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坡看起來平凡無奇,數十丈高,坡勢平緩,長滿了一人多高的鐵欄灌木。鐵欄灌木如同其名,沒有葉子,隻有一條條如同鐵製欄杆一般彼此交纏的枝條,摸上去堅硬如鐵,可以直接拿來當鐵棍使。


    洛飛真遠遠看向小山坡的時候,覺得這鐵欄灌木長得有點奇怪,好像是誰故意栽種、修剪成那樣一行行、一列列一樣。


    事出反常即為妖!玄青穀是妖獸的樂園,陰暗、潮濕,不見天日,每五年才有一個月的時間有煉氣期修士進來例行公事一般的狩獵。鐵欄灌木再好養,也無法養成這樣吧?


    洛飛真當即轉身就走!但眉心卻滾燙起來,越往回走越燙的厲害,讓她全身都有些發燙的跡象,眼前的東西模糊起來。


    怎麽回事?洛飛真下意識的回頭看,卻發現視線又重新清晰起來,轉身走幾步,眉心的滾燙竟然輕了起來。


    難道是識海那扇血門搞得鬼?洛飛真進入識海一看,卻見那個大大的“蠢”字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去”字。


    這座平凡無奇的小山坡上,難道還有什麽玄機不成?明擺著她奈何不了這扇血門,若她執意走回頭路,指不定走上三兩步就暈倒在地任人宰割了……


    洛飛真一咬牙,索性走進鐵欄灌木從。眉心果然一片舒適,半點不舒服的跡象都沒有了。


    該死的血門,最好別讓本姑娘跳陷阱,否則……洛飛真有些鬱悶的發現,自己還真奈何不了這扇血門大爺。


    從外麵看這鐵欄灌木除了排列整齊外別無異常。但走進之後才發現另有玄機。那就是陰冷,驚悚。


    玄青穀裏麵本來就陰晦、潮濕,毒蟲遍地,這鐵欄灌木從裏麵雖然沒有滿地的腐敗落葉、到處攀爬的討厭毒蟲,也並不潮濕。但就是有一種陰森森的氣氛,讓洛飛真打心底裏覺得驚悚。(.無彈窗廣告)


    沒有風聲、沒有毒蟲爬動的聲音,也沒有什麽法力波動。更沒有其他修士隱藏的氣息。到處都是一片寂靜,除了洛飛真走路的輕微聲音,就再也沒有別的一絲動靜。


    這麽的死寂一片。配合上灰蒙蒙的四周。就好像她一個不小心,走進了墳堆裏一般。不,如果是墳堆,也應該有點陰風嗖嗖,可這裏,對不起,連陰風,或者隱約的鬼哭都欠奉!


    洛飛真覺得有些承受不住了。覺得還不如幹脆來上個六階妖獸、五階、四階什麽的也成,或者哪怕來個修士迎麵攻擊,或者讓項宜鴻幹脆冒出來大打一場好了。


    可是沒有。洛飛真覺得她已經走了很久了,差不多有一兩個時辰。這數十丈的小山坡、鐵欄灌木修剪的又整齊,她應該已經走出小山坡的範圍了才是。但眼前的場景,卻好像她剛剛邁進鐵欄灌木叢時一樣,仍舊是一排排的鐵柵欄。


    對!剛才隻顧擺脫那扇血門帶來的不適,她根本沒有細想,現在想想這鐵欄灌木排列的樣子,分明像是一種祭祀法陣,常羅的心得玉簡上好像提起過。


    無間之罰,一種傳說中的懲戒叛徒的獻祭法陣,常羅也是隻有聽說過,並不會設這種法陣,隻在玉簡上畫出了大致的法陣模樣。


    據說,這種無間之罰,是將叛徒關押在裏麵,祭奠那些被他背叛、無辜犧牲的人。對叛徒來講,這無間之罰將會把他帶入無間地獄,上不著天、下不著地,在永恒的沉淪中漸漸廢除他的修為、消耗他的心智、磨平他對生的渴望。在永恒的寂靜中,他將隻能一遍遍的懺悔過去的罪惡。


    還不如幹脆抽筋扒皮剜骨來得痛快,這是鈍刀子殺人還不嫌慢啊。洛飛真撇撇嘴,繼而又哭喪著臉,無間之罰一視同仁,對闖入者也視同被罰者,除非闖入者懂得出陣之法、或者瞎貓碰到死耗子,自己跑出去,否則也隻能是無限期的被關押在裏麵。(.好看的小說)


    不過慶幸的是,常羅在心得玉簡上說,這無間之罰是個獨立的空間,能自動將被懲罰者和闖入者分割在不同的區域,不會給他們碰麵的機會。更慶幸的是,常羅也在上麵記載了一種傳說中的破解之道,隻是不知道管用不管用。


    但那種法子不知道好不好用,洛飛真也不太敢用!


    但出不去的話,洛飛真不敢想象自己在這鐵欄灌木從裏待上幾十年、滿頭白發老死的下場,鼓起精神到處找尋出路。可不管她再怎麽走,前路永遠是夾在兩排鐵柵欄之間的羊腸小道,抬頭望望,是被如鐵棍般的枝條劃得支離破碎的晦暗天空,想要飛身掠起,卻發現還沒縱身,就好像一鍋粘湯從頭澆灌下來,將她的腳牢牢的粘在離地一尺的地方,怎麽都跳不上去。


    又過去了兩個時辰,洛飛真失望了,又被這片無言的寂靜弄得鬱悶之極,想要破壞點什麽東西來出氣,卻悲哀的發現她連那看起來普通的鐵欄灌木的小枝條都掰不斷。


    進入識海,洛飛真討好的對那扇血門賠笑,說盡好話,但那扇血門並不甩她,仍舊掛著一個大大的“去”字裝深沉。


    出了識海,眼前又是灌木叢中的羊腸小道,還有永恒的寂靜。看看靈引符,上麵連項宜斐的跡象都消失了――其實消失的應該是洛飛真自己,她陷入無間之罰,被切斷了和外界的聯係,不知道項宜斐看見靈引符,會不會以為她已經出師未捷身先死,藏身在妖獸之口或者被什麽修士給伏擊掛了。


    不行,太靜了,讓洛飛真有點受不住。想要放出靈獸袋中的拖拖,繼而改變了主意,抬起左手腕,卷起袖子,露出一塊一寸來長的小小白玉牌。玉牌上隱約看見一個胖乎乎的小軟猥在扭啊扭的走來走去。


    洛飛真心念一轉,幾乎不耗用什麽法力的靈獸牌中,就掉出來胖得好像小豬崽的靈靈。


    靈靈摔了個四腳朝天,幸好身上肥肉多,才沒摔個骨折什麽的。靈靈這個懶貨,它摔出來後,就保持這四腳朝天背部著地的架勢,一雙小眼睛嘰哩咕咕的四下亂看,在分析它究竟到了什麽樣的地方。


    洛飛真抱著雙臂,陰笑著看著靈靈。等它打量完了四周,將視線定在她這個主人身上之後,洛飛真才陰沉沉的笑道:“靈靈,我知道你能聽得懂!我告訴你,現如今咱們落到了一個絕地,靈獸袋我打不開,儲物錦囊也不好打開,等我餓了,就隻有先把你給吃掉了!”


    話音剛落,靈靈肥胖的身軀用力一扭,竟然翻身而起,四個小蹄子飛快的奔出幾步,猛地抱住洛飛真的腳踝,小腦袋很有靈性的在她的裙角上噌啊噌的,很像個崇敬主人的小靈寵。


    洛飛真踢開這個小白眼狼,真想仰天長笑幾聲來出出氣,“別來這一套,現在怎麽不無視我了?不教唆拖拖給我做對了?你還踩我,踩我……哼哼,我要吃掉你!”


    靈靈又扭著肥胖的腰肢撲上來抱住洛飛真的腳踝,繼續噌她的裙角。


    洛飛真再踢,靈靈再撲。如是再三,洛飛真一口惡氣總算出了大半,看看靈靈明顯諂媚的小眼睛,洛飛真悲哀的發現自己挺無聊的,而且養的這個不入流的靈寵,分明就是自己惡秉性的升級版,還特麽的是欺軟怕硬的那一個秉性。


    伸手抓住靈靈後脖頸上的軟肉將它拎起來,認命的抱在懷裏,道:“靈靈,給我說句話唄,這裏實在無聊透頂。要是出不起,咱們就隻能相依為命,等我真的餓了,你就真的隻能給我填肚子了。”


    靈靈一哆嗦,伸出小舌頭討好的舔著洛飛真的手心,給她撓癢癢。洛飛真無聊的的從腰間儲物錦囊中拽出一條烤肉,放在嘴裏無意識的嚼著。


    靈靈看見烤肉,頓時石化,不是說打不開儲物錦囊嗎?烤肉哪裏來的?靈靈瞬間暴走,立馬改舔為咬,狠狠是咬在洛飛真的手心嫩肉上!


    “啊……”洛飛真手上一疼,甩開這個翻臉無情的小東西,“你幹嘛?”


    “唧唧唧唧……”又摔個屁墩的靈靈翻身起來,抱起一同被洛飛真摔在地上的那條烤肉,一隻小前爪亂舞個不停,一副控訴的樣子。


    洛飛真臉一抬,絕對不承認自己無聊,“不就是騙騙你嗎,你有那麽受傷嗎?你上次夥同拖拖一同踩我,我也沒說你什麽啊?”


    身心受傷的靈靈實在忍不了這個壞蛋主人了,看了一眼洛飛真鼓囊囊的懷裏,向那隻善良可欺負的拖拖無聲的告個別,艱難的扛起烤肉,轉身就走!


    “嗨,離家出走啊?”洛飛真來了興趣,蹲在地上,拽住靈靈的後脖頸肥肉,“你離家出走幹嘛要拿我的烤肉?這是我的,你吃我的用我的還偷偷讓拖拖把靈獸丹讓給你吃,臨走臨走還要順我的烤肉,我養你怎麽算怎麽虧,不如我現在就吃了你吧!”


    靈靈大義淩然的回頭瞪了一眼洛飛真,幹脆扔掉烤肉,一咕嚕躺在地上:來吧,殺就殺,誰怕誰?


    洛飛真忽然收斂了臉上的玩笑,認真的對靈靈說道:“靈靈,有一種法子我能出去,但是卻要殺一個心甘情願被我殺的生靈來做祭品,你願意被我殺嗎?”


    剛才還大義淩然的靈靈立刻軟了下來,翻身起來,又抱著洛飛真的腳踝,唧唧唧唧的哀求不停。


    “嗬嗬,你們這對主仆,還真是搞笑,竟然真的把我給逼出來了。”一個虛渺沙啞的聲音響起,洛飛真心頭一鬆一緊,大功告成,但最艱難的時刻也來臨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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