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明知道此時拿這玉鐲出來會惹人生疑,但文竹卻也顧不得了,她言詞懇切的道,“齊小姐的裙子汙了,正坐在那邊的屋子裏,你們跟我過去看看就知道了。”


    顯然這話出乎二人的意料,梅婉兒還在猶豫著開口,王麗君卻早就提出了疑問,“我們幹嘛要相信你,你這鐲子是不是齊姐姐給你的還不知道呢,你二姐剛剛做了那事,這會子誰知道你是不是來騙我們的!”


    這話問的無理,但又讓人無話可說,文竹眉頭緊皺,卻也不知道怎麽辯白,但人就在那屋子裏,自己離開也有一會了,若是真出了什麽差錯可就完了。


    她急中生智,看著不遠處有一個侍女正提了一個空空的漆盒,想來是辦差路過,便道,“若你們不信,便叫個侍女過來,讓她去屋裏瞧瞧便是,齊小姐就在屋子裏,她來跟你說就是了。”說著,又簡單幾句話,把齊子瓊找了侍女去尋衣裳的事情說了,“……隻是那侍女也不知道跑去哪裏了,齊小姐一個人在屋裏呆著。”


    見王麗君還要再說,文竹也有些急了,“二位姐姐若是不信,我也沒辦法,但我已經出來一會子了,這雖是王府內院,但也不知道會不會有閑雜人等進來,若是衝撞了齊小姐……”


    這話並未說完,但梅婉兒已是有些動容,怎麽說也是多年的好友,這女人的名聲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她臉上的淡然輕輕斂去,眉頭輕挑,“好,我且信你一回,你將鐲子給我。”


    接過鐲子,梅婉兒鄭重的交到王麗君的手裏,“她的丫鬟叫朝露,你找個侍女過去尋,若是有事,便問小郡主。”小郡主便是安王的小女兒。比三公主略大一點,聽說也是極得皇後喜歡,沒想到梅婉兒竟也與她交好。


    雖然對文竹並不信任,臉上也帶了些不情願,但王麗君瞪了文竹一眼之後。卻是接過鐲子,乖乖的應了,轉身去找那侍女不提。


    梅婉兒的確頗有些威儀,倒讓文竹想起安王世子,說不定這梅婉兒將來便是這王府的主母也未可知。


    王麗君一走,梅婉兒卻沒有立即往小屋子走去,而是板了臉,肅然的看向文竹,“如今沒有外人。你大可把話說個清楚!”


    文竹低了頭,佩服的道,“梅姐姐好眼力,文竹確是有隱瞞,隻是卻不是有意……”便幾句話便將魏嘉蘭和阮瑤珠說的話說了出來。


    梅婉兒在聽的同時,仔細打量著文竹,這位莊家的六小姐,長相與文淑並無多少相似之處。雖然長的還算嫵媚,但氣質溫婉平和,與文淑的張揚所差甚遠。觀其言行,倒像是個心地善良之人。


    若在平時,這樣的女孩兒她雖然也會熱情相待,但絕不會是她結交的對家,如今看來,這份義氣卻是難得的。與之沒有半點關係,能夠出手相助。何況還是在文淑得罪了自己之後,不顧自己的冷淡,實在是難得。生在候府之家,她是唯一的嫡女,除了齊子瓊是從小到大的好友之外,連姐妹都不一定能夠真心相待,梅婉兒的心中有些動容,竟起了結交的心思。


    文竹卻還在說著剛剛的事情,“……這話本不應說,今兒梅姐姐問了。我才說出來,但……”


    梅婉兒卻是一擺手,臉色變得沉重卻沒有半點驚訝,“我明白的,你且放心。咱們先過去看看。”


    文竹也不敢再問,隻跟在梅婉兒的後麵往小屋子走去,不想走到恭房附近,竟看到一個男子的灰影從不遠處一閃而過,轉瞬就沒入了樹林之中,隻給二人留下一個模糊的背影。但文竹分明看到,那衣料上的五彩祥雲。


    兩人一時驚在了那裏,什麽人這樣大膽,竟然進入這王府內院?文竹雖然猜到了要出事,但真是遇上了,依然不免驚訝。還是梅婉兒很快的回過神來,拉起文竹,快步往小屋走去,“咱們快過去看看!”


    小屋虛掩著門,顯然是有人倉促的離去,沒有將門關好,文竹與梅婉兒對視了一眼,從對方眼中都看出震驚,梅婉兒卻是膽子極大的,她幾步走上前,輕推屋門。


    倒是文竹有些擔心的上前拉著梅婉兒的衣角,梅婉兒回頭,竟是從容一笑,回身握了握文竹的手,點頭安慰。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黑漆漆的屋裏,沒有半點火光,文竹走時桌上亮著的青瓷油燈也已熄滅,那燈芯上的白煙預示著油燈熄滅的時間或者並不算長。


    “啊!”文竹輕呼出聲,屋裏沒有半個人影,連齊小姐也是不見,難道真的是出事了?


    梅婉兒擺擺手,徑自走了進去,但見到那靠在牆邊的門板下有一絲雪青,不由大聲道,“什麽人!出來!”


    一個綠色的身影從門板後站了出來,那精致的五官卻是擰在了一處,顯然是怕到極點。


    “婉兒!”在這聲呼喚中,文竹才辨認出來,竟然是齊子瓊,她果然聽了自己的話躲在了門板之後。


    “我沒事,不過是剛剛為躲避那人,好在吹熄了油燈,他也並未發覺……”經此大劫,齊子瓊依然言語清晰,果然是大家女子。


    梅婉兒也不失色,她臉色鎮定,先是看了看齊子瓊,見齊子瓊雖裙子汙了,上衣卻還好好的,不過是因為躲在了門板之後,沾了些灰塵。她便阻止了齊子瓊的述說,“別說了,這裏還是太過危險,那人不知道會不會去而複還,咱們還是先出去,找個安全的地方再說!”


    出了小屋子,文竹和梅婉兒便扶了齊子瓊離開,卻是走到假山處,文竹遠遠的看到一個豐盈的身影,便道,“怎麽又是她,咱們不如躲躲?”


    齊子瓊不由“哼”了一聲,“什麽東西!咱們還怕她不成!”倒是沒有了剛剛的驚慌。


    文竹有些猶豫的看向梅婉兒,梅婉兒沉吟了一下,方道,“倒不是怕她,隻是你這樣給她看去,又不知道要去哪兒嚼舌頭了,倒不如就像文竹說的,咱們躲躲便是,待來日,還怕治不了她們!”


    從莊小姐到文竹,這態度變得也是夠快了,文竹自己也有些吃驚,不由看了一眼梅婉兒,見她看自己的時候臉色正常,卻不乏溫和,跟剛剛淡然的態度和初識之時的言語熱情又不一樣,便也有些明白,梅婉兒確是拿她當了自己人。


    再看齊子瓊,雖然臉上並不高興,還是順了梅婉兒的意思,三人走到了假山之後。


    片刻之後,那魏嘉蘭走了過來,卻在原地站住,借著假山的縫隙,文竹偷偷抬頭看去。卻看到一個紅色的身影,心不由又提了起來,口中不由喃喃低語,“怎麽是她?”


    梅婉兒和齊子瓊卻並不驚訝,兩人對視了一眼,都對文竹笑笑,好像這本來就是意料之中的。文竹並不了解這裏麵的道道,她繼續向外看著。


    王辛兒臉上帶了怒氣,她雖然容貌出眾,但脾氣卻不好,“什麽意思!事兒沒辦好就讓我去找人,帶著我也被罵了一頓!”


    那魏嘉蘭卻是驚訝萬分,眼睛也瞪大了,臉上的肉繃的緊緊的,“怎麽可能,我是親眼看著她走進去的!那侍女已經打發了,東西還在我手上,隻等著過會子貴人來傳了!”


    文竹一愣,看向齊子瓊,果然,齊子瓊的臉色也是一變,再看魏嘉蘭,手中拿著一隻晶瑩碧綠的玉鐲,跟王麗君拿去的正是一對兒!


    眼看著那二人相攜而去,走向小屋子的方向,梅婉兒的臉色也越加深沉,“那個侍女,你是再找不著的。那隻鐲子,也是不能留了!”


    齊子瓊深以為然,“不止如此,今兒這身衣服,回去也得燒了!”說著又看向文竹。


    文竹忙道,“今兒的事,我什麽都沒看見!”


    梅婉兒點點頭,“怎麽說也是文竹來找了我,不然後果真不堪設想,但這事兒還是要跟小郡主說一聲,怎麽也是在她們府上出的事兒。”


    三人正說著,文竹就見那王麗君從甬道上走過來,不由閃出身來招了招手,王麗君見了忙跑了過來。


    她跑的有些急,一麵喘著氣一麵遞了個繡了祥雲的薄綢披風過來,“你們怎麽在這兒啊?”


    文竹不好搭話,隻是接過披風,幫著齊子瓊係上,那披風倒是很長,遮住了裙子和繡鞋。


    梅婉兒也不回答王麗君,隻是道,“怎麽隻拿了件披風?可曾見到小郡主?”


    王麗君一笑,“確實沒找著齊姐姐的丫鬟,隻好找了小郡主,她聽了可著急了,取了一件自個兒的披風給我,讓我過來接人去那邊的雲溪閣,她已經吩咐人去找姐姐的丫鬟拿衣裳。”


    “也好。”梅婉兒說著便扶了齊子瓊起身,王麗君順手接過,便也扶了齊子瓊的另一邊,倒是文竹,顯得多餘了。


    文竹便想著,反正事情已經了了,就要告辭,她可不想見那些貴人,動不動就要下跪不說,一句話說不對便是要腦袋的事情,小郡主也是皇家之人,想到這兒文竹就厭煩不已。


    王麗君也不客氣的道,“今兒多謝你了,那邊過不多時便要開始,你就先回去吧!”


    誰知梅婉兒卻轉回頭來,用不容質疑的口氣道,“文竹一起過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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