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墨,要不要喝水?”紫鳶笑得很狗腿的將水袋遞給李墨染,後者回給了她一個不屑的表情,順便幽幽地說道:“不必了,隻是同路人而已,不必操心。”


    紫鳶笑著的表情有點抽搐。她看李墨染完全就油鹽不進,便轉向花榮,仍然討好般的遞出水袋,說道:“榮榮,要不要喝水?這可是我的水袋,喝上一口可以間接親親喲!”


    花榮嗆了一下,略紅了臉,轉頭看向一旁。他雖沒像李墨染那樣回以酸酸的話,而是直接把紫鳶當成了透明人。


    這種無視,比酸她兩句更令她惱怒。


    紫鳶的額角接二連三的擠出井形。


    丫的,不就是說錯句話麽,那也是形勢所逼好不好!至於把她當成敵人一樣麽?李墨染就不說了,反正那廝說不定正腹黑著她,生氣什麽的隻不過是個幌子!不過花榮……傻子榮也敢給她這樣!哇呀呀的!她都降低身份色誘了,居然給她來個無視!


    娘的!憋屈!


    越想越氣,越氣越煩,最後紫鳶幹脆一拉韁繩,急急將馬停住,末了指著還沒來得及勒馬的二人嚷道:“你倆是沒腦子還是沒長眼,姑娘我對你們是怎麽樣的還用特別的說出來?好嘛,就因為一句‘同路人’這話就和姑娘我擺譜翻臉?ok,你倆走你倆的康莊大道,姑娘我走我的羊腸小道,就、這、樣!”說罷她調轉馬頭,策了馬朝反方向而去。


    那速度,絕對不是作秀來嚇唬他倆的。


    瞧紫鳶走得幹脆。李墨染和花榮對視了一眼,二人倒也默契。什麽話都沒說就一起轉了馬頭追了過去。


    花榮的馬是從萬花穀裏帶出來的,腳力要好過紫鳶的那匹,至於李墨染的馬,估計也是從哪裏找來的好馬,速度居然也不落後。[.超多好看小說]他倆沒多久就將紫鳶來了個前後包圍。


    “怎麽?不讓走還是攔路打劫?”紫鳶邊問著邊前後各瞪了一眼,顯然還在氣頭上。


    擠兌紫鳶這事,是李墨染一手策劃的。拿他的話來說,紫鳶這丫頭越來越囂張,越來越目無長幼。不收收她的銳氣,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爬到他倆的頭上。他倆好說也是爺們。怎麽能讓一丫頭指手劃腳的!


    花榮雖覺得李墨染在義正言辭的說著這番話時,眸色有著狡黠的閃爍,卻因他是真的有些生紫鳶的氣,便就勉強的答應了配合。


    說是配合,當然得一唱一和。嘴上並不算積口德的花榮,因為喜歡那丫頭的緣故,自然是說不出傷她的話,所以他就隻負責在她說話的時候來個聽不到。而李墨染則負責拿話擠兌紫鳶。


    他倆這一整。就是一大上午。


    照紫鳶的脾氣,其實是忍不了這麽長時間的,不過她倒是知道自己有錯在先。所以能忍則忍,不能忍還是盡量忍。但凡事都有個度,當他倆把紫鳶的忍耐給磨光時,她便六親不認的翻了臉。


    不過李墨染卻是一早就做好了應付紫鳶翻臉的打算的。


    聽她說得怨氣極重,李墨染嘿嘿的笑了笑,說道:“別介啊,紫鳶,別走嘛!咱們還靠你去找巧手藏天呢!”他邊說著邊拋著媚眼,獻媚的表情讓紫鳶的立場頓時反了過來。


    花榮瞧得發愣,嘴角不受控製的抽了兩抽。他……是牆頭草麽?花榮邊想邊去瞄紫鳶,後者也正微帶愕然的在打量李墨染。


    這廝是個被虐狂麽?她好說歹說,把丫的捧上天了,丫的都不給個正臉送個笑容什麽的,合著她一怒,丫的就良心發現的倒貼上來了?早說嘛,早說她就早舉皮鞭打丫個皮開肉綻、欣欣向榮、歡天喜地的呀!


    紫鳶腹誹著,瞳仁裏閃過一絲鄙夷,臉上的慍色倒是緩了不少。(.)


    她雖說策馬離開,其實並不知道要去哪兒才好,加上她走也隻是一怒之下做出的不成熟的決定,所以在二男追過來且李墨染下了矮樁之後,紫鳶便就冷靜了下來。


    “所以呢?”她斜睨他問了句。


    李墨染轉了轉瞳仁,笑得有幾分狡黠地說道:“所以――紫鳶要告訴我們,昨夜的男子是誰,咱們就將紫鳶說錯話一事一筆勾銷!”


    “說錯話”這幾個字,李墨染發音尤其的重,重到讓紫鳶想揮拳打他。


    丫的知道是她說錯話了,幹嘛還一臉幽怨的對著她一上午!?嘖!真是不爽啊啊啊啊啊!


    紫鳶瞪了李墨染一眼,再剜了花榮一眼,眼神雖具殺傷力,也帶著無比的怨氣,卻是沒隱瞞地說道:“我不知道那人是誰,你們倆要生氣也好,還是借題發揮也罷,都請隨便!”說著她再轉了馬頭,那意思明顯是說她大人大量,不和這二位小心眼的男人計較。


    李墨染和花榮對視一眼,策馬再追了上去。


    昨夜的誤會,在一場鬧劇下看似結束,三人很快的恢複到最初一路吵鬧、說笑的狀態。隻是誰也沒留意到花榮的心裏終還是落下了個結。


    原來在她的心中,他與李墨染其實是相同的地位。


    他就不明白了,為何她就放不下他師父。花榮不由的暗歎。


    阜州的某間客棧的天字號房間中,一男一女對坐桌前。屋裏雖沒點熏香,但有種若有若無的甜香飄散在空氣裏,讓人心曠神怡。


    “……用哥,你在聽我說麽?”吳心說了一半,終於發現對麵的吳用在走神。她不滿的抬手在他眼前晃了幾晃,末了再說道:“你聽也罷,不聽不罷,反正那女子沒安好心,用哥不用再惦記她了!”


    吳用回過神來,淡淡的瞄了與他五官一模一樣的胞妹一眼,語調平緩地說道:“這隻是一麵之詞,是真是假,還是要了解之後再說。”他說得是平緩,但卻有一絲急切閃過眼底,不過隨著眨眼消失無痕,並未讓吳心察覺。


    他的理智告訴他,紫鳶會來萬花穀,其實真是無數個意外造成的。如果李夫人當日不離穀,如果李夫人當日不將她帶回,如果李夫人不說出她叫紫鳶,如果他當時並未動搖……那她的苦肉計就不可能成功。那些傷,不論內外,都是足以致命的。


    “再說再說!再說什麽?什麽都是再說,什麽都慢一拍,遇到什麽事你都不急!”吳心的脾氣向來沒吳用穩,聽他還能平靜的說出這些話,頓時就火冒了三丈高。當然,這世上基本上找不出幾個比吳用更穩得住的人,所以跟他一比,吳心就更是浮躁。


    吳用回過神,眉頭輕蹙了下,似乎對她的說法有些不悅。他知道她在指什麽,若紫水的事對他來說是傷害的話,身為他的胞妹的吳心,也會或多或少的覺得心疼。那事確實是他慢了一拍,又或是,他本身就沒打算娶她,才會特別的放慢步調。


    失去了紫水讓他悵然若失,但失去紫鳶卻是撕心裂肺。


    他沒接她的話,隻是異常平靜的瞧著吳心,瞧得她不得不歎了聲,被迫的壓下浮躁的情緒,放慢了語速,說道:“我不是要怪紫水,但是她離開之後,用哥你就消沉了許久,我可不想再看到你因為這個紫鳶再消沉下去!”


    吳用的眼底閃過暗光。


    “不會的。”他答過之後淺笑了下,似乎是想到了什麽開心的事般,眼底滑過愉悅。隨後他起身朝門口走去,到了門邊他停下步子,側目問道:“她真是去了泉州?”


    吳心“嗯”了聲也站了起來,在她抬眼的同時,門邊的吳用已跨出門檻,丟了句:“心兒快些回去吧。”最後一個字傳來時,他早已從她的視線裏消失了。


    吳心瞧得訝了下,暗道,他或許並非嘴上說的那般從容。


    吳用是不像表麵上看來那樣從容。要不是受了孫嫋的偷襲,此刻他早就緊緊抓住紫鳶不放手了,哪怕是花榮也喜歡她,他也打算這一次絕不會再輕易放手。


    翻身上馬,吳用暗想,他五年未出過萬花穀,這一趟因為紫鳶出穀,卻沒想江湖變化如此之大。他本以為花榮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事實上他確實也是如此,隻不過其中的真相卻並非完全的如他所想。


    看來要讓花榮繼承萬花穀,還得費一翻心思……


    “哎呦,臭小子,你是打冷戰,還是憋尿憋得發抖的?”紫鳶看花榮突然顫了下,便彪悍的說了一句。本以為花榮會臉紅的反駁,卻看他皺了下眉頭就沒了反應,她不由的轉頭去瞄李墨染,同時疑惑地問道:“你們還在玩?”她是指這倆男假裝生氣的擠兌她一事。


    李墨染一聳肩,說道:“我沒玩了,就是不知道花兄有沒有在玩。”他很隨意的就把花榮給出賣了,然而這位心不在焉的花榮仍然沒什麽反應。


    準確的說並非沒反應,他隻不過是心情低落,低落到不小心就鬧起了別扭,別扭得一句話也不想說而已。


    看花榮並不是特意的不理她,紫鳶很幹脆的撇了撇嘴,同時抬手指了前麵快到的小鎮,說道:“今天晚上好好休息一下,也不用特別的趕路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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