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六月,因為李敏兒之事,皇上率眾提前回到皇宮。


    “年王妃,王爺他們回來了。”桂香在園子裏采花,見到南大門外車馬停頓,王爺先下了馬車,令人搬運行李。飛快跑回屋裏報信。


    耿佳氏抱著孩子坐在院子一角的樹下乘涼,聽到桂香說的,緩步走出院子,隻見春娥抱著弘曆走在前頭,王爺和姣嬌相依而回。


    “耿姐姐,弘晝。”


    耿佳氏的麵容和精神已經恢複得跟極好,紅光滿臉的,笑容可掬。姣嬌摸摸弘晝的臉,笑著逗道:“叫弘曆哥哥。”


    “二哥哥。”弘晝哈哈地向弘曆伸出胖胖的小手。弘曆排序在三,可是前麵隻有弘時在了,稱呼就沒遵序列。


    “曆兒,不認得晝兒弟弟了?”姣嬌拉著弘曆的手,去握弘晝的手。


    弘曆隻有一歲多的孩子,去一趟熱河,腦裏對弘晝的記憶更是迷糊得很。隻仿佛記得有個玩伴。


    四爺也笑著對弘曆道:“快叫弟弟。”


    “弟弟。”弘曆大方地握住弘晝的手,兩個小家夥緣份深重,又是一對交情要好的樣子,一拍即合,呀呀地彼此叫起來。


    年麗欣心事得了,餘下還有一件,便是想象生個孩子。已是十八的年紀,裝扮得如花園裏的蝴蝶,蹁然飛至王爺麵前:“王爺,錢姐姐。”拉著弘曆的小手輕搖兩個,“弘曆。來姨娘抱抱。”


    弘曆笑著向美麗的蝴蝶撲過去,小手摸著她頭上戴的花飾。


    誰知弘晝也要她抱。年麗欣隻得一邊抱一個,嬌弱的身體吃不住,桂香連忙抱過一個,大家笑著進了屋裏。


    聊了一會話。年麗欣免不了又問李敏兒死的事。耿佳氏眼中閃過一絲痛楚,清醒過來,她早明白。弘晝是春娥送給她的兒子。[.超多好看小說]對李敏兒的死,她沒有年麗欣那般激動,隻是心中好受許多。畢竟為兒子報了仇。可是家裏還有個與外人合謀的同黨,雖被那拉氏禁足。可是她還活得好好的,心中難免惆悵。


    姣嬌看出她的難過,叫上她走進暖閣,兩人肩挨肩地坐下,勸慰道:“你原來不清醒時,這些話我無法和你說。你現在清醒了,我便要勸你。忘了那事,把眼前這個當作真的。李敏兒死了,也別再想著還有仇怨未報。這世上的事,多行不義必自斃。不然,弄出大事,令王爺難堪,大家都不得安寧。”


    耿佳氏已無原來的任性,能得現在幸福,已是不易。親子死去那一刹,對人世間的紛爭便看淡許多。噙淚點頭。道:“我明白的。王爺能吞下這麽大口氣,我若咽不下去,弄得大家不安生,便是罪業。”


    “你放心。我和王爺都會把這個當成你生的一般對待,絕不容許有人欺負。李敏兒死了,便再無手段陰狠的壞人,我們可安心度日了。”


    “嗯。”耿佳氏靠在姣嬌懷裏,脆弱得象她的妹妹,若不是她的庇護和幫助,她已經活不下去。


    外間,年麗欣滿臉嬌羞,不斷地問這次在熱河的事,雖是美人光豔,可是王爺早看得麻木,不過跟花園裏的花朵一般,花開花謝,隻是園子裏的風景,何況她的靈魂是含月,對她更無興致。


    年麗欣感受到王爺對她的客氣,還不如原來對她有種兄長對妹妹的喜愛。知道是前世的事暴路後,破壞了她的好印象。可是,她又能怎麽辦呢?誰讓自己生病時,把前世的事嚷了出來。


    然而,若不是她把前世的事嚷了出來,李敏兒不會死得這麽快。李敏兒不死,她如何睡得安穩?得知李敏兒死後,她夜夜無夢,一覺酣暢,睡眠一好,人的精神便更好,看著才越是粉光迷人。


    長得花容月貌,生得妙齡青春又怎麽樣?竟吸引不來王爺的一點喜悅。


    剛快樂了些天,便心情抑鬱,食睡不歡。


    姣嬌回京後,忙於茶樓經營,冰淇淋火熱上市,供不應求,一盅冰淇淋賣到五兩,茶樓生意越來越紅火,這個夏天,賺得杯缽滿盈,絲毫沒注意到年麗欣的細微變化。


    耿佳氏失去親生兒子,性子柔和,寡淡了不少,原來與年麗欣之間的芥蒂不複存在,每日隻是盡心帶著弘晝,對她也沒留意那麽多。


    倒是這天上午那拉氏帶著錦兒來看弘曆和弘晝,發現年麗欣有些萎縮,不象前陣那樣光豔動人。在她屋裏關懷詢問:“你最近怎麽回事?王爺回來後,可有……”


    年麗欣勾著頭,臉紅紅地直搖頭,她前世是含月的事,那拉氏並不知道。


    “你今年十八了,可以生孩子了。”那拉氏明白了她為什麽會這樣,一直不得王爺寵幸,便感前程無望。


    雖然弘晝這個兒子,以特別的方式保留住了,畢竟不是王爺親生的。李氏現在又被禁足,雖然王爺對弘時還和從前一樣,可是王爺獨寵錢姣嬌,已經人人自危,若還隻有弘時和弘曆兩個親生兒子,將來……


    那拉氏對姣嬌的心態,好一陣壞一陣。有的時候嫉恨不起來。就象弘晝一事,換作她,隻會老老實實讓四爺向皇上稟報弘晝已死。再有,茶樓的生意,錢姣嬌把它經營得如火似如萘,王府裏的開支才得以輕鬆寬裕,若換作她,隻能讓大家緊緊巴巴地過日子。


    吃罷午飯,聽艾嬤嬤說,今下午,姣嬌可能在城西號,那拉氏帶著錦兒去西城茶樓裏找姣嬌,順便看看生意火紅的樣子。


    茶樓門外搭了一個整齊的木棚,專門擺賣冰淇淋,棚前圍著不少貴婦人和千金小姐。冰淇淋這個東西,實在太新奇了,吸引得姑娘媳婦們在深院裏坐不住。


    兩個衣衫整潔的夥計,不時從裏麵抬一筐覆蓋嚴密的大竹筐出來。果敢背著守站在一邊,維護著秩序。


    那拉氏今日沒穿福晉服,著一身暗係錦繡服,雖不會被人當作王妃,可是仍會被人看著貴婦。四爺開了清雲齋,知道的人不多,那拉氏怕被人認出來,隻得站在對麵一條巷子口,讓錦兒裝作去買冰淇淋,叫果敢把姣嬌叫出來。


    果敢看大王妃來了,連忙進去把錢王妃叫出來。


    “大姐姐。”姣嬌攙著那拉氏,把她請進茶樓,坐進花木林的亭子裏,讓人上了香茶來。


    腳下百花盛開,滿園草木,清風逸人,那拉氏不由心曠神怡,笑讚:“茶樓落到你手,不隻生意弄得好,就是這花木林都打理得象神仙的花園似的。”


    “最早茶樓有幾個能幹的夥計,所以茶樓本就有較好的雛形,說來並不都是我的功勞。”姣嬌如實說道。


    那拉氏看著她樸素的尋常衣衫,她現在是所有妻妾中穿得最普通的一個,而她是最賺錢的,心中十分感慨,她不僅樸素,還很謙遜,難怪王爺那麽寵愛她,她的確是德儀雙修的。不由笑道:“這麽大個茶樓的老板娘,你也不穿得稍好一點?”


    “大姐姐,正因為是茶樓老板娘,才要穿樸素一點,以免引人注意。”


    也是。不象她們幾個平時不出門的,穿招搖了,也不會有人知道。坐在高高的亭子裏,能看到大門處有絡絳不絕的茶客,那拉氏不想浪費她的時間,直言來意:“姣嬌,麗欣最近有點振,你沒注意到?”


    姣嬌早出晚歸,晚上吃罷飯,又要帶會弘曆,不是教他認字,就讀詩書、講故事給他聽,這一陣,還真沒注意到年麗欣的變化。那拉氏找到茶樓裏,那是她對年麗欣的事很重視,連忙道:“我還真沒注意到。”


    那拉氏語重心長道:“姣嬌呀。你是從姐妹中最能幹,也是最大度的。麗欣年紀不小了,老讓王爺這麽涼著,別說她心裏難過,就是年公家也會懷疑她在王爺家受了冷落。”


    響鼓不用重錘。姣嬌去熱河前就記著年麗欣就滿十八了。在現代十八的女子叫剛剛成熟,在古代卻是極成熟,好多都有一、兩個孩子了。


    那拉氏見她低著頭沉思,輕輕拍著她的手,意味深長地道:“芸芸能夠懷上,麗欣就能。”


    姣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我可盼著你們的佳音了。”


    錢姣嬌點了頭,那拉氏放心告辭。


    年麗欣和耿佳芸芸的情況極不同。耿佳芸芸原來就得過王爺的寵愛,早就是床頭夫妻。而年麗欣是最後被皇上塞進來的,而且她的靈魂是含月,四爺對此心中十分芥懷,這可不是一件好辦的事。


    晚上,姣嬌去麗欣屋裏看她,這才發現,本來粉光的臉,漸枯黃,心中不由感歎,古代的女人,一生隻能寄托於丈夫,若是不得丈夫寵愛,又不能生得一男半女,那日子便會過得毫無滋味。


    “麗欣,大姐姐說你看著象生病了,有哪裏不舒服?”


    年麗欣正是苦悶無寄,早想和她說說知心話,可是她每日忙進忙出,難以單獨與她相處,此時得了機會,眼角一紅,聲音澀澀地道:“錢姐姐,我……”


    “有話就說吧。”


    “我想有個自己的孩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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