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江少品騎著馬在林子裏轉悠。(.)他暫時穩住了身上的毒,不再吐血了。而我開始沉默,我擔心福伯和小風,害怕他們被那幾個惡人欺辱了,但一時半會兒又想不出好主意來,隻得將我們一路的來龍去脈、尋寶的前因後果告訴了江少品,然後不停的瞅著他,希望他能夠盡快的想出辦法。


    此刻的他,臉上顯出一種不自然的紅暈,有些怪異的紅光滿麵,整個腦瓜頂越發的青,眼睛又恢複了昔日的光亮,一副神采奕奕的樣子。我見他這種亢奮的狀態,心中不由得有些莫名的憂愁。他一聽我說福伯落到了那幾個心腸狠毒的人手裏時,憤怒和焦慮立即爭先恐後的擠上了他的臉頰,他二話不說,策馬就要奔回到樹棚子那裏,解救福伯。


    我問他,有好辦法救福伯他們了嗎?那崔子白可是有槍的。江少品斜睨著我,“嗯”了一聲。我看他胸有成竹的模樣,便不再言語,跟著他一路趕回到了樹棚子那裏。


    遠遠的,我就瞧見了垮掉的樹棚子,歪歪扭扭的塌陷在山壁前麵,就像一堆綠色的小山丘。我的心一沉,福伯和小風不會已經遭遇不測了吧?江少品看了我一眼,眼裏閃過一絲擔憂,看來他的想法似乎和我想的相似。


    距離樹棚子大約幾十步遠的時候,我們停了下來,翻身下馬,江少品輕輕拍了拍那匹馬,湊近馬耳朵悄悄嘀咕了幾句,那匹馬很聽他的話,沒有嘶叫,安靜的呆在那裏。我接過他手中的韁繩。準備把馬拴在旁邊的樹幹上,江少品擺擺手,讓我別管太多,他已經交代好了,那馬一定會呆在原地等我們的,叫我快點跟他走。


    我們躡手躡腳的靠近樹棚子,生怕中了埋伏,就在十幾步遠的地方隱藏起來。密切的關注著樹棚子周圍的動靜。好一會兒,那裏靜悄悄的,好像一個人也沒有。江少品小聲的對我說,“伱呆在這裏,我過去看看,有什麽情況,伱先跑。騎馬離開這裏就行!聽明白了嗎?”


    “不明白,那伱呢?”我疑惑的望著他,一字一句的說,“要走一起走,要死死一塊兒!”


    “傻丫頭!”江少品罵了一句,唇邊卻掛著一絲時隱時現的微笑。“好了,待會兒,見機行事,行吧?”


    我點頭同意。


    於是他在前,我在後,我們一起朝著那個地方小心翼翼的走過去。走在前麵的他一邊走一邊左顧右盼,鼻子在敏感的嗅著空氣中的氣息,看看有沒有危險和殺機。


    我們漸漸的靠近了樹棚子。它塌得很厲害,幾乎沒了先前的形狀了。江少品慢慢的走過去,凝神聽了聽,沒什麽聲響,便彎下腰去。用手撥開那些七零八落的樹枝,探頭進去。看了看,回過頭來對我說。“什麽都沒有,看來他們已經走掉了。”


    “他們帶走了福伯和小風?還帶走了所有的尋寶物資?”我有點慌神,“他們會到什麽地方去呢?”


    江少品把手放在下頜撫摸了一會兒,想了想,說道,“按照伱講述的情況看,他們很可能直接奔往藏寶之地了。”我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看了一陣子,吐出一句話,“沒有一個人知道藏寶之地的具體位置,到哪裏去找?”


    他沉默了幾分鍾,正色說道,“關於寶藏的事,那都是傳說。”我不解的瞧著他,等著下文,見他拋出一句話,就沒下文了,便問他,“伱的意思是,根本沒有寶藏?”


    “聽人說過寶藏的事,但不確定是否真有。”江少品回應說道,“梅小妞,伱好好動動腦筋想一想,我是這裏絕大部分建築的總設計師,幾乎跑遍了古風鎮的每一處山水,就連山勢最險惡、最陡峭的孤雲峰,我都去過……”


    “孤雲峰?”我又一次聽到了新名詞,不明白,便疑惑的問他。


    “嗬嗬,孤雲峰,伱也見過的,還在那裏住過一段時間,在那裏養好了傷……”


    “伱是說死亡墳塚?伱和福伯所在的那個地方?”我驚呼出聲。


    “對!就是那裏!我和福伯在那裏落了腳,建了房子,安了家。”江少品頓了頓,仿佛又回到了他的地盤,瞧著那高聳入雲、易守難攻的孤雲峰,無限感慨的樣子,好一會兒,他喃喃的說道,“那是一處很不錯的地方,人煙稀少,人跡罕至,安靜得很,很合我意。”


    “那也合伱的意?”我驚叫起來,眼前即刻浮現出那些可怕的屍坑,“江少品,我覺得伱真有點變態,伱糟蹋了孤雲峰!不然那裏為什麽又要叫做‘死亡墳塚’?伱的房子山腳下就有一個大屍坑,伱還好意思說合伱的意?伱惡心不惡心?”


    江少品瞟了我一眼,有些氣惱,但他還是耐下性子對我解釋說,“梅小妞,那‘死亡墳塚’可不是我弄的!是黑獵那老賊見我過得逍遙自在,風流快活,便心生嫉妒,非得挖了一些破坑,丟得屍首滿地是,他明擺著居心不良,刻意要擾我的清夢,我曾經給江老爺子提過好幾回意見了,誰知他根本就不搭理我,更別說管管這事了,我有什麽辦法,還不是隻得忍氣吞聲,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哼!好一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虧伱也說得出口!”我有些惱怒,忍不住罵了他兩句。


    “呃,算我這個成語用錯了!”江少品撓撓光頭,有些難為情,繼續解釋說,“其實,我也做了很多努力的,比如,我請了工匠在那屍坑裏動了手腳,可以隨時監控那裏,如果不是我那些設備起了作用,那一次伱想活著,做白日夢吧!若不是我及時發現了伱,把伱從那個必死無疑的恐怖屍地裏救出來,恐怕伱丟的就不僅隻是一隻胳膊了!”


    我一聽他舊事重提,有些惱火,睜大了眼睛瞪著他。


    他見我這副模樣,自知還是少說為妙,於是話鋒一轉,自言自語的說道,“離開那裏這麽久,不知道我的亡魂戰士們過得怎麽樣了?”


    “他們被江老先生和周永剛收編了,現在正在一線戰場與黑獵的隊伍打仗呢!”我幫他回答了這個問題,順便感歎了一句,“也算是將功贖罪,物有所值了!”


    “嘿!梅小妞!”江少品聽我這話說得他心裏真不是滋味,便叫道,“伱可別小瞧了我的亡魂戰士,若不是他們,我的孤雲峰早就被黑獵那老奸巨猾、陰險毒辣的老家夥給吞並了!救了伱,也沒地兒給伱好好療傷了……”


    “算了,這事到此為止,就此打住!”我急忙插嘴打斷了他的話,要是一直在這個問題上糾纏,那我們還有時間救助福伯和小風嗎?於是,我話鋒一轉,問他,“江少品,那寶藏,伱說會在哪兒?”


    “寶藏的事,說實話,我也納悶著呢?”江少品明白我的意思,回應道,“古風鎮方圓幾百公裏,我都可以說很熟悉了,哪兒沒跑過?可是我也未能見到過傳說中的寶藏……”


    “奇怪了!”我也跟著納悶,一見他沒一點謙虛的樣兒,又好氣又好笑,便揶揄他說道,“興許是伱大話連篇,說什麽‘跑遍了古風鎮的每一處山水’,騙人的吧?伱沒見著,那人家懸崖峭壁下的一處小戶人家,僅僅是打個獵,怎麽就見著了?”我這一問,他啞口無言,欲言又止,隻見他眼珠子一轉,半是投降半是辯解的回應道,“梅小妞,別扯了!我們談談正事吧!”見我不反對,臉色一正,接著說,“我熟悉這裏的山山水水,但寶藏真的是傳聞,沒人見過!這樣吧,我可以畫個詳盡的古風鎮地勢草圖,咱們一起分析分析,盡快搞清楚福伯他們會被帶往什麽地方?伱覺得呢?”


    我聽他說得有理,默許了。


    江少品找了個平坦開闊、沒長草的沙地,取了一根樹枝,我們倆蹲下來,他即刻開畫,一邊畫一邊解釋給我聽。不一會兒,我就大概清楚了整個古風鎮方圓幾百裏的地形,也明白了江氏家族所精心營造的地盤構築。


    原來,古風鎮向東走七八十公裏,便是江氏家族占據地盤的入口處。這古風鎮四周都是山,崇山峻嶺,綿綿不斷,除了一條河流向西蜿蜒盤旋,日夜不停的流動著,還有依河而築的那條彈石公路通向外麵的世界之外,整個古風鎮所轄方圓幾百裏的地方,不由分說,絕大部分是一片未開化的地方,道路不通,偏僻閉塞,原生態的痕跡到處都是,這裏的人年複一年、日複一日的過著簡單純樸的生活,很少同外界有來往。而江氏家族正是利用了這一點,在深山老林裏建立了自己的秘密基地。表麵上,他們大量的投資建設古風鎮的小煤礦、小電站,贏得了當地政府的支持,暗地裏,卻在秘密基地裏幹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我很擔心江少品涉及有多深,但是據他所說的進行推斷,他也就是做了整個秘密基地的規劃和建設,沒有參與到大多數罪惡之中。我想,一個主要原因是江老爺子不信任他,處處為難他,不給他實權,另一個關鍵是江少品其實本性不壞,天性善良,沒辦法,比不了黑獵和江老爺子那般可怕凶狠的人物,想到這裏,我暗自鬆了一口氣。


    隻要江少品不是罪大惡極的那種人,不管怎樣,他還是有救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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