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朝後,太子便換了衣服,往清雲齋西號尋找章憶如。


    今日四爺要安排人給宮裏送一批香草冰淇淋。一早,姣嬌就到了西號,和小菜子、小曾子穿著厚棉衣呆在冰庫裏做冰淇淋。


    因昨日下午偷聽到太子和薩爾幫的談話,姣嬌有給楊總管打過招呼,若是有人上門打聽尋找章憶如,便說她告假回鄉了。


    太子沒有見到章憶如,在蘭花舍耗了一個時辰,喝了一會茶,吃了些果點,隻得悻然而去。


    楊總管將二大爺找憶如的事悄悄告訴果敢,果敢立即跑到冰窖裏告訴了主子。


    姣嬌早有防備,早上進茶樓時,沒走正門,從南麵花木林往後門進來,悄悄去了冰窖。


    中午時,四爺派鄭三白幾個推了兩大木桶的冰,又帶了數個幹淨的小木桶去清雲齋取冰淇淋。


    假格格一直嫌鄭三白他們幾個跟著麻煩,立妃後,便將他們還給了愨惠貴妃,隻留了小鐵子、毛栗子和伊阿鬆。


    果敢將鄭三白他們帶到花園後的冰窖裏,姣嬌頭上披著塊厚厚的黑布,身著棉襖,低頭做事,裝作認不得他們,心裏卻頗感慨。


    鄭三白也隻是快速取了冰淇淋,又一一用銀針檢測後,才分別放進小桶裏,提到上麵,放進大桶裏,蓋上厚厚的棉衣,紮得緊嚴,飛速送往宮裏,將冰淇淋交給成公公。


    冰淇淋的數量有限。成公公隻能按著四爺列的名單,逐宮發送,待眾妃嬪和格格們吃罷後。還得收回桶和瓷盅。


    太子回到毓慶宮,正遇上宮裏發放冰淇淋。毓慶宮分到四盅。


    太子、太子妃、弘晳坐在正殿的紅木幾前,李佳氏側跪在一邊。太子盯著冒著冷氣的白瓷盅,那高高聳起的冰淇淋象融融的雪霜。聞了聞,隱隱有股香甜的味道。拿起勺子,遲遲不下手。


    “阿瑪……”


    少年弘晳期待地望著他,阿瑪不動手,他們都不敢先吃的。


    太子舀一起勺冰淇淋,極慢地送往嘴邊。


    弘晳、太子妃和李佳氏早已被這冰冷的玩意吸引,跟著他舀起一勺冰淇淋。慢慢地,卻不敢先於太子吃下嘴。


    太子手上竹木舀在半空中停下了:“慢!”


    嚇得弘晳他們連忙把木舀和冰淇淋插回盅裏。緊張地看著他。


    “半夏。”


    半夏從一邊爬過來。抬頭望著太子。


    “漱芳齋那邊有沒有送香草冰淇淋?”太子雖不寵愛懷桑,卻一直尊重著她天貴星的身份。


    半夏看著太子妃,小聲道:“太子爺這邊的,總共分到四盅。”


    太子放下木舀,略思,道:“把我這盅給漱芳齋送去吧。”


    李佳氏連忙把自己麵前的冰淇淋推出來:“送我這份。”她臉上有些難堪,雖是弘晳的生母,可兒子一直由太子妃管著。按規矩說。她沒有份,剛才是弘晳拖了她來吃冰淇淋,太子妃也沒反對。


    “不用。還是我親自送去吧。好象。我又有一個月沒過去了。”


    太子此時正無聊,正好去例行公事,省得皇阿瑪說他不厚待天貴星。


    懷桑與太子成親後仍住在漱芳齋。


    “太子駕到。”


    懷桑剛和衣午睡下,還沒睡著,聽說太子爺來了,連忙起來,理了理頭發。


    紅鸞帳外的東閣裏,小扣子將一盅冰淇淋放到紅木幾上。秋菊看它冒著白白的煙,好奇地問:“香草冰淇淋是什麽東西?”


    小扣子吞吞口水,搖搖頭,主子都還沒吃過呢,他哪知道是什麽東西。


    懷桑早習慣了太子一月來看她一次,每次都是坐一會,說幾句話就走。坐在茶幾前,尖著玉指,舀了一勺,嚐罷,喜悅地讚道:“入口即融,象香甜的冰雪,又很解暑的感覺。[]”


    “是嗎?”太子盤腿坐在她對麵,看著她吃冰淇淋,很好吃的樣子。


    “秋菊拿幾個碗和勺來,大家一起嚐嚐。”


    懷桑嫁給太子後,性情變了許多,再沒以前那樣心高和驕傲,對秋菊更是好了幾分。


    秋菊拿了三個玉白小碗來,懷桑親自將一盅冰淇淋分成四份。


    太子吃了一勺,笑道:“果然好吃。”


    秋菊和小扣子跪在兩側,嚐了一口,覺得不是好吃,實在是太好吃了,若不是主子在眼前,隻幾口就把它吃光了。


    “天氣漸熱,聽說昨日錢妃娘娘中暑病了,愛妻可要多當心身體。”太子例行公事地傳送關懷。


    “謝太子爺關懷。”懷桑的回答也很客套,全無夫妻間的自然情愫。


    冰淇淋雖好吃,秋菊心裏卻很擔心,現在懷桑頭上還頂著個天貴星的光環,若是皇上有天不測,這樣下去,往後主仆倆咋辦呀。


    聽說敏兒嫁給八爺後,卻是十分順風順水。女人嫁爺啊,未必爺們一定要夠風光,關鍵在於,這爺們要肯對這個女人好,那才有幸福可言。


    就是錢格格,現在當了皇妃,皇上都寵她得很。唯獨懷桑,嫁給太子,說來是前程大好,可一直不得寵,便是前路黑暗。


    秋菊對此暗下功夫,把小扣子都拉攏過來了。


    兩人在一邊暗暗對視幾眼。


    若是這時主子他們……


    他們便可以去外麵找個角落好好聚聚。


    秋菊瞟一眼懷桑。懷桑回一眼她,當然知道自己的處境,現在太子妃還沒有兒子,她便還有機會。


    小扣子輕咳一聲,道:“太子爺。我出去打聽一下,看宮裏還給哪些宮發了冰淇淋。”


    太子揮揮手:“去去去。”


    小扣子和秋菊各抱著個玉白小碗退了出去。


    懷桑剛剛睡了起來,臉上春光未盡。半低著頭,舀起一勺冰淇淋,嬌媚地遞到太子嘴邊:“你又有許久未來了。”


    太子張嘴吃下冰淇淋,看一眼春色可人的女人,摟著她,她放下冰淇淋勺,靈動的身子軟在他懷裏。


    太子可不是做了什麽事,對什麽人都要負責的人。這女人反正都是他的,例行公事也好,泄欲也好,怎麽都說得過去。這女人姿色動人,他忍不住香了香她的嘴唇,上麵還帶著冰淇淋的香甜味,興致大好,抱著美人走進紅鸞帳裏。


    兩人正在歡愉時。小扣子跑進來,在帳外悄聲道:“主子,宮裏出大事了。”


    太子赤著胸膛,把頭伸出帳外,嗔道:“出什麽大事了?敢來擾老子的歡事?”


    小扣子涎著臉,也不避諱那紅羅紗帳頗為透明,隱約可見帳裏有個雪白的女人,仗著和主子的主仆情深,附嘴其耳,悄聲道:“錢妃那裏有人下毒,聽說半年前就中了一種毒,現在攻到脾髒,離心房不遠了。”


    “什麽?”太子眨眨大眼,雙眼鈍澀地轉了幾下,不相信聽到的。聲音略沙,讓小扣子又說了遍。沉思一會,放聲大笑:“哈哈。賤人。活該。”說罷向小扣子揮揮手,鑽回紅帳裏,繼續尋歡。


    懷桑聽到有提到錢妃,便小聲問:“錢妃怎麽了?昨日不是中暑了嗎?”


    “是呀。所以上午幾個太醫給她檢查,查出她體內竟然中了一種叫不出名的毒,已長達半年。”


    太子心情大好,懷抱嬌美的女人,興致更濃。


    懷桑見太子如此憎惡錢妃,心裏比吃了冰淇淋還舒服。嫁給太子以來,她受到冷落,錢妃勾引太子功不可沒。如今少了個狐狸精,隻要自己對太子用心,再生個孩子的話,太子對她自然會另眼相看。


    乾清宮裏,皇上和錢妃正在密問馬太醫和張太醫,關於錢妃中毒癮的事。


    皇上龍顏焦急:“愛妃。平日都吃些什麽?怎麽體內會有這麽劇烈的毒素?”


    聽說體內真有毒素,錢妃心中一冷。敏兒果然有對自己下暗手,來控製她。麵上一派驚恐地道:“我怎麽知道呢?臣妾吃的,不是經過重重檢測嗎?馬太醫,我中的什麽毒呀?”


    馬太醫惶恐道:“卑職用錢妃娘娘的血,喂過小動物,不論是雞還是貓狗,吃後均有明顯的中毒跡象。世間毒物甚多,卑職才疏,一時間叫不出它的名字,和同事們商量後,認為這是種極少見的慢性毒物,隨著時間的增加,毒物慢慢攻入心房,令人致命,因中毒深而無法解救。”


    錢妃可憐地看眼皇上,問:“那我中的深嗎?”


    “此毒應是半年之前就中了。目前來看,毒已攻入脾髒,雖未進入心房,離心房已很近了。”


    皇上看到桌上放著冷氣滾滾的冰淇淋,連忙道:“把這扔了!從今後,錢妃跟朕一道用膳!馬太醫,你趕快拿個治療辦法出來!”


    “卑職以為當先控製住安的漫延。再想法排除。”


    “按你說的治!朕要親自嚴查錢妃中毒的事。張公公,給我宣老四、察哈爾以及成公公到乾清宮。”


    兩個太醫退下。


    老四、察哈爾和成公公覲見。


    皇上心疼地看眼錢妃,道:“老四。明天起,暫不要給宮裏送冰淇淋了。雖然錢愛妃中的毒與冰淇淋無關,但謹慎為上,以免壞人趁機作亂,又發生什麽中毒事件。”


    “兒臣遵命。”


    進來時就問了太醫錢妃中毒的事。老四一向沉穩,心裏已打算暫不再往宮裏送冰淇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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