛真真的以為這裏隻有自己一個人閉關。


    不能被項宜斐比下去,既然互不侵擾,洛飛真索性該做什麽做什麽,把項宜斐視而不見。


    時間一天天過去,沉浸在枯燥修煉生涯中的洛飛真,終於迎來了一件喜事,她盼望已久的雪頂紅拖拖,終於要出世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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