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君澤好不容易下定決心把這個不幸的消息告訴將離,可是將離卻一直沒能出府。(.無彈窗廣告)


    他說不上來是慶幸還是輕鬆。


    想著不用麵對將離那張難過的眼睛,他覺得輕鬆。想著也許將離一早就料到了事情棘手,所以索性不再過問,又覺得慶幸。


    可終究心裏隱隱的有點難過。


    時日久了,孟君澤也想,當初雖然是將離救了他的命,可畢竟是舉手這勞。真的是舉手之勞,她雖是小小婢女,手中卻一向比他闊綽寬裕,不過一碗薑糖水,一件棉衣,花費不多,卻足以救起他。


    不能說他的命真的不值錢,可事實如此。


    那麽,等以後,以後有了機會,他一定報答將離。


    將離的日子不甚太平。


    風輒遠越來越晚歸,漸漸的身上酒味淡了,脂粉氣卻越發濃了,將離再不正眼細瞧,也能聞得到他身上粗俗的脂粉香,還有他衣上胭脂紅印。


    他竟然流連於青樓麽?


    這個想法讓將離既覺得驚心,又覺得實在是在意料之中。他可三日不食肉,卻不可一日無女人。與鍾玉靈偶爾夜會一次,中間不知道要隔多少天。再有恃無恐,有了上次菖莆夜鬧芙蓉居,他也不敢多恣意妄為了。


    那麽沒有鍾玉靈的日子,他必然要找別的方式排解。


    上一世她倒不記得他有這種嗜好。


    可是那會兒,沒有鍾玉靈的時候,有……她。


    將離咬緊唇,掉頭就走。不堪回首的往事,為什麽還要記著?


    風輒遠擋住門口,眼睛就像一頭饑餓的狼一樣,泛著綠油油的光,直直的肆無忌憚的落在將離的身上。


    將離匆匆行了個禮,退到一邊。


    風輒遠今天沒喝多少酒,沒有往日的那種迷糊,可是卻更多了幾分危險,坐下來,死死盯著將離:“你這些日子過的真是舒服吧。”


    將離不答。他指的,隻怕不是她故意的懈怠,而是他對他的放鬆。今天晚上,他終於按捺不住了?


    風輒遠冷笑一聲,道:“脫鞋。”


    將離猶豫了一瞬。沒等他動,風輒遠就道:“要麽,你現在就從這裏出去,要麽,你就乖乖的聽話。”


    走出去,也不是從此無憂,隻是另一重未知的危險和恐懼。


    將離一步一挪的蹭過來,蹲下身,伸出手,厭惡的微微屏住鼻息,替他脫了鞋,放到一邊。


    風輒遠突的伸腳,猛的踹向將離。將離身子一歪,摔倒在地。風輒遠怒斥道:“你的本份是什麽,還需要我一一的提醒麽?”


    將離重新起身跪好,道:“不用。”毫不猶豫的替風輒遠脫下襪子,端過洗腳水。


    風輒遠將泡的熱乎乎暖融融的腳從盆裏拎出來,將離立時拿過幹淨的巾子替他擦淨腳,遞過煨熱的暖鞋。


    接下來一係列的活計,不勞風輒遠吩咐,將離一一做好,心裏明知道他今晚不能善罷幹休,卻也盼著他如往常一樣趕緊上床歇息。


    風輒遠寬了外衣,吩咐道:“屋裏太冷了,再端幾個炭盆進來。”


    他的寢房裏長期點著催情香,風輒遠不吩咐,將離從來不往屋裏端炭盆。因為屋裏越暖,那催情香的味道越濃。


    炭火燒起來,那股濃鬱的香氣就盈滿了房間。


    風輒遠手裏端著將離剛沏好的熱茶,不緊不慢的呷著,冷眼看著站在一旁的將離。這顆果子越發誘人,讓他垂涎不已。他冷落她多時,倒不是怕了她。越紮手的花,摘下來越香,越難啃的果子,吃起來味道越美。


    他不過是在等機會而已。


    將離能意識到他落在她身上的視線,一道比一道情,欲的色彩濃。(.好看的小說)她如同針刺在背,恨不得現在就逃出去。可是他就故意要折磨她,絕對不會這麽輕易的就放她走。


    風輒遠喝完了茶,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道:“沐浴。”


    將離便去一桶一桶的準備熱水。


    屋外寒風侵人,屋內溫暖如春。她一頭一身的汗,冷熱交替,打在身上就如同一會天堂,一會地獄。


    身體上的疲累總有盡頭,可是精神上的緊繃卻似乎永無盡期。風輒遠當著將離的麵,大喇喇的脫掉了身上最後一絲束縛,那修長、勻稱、有力、美好的肌體就暴露在將離麵前,尤其是他那蠢蠢欲動的怒龍,帶著挑釁和挑逗,肆無忌憚的在將離麵前躍動。


    將離臉色微紅,垂著頭,對自己道:隻當他不是個人就是了。什麽羞恥,在他麵前都是多餘的。


    風輒遠嘴角噙著笑,抬腿跨進浴桶,吩咐將離:“擦背。”


    將離再一次後悔自己心地的軟善。這會出去,與剛才就跨出這道門有什麽區別?她怎麽就能相信風輒遠是個人會做出人事來?


    將離道:“容奴婢換件衣服。”


    風輒遠篤定將離不敢不來,便大方的放她去了。


    將離換好了紗衣,雖然看起來半遮半掩,實在觸到了她的底線,可是人卑勢微,沒有她說話的權力。


    他若敢,她便玉石俱焚。將離把一柄小巧鋒利的匕首卷在了寬大的衣袖之中,再次踏進浴室。


    才撩起水,就見風輒遠呼啦一下站起來,猛的麵向了她。將離便怔然的退後,聲速的垂下了眸子,兩隻手都乖順的垂下,右手卻緊緊的按住了匕首的柄。


    風輒遠哼了一聲,道:“盡心服侍。”


    將離道:“奴婢不懂。”


    “我教你。把它握住。”風輒遠用手一指他男性的驕傲,睥昵的盯著將離。


    將離倒吸了一口冷氣,隻覺得心口跳的無比劇烈,按著匕首柄的右手都開始哆嗦了。手腳卻涼的似冰,隱隱的汗漬潮膩成一片。


    她一動都不能動,臉上是氣憤加羞惱的紅暈。


    風輒遠隻當她礙於麵子,便道:“這有什麽可羞人的,或者,你願意用別的方式?”


    將離淡淡的冷嘲的笑,如果不是他盯的太死,她真想這會就把匕首抽出來,直刺進他的心窩裏。


    可是時機不對,她總是有那麽多的不可以不能不行……


    將離道:“奴婢愚鈍,笨手笨腳,隻怕弄疼了表少爺。”


    “囉嗦,你以為你拖延時間就能躲得過今天嗎?我告訴你,爺的耐性已經用盡了。”


    將離還是不動。


    她知道,她伸手的刹那,就意味著再一次錯誤的開始。上一世就是,她有那麽多的害怕,她以為她的退讓忍耐可以換來他對她的仁慈。


    可是每一次的退讓都換來更大限度的退讓,直到她被他牢牢控製,退無可退。被他掌控的更多,也就害怕的更多,到最後隻能以被冤死做為不得已的結局。


    她無數次的問自己,這仇到底該怎麽報。


    要不要報?當然要。能不能報?風險一直都很高,高到將離一直籌劃卻不敢嚐試。怎麽報?最壞最壞的打算就是殺了他,她自己也難逃法網。


    可是一個又一個美麗的幻想被毀滅,她現在似乎隻剩下了和他刀兵相見。


    她屈服一步,他便進上兩步,永遠都是他欺淩著她,因此她的忍讓退讓絲毫沒有意義。


    將離猛的退後,堅決的道:“奴婢不能。”


    “你敢。”風輒遠狠厲的盯著將離:“靈兒把你送過來,你會不明白她的意思麽?就算你們主仆兩個默契的裝傻,隻怕她也忍不了多長時間了,信不信,到時候她會親自把你送上我的床。”


    將離憤怒的反駁:“不會,她不會,她才沒有你想像的那麽齷齪。”


    風輒遠忽然嗬嗬笑起來,道:“真是夠傻夠天真,將離,你在堅持什麽?你以為你能堅持多久?還是說你以為你已經有了退路,明天就可以退到旋渦之外,去尋你找你的世外桃源?”


    將離抿住嘴,一聲不吭,隻沉默的望著風輒遠。心下卻是一片慘淡。他知道了些什麽?是她和木棉討要死契,亦或是他知道了她托孟君澤改換戶籍?


    明知道他不是萬能的,可是在這一刻,將離隻覺得自己已經被他看透,被他堵死了最後的退路。


    屋裏如此的熱,將離隻覺得冷汗一陣陣往外泌。她似乎又開始了懼怕。怕他把所有的底牌都翻出來公之於眾。


    那個時候,她將離還能剩下什麽?背主,私逃,居心,不良……一頂又一頂的大帽子壓上來,她百口莫辯。甚至還會牽連一個又一個無辜。


    木棉是,孟君澤是,甚至包括牽牛、菖莆。許多上一世不曾不該牽連到的,這一世統統要為她的死墊背。


    合歡已經死了,她是第一個,卻絕對不是最後一個。


    將離快找不到自己的呼吸了,臉色慘白,可是那雙眼睛卻越發的明亮,就如同被雨水洗禮過的晴空,泛著不同於平常的光澤。


    那光澤裏有對生的渴望,亦有對死的無畏,漸漸的變成了勇敢。她很平靜的道:“我所能堅持的,也不過是最後的底限而已,表少爺若是不信,大可以試試,你的命,肯定比我的命值錢。”


    風輒遠緩緩的坐進水裏,水波瀲灩,隻有他那披散下來如海藻般的黑發,在水麵上飄蕩,像極了一條條猙獰的水蛇,攪在一起,吐著血紅的信子,似乎準備好了隨時要撲向將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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