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府裏,連恭房都建成了六角小亭,果然是別致,隻是稍遠了些。(.)


    那指路的侍女說的清楚,但是文竹聽的卻是頭大起來,“沿著溪水過去,穿過那梨樹林,再轉向左邊,過了一個池塘,又再一個假山,您就能看到在幾棵鬆柏之中,有一個六角的小亭子,那便是了!”


    穿過那片梨樹林,那恭房便建在李子林的左側。文竹遠遠的看著不由皺了眉頭,眼前的甬道竟是繞了一個大圈,她腹中作痛,一時也顧不得,隻順著那草叢中的碎石小道走了過去。


    這小道並非通向恭房,而是在半路便折向了另一處,但向恭房處的草叢竟是倒向兩旁,被人生生踩出一條道來,文竹暗喜,抬腳便往那邊走去。


    行至一塊假山石後,竟沒了路,文竹隻得踩到草叢中去,眼看著繞過假山便到了恭房處,卻聽到女子的聲音。


    “在裏麵呢,放心吧!”這聲音低沉,卻帶了幾分厲色,文竹聽著好生熟悉,卻又想不起是誰。


    停下腳步,她從石縫中望去,一個身材豐盈的女子正背對著自己,雖然看的不算清楚,但文竹還是一眼認了出來,竟是剛剛離席的魏嘉蘭,她正低聲跟阮瑤珠說話,奇怪的是王辛兒竟然不知去了哪兒。


    真是冤家路窄,想起剛剛文淑要哭的樣子,文竹心中作嘔,實在不想出來跟她們打招呼,這兩位的出身後台又高,自己可不想送上門去給她們耍。看著阮瑤珠正慢慢的往甬道走去,她一時便躲在了假山石後,捂著肚子,隻等著兩人走過去。再往恭房衝去。


    那阮瑤珠卻是不緊不慢,依然搖著團扇,悠悠的道,“看她這回怎麽跟我爭!”魏嘉蘭也掩了嘴笑,隻是得意的臉上肥肉太多,笑起來一抽一抽的,極為難看。[]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走的遠了,文竹影影綽綽聽到什麽,“太子”“名聲”“失身”等等,不由有些毛骨悚然。這些人玩的也太大了,隻不過卻是不知道要對誰下手了。剛剛不過讓文淑去逗梅婉兒,這回卻是要害人了,這世道,女子的名聲可是比性命要緊的多。


    隻是此時文竹腹中作痛,也顧不得多想。隻快步往恭房衝去。


    過了好一會,文竹才從恭房出來。裏麵雖無侍女,卻還有幹浄的水,簡單的梳理了一下,文竹這才慢悠悠的出了恭房。待到了走到假山石處,才又想起那魏嘉蘭的話,不由往剛剛那二人過來的方向望了一眼。


    這一望不要緊,卻看到在不遠處有一間小小的屋子。似乎是下人守夜之處,她再想起魏嘉蘭的話,“在裏麵呢”心中不由擔心起來,又想著那二人後來的低語,更是心驚肉跳。


    雖然明知道要遠離這些是非。卻還是忍不住走了過去。走到那屋子的門前,文竹卻不敢推開。隻怕裏麵有什麽不好的事情,再牽扯到自己。


    不想,那窗戶“吱呀”一聲,自己打開了,五官精致的麵容露出了出來,文竹不由大驚,她吱唔著道,“齊……齊小姐……”


    看到竟是文竹,那齊子瓊麵上也帶了幾分驚訝,“莊小姐怎麽來了?可是那侍女沒有找個我的丫鬟?”


    這話問的文竹一頭霧水,但這樣隔窗說話也是奇怪。那齊子瓊便道,“請進來說話吧。”


    進了屋子,文竹用餘光掃視一眼,屋內的陳設極為普通,正如她先前所猜想的那樣,應該是仆人上夜時用的。


    屋裏擺著一張普通的八仙桌,幾個長凳,桌上一盞青瓷油燈,茶盤中有七八隻素青瓷茶杯,還有一個提壺。在房屋的一角,擺著一張簡單的木床,床上放著一條薄薄的毯子。掛了半舊的帳子,床邊有一個臉盆架,不過架上是空的。


    齊子瓊就站在離窗子不遠的床腳處,剛剛關上窗,往桌前走來。她今日穿了一件綠色的薄衫,肩頭、袖口與前襟都鏽了精致的蘭草紋樣,下麵係著米白色的蘭花紗裙,腳著青緞繡鞋。隻是眼下,這原本美麗的裙子與繡鞋,有大半被水浸濕了,又沾了不少泥漿,看上去慘不忍睹。


    文怡一時驚訝不已,“齊小姐這是怎麽了?”


    齊子瓊臉微微一紅:“剛剛有個侍女說有人找梅姐姐,因著梅姐姐去換衣裳,我便跟了過去,誰知人沒見到,倒是在走過竹橋時不知被什麽東西拌了一跤,摔倒到了溪水裏,裙子就成了這副模樣。正好那邊離恭房不遠,便想著過來幹淨,又叫那侍女去找我的丫鬟取幹淨衣裳。隻是……那侍女我也不認得……也不知道……”


    文竹有些明白了,她想著將魏嘉蘭和阮瑤珠的事說出來,但剛剛又沒有別人在場,且因文淑的事,恐怕這齊小姐對自己也不是那樣信任,便猶豫著道,“若是齊小姐信我,就讓我幫小姐捎個信?”


    也不知齊子瓊心中如何作想,但麵上卻是帶了幾分感激,“那就多謝了!我的隨身丫頭名喚朝露,眼下應該在王府中專為各家賓客隨侍所安排的院子裏。你隻需讓王府的侍女幫著傳一句話,讓她帶衣裳過來就好。”


    文竹點頭,正要轉身離開,卻忽然想起一件事,便回頭打量了屋裏一眼,隻見那屋中有一扇壞了的門板,斜斜的靠在牆邊,中間留出空隙,剛好可以站的下一個人。


    她想了又想,這才猶豫地道:“此處雖是王府專為待客之用,卻難免不會有閑雜人等,若是有不相幹的人要進來,齊小姐……”這屋子偏僻,未必會有什麽人過來,但想起剛剛魏嘉蘭與阮瑤珠的話,文竹還是有些警醒,但她又不能說破,隻好說的模糊一些。


    若是文慧那般,或者就不會在意,但好在齊子瓊也是聰明人,她一下就明白了,竟有些窘迫,輕輕上前一步,貼近了文竹方道,“莊小姐真心為我著想,倒是我小看了你!你放心,若是有人進來,除非是相熟之人,否則我便躲到那門後便是!”


    這番話說的誠懇,文竹聽了輕輕一笑,她細細打量起齊子瓊,發現對方膚色如雪,細若凝脂,雖是有些弱不禁風的嬌柔,卻是親切異常,想來這才是齊子瓊真實的表情。


    一時又說了一回,取過齊子瓊手上摘下的晶瑩碧綠的玉鐲,文竹便出了屋子,去尋王府的侍女,隻留齊子瓊一人在屋內。


    走到假山之時,文竹沒有再繞小道,隻從那甬道前行,不過走了幾步,就看到梅婉兒神色淡然的挽著王麗君的手走了過來,王麗君卻是有些憤憤不平的低語著。


    “……明明是有意的,這麽好的一條裙子就被糟蹋了……”王麗君似乎在說文淑的事,讓想上前打招呼的文竹止住了腳步。


    看著假山就在旁邊,文竹便想著要不要去躲躲,但看到手中的玉鐲,又想起魏嘉蘭的話,她又猶豫了。若是那魏嘉蘭確是要陷害,此時便是最好的時候,若是自己尋侍女晚些回來,說不準真有什麽人就進了那屋子。


    她想了又想,自己過去不過是尷尬一些,丟些麵子,若是齊小姐出了什麽事,那便會誤了一生,說不得連命都不保,在老家還好,在這京城,女子的貞潔可比性命要重要的多,就算是沒有做什麽事,隻要被人說出去,這名聲就敗壞了。


    輕咬貝齒,文竹抬腳走了過去,“梅姐姐!”


    因是從假山的旁邊過來,竟連梅婉兒都沒有看到,何況是滔滔不絕的王麗君,“……怎麽又跟王辛兒湊到了一處?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王辛兒能看上她?不過是利用……啊!你……你怎麽在這兒?”


    “你怎麽在這兒?”梅婉兒也很奇怪,隻是臉色卻是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倒是王麗君的臉色難看起來,“你姐姐剛剛糟蹋了一條裙子,你這會子跑過來幹嘛?是替她來道歉,還是替她來出頭啊?”


    這話問的極衝,惹的文竹不由退了兩步,臉色羞紅。


    還是梅婉兒攔住了,“行了,這事兒就算過去了,我知道你是為我不平,不過也別這麽不依不饒的!”神色卻是淡淡的,並沒有責怪的意思,顯然,對剛剛的事情,梅婉兒也是極為不爽的。


    轉過頭來,梅婉兒又對文竹道,“沒事了,麗君不過是性子直爽了些,你別介意。”這語氣也是極淡的,跟剛剛初見自己差了不少,看來文淑這次是把整個莊家都賠進去了,連文慧也跟著不受待見。


    文竹歎了口氣,臉上露出幾分誠懇,“本來就是我二姐姐不對,她也沒有說錯!”


    聽了這話,王麗君便認定了文竹是來賠禮的,便不客氣的又道,“你也別貓哭耗子,她來攪事,你來賠禮,你們這是演的哪一出?”


    “我……”文竹一時無語,她想解釋,卻覺得什麽解釋都是無力的,文淑的確是有意去攪事的,她吱唔了一下,也顧不得那王麗君到底是哪一派的人,隻一狠心,將那晶瑩碧玉的鐲子拿了出來,“我不是來道歉的,齊小姐恐怕是被人陷害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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