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裏對鈕祜祿家來說還有一件大事,就是淩柱要參加會試。(.好看的小說)但詒君發現越是接近會試的日期,他看上去越煩躁,不知這是為什麽?詒君在管完家事以後,端著親手做的補湯走進淩柱的書房。沒有讓下人通報,靜靜的站在哪,看著沉思的夫君。已經脫去稚氣的臉上,更添幾分沉穩,幾分帥氣。


    淩柱坐在書房裏,可心思卻一點也沒有放在書上。知道額娘和大嫂的算計時,他什麽都不能做;知道妻子悄悄的化解算計後,他還是什麽都不能做。他認為自己很失敗,大哥二十一歲的時候已經是七品官了,而他今年也是二十一歲,卻上不能報效朝廷,下不能庇佑妻子,心裏麵的失落沒辦法對別人去說。


    近來阿瑪和嶽父都在和自己談著,考上以後的路要怎樣走,要知道滿人參加科舉的人可是鳳毛麟角,自己在滿人裏算學問不錯,不知道在眾多漢人中算什麽樣的水平?萬一自己中不了怎麽辦?那帶著妻子求外放的話就成了空話?那時所有人都會對自己失望,選科舉這條路是不是錯了?想到這些,就越看不進去書,心總是靜不下來。


    從小為了得到額娘的關注,淩柱每天起早貪黑的學文習武想著一定要超過大哥,漸漸的喜歡上漢人的文化,別的滿人子弟在打架鬥雞時,他都在勤學苦讀。想通過自己的努力給阿瑪額娘爭光,拒絕了阿瑪要給他蔭官的事情。非但沒得到額娘得誇獎,反而說他死腦筋、不懂變通。這更堅定自己要參加科舉的決心,要知道滿人參加科舉要比漢人難得多。


    漢人參加科舉,士子隻要通過錄科考試,就可以由當地學政報送禮部,參加鄉試。而八旗科舉考試不但需要禮部的錄科考試,更重要還必須經過兵部考試騎射,驗看馬步箭,必須科冊、箭冊均有名,方準參加科舉。可現在淩柱的信心在動搖,還在這麽關鍵的時候,難道自己真的注定一事無成。


    無意間抬頭,看見詒君靜靜的站在自己的前方,水藍色的旗袍更襯得她麵容嬌媚,這樣美好的人正專注的看著自己,眼光中透著信任和崇拜,不知道為什麽淩柱的心一下子靜了下來。


    淩柱溫柔的說:“怎麽這會兒來了,也不吱一聲站半天了吧。快坐下,以後這送湯送水的事讓丫頭們來做。”說著拿起詒君手中的湯,要一口氣喝下去。詒君連忙製止的說:“這湯都涼了。”淩柱用袖子抹了下嘴說:“夫人送來湯都是好的,涼了怕什麽。”詒君聽了這話從心裏往外的湧出甜來,說:“夫君讀書一定很辛苦,我給你講幾個笑話好嗎?”淩柱聽完興趣大起的連連點頭。


    詒君笑著說:“有一位舉人滿腹經綸,但他那一年的考題非常偏,實在難答又不想交白卷,就在考卷上寫了一首打油詩,未曾提筆淚漣漣,苦讀寒窗十幾年;考官若不把我取,回家一命歸黃泉!可主考官寫的批語是:未曾提筆淚漣漣—不必;苦讀寒窗十幾年—未必;考官若不把我取—勢必;回家一命歸黃泉—何必!”


    她隻看了看淩柱接著說第二個笑話:“有一考生考試時,鬼畫符般地亂寫一氣。批卷時,第一位考官怎麽也看不懂是何意,覺得很奇怪,無奈隻好在卷首批了個“奇”字;第二位考官看了,也不懂是何意,但看到第一位考官的批語,怕別人笑話自己無才,隻好在卷上批了個“妙”字;交到主考官審定,他也看不懂這篇文章是何意,但看了前兩位考官的批語,同樣心理,就在卷上寫個“絕”字。(.無彈窗廣告)”


    詒君還不等淩柱的反映就講了最後一個故事:“科考中考官出了《尚書.秦誓》中的“昧昧我思之”一句,作為試題。“昧昧”,即想念深切的樣子。有位考生把題目抄成“妹妹我思之”,並以此大作文章,自是下筆千言,離題萬裏。考官閱卷,不禁啞然失笑,提筆批道:“哥哥你錯也。””


    一口氣說完三個笑話,詒君沒有再說什麽,隻是看著出神的淩柱,靜靜的等著他回過神來。淩柱知道是自己想差了,多少年的寒窗苦讀雖然都是為了一朝得中,但是科考的變數也是很大的,運氣也要占上幾分,考題是否生僻、怪誕,考官是否有偏好、公正等等。


    隻在自己努力得到大家的認可,他們這樣的家族可不是隻有科舉這一條路的,不能因一時的得失,否定了自己多年的努力,結果固然重要,但是過程也同樣重要,是“哥哥”想錯了。


    回過神的淩柱對著詒君一躬到地說:“得妻如些,夫複何求!”詒君聽了鬆口氣道:“夫君想明白就好,這段時間太多人給了您壓力,隻要自己盡力了,不管結果如何,隻要不留下遺憾就好。


    不是很多人都有夫君這樣的勇氣參加科舉的,單憑這一點就比他們強千倍、萬倍。不管別人怎麽說,夫君你在詒君心中一直都是最棒的。”看到淩柱那熱辣辣的眼神,詒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暗暗懊惱怎麽把心裏的話說了出來,真是羞死人了。淩柱走到詒君身邊,一下子把她抱到睡榻上……(以下忽略三百字,河蟹走過……嗬嗬)


    會試已經結束,這幾天就是放榜的日子,淩柱也沒有出門會友在書房靜等消息。詒君到不擔心淩柱是否高中,不是說她不關心夫君的前程,而是知道自己阿瑪已經安排好,就憑淩柱鄉試的名頭謀一個外放的官職還是很容易,額娘早就開始計劃,讓她們離開鈕祜祿主家生活,這樣自由很多。她隻是擔心這幾天的身體變化,做為從小就開始進行主母教育的詒君來說,她知道自己應該是懷孕了,就是那天在書房裏的那次,幾年來她天天盼、日日盼的事情,但現在的時機卻是最不好的。


    淩柱外放的事情已經八九不離十了,如果家裏知道她有孕,一定不會讓她一同離家,那可是要打亂她所有的計劃呀!這孩子她也很重視,一定要想一個萬全的辦法才好,要瞞著婆婆舒穆祿氏,最好能等到三個月胎做穩以後,才可以成行。要先把額娘說通,有了額娘富察氏的配合才好行事,眼前還要請個把握的大夫看看。手不自覺的覆在小腹上,對著寶寶說,你一定要乖乖的配合額娘喲!叫來吉月把事情安排下去。


    很快就得到額娘富察氏的回音,她實際上也不太支持詒君這樣做,畢竟這是她千盼萬盼的外孫,那怕有一點點的損傷也是大事。但知道女兒固執的性格,隻好答應但有一條不能損害詒君和寶寶的身體,如果詒君的身體反應大,就馬上取消計劃一切以寶寶為重。


    事情真的很順利,淩柱高中等待著四月中旬的殿試,詒君和寶寶的身體都很健康,富察氏不知在什麽地方請來個會醫術的趙嬤嬤,借著淩柱高中送入府中。一切吃喝用度都有趙嬤嬤負責,大家也放心不少。


    詒君把自己有孕的消息告訴給了淩柱,他當時就楞住了,隨即欣喜的抱起詒君轉起了圏。可把大家嚇出一身冷汗,等反映過來就青著臉要叫大夫,被詒君叫住。她和淩柱說了自己的計劃,想和他一起外放的事情,還保證身體很好,一切以自己和寶寶為重。淩柱看著詒君期盼的眼神,想著以前妻子受的氣,隻好答應了詒君的請求,雖然覺得有點對不起自己的額娘,但事情也隻這樣了。


    等淩柱去了書房,吉文不解的對詒君說:“少奶奶,這事怎麽同二少爺說了,你不知道剛才看著二少爺的表情,奴婢真怕這事成不了呢。都想著以後怎樣過著,那苦難的日子了。”


    詒君也是放鬆的道:“我也想過不同二少爺說,但是夫妻一體,如果因為這事兒失去了二少爺對我的信任,我寧可不同他一起去外放。他還是心疼我的,我雖然沒同他說過我吃的苦,但二少爺都是知道的,他在家裏多年對這家的了解的隻會多不會少。


    他什麽都做不了,一麵是我一麵是他額娘,他隻能當做不知道。”“噢,就是說太太和大少奶奶算計咱們,二少爺也知道了,怪不得您不讓我去二少爺那告狀。”吉文好像明白似的說。詒君笑笑沒有再說什麽。其實那次沒告狀的好處豈止這些,如果所料不差,就連老爺痛快地答應阿瑪讓淩柱去外放,也不能說沒有這方麵的原因!


    詒君還真是猜對了,對於老妻舒穆祿氏做的事,老爺吳祿也是心知肚明,隻要不是太過份,沒有損害鈕祜祿氏的根本利益,也就睜一眼閉一眼了。也沒有明著打她臉的道理,畢竟是多年的患難夫妻。隻好在答應小夫妻外放的事情上做些補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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