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在無邊的黑暗之中奔跑,沒有盡頭,沒有目的的狂奔,似乎有人在追她,她很惶恐,身體已經疲倦的沒有知覺了,但是“跑”這個動作卻成了本能。(.好看的小說)<-》


    在她的耳邊不斷回響著阿竹最後的聲音,“快跑,不要回頭!”


    猛然一陣搖晃,錦繡驚醒過來。


    又是這個夢,不,不是夢,這些都是不久之前確實生在錦繡眼前的事――


    鮮血不斷在錦繡眼前蔓延,那些護送她回家的好漢們一個一個受傷倒地,就連身手最強的阿竹都突圍不出去,他苦苦支撐著,用身體擋住那些對錦繡的襲擊。


    眼看著那些鮮活年輕的生命就這樣在她的眼前漸漸流逝,錦繡捂著自己的嘴,眼淚肆意的流淌,阿竹他們明明功夫比自己的族人們強得多,但是為了她的原因,卻一個個都沒有下狠手,可是自己的族人們人多,漸漸阿竹他們還是落下下風!


    她不能就這樣什麽都不做,一切都是因為她,那就讓她一個人承受,她不想再看到任何無辜的人喪命。


    錦繡不知從哪裏來得勇氣,尖聲大叫道,“住手!住手!我有王爺一直想知道的消息,不想這個秘密跟著我消失,都住手聽我說!”


    一邊大喊,錦繡一邊拔出匕指著自己的喉嚨。


    可能是錦繡的喊話起了作用,又或者別的什麽原因,必須留著她的命,漸漸的,錦繡的族人們先停下了攻擊。


    阿竹等人本來就一直手下留情,沒有下狠手,自己這邊重傷了幾個人,卻一個山民都沒有真正傷害到。


    錦繡感激的看了阿竹一眼,低聲說:“阿竹大哥。多謝你們手下留情!送我到這裏就足夠了,我已經找到了我的族人,後麵的事就讓我自己解決吧。”


    阿竹麵色嚴峻,看了一眼自己受傷的弟兄,見他們雖然傷勢嚴重,但是性命無憂,略略放了心,這才回頭看著錦繡,“你的族人對你誤會太深了,你不可能跟他們溝通的!等會我們再衝一次。[]這回恐怕要對你的族人抱歉了,我們會下重手!”


    錦繡連忙阻攔他,“別!你聽我的。他們到底都是我的親人,我慢慢跟他們說,一定能把誤會說清楚的,相信我,我會說服我父親的!”


    阿竹連連搖頭。錦繡是世子吩咐要重點關照的人,說什麽他也不可能讓她一個人涉險。


    不待阿竹開口,對麵錦繡的父親重新出列,他顯然也看過了自己族人的傷勢,態度緩和了不少,“你說吧。到底是什麽重要的消息。”


    錦繡抬起頭,看著父親,態度鎮定。“我的消息是關於王爺一直通緝的柳鈞升的動向,王爺一定感興趣!”頓了一下,她接著說:“阿爸,你也看到了,我身邊這些人根本不是襲擊村子的官兵。他們連對你們都沒有下殺手,又怎麽會參與屠殺村裏老弱婦孺的行為!而且。村裏的……都是他們動手,讓大家入土為安,你們不應該傷害他們!放他們走,我跟你們回去見王爺!”


    阿竹聽了錦繡的話,眉頭微蹙,錦繡說的人不是柳新雅的大伯嗎?跟晉王又有什麽關係?顯然晉王找他找的更加迫切,那麽錦繡知道什麽呢?


    隻見對麵的山民聽了錦繡的話,年長的幾個人交頭接耳地開始合計起來,顯然錦繡的話打動了他們。


    阿竹低聲問錦繡,“你真的知道了什麽?晉王找柳鈞升做什麽?”


    錦繡看著阿竹,淡淡一笑,“關於這個,京城裏有人比我更清楚,回去之後,去找柳司醞,你自然會明白。現在聽我的,你們都離開,我有這個籌碼在手,不會有事的。”


    阿竹躊蹉著,就聽錦繡的父親喊話,“放下武器過來,我們自然會讓他們離開。”


    錦繡慢慢走向自己的族人,手裏的匕卻沒有放鬆,“讓他們走,不然我就死在這裏!”


    說著,她著急的看著阿竹,催促著,“快走!”


    隻見錦繡的父親沉著臉,冷冷地一揮手,這些山民讓出了一條路。(.)


    “冤有頭債有主,各位既然手下留情,我們冉家寨子也不是不識好歹的,你們走吧,以後你們朝廷的鷹犬不許再踏進這片山林。”錦繡的父親黑著臉,操著生硬的官話說道。


    阿竹深深地看了錦繡一眼,後者給了他一個胸有成竹的微笑。


    “這位……冉老伯,虎毒不食子,錦繡娘子沒有出賣你們,村裏的事……不是我們的人幹的!她帶我們過來是想保護你們的,為了趕回來給你們送信,錦繡已經幾天幾夜沒有闔眼了,希望你一定要好好聽她說!”阿竹臨走還是忍不住強調了一句。


    世子吩咐就是送錦繡到家,如今錦繡已經順利見到了家人,雖然多了一些波折,但是眼下他掌握了這麽多重要的情報,當務之急是回去向世子殿下送信,阿竹隻能選擇離開。


    “吃飯了!”說話的是一個處在變聲期的小子,公鴨嗓子言簡意賅的說了句話,將錦繡的思緒從紛亂的回憶中拉扯回來。


    錦繡看著麵前的少年,這個身材結實的小子就是跟她血脈相連的弟弟,她的眼裏頓時閃起隱約的淚花,“阿武,你都長得這麽高了!”


    阿武卻板著臉,“阿爸說了,不讓我多跟你說話,你是出賣了我們的叛徒!”


    錦繡淚流滿麵的搖頭,“我沒有出賣大家,在京城我受刑被關,吃盡了苦頭都沒有出賣王爺,更不會出賣咱們寨子!我一直想你們……這些年無時無刻不在想你們!”


    阿武沉默起來,姐姐從小最疼他,此番家遭變故,聽晉王府的人說是姐姐出賣了大家,他是最不能接受的。


    “那你為什麽會跟著朝廷的人回來?”阿武還是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


    “王爺事敗,匆匆逃離京城,當時我已經是天牢裏的階下囚了。後來我的真實身份被皇上的人查出來,我知道我的身份一旦暴露,王爺一定不會放過你們,這才跟皇上談判,作為保全你們的條件,讓朝廷的人來保護你們,可是沒想到,我還是回來晚了一步……”錦繡想起村子裏的慘狀,忍不住淚流滿麵。


    阿武也哭了起來,嘶啞著喉嚨。“阿媽,妹妹她們死的好慘!那幫畜生……都是朝廷的官兵,我認得他們的衣服。跟今天那些人穿的一樣!”


    錦繡卻吃驚地抬起頭,擦幹眼淚,“不可能是朝廷的人,村子裏出事的時候,我們剛到嶺南。那個時候程將軍還在忙著收編晉王府殘餘勢力,朝廷的官兵全都在山下城裏,沒可能進來犯案的!阿武,你去跟父親講,這其中有蹊蹺!”


    阿武怔怔的抬起頭,喃喃地說。“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冉武,誰叫你私自跑過來跟人犯說話的!滾出來!”一聲斷喝,嚇的阿武縮起了脖子。


    “姐姐。我會跟父親說的,你等我!”阿武小聲匆匆說了一句,便溜出了關押錦繡的帳篷。


    錦繡見弟弟終於肯叫她了,露出欣慰的笑容,隻要人一個人相信她。她做的一切就都值了。


    冉雄看著麵前惴惴不安的兒子,到嘴邊的責罵還是咽了下去。無力的揮手讓冉武離開,他眼神幽深地盯著關押女兒的帳篷。


    姐弟倆的對話,他聽得一清二楚,這件事確實有蹊蹺。


    為什麽寨子裏遇襲的時候,恰逢青壯年男子都被帶出山寨巡山狩獵,明明不是打獵的季節!


    對照錦繡所講的時間順序,朝廷的軍隊進入嶺南目的還是為了追捕王爺,他們不可能放著城裏的晉王府不搜,先進山圍捕自己的冉家寨子,說到底,他們的山寨跟晉王府的關係遠遠比不上城裏的商戶那麽親近,無論如何,朝廷那麽著急的衝著自己的山寨下手,是為什麽呢?


    除非根本不是朝廷的人下手,如此一來,凶手究竟是誰,那就不言而喻了!


    似乎冉家寨出事,唯一受益的隻有晉王!


    冉雄眼眸深沉起來,如果真是這樣,他們這些人就是在為殺害自己親人的凶手賣命!


    那麽真相究竟是什麽?


    他身為冉家寨的領,其實很難做,因為錦繡是她的女兒,領的女兒出賣了山寨,本來他就已經被族人不斷譴責,因此,錦繡被抓住之後,現在寨子裏的人都在看著他會怎麽做!


    若是他現在將自己的推斷冒然說出來,說不定會被人詬病他想包庇女兒,為女兒開脫!


    證據,現在他需要實質的證據!


    想到這裏,冉雄親自麵對錦繡,“你跟阿武說的那些,有什麽能證明的東西?”


    錦繡驚喜的看著父親,阿爸相信她!


    “阿爸,我說的句句屬實,其實要證明很簡單,您隻要派人下山打聽一下朝廷軍隊到達的確切時間,還有他們查封那些商團倉庫的日期,就知道是不是朝廷的軍隊進山犯案的?”錦繡也冷靜下來,仔細分析。


    “還有我一路上山,沿路現那夥人行走的路線,很熟悉環境,來去從容,肯定是熟悉我們山寨的人帶路!”錦繡回想起一路上來的不尋常之處,一一分析給父親聽。


    冉雄聽了,眼睛一亮,“我會親自下山,一探究竟!我希望你說的都是真的,不然,等我回來,一定會公事公辦!要真的冤枉了你,我就算拚了這條老命,也會保護你!”


    錦繡抬起頭,孺慕的望著父親,“阿爸,有您這句話,我就是死了也值得!若是我說的是真的,那麽隻能說明王爺他才是真正的黑手……您一定要答應我,凡事要小心,就算下山也不要讓人知道,要沉住氣,千萬不要為了我跟王爺硬來,你們要好好活下去,這樣才有機會為寨子裏屈死的村民們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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