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堅持要冒死前行之外,周永剛一句不相幹的話也沒說。(.好看的小說)我偷偷的從側麵瞧著他,細細觀察他的麵部表情,認真琢磨他的心理狀態,可是我一點也看不出來,他到底是個人還是個機器,是有情還是無情,是記得我還是已經把我忘掉,我真的一點也分辨不出來。


    我感受不到他原本的柔情和關懷,但我確信,他對我的那份愛,被人無情而殘忍的剝奪了,被深深的埋藏在了他的潛意識裏,被一種可怕的力量強製性的壓迫了,一想到這,我的心就亂亂的。


    我該用什麽樣的方法喚醒他對我的記憶?重新激發他的情感?那種深沉而執著的對我的情感?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有些時候,我又狠狠的責怪自己,大敵當前,四處危機,我還心存幻想,兒女情長,夢想與他卿卿我我,攜手赴難,戰勝強大的敵人之後,隱退江湖,好好的去經營自己的小日子。


    唉!多情自古空餘恨,獨留惆悵滿長天。我大概是昏頭了,才會在這個時候老想這些不切實際的東西,明知道不起一點作用,但我還是要想一想,想過之後,感覺才會有希望,才會有力量;想過之後,我才不至於在這麽黑暗的天地裏看不到一點點亮光。


    其實,我心裏蠻遺憾的,如果此時此刻的周永剛和我想一塊兒了,那該多好!我們可以手挽著手,肩並著肩,勇敢的去迎接這暗黑世界裏的一切,去麵對即將到來的生與死的嚴峻考驗。


    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我轉過臉來,看到陳路德正口沫子橫飛的大講特講那些五行八卦、河圖洛書的東西,我忽地就煩躁起來,一點也聽不進去。這個時候,我隻想行動,行動,馬上聯合陳路德、周永剛兩人一起,盡快了結了這個狗屁的黑獵道士,把阿慧的魂魄帶走,讓獲救的李天生一舉搗毀這個黑窩子,然後大家該幹嘛幹嘛去。


    我總是這麽無厘頭的複雜善變,腦袋裏麵裝滿了無窮無盡的奇怪想法,當我的直覺告訴我,這些想法很有可能變成現實的時候,我再也坐不住了,猛的一下子就站起身來,盯著陳路德瞧了好幾眼,他被我這種突如其來的舉動搞得暈頭轉向的,仰著頭,睜著一雙迷糊的眼睛望著我,不解的問道,“怎麽了?搞什麽名堂?”


    我變得像個機器人似的,艱難的對著他吐出一句,“陳警官,我認為周永剛說得對!”


    陳路德一聽我這話,一愣一愣的,回不過神來,接著他就問了,“你倒說說,他什麽地方說對了?”


    我想了想,認真的說,“我的直覺告訴我,他是對的!”


    “直覺?為什麽?”陳路德不明白,他不大相信直覺之類的說法。


    “因為一切都有些怪怪的!”我補充了一句。


    “怪怪的?”陳路德皺了皺眉頭,沒好氣的說,“這能說明什麽問題?有些時候,直覺就是錯誤的,我們還是相信推理,相信邏輯,多分析,多思考,才能得出正確的結論!”


    “那你聽我講一講我的分析和推理吧!”我急切的說,陳路德斜睨著我,做了一個“趕緊說吧”的示意表情。


    “好,我就廢話少說,長話短說,”我開了個頭,陳路德馬上撇嘴,“快點說!那些空話、套話、無聊的詞匯少用!”


    我翻了翻白眼,有些不服氣,但還是繼續說道,“陳警官,我們大家都好好想想,黑獵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他的目的很明確,不就是想方設法的殺掉我們嗎?”陳路德瞟了我一眼,輕描淡寫的回答。


    “對!他在玩弄我們,把我們當成他的獵物,將我們困在這個鬼樓裏,設置了這麽多的機關和陷阱來聲東擊西,引我們上鉤。”我開始逐一分析,“他為什麽要這麽做呢?其實,他一直都在等著我們自投羅網,而他手中的誘餌就是阿慧,為了她,你和我都會不顧一切的來拯救,不是嗎?”


    陳路德微微點了點頭,“嗯,有點道理。”


    “好,現在我們自己找上門來了,他當然是求之不得,非得把我們折騰一番之後再下手,但是我們不是他所想象的那麽好對付。於是,他費那麽多的周折,擺下那麽多的邪陣來對付我們,妄圖想要耗費我們的精力和時間!”我略微停頓了幾秒鍾,脫口而出,“如果我們當真這樣一直下去,不是正好中了他的奸計,讓他得逞了嗎?所以,我大膽的猜測,黑獵是想讓我們誤以為破解了這些陣法就可以獲得生機,但實際上卻是把我們一步一步的引入歧途,這就恰好掉進他早就布置好的圈套之中,等到我們筋疲力盡、毫無還擊之力的時候,他就會把我們一網打盡,然後再一舉殲滅!”


    陳路德插嘴了,“哎,梅小姐,我怎麽越聽越糊塗了?你說的這些話真難懂,簡直有些讓人匪夷所思!”


    “陳警官,”我指了指這棟從一樓到五樓的黑黝黝的木頭房子,“我不否認這樓裏藏有玄機,你是專家,你所推測的那些厲害陣法也肯定是確有其事,可是你想過沒有,這些東西很有可能是黑獵製造的假象!”


    “哎喲!梅小姐,你不要文縐縐的了!也不要拐彎抹角的了!”陳路德說,“我真的是沒聽懂!有什麽話你就直接說出來吧!”


    “啊呀!這個到底要怎麽表達啊?”我想了想,說道,“其實很簡單,反過來推理,我們的目的是上樓救人,黑獵自然要阻止我們上樓,為了不讓我們成功,他迷惑我們,妄圖讓我們認為原來陣法裏的生門才能獲得生機,但是很有可能,死門裏才蘊含著真正的生機!那些生門不過是假象而已!我想表達的就是這個意思!”我的天,差點把自己也給繞進去了。


    “你說得淺顯易懂一些,行不?”陳路德納悶極了,“我都快被你給弄糊塗了!”


    “算了,我就套用周永剛的一句話,看似生的道,其實恰恰相反,很有可能是死的路!”我忍不住想要抓狂。


    “好了!我差不多明白你的意思了!”陳路德比了一個暫停的手勢,“你不就是想要證明這個渾小子剛剛走進這間施了法的房是正確的麽?”他瞅著我和周永剛說,“可是,你別忘了,我們都差點在這裏丟掉了性命!”


    這時候,周永剛插了一句嘴,“困在這樓裏,橫豎都有可能是死!不如搏一下,也許還有一線生機!”


    我一聽他這麽說話,心裏“突突突”的猛跳了幾下,感覺有些異樣,很難想象一個半人半機器的死亡使者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似乎他一直都有著自己的思維,前麵的那些話語言談、舉止行為隻不過是他的偽裝而已。


    這讓我又萌生了一點點希望,周永剛不會像江少品說的那樣,是一具隻會使用暴力的行屍走肉,一個沒有靈魂沒有思想、破壞力極強的怪物吧?


    一路走來,聽他說的話,看他做的事,他依稀還是周永剛,除了對我的態度和情感有所不同以外,他好像變化也不大。


    正當我想得出神的時候,陳路德“謔”的一聲站起來,果斷的扔下一句,“什麽都別說了!跟我走吧!”


    我有些遲疑,叫了一聲,“陳警官,接下來我們到底是怎麽個走法呢?”


    陳路德正麵相對,一字一句的說,“就按照你們認為的來走!原來走的是生門,現在我們改成走死門!”他略一沉吟,很嚴肅的說,“不過,你們可要想好了,到時候出什麽問題,就算是麵臨死亡,也千萬別埋怨,別後悔就成!”說完,轉過身就走出去了。


    我不由自主的望了周永剛一眼,隻見他二話不說,大踏步的跟著陳路德走出門去,我也緊隨其後。


    站在二樓的環形走廊裏,陳路德全神貫注的觀察了一下東西南北四個房間的朝向和方位,精度和準度,然後說道,“你們看,二樓就沒尋著上到三樓的梯子,我們不能憑空長了翅膀飛上去。瞧瞧這巨大的‘洛書陣’,就是一個結構精巧、奧妙無窮的矩陣。要想去三樓,非得走遍它的四個房間,觸動機關,現出梯子,我們才能如願以償。唉!原本我們要走的是水路,現在我們改成走金路,剛才打算順時針走,現在我們逆時針走,走走看看究竟會怎麽樣?”


    我們跟著他魚貫而行,在將要打開屬金的房間的一霎那,陳路德低沉的說了幾句話,“這些房間裏會出現順利還是凶險的情況,沒有進入之前是無法斷定的,也許進了房門之後就永遠出不來了,你們倆做好準備了嗎?”


    周永剛點了點頭,推開門,擦過陳路德,徑直就走了進去。


    我和陳路德對望了一眼,也跟了進去。


    進了門,我們仨都呆了。


    房間裏坐著一個女人,一襲白色衣裙,從上到下,罩住了腳,垂著頭,長長的濃密的黑發把整個臉都遮住了。她就這麽靜靜的坐著,一動也不動。


    周永剛毫不畏懼,走近了她。


    這時候,她似乎醒了,正緩緩的抬起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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