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的前廳人來來往往,艾米莉側坐在石凳上,邊留意著過往人群,邊在腦袋裏和小透明激烈討論:“這樣行不行啊?我們這可不是在演戲,一定要一次到位的。”


    小透明小胸脯挺得高高的,滿口打包票:“主人你放心好了,肯定沒問題的,隻要你按我說的做。”


    這小家夥,還學會將我的軍了!艾米莉不和它計較它話裏小小的詭辯,不放心地又一次確認地問道:“你確定你看清楚了,卡米拉夫人的確是菲比害死的?”


    小透明不耐煩了:“我當然看清楚了,主人,你別太不相信我了!我可是神獸!”


    神獸?哪家的神獸廢柴到每次主人有事都隻能打打醬油,幫個小忙的?


    小家夥瞧出艾米莉的懷疑,傲嬌地背過了小身子嘀咕:“要不是我的魔力不夠,我自己就能施法,還用得著借你的力量?”


    “你說什麽?”艾米莉似笑非笑地眯起了眼睛,小透明一看,立馬打了個抖,諂媚地忙著轉移話題:“沒什麽,主人,那我再接著回去盯著兩個狗男女了?”


    “嗯,有什麽事我再通知你。還有,一有別的變化,你得馬上告訴我。”前廳的門口傳來了小聲喧嘩,幾位卡米拉宅邸的仆人小跑著迎出了門外,一名身著黑色禮服的中年男子被請進了前廳。


    艾米莉認識他,那是卡米拉的親弟弟。姐弟倆的感情極好,住在這裏時,艾米莉曾數次見過這位古裏昂現任的執政官。


    看著他麵無表情地走進了室內,艾米莉理了理被風吹亂的衣服,也跟著站了起來:馬上就要上戰場了。


    然而站起身的她馬上就看到了離她一丈不到,神色陰晴不定的男人――迪比裏奧。他們竟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重逢的。


    ――――――――


    迪比?弗裏卡,曾化名為迪比裏奧,在多個國家遊學,其人是米耶斯布魔武學校煉金學院的高材生,前年自學校畢業後,曾失蹤一年多,最近一次的行動是到蘇蘭薩將自己失去魔法能力的親姑姑帶回了故鄉古裏昂。


    艾米攻默誦著幾乎沒透露出什麽信息的話,看向那個明顯已經認出她來的男人,極力維持著鎮定,禮貌地微笑著點了點頭。準備與他擦身而過,然後。手腕不出意料地被抓住了。


    “我竟然不知道艾米莉小姐還有個名字,你說,我是該叫你金吉兒還是艾米莉呢?”


    這真不是個談心的好時機。艾米莉咬了咬唇,對著迪比裏奧冷嘲的眼睛,輕聲說道:“迪比裏奧。這件事我改天跟你解釋,現在。請你注意一下場合。我得去參加你姑姑的葬禮。”


    迪比裏奧看著她,一言不發,直到他深幽的眼神看得她的心裏毛毛的,他才微俯下身,幾乎附著她的耳朵低聲說道:“你最好編個像樣的理由。”說完,他彎起了手臂,看樣子至少在今天要把她拴在自己身邊了。


    忙中出錯。自己隻顧著疑惑卡米拉的暴亡,想著怎樣對付伍德,她居然忘了想到,身為弗裏卡下一代舉足輕重的人物,迪比裏奧也是極有可能出現在葬禮上。這下,真是措手不及了。


    艾米莉隻得將胳膊放到他的臂彎。不管一路行來的眾人們詫異的眼神,跟著迪比裏奧走回了前廳。


    這樣下去不行,必須得找個機會和他談談。看來,自己在迪比裏奧眼裏真的成了接近弗裏卡家,有特殊目的的人。在她想撤出古裏昂的當口,實在不適合成為下一代弗裏昂家主的緋聞女友。


    雅格伯?弗裏卡不愧是執掌弗裏卡家這麽多年的當家人,即使是麵對至親的突然死亡,和侄子的強勢回歸,他對艾米莉和迪比裏奧突然的親近,隻是驚訝了一刹那,馬上就恢複了平靜:“既然來了,就好好送你姑姑一回吧。(.好看的小說)”


    艾米莉自打知道迪比裏奧遠走異鄉的理由後,就腦補過他重回家族,麵對奪走他至高權力的叔叔是怎樣的情形。但這兩人就像是兩個最普通的親人一樣,打過招呼之後就陪著“稍稍恢複”的伍德共同招待起客人來。


    雅格伯準確來說,隻是迪比裏奧的堂叔。迪比裏奧的父親原本是弗裏卡內定的大族長,但驚才絕豔的雅格伯自從發明了魔法飛行器,成為第一個,到現在也是唯一一個掌握了塞爾沃特大陸製空權的煉金家族,並一力主持創辦了風之城,在族中的話語權就和族長開始分庭抗禮,但那時是迪比裏奧的爺爺做族長,做了幾十年的掌權者,迪比裏奧爺爺的威望和人望當然壓得住剛剛才騰飛而起的雅格伯。


    等迪比裏奧的爺爺一死,雅格伯就成為了弗裏卡實際上的第一人,即使迪比裏奧的父親接過了弗裏卡的第一把交椅,但平衡早在他爺爺去逝時就被打破了,任他父親再怎樣苦苦維持,都擋不住雅格伯借著風之城強勢逼宮,不得不屈辱地讓出族長之位,並於半年後鬱鬱病亡。不然,迪比裏奧一個第一煉金世家的繼承人怎麽用得著在外遊學這麽些年?


    艾米莉知道這麽多,當然是拜安德烈這麽多年的滲透取得的情報,迪比裏奧肯定不會喜歡這個害死自己父親的凶手。那麽,今天她揭露這件事出來,從一定程度上來講,也是幫了迪比裏奧的忙吧?伍德和雅格伯一係的決裂是必然的,就算迪比裏奧沒有重新奪權的野心,想必也不會拒絕看看對頭的好戲。


    但是,該怎麽和他談呢?艾米莉一時無解,隻得先聯係小透明盯緊菲比。那個女人隻要是雅格伯還在這兒,她就不會有危險,但機會,也就在今天。


    ――――――――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來吊唁的客人都開始告辭。艾米莉望望開始昏黃的天色,知道雅格伯還要在這裏守一晚上,這是塞爾沃特的風俗,讓死者生前最親近的親人守在她的家裏,免得她忘了歸來的路。但是,雅格伯能留,她可得走了。


    迪比裏奧一整天都跟著她,讓她找不到任何機會,令她鬱悶的同時,不得不考慮要和他好好談一談。總不能從早上賴到吃晚飯,最後再一無所獲吧?


    伍德同雅格伯的對話零星地飄進艾米莉的耳朵:“您看上去很疲憊,要不要到樓上去休息一下?”


    雅格伯揉了揉額頭,答應了。伍德叫來侍者引著雅格伯上樓,自己卻還呆在前廳與客人周旋。


    再不行動就真的晚了!艾米莉瞥了眼一天幾乎都沒說兩句話的迪比裏奧,下定決心,低著頭蘊釀了一下眼淚,衝“呆滯”地坐在一旁的伍德走去,啞著聲音道:“伍德先生,我知道這個請求很冒昧,但是,我想在走前看看卡米拉夫人生前住的地方,您知道的,她是個那麽好的人。實在是沒想到……”她捂住了嘴巴,好像說不下去了。


    伍德作為一個深切懷念亡妻的男人,當然無法拒絕,他悲傷地點著頭:“當然沒問題,我這就讓人領你上去。”


    他疑惑地看了眼一聲不吭,以護花使者身份跟在艾米莉身後的迪比裏奧,倒沒說出什麽置疑的話。


    艾米莉通過小透明的適時監控,知道伍德體貼這位辛苦的情人,特許她不用下樓幫忙,好好在屋裏休息,正好離卡米拉的臥室隻有一個衣帽間那麽遠。


    她一步步算著時間,扶著雅格伯上樓的那位侍者正準備關上門退出房間。見伍德迎麵走來,行著禮叫了聲“先生”。屋裏果然聽雅格伯在問:“伍德,你也上來了?客人怎麽辦?”


    伍德說道:“我帶卡米拉的這位小朋友上來轉一轉,你休息吧。”


    這時,艾米莉也附和地點頭說道:“是啊,我想到卡米拉夫人走得這麽急,總想再看看她親手布置過的房間,再過幾天,也不知道她房間裏為她特調的香味還聞不聞得到。”


    伍德不放棄任何表演的機會,傷感地說道:“怎麽會聞不到?我會讓傭人們天天熏這種香的,說起來,這香還是我特意為她調製的。”


    艾米莉傷感地垂下頭:“可是,人不在了,房子空了,現在去看一看,時間離得近,或許還會感到卡米拉夫人的絲絲芳蹤,時間一久,沒有她的味道,感覺就不對了。”


    雅格伯已經換上了睡衣,聽了艾米莉的話,觸動哀思,從房間裏走了出來:“是啊,說起來,我也想去看看,卡米拉去得這麽突然,什麽都沒留下。”


    幾個人一同默默地向卡米拉的房間走去,艾米莉有意無意地落在最後,默默地計算著這場大戲的開場時間。


    伍德當先推開門,馬上就被驚得跳了出來:“卡米拉!!!”


    稍落後的三個人不防他這個動作,但這三人都不是易與之輩,雅格伯閃過他,迪比裏奧和艾米莉隨後,馬上就看見她的亡妹躺在床上。而一個平時絕不會被人注意到的人拔開握在手中的魔藥瓶的瓶塞,放在熟睡的女人鼻下。卡米拉紅潤的臉色漸漸變得蒼白,最後連嘴唇都變得和白紙一般,看上去已經和死人沒有了兩樣。


    艾米莉臉上驚愕不已,心裏在冷笑:怎麽樣?伍德,你肯定不會想到,這世上有種本事,叫做時光回溯吧?雖然不能回到過去,可過去發生了什麽,會以影像的方式展現出來。沒有人知道,時間,也是有記憶的。你做過什麽事,即使是湮滅了所有證據,即使是掩蓋在時光深處,隻要方法得當,早晚有一天也會被人挖出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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