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耿佳氏抱著孩子來時,他第一眼昏蒙沒看清,再看第二眼,分明認得那不是弘晝,可是耿佳氏卻滿臉安詳。幾經失子之痛,從未這樣痛得要命,可想而知,作母親的失去愛子,該會痛苦得怎麽樣發瘋。


    他回到圓明園時,耿佳氏已經一言不發的傻了。能夠舒解耿佳氏的痛苦,他自然不會反對。


    “血債要用血來償!”


    姣嬌深重的仇恨如來自地獄一般,陰惻如寒,令四爺不由一顫,她從沒這樣恨過,即使她被人傷頭,被含月冒了身份,死而複生都未這般強烈地恨過。


    四爺眼前發眩,李氏和李敏兒成為朋友,弘晝的死跟她脫不了幹係。心中深起汩汩寒意,“你確害晝兒的死跟她們有關?”


    “這一手很高明。這個季節,繁花絢爛,花粉正濃,如是配合一些奇異的植物令人過敏,若是呼吸不暢,瞬間就會取人性命,這一手對小孩子尤其致命。李敏兒是用藥高手,想取了弘曆和弘晝兩人的命,好在當時麗欣把弘曆抱到一邊去把尿。”怕四爺難過,姣嬌寬慰道:“也許李姐姐是被李敏兒利用了。”


    “也許她真是被人利用的。隻是她跟李敏兒如此交好,令我生氣得很。明天起,我要把她趕回府裏。”四爺不隻是生李氏的氣,以馬兒代替弘晝,也得瞞人耳目,需一年兩載,才能完全弄假成真的。而李氏最能識得弘晝。


    “時兒會願意嗎?”


    “還是把先生和弘時都請回府裏吧。這事,明天我會還和那拉氏商量,這事不能瞞她的。她心胸再狹窄,都會先以雍親王府的利益為重。”


    姣嬌攙著他躺下,“好好睡一陣吧。睡不了一會了。”


    四爺抱著他。將冰冷的臉埋在她溫暖柔軟的胸上,淚水再次流出來,浸濕她的衣襟。(.)她輕輕撫摸他,安慰著他,心裏一樣疼得流血。


    姣嬌隻迷糊了一會。四更時便起來,讓春娥把所有的人召集進來。麵色平靜地吩咐:“從現在起,大家都忘了昨下午的事,不要愁眉苦臉,要象平時一樣,該笑就笑,大家隻記著,弘晝是病了。聽清楚了嗎?”


    眾人看著滿臉平靜的她,都不出聲。


    四爺從裏麵緩緩出來,臉色青白而憔悴,“你們可有記著錢王妃的話了?”


    嚴子風應道:“記住了。”她身後的四個‘太監’也應道:“記住了。”


    “記住了!”伊阿鬆、馬漢和春娥應道。


    餘下的人紛紛應諾“記住了。”


    “跟往常一樣,該幹活的去幹活。”姣嬌揮一揮手,太監、侍衛都散去。


    年麗欣擔心地看著姣嬌和四爺,“錢姐姐……”


    姣嬌擺手,“你別擔心,你和桂香先做好。”


    年麗欣點點頭。


    經過一夜的調整,四爺將悲痛埋葬在心底。若要大家若無其事的,他需先行。聲音平常地道:“春娥,伺候更衣。”


    “我來。”


    姣嬌伺伺他更洗好,四爺吃了半碗參粥。和姣嬌來到耿佳氏屋裏。往常弘晝睡在小床上,昨晚,她抱著他睡在大床上,抱得緊緊的,生怕一夜醒來就飛了。


    昨晚心智迷失,耿佳氏把馬兒當作兒子,這時習慣地醒過來,臉前是四爺和姣嬌關切的注視。


    陡地坐起身,看看身邊的孩子,身子一顫抖,雙手不停地顫抖,“我的晝兒呢?”


    “芸芸。”四爺坐到她的床邊,握著她的手,凝重地看著她的一雙幽戚的眸子,“聽我說。為了你自己,為了大家,以後他就是晝兒。[.超多好看小說]這幾天別出門,記著,我們的晝兒生病了,出急疹。”


    耿佳氏惶恐茫然地看著他,不停地搖頭。


    “乖。”四爺象哄孩子一樣,在她臉上親吻一下,耿佳氏一隻手撫著臉,可憐地看著姣嬌。


    姣嬌把著她的肩膀,柔聲道:“你要堅強,要勇敢。若是倒下去,不是正合了有的人的心意?為了晝兒,你不能讓那些人得意。我們活得越好,晝兒活得越好,那些人便會越發瘋越難過。”


    耿佳氏把頭靠在姣嬌懷裏,顫栗的身體慢慢平靜下來。


    “好好照顧她。我出去了。”四爺把耿佳氏的一隻手放到姣嬌手上。


    “你放心地去,這幾天我不去茶樓。”


    耿佳氏呆呆地看著那孩子,雖然臉兒和眉眼似有幾分相象,可畢竟不是她那個乖巧機靈的晝兒。


    然而――


    想著昨下午的那一幕,她又開始顫栗,又陷入迷失中,那孩子在她眼裏,慢慢地又變成了晝兒,令她安寧下來,輕輕拍著他,臉上浮出慈母的笑容。


    “嚴公公。你來一下。”


    姣嬌把嚴子風叫到暖閣裏,讓伊阿鬆守在門外,不讓人進來。


    “娘。我從來沒讓你殺過人。這一次,你得想個辦法,取了李敏兒的性命,同時不讓皇上懷疑,就象晝兒這次走得離奇,卻又符合情理一樣。”


    “你是說以彼之道還治其身,可是李敏兒是用毒高手。若是一下就毒死她,太醫驗得出來的。這事,你讓我捉摸捉摸。”嚴子風已經開始在思索如何除去李敏兒的事,太子倒了,接著應該是她,再接著就是老八。


    “你說這世上怎麽死的不償命?自己病死的,摔死的,被鬼嚇死的,吃飯哽死的……統統都不用償命的。”


    嚴子風一震,不愧是我錢如霜的女兒,平時溫柔、賢和,狠起來,便無所顧忌。


    “女兒說得極是。”


    嚴子風嘴角掛起一抹笑,女兒就要這樣的,不然將來如何母儀天下?該狠時,一定要狠得下來的。


    北遠山舍。


    弘時已經上學去了,李佳氏在屋裏來回徘徊,要不要去杏花春館看一看呢?


    想派宮女紅兒過去看看,又覺也不妥當。


    若是不去看看,仍然不妥,好象做了壞事,不敢見人一般。


    “要象沒事一樣。”


    記著李敏兒的吩咐。隻要一切若無其事的,便能平安過去。可惜,昨天下午年麗欣把弘曆抱開了。


    不想這事了。李佳氏冷靜下來,“此事與我無關。是那孩子自己抗不住過敏。”走到繡架前,拿起針,慢慢地完成那幅‘花開富貴’。


    可是一上午了,好象杏花春館都沒事。


    到下午時,裝著出門接弘時,拿著根手帕,慢慢地往西北麵的書院走去。


    剛出院子,錦兒和保柱就來了,笑嘻嘻道:“李王妃。大王妃說這幾天沒過來,她風濕發了,不想出去。想念時兒了,讓你帶弘時少爺回府去吃頓晚飯。我和保柱駕了馬車來接你。”


    李氏怔了怔,“沒別的事?”


    錦兒揮下手帕道:“瞧李王妃說的。大家相安無事的不好,得有點事才好?”


    保柱道:“我在外麵等你們。錦兒,你和李王妃接到少爺就出來。莫讓大王妃等急了。”


    李氏訕笑看著屋外碧藍的天空,道,“大姐姐就兩天沒看到時兒。不如請她過來吧,現在正是天氣好時。”


    “這個得李王妃和大阿哥去請,錦兒一個奴婢哪裏帶個就夠了?”錦兒看看舜芳書院那邊,“李王妃,我們去接弘時少爺吧。”


    正好,有個伴,便沒那麽引人懷疑。李佳氏和錦兒一道出了院子,從一條小徑,繞著去舜芳書院,到一片芝蘭堤岸時,往杏花春館外麵的桃花林望了望,又看看梅林那邊,今天耿佳氏沒有出來。


    錦兒看著杏花春館那邊,奇怪地道:“天氣這麽好,怎麽二阿哥和三阿哥不出來放風了?”


    “可能天氣開始有點熱了,得晚些再出來吧。”


    耿佳氏和錦兒到書院門口,站在外邊的樹蔭下,等著放學出來後,帶著他回了王府。


    兩日後,李敏兒怡翠院北門外的小河邊,站在柳樹下,不斷地掐柳枝,往河裏扔。


    怎麽會沒成功,一個都害到呢?


    她想不通。按盤絲洞醫典的記載,她製造了最厲害的花粉,如是小兒吸食一點,立刻會嗆得斃命的,何況還特地用了引蝶香,招引了幾隻大花蝶,若不是她和李佳氏用了解藥,她們都抗不住的。


    弘晝隻是出了疹子,隻是出了疹子而已。


    想去圓明園找李佳氏問問,可是陳嬤嬤說李佳氏被大王妃叫回府後,怕弘時也染上疹子,把弘時都接回府裏了,而且把先生都一並接了回去。


    因此,弘曆被德妃和愨惠貴妃接進宮了,非要讓他在宮裏住上半年,以避開病邪。


    自然弘晝被關在屋裏不能出來了。


    弘曆進宮了――


    李敏兒嘴角掛著個陰笑,進宮了,或許更好下手,而且更讓人無法察覺。如果是弘曆死在自己的瑪母手上,誰還會想到他死於非命呢?


    幾天後,錢姣嬌恢複了去茶樓照管生意。


    天氣漸熱,皇上又要去熱河行宮避暑了,八爺說,皇上又要帶錢姣嬌去,而且還讓德妃帶著弘曆一起去。


    皇上現在對老八這麽看重,絕不難讓弘曆在皇上心裏種下深深的情感,皇上最愛小孩子的,隻要稍微聰明可愛一點,他就喜歡得很。(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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