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小院內。


    李二娘擺放著碗筷。


    在一旁的涼亭處,有位著樸素棉衣的溫婉婦人。


    雖沒有粉黛修飾,也無華麗衣著,但依舊能給一種端莊秀美之感,約莫若是再年輕幾歲,應是閉月羞花的美人。


    女人牽著古三月的手,臉上滿是笑容,又看了看院子裏打滾的兒子,隨即歎了口氣。


    “小月,聽辛凡說,你們學塾沒留功課?”


    古三月趴在女子腿上,正舒服的感受著溫暖,似是也沒想太多,回應道:“留了啊,顧先生讓我們抄寫詩文,可多呢。”


    這話說完,遠處雪地裏打滾的辛凡忽然停了下來。


    臉色明顯有些不對,偷偷朝這邊看了一眼,正好迎上了女人的目光。


    辛凡尷尬一笑:“嘿嘿,娘,我是故意騙你的,然後等我完成了功課,再給你一個驚喜,唉,沒想到這就被發現了。”


    溫婉婦人聞言,也沒多說話,看向那邊忙活的二娘。


    “二娘,可有擀麵杖?”


    李二娘正擺放著桌子,聞言樂了,而後看向辛凡。


    “哎喲,這是沈大人府衙,棍子可不缺,擀麵杖小了點,捕快的殺威棒,倒是有幾根。”


    “別啊……”辛凡齜牙咧嘴:“娘,我錯了還不行?大年三十過完,我肯定好好抄書!”


    沒等婦人回答,一旁的李二娘插話道:“陳嵐,你家這小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這回要是再騙你,我看幹脆就讓學塾先生罰他好了,不然不長記性。”


    陳嵐一笑,點了點頭,沈柔摸了摸古三月的羊角辮。


    “以後你得多管著他。”


    古三月點點頭,異常的乖巧,這跟平日裏可不一樣。


    好像唯獨見到陳嵐會如此。


    原因大體也能猜得到,而她有一次說過,因為陳嵐的手,跟她娘一般溫度。


    忽然。


    府衙的大門被人打開,而後稀裏嘩啦的一行人回來了。


    最前麵是趙太季和棲北風,兩人勾肩搭背,好像忽然找到了人生知己。


    上來二話不說,就要倒酒開喝。


    不過結局可想而知,被李二娘罵了一頓。


    縣太爺還沒上桌呢。


    後麵,曹正香和李鐵牛跟了過來。


    外加已經恢複婦人妝容的女鬼玉秀兒。


    李二娘看了一眼他們:“怎麽才回來?大過年的也要抓犯人?”


    李鐵牛撓撓頭,想了半天,似乎沒找到合適的借口。


    “媳婦兒,大人讓我們去的,你得問大人。”


    這倒是個不錯的辦法,反正推給縣太爺,總歸是有了出處,一切問他,與我無關。


    曹正香笑嗬嗬的看著李二娘:“嗨,李家二娘莫要訓斥他,我們就是跟著大人辦點事,我走前不是說了嗎,餃子全出鍋,應該就趕回來了,這不正好?”


    “嗯,也是。”李二娘點點頭,不再說什麽。


    正在這時,後邊沈木才跟進來。


    不過臉色鐵青。


    瞪著那邊裝模作樣跟棲北風聊天的趙太季。


    “趙太季,你大爺的!賠錢!”


    見沈木上來就罵,李二娘陳嵐等人一臉懵逼。


    而其他人則是默不作聲,全當沒聽見,紛紛落座,準備開始吃餃子了。


    這事不能管,也不好管。


    關鍵誰也不想惹的一身血,畢竟他們是一起出手的,硬要說也有連帶責任。


    可問題是,總要有一個背鍋的吧?


    反正當時就聽見‘哢嚓’一聲,然後那柄熔爐劍就特麽斷了,還有那木塵的本命飛劍更慘,剛飛出身體,就被搞碎了。


    可這玩意找誰說理去呢?


    大人說要一起上群毆的,他們都想著早點幹完活回去吃餃子,所以沒一個留手的。


    而且一起出手一擁而上,誰知道具體是誰敲碎的熔爐劍。


    當然,就算知道,那也不可能有人承認的。


    畢竟弄壞了要賠錢扣俸祿,這是最受不了的。


    要說,也怪沈木自己,上之前沒說清楚,最後導致這樣的結果,人殺了,可好東西一個沒撈著。


    你說可氣不可氣?


    要說最無辜的就是棲北風了,他從頭到尾看戲,沒出過手,但也還是被沈木罵了一頓。


    回來的路上,經過了仔細分析。


    沈木最終認為,熔爐劍是被趙太季一刀砍斷的。


    所以,這才有了如今沈木要他賠錢之說。


    趙太季苦著臉,唉聲歎息:“唉,大人,真不是我啊,我冤枉,蒼天可鑒。”


    沈木一邊給自己倒上醬油醋,一邊威脅。


    “那我不管,反正你得賠我一把劍。”


    “您是劍修嗎?”


    “廢話!怎麽不是?”沈木反駁:“宋一枝是劍修不?”


    “是啊。”


    “她是我師父,你說我是不是劍修?”


    “……”趙太季無語,這算哪門子師父?


    不過說道宋一枝,沈木有些沉默了。


    算起來,她走了有些時日。


    沈木並不知道她去幹什麽了,可如今過年還未回來。


    怕不是遇見什麽麻煩事了吧。


    貌似,還沒真正開始教自己學劍呢。


    …


    …


    邊境軍營,營帳內。


    蕭南河與徐閣老人兒相對而坐,眼神都相當的精彩。


    在他們麵前,放著五懼慘不忍睹的屍體,有幾個已經麵目全非了,不過從衣著和佩劍,一眼便能認出。


    這幾人,便是從南靖洲來的賀蘭劍宗之人。


    蕭南河苦笑一聲:“這小子也真是不留餘地,熔爐和本命飛劍全都給打碎了,夠狠的。”


    徐存河看了一下下麵,心中也是萬般驚訝,又是一個龍門境啊,說殺就給殺了。


    他現在對於沈木,真的已經是完全看不透了。


    怎麽敢的啊?


    真就什麽都不怕嗎?


    更讓他是想不明白的是,一個十幾年中一直聲名狼藉的廢柴縣令,到底是怎麽突然就成為如此狠辣的恐怖存在。


    還有,


    之前沈木給他那碗光陰長河水的時候,徐存河其實心中就明白他的意思。


    一個是警告潘貴人,而另一個,則是想要看看大離目前的態度是否足夠強硬。


    如果連一個遠在南靖洲的王朝,都能讓其瞻前顧後。


    那等洞天福地開啟,就更是別想能有什麽作為。


    這麽久過去。


    人沒殺。


    而如今,到底是沒敢殺,還是不想殺。


    其實已經不重要了。


    徐閣老歎了口氣:“終究還是要做決定的,隻是如今看來,這沈木是想幫著大離京城做決定了。”


    蕭南河麵色沉了下去。


    似乎有些生氣。


    蕭南河冷聲道:


    “我就不懂,有我邊境軍在此,有何不敢殺?為什麽不能殺?我很想親自問一問陛下。”


    徐存河歎了口氣,不再言語。


    大離京城從一開始直到現在,其實都是處在一個猶豫的階段,或者說在商討一個決定。


    不殺薛林毅,不殺賀蘭劍宗,也不管沈木斬殺其他郡縣的縣令,這些事,都不管不問。


    實則就是在做決斷。


    大離京城想要不給任何王朝以漏洞,還想安穩的度過這段時期,想的雖好,可哪有什麽兩全其美。


    大離皇帝猶豫。


    滿朝文武猶豫。


    可他封疆縣令沈木,不想等,也懶的等了。


    …


    …


    …


    大年初一。


    沈木拿著年貨,拜訪了一下朱老頭。


    雖說老人家脾氣還是那麽臭。


    但考慮到,畢竟是自己今後吸收元氣的源泉。


    所以還是要搞好關係的。


    當然,其實就算朱老頭不願意,他現在也沒轍。


    哪怕他的境界再高,可綁上了槐楊祖樹,那就真不是他想控製就能控製的。


    見完了朱老頭。


    沈木又去了柳常豐那邊。


    下一批的中品淬體丹,基本上已經快要搞定了。


    這次一共是五千枚,有了更多的無量山弟子加入,效率也變快了。


    這段時間,沈木給封疆百姓找到了營生,大家有錢賺,幸福指數也在不斷攀升。


    就單單過年這幾天,他的聲望就賺了差不多兩萬之多!


    這次是他有史以來賺的最多的一次。


    當然,並不是一次性的拿到的。


    而是這幾天內,一直在不斷的有聲望獎勵刷屏。


    這讓沈木很是開心,有了一種土豪的感覺。


    所以變異田那邊,他也準備開始第二次的嚐試。


    使用的,還是龍體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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