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連大氣也不敢出,像個傻子似的呆呆盯著那扇門。(.無彈窗廣告)


    事到如今,我算是終於明白了什麽叫做“成敗在此一舉”,這是我最後一個機會,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這一次或許隻能失敗而歸,但真到了那個時候,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接受的了。


    “別想了,你在這琢磨一晚上也沒用,反正已經來到這裏,還不如一鼓作氣趕快進去再說。”司徒厲撞了撞我的肩膀,難得地很認真,語氣裏不帶一絲調侃或戲謔。


    我抬頭看他,老老實實點了點頭:“我這人遇到一點事情就容易衝動,又沒腦子,待會兒你看著我點,別讓我闖禍。”


    “指望別人不如指望自己,沒誰能一輩子盯著你。”他淡淡地撂下這一句,貓下腰衝身後的胡沁薇打了個手勢,後者會意,立刻抓住了緹月的領子,將他緊緊拽在身邊。


    司徒厲右手雙指並攏,凝神定氣,從指間聚出一道青幽幽的光束,在鐵門的鎖頭邊繞了一圈,那鐵閘一樣的大鎖頓時發出“喀”一聲輕響。我們四個不敢發出一點聲音,踮起腳尖先後閃了進去,在門口的大石後躲了起來。


    我四處打量了一下。這屋子裏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如果仔細看,還能在四周的石壁上看見淡淡的血漬,牆上掛著幾種用生鐵打造的器具,造型很猙獰,多半是用來懲罰犯事陰魂的刑具。


    我心裏又是一緊,連忙緊緊攥住了司徒厲的衣服下擺。


    樂平被戲魘抓回陰司之後,我們幾人已經以最快的速度追了上來,盡管如此,還是難免會耽誤了一些時間。真正的蘇彥棋說,樂平的魂魄已經被強行從他的軀殼裏拔出來了,也不知還會不會受到其他刑罰,雖然不曾親見,但我可以想象,那一定非常殘忍。


    屋子裏有兩個男人說話的聲音飄了出來。


    “耿大哥。你說哎,上頭會不會太大驚小怪了?咱們陰司的牢獄堅不可破。這家夥就算是插翅也難飛,何必讓咱們見天兒的守著呢?連吃個飯都隻給二十分鍾,更別提上廁所了,我整天在這無所事事的,悶得都要長黴了!”


    “你懂個啥?”另一個人的聲音聽起來要嚴肅許多。“誰讓咱們就吃了獄卒這口飯呢?上頭吩咐下來,你隻管照做就是,成天埋怨,又能有啥用?反正這個樂平也沒幾天活頭。咱們隻當是站好最後一班崗,等他被解決了,你想出去怎麽逍遙。都隨你嘛!”


    “嘿嘿!”之前那個聲音笑了兩聲,隔著大石,我仿佛都能看見他涎著臉的表情,“耿大哥,你看看他那樣子。隻有出氣沒有進氣,我把話擱這兒,就算沒人看著他,他也爬不出這個門口,你又何必杞人憂天呢?”


    “給你的活兒輕省你還不願意了?別說了。待會兒飯送來了,咱哥倆整兩盅。過了明天,這家夥也該壽終正寢嘍!”


    這一句句的對話聽在我耳朵裏,就像是宣告死亡的喪鍾,簡直由不得我不心驚。照他們的話說,樂平已經受了刑,而且傷勢很重?還有,什麽叫過了明天他就會“壽終正寢”,難道……


    司徒厲回頭看了我一眼,示意我冷靜些。可這種情況下,你叫我怎麽冷靜?


    我低下頭,在腦子裏飛快的轉著主意。現在已經是晚上的七點過,給這兩個獄卒送飯的人隨時都有可能過來,到時候他們人手一多,我們便很難行事。所以,眼下留給我們的時間並不算多。之前在雲英的理發店,我們曾跟獄卒總管多多交過手,他的下場大家也都看到了,而現在牢房中那兩個,法力肯定隻會比他弱。我有金珠護體,司徒厲又是高手之中的高手,對付他們應該沒有太大問題。


    想到這裏,我便用力扯了扯司徒厲的袖口,抬起左腕點了點那顆已經開始散發金紅光芒的金珠,然後,又指了指牢房。


    他很輕易便明白了我的意思,眉頭先是一皺,接著,無聲地對我做了個口型:“你確定?”


    我堅定地點了點頭――這都什麽時候了,考慮得再周全,又有任何意義嗎?


    他伸出手來在我的肩膀上按了一下,力道很大,按得我差點縮到地上去。


    我下死勁瞪了他一眼,回頭示意胡沁薇和緹月不要亂來,自己理了理衣服,大喇喇地繞過大石闖了進去,往那兩個家夥跟前一站,叉著腰道:“喲,聊著呢?”


    一邊說著,我一邊裝作不經意地瞟了一眼房間的角落。那裏用一扇欄杆鐵門隔出來一個小小的空間,地上鋪了些許茅草,一個人――或者我應該說,一個陰魂斜倚在牆壁上,仿佛毫無意識,衣服爛成了破布條,全身上下到處都是血汙,不用說,那正是樂平。


    此刻他已經恢複了本來的麵目,那張臉是我過去的十七年裏看慣了的,卻又絲毫不像是他。那可是樂平啊,他怎麽能毫無生氣到如此境地?


    我勉強壓抑住心裏的混亂,歪著嘴對那兩個獄卒一笑,道:“二位,今天過得好嗎?”


    我就知道,多多自己長得古怪之極,身為獄卒首領,又怎可能容許手下比自己好看?那二人皆是尖嘴猴腮的長相,原本正聊得滿臉堆笑,忽見牢房中多出一人來,都是大吃一驚,霍地站起身來,下意識去拔腰間的刀,對著我色厲內荏道:“你……你是誰,怎麽進來的,你要幹什麽?”


    話音未落,司徒厲也從大石後跳了出來,與我並肩戰在一處,抱著胳膊好整以暇道:“你們猜猜呢?”


    “又……又來一個?”兩個獄卒壯著膽子喊道,“監獄重地,豈容你們這些小鬼隨便胡闖?要命的就趕緊出去,否則,我……我們的刀劍可不長眼睛!”


    我伸出光芒大盛的左手,在他們倆麵前翻花似的繞了一圈,笑嘻嘻道:“你覺得我的樣子像是一個小鬼嗎?”


    “你們……你們是從外頭闖進冥界的?”那兩人大驚失色,互相對望一眼,其中一人道:“耿大哥,前兒我在往生酒館。聽見那些小鬼們議論,說最近冥界裏來了一雙雌雄大盜。該不會就是他們吧?我聽說,那兩個人雖說是‘盜’,手段卻極其殘忍,稍有不如意,管你是誰。立刻便要抽筋扒皮,該不會是他倆吧?”


    那個被稱作“耿大哥”的陰魂腿肚子明顯哆嗦了一下:“不能吧?哪有到牢獄之中搶錢的?再說,咱倆根本窮得叮當響啊!”


    謔,敢情兒莫先生還給我造了一番輿論哪!多謝他的這番苦心。可他這樣做,是不是有敗壞我名聲的嫌疑?


    我有點想笑,連忙憋住了。走上前戳了戳其中一個獄卒的肩膀,指著樂平道:“喂,我們這兒打劫呢,嚴肅點,不許聊天!老娘不要你們的錢。也不要你們的命,把那個人交給我,我保你一根頭發都不少,如何?”


    兩個陰魂頓時叫苦連天:“奶奶喲,你這不是坑我們嗎。還不如一刀殺了我呢!那人半死不活的,你要他幹啥呀!我們兩兄弟要是把他交給了你。跟上頭可沒法交代,到時候,死得更慘!”


    “哦,你們的意思我懂了,與其栽在你們的‘上頭’手裏備受折磨,還不如讓我給你個痛快的,是不是?可是,我好像忘了告訴你了,其實,我的手段也很凶殘的,你信嗎?”司徒厲微微一笑,輕言細語地對那二人道。


    我算看出來了,這家夥根本就是個笑裏藏刀的主兒啊!表麵上看著彬彬有禮,其實一肚子壞招,這倆人看著也挺可憐的,他老嚇唬人家幹什麽!


    “別說別人了,你自己還不是一樣?”胡沁薇從大石後頭探出頭來,笑嘻嘻地對我道。


    “還……還有人?不是雌雄大盜嗎?”兩個獄卒嚇得更厲害了。


    “雌雄大盜是沒錯,但你就不允許我們有兩對?”胡沁薇一邊說著,一邊將緹月也拽了出來。


    我走上去拍了拍其中一個陰魂的肩膀,語重心長道:“你也瞧見了,我們兵強馬壯的,單憑你們倆,若真要跟我們對上兩招,恐怕會死得很難看。如果我是你們,就肯定會審時度勢,反正你們是被我們脅迫嘛,上頭體恤,是不會怪罪你們的。”


    “可是……”那陰魂還想說什麽,我將金珠的力量盡數收在左臂之內,手腕急翻,朝前一送一推,將一股閃著金光的罡猛之力拍了過去。


    那股力量就如同離弦的箭一般,直直衝著那人激射而去,眼看著就要刺穿他的腹部,卻在千鈞一發之際微微像右偏了偏,從他空蕩蕩的肋下穿出,隻聽得“嗤嗤”兩聲輕響,他身後的牆上立時出現兩個小洞,邊緣還有些許被火灼燒之後留下的黑色痕跡。


    那家夥嚇得魂不附體,一屁股坐在地上,看那架勢,幾乎都要哭出來了。


    我趕上去蹲在他身邊,憐憫地道:“其實我是不想跟你動手的,你也瞧見了,若真打將起來,就憑你們兩個小蝦米,根本連給我塞牙縫都不夠,何必以卵擊石呢?乖乖把門打開,接下來的事一概和你們無關,如何?”


    那獄卒坐在地上,抬頭看向他口中的“耿大哥”:“哥,我求你了,把門給他們開開,我不想死啊!”


    見那人還在猶豫,他幹脆一嗓子哭開了:“哥呀,你是沒打在身上不知道肉疼啊,咱倆真不是對手,那個樂平跟我們又沒關係,何必呢?”


    那“耿大哥”站在原地想了足有兩三分鍾,突然狠狠地一甩頭,從懷中掏出一串鑰匙,捂著臉道:“罷了罷了,我認了,你們……”


    我連忙撲過去將他手中的鑰匙搶了下來,正要開門,半空之中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幾位果然有膽識,可惜,就差了那麽一點點哪……”(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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