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情景,修士隊伍中至少三分之二的人都對玄冰之露出一股強烈的忌憚之意,如此年輕的少女,不僅能夠麵不改色的連殺六人,在屍首中搜刮財物的動作也是幹脆利落,很明顯是個殺人如麻的厲害角色,遠不像她的外貌那般看起來嬌柔孱弱。


    他們哪裏知道,玄冰之曾經麵對的鐵奴是多麽凶殘多麽恐怖,她的膽子早在那一戰中被徹底培養了起來,要是殺這麽幾個土雞瓦狗一樣的破落戶還會害怕,她還不如買塊豆腐一頭撞死拉倒了。


    搜刮完了戰利品,玄冰之靜立原地,默默沉吟起來。


    這支隊伍給她的印象太糟糕了,不僅與魔修們對戰的時候亂作一團,沒有任何配合,也沒有任何戰術,好像一群烏合之眾,眾隊員的品性也讓她大感失望。


    與這樣一群人合作,連基本的安全都無法得到保障,更別提什麽緝魔滅妖了。繼續走下去的話,說不定還未遭遇厲害的魔修,她就死在另一批對自己有覬覦之心的同道手裏。


    這種蠢事,她不會去做。


    “離開吧!”玄冰之做了決定。


    探手取了二百靈石,放在一個剛剛繳獲的儲物袋中,玄冰之將這隻儲物袋遞給剛剛仗義相助的青年,深深地吸了一口,誠懇的道,“這位道兄,謝謝你剛才出言相助,區區薄利,不成敬意。”


    青年並不伸手接過謝禮,而是一臉惋惜的問道,“姑娘,你要走了?”


    玄冰之嗯了一聲,傳音道,“我是來緝魔的,不是來搶錢的,更不是來做肥羊的。這裏,並不適合我。”


    青年神色陡地一凜,眼中閃過一抹欣賞之色,“姑娘且慢,請稍等片刻。”


    言畢他回身看向修士隊伍,目光閃爍,似在跟某人交流著什麽。不多時,二十名高矮不一,年齡層次也相差較大的青衫修士越眾而出,向二人走來。


    最前麵的是一位滿頭白發,氣質威嚴的老者,在他後麵有兩男兩女,四人年輕不過二十來許,相貌清俊脫俗,在這支隊伍中顯得尤其紮眼。


    最前方五人此刻都是一臉鄭重之色,身後十五人則神色各異,有的好奇,有的局促,還有的向她含笑致意。見了玄冰之,老者當先鞠躬大行一禮,低聲說道,“老夫朱能,見過姑娘。”


    繼他之後,身後二十名後輩也一一行禮。


    “符籙門弟子唐瑄見過前輩。”玄冰之趕緊還禮,心裏一陣迷惑。


    那老者又道,“之前姑娘仗義出手擊殺魔修,老夫不僅沒有出手相助,更在一邊袖手旁觀,還請姑娘多多恕罪。”


    “明哲保身乃是處事明舉,前輩不必介懷。”玄冰之說的很客氣,但言語中也透露出了明顯的疏離之意。


    老者搖頭苦笑,又道,“當晚魔修肆掠朱家,屠盡我族中三百子弟,我們一行二十人因為正好有事在身,不在家中,這才得以幸免。前日出發之時,我已嚴令約束家中弟子,此次外出專心殺魔,為家人報仇,其他雜事一概不理,故而剛才明知姑娘有難卻一直視而不見,實在抱歉。”


    玄冰之恍然大悟,對眼前老者終於有了一分好感。站在對方的角度考慮,如果自己的家人死絕,恐怕她心裏也隻有報仇一個念頭,對身邊發生的其他意外不做理會。


    老者接著道,“唐姑娘,實不相瞞,此次到隨山燒殺搶掠的魔修達到二百五十人之多,我們跟隨的這三十餘名魔修連個零頭都還湊不上。雖然從隨山出發的緝魔修士多達一千之眾,但他們中絕大多數都是奔著靈石賞金而去,又或者是想混在修士隊伍中擊殺魔獸獵取材料,真正有緝魔之心的少之又少。


    剛才聽憶雨小兄弟說,唐姑娘是真心為了緝魔而來,老夫慚愧之餘,也不得不厚著臉皮懇求姑娘一句,請你加入我們的隊伍,與我們共同作戰,老夫以朱家祖宗的名義起誓,接下來的日子不僅會盡最大可能保全姑娘的安危,成功殲滅群魔之後,還會給姑娘予以重謝。(.無彈窗廣告)”


    “這個……”聽老者說得如此懇切,玄冰之心裏在感動之餘,也對老者剛剛提起的一個名字產生了一絲莫名的悸動。


    “逸雨?”玄冰之暗暗默念著這個熟悉的名字,目光不自禁的向那其貌不揚的青年看去。


    “在下憶雨,回憶的憶,下雨的雨。”青年含笑拱手,他的眼睛忽然狡黠的眨了一眨,暗暗傳音道,“唐姑娘,你莫吃驚,你千萬莫吃驚,其實我是清風望月。”


    “!!!”玄冰之怎麽可能不吃驚啊,幸好她還是很好的克製住了內心的震驚,沒有在臉上表現出來。


    “難道清風望月一直跟蹤自己,到了現在才現身相見?”玄冰之在心裏狐疑起來,“不,不對,他是比我先行參加緝魔隊伍的,而且不僅改換了容貌,甚至隱藏了修為,如果他是有意跟蹤,斷不會在這個時候表露自己的身份。”


    “唐姑娘,我與朱家伯伯認識已有三日,他剛才所說的句句是實,且不說除魔衛道本就是我輩的責任,看在那三百亡魂的份上,你就答應了他吧。”清風望月再次傳音。


    “唐姑娘是有什麽疑難麽?”朱家老者見玄冰之一直沉默不語,怕她又在擔憂著什麽,很誠懇的又道,“姑娘若是不方便,老夫也絕不會勉強姑娘的。”


    “不,不是的。”玄冰之笑著擺了擺手,“既然前輩如此有誠意,那唐瑄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一幹朱家子弟頓時大喜,紛紛上前與玄冰之見禮,並互道了身份。這群朱家子弟修為最高的是白發老者朱能,煉氣期八層的修為,其他四名貼身跟隨他的青年男女都是煉氣期六層,剩下的都在煉氣期四層到五層之間。


    戰力並不出色,卻勝在團結一心,彼此沒有任何芥蒂,玄冰之與他們在一起,終於感覺到了一分人情的溫暖。出乎玄冰之預料的是,清風望月自從向她坦白身份後便再沒有與她做任何交流,而是跑到緝魔修士的大部隊中,旁聽起眾修對下一步行動計劃的討論中去。


    這次討論是由修士隊伍中修為最高的一位名為施朗的煉氣期十層修士發起的,由於魔修中有人持有魔音類殺傷的法寶,對神識強度孱弱的低階修士有著致命的威脅,因而施朗覺得,為了盡最大可能保存這支隊伍的戰鬥力與眾修士的生命安危,下一步眾修應該拋卻彼此之間的忌憚與提防,完全的聯合起來。


    施朗的意見是,眾修不應該向之前那樣各自為戰,而是應當以修為以及擅長的法術區分,整合為三個梯隊。修為最高的,有能夠對抗音波攻擊的修士在最前方的第一梯隊,修為次一級的在中間,修為最差的跟那些有超遠距離攻擊手段的在最後。


    這樣做縱然保障了眾多低階修士的安危,卻也讓這些修士失去了擊殺魔修,獲取靈石的機會,為了利益,眾修開始了激烈的爭吵。


    在那邊鬧得熱火朝天的時候,九藍從九玄殿裏送來消息,玄冰之在那名魔修體內拓印下來的禁製乃是一種追蹤類禁製。


    這種修士分母子之分。母禁製在禁製布置者的身上,子禁製則分布各個接受禁製的修士體內。


    依靠母子禁製之間的聯係,禁製的布置者可以輕易的掌握被布下子禁製的修士行蹤。


    這麽一來,玄冰之眼前就出現了三個問題。


    其一,假如這禁製是魔修首領所設,那他用來掌握手下弟子的行蹤,不僅方便聯絡,發布命令也很快捷,這是無可厚非,甚至可以說很必須的一種手段。


    其二,假如這禁製是道家修士所設,那麽這背後的內容就很值得深究了。一個修士幹嘛要控製一群魔修,他又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如此引申下去,問題的答案可能有千種萬種。


    第三,無論布下禁製的人是魔修還是道修,他的修為都必定到了金丹期以上。而如果禁製是由兩人合作布置,那麽這兩人的修為可以降低至築基期七層。


    這三個問題無論哪一個都令玄冰之大為頭痛,便忍不住與清風望月也暗暗傳音交流了起來。“望月師兄,你怎麽會在這裏的?”


    “我本來就預備到棲霞林海來曆練兩年,沒有想到會在此地遇到唐姑娘。”清風望月正專注的聆聽著眾修的爭吵,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望月師兄,你對此次緝魔行動有什麽想法沒?”


    “當然是除惡務盡,絕不容許他們再有肆虐的機會。”清風望月信心滿滿的道,“唐師妹,這些閑話咱們待會兒再聊啊。”


    居然對緝魔的事情如此上心,玄冰之眉頭大皺,斟酌了片刻,肅聲道,“望月師兄,說句不中聽的,我是一點都不看好他們,魚龍混雜,一盤散沙,如果不是師兄在這裏,我是絕不會答應朱前輩的邀請的。”


    “唐師妹,你放心吧!此次出現的魔修雖多,但修為最高也不過築基二層,而且僅有四人而已,其餘的都是些煉氣期五到十層不等的小蝦米。”聽了她的話,清風望月終於把視線轉到了玄冰的那邊,口氣也稍微認真了一些,“此次下山,我一共攜帶了八件上品法器,除非這群魔修中有天魔宗、永夜樓那種超級宗門的弟子存在,煉氣期中應該沒人是我的對手。而且,即使他們背後有更多築基期高層存在,我們也無需擔憂。發起這次緝魔行動的隨山派李龍,李虎二位長老都是築基五層的好手,我也聯係到一位本門的金丹期八層的前輩,他就在我們前方兩千裏遠的某個深淵中曆練,倘若有事,我隻需給他傳個信,他就會立刻趕來。”


    “那麽,萬一有金丹期的存在呢?”玄冰之不動聲色的問。複製搜索複製搜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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