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太子妃大選的事宜已然辦的差不多了。太子妃之位毋庸置疑便是沈氏一門的囊中之物。薛芙自然亦能進宮。倒是韓白蕊此刻卻不知能不能進宮,又或是進的是東宮還是養心殿了。


    不過,這些個瑣事,榮瑾已然不管了。各人自有各人福氣,她亦管不得那麽多。沈靖蓉倒是來過幾回,榮瑾被寶兒纏著,也不曾說上話。兩人也免不得生疏起來。春緋的事情,已然辦妥。


    榮瑾讓春緋入了沈氏奴籍,作為陪嫁丫鬟送到了沈靖蓉房裏。往後造化也便隻看她自己的了。


    五月眨眼而逝,轉瞬已然是六月中旬。此時便到了夏季最熱的時候。沁春居風水雖好,卻避不得暑熱。榮瑾終日放了冰在屋內,那風箱扇著也不覺涼快。


    外邊蟬鳴吱吱,惹得榮瑾好生煩躁。


    紫鳶笑道:“郡主,奴婢看院子裏的紫藤蘿開得十分好看。這時雖然酷暑,外邊卻涼快得很。不如咱們出去走走。”


    榮瑾扇著扇子,額上已然是滿頭大汗,道:“出去多燥熱呀。外邊雖說有風,卻在太陽下麵,曬得慌。還是屋內坐著吧。”


    兩人正說話,外邊來了人稟報。


    全兒和福兒兩人走進來,滿頭大汗的,歡喜道:“郡主。這院子裏可熱鬧了呢。定北王府裏派了人過來定日子,婉君表小姐房裏堆滿了聘禮呢。(.無彈窗廣告)”


    “大熱天也不怕熱,到處尋開心。”榮瑾見全兒和福兒兩人這般歡實,免不得被她們逗笑,笑罷了,正經道:“表小姐如何說?”


    “能如何說,還不是隻能說好。”福兒笑道,眼中帶著輕視,又加了一句:“虧從前還心心念念的想著二爺呢,轉眼就忘了。可見的也是貪慕富貴的人。”


    榮瑾細思道:“若說得孟婉君貪慕富貴,倒不見得。怕是不能不去吧。老太太執掌家務這麽多年,縱使姬家衰敗也不曾有何分差,必是有些手段的。”


    紫鳶小聲道:“聽西澤園裏當差的奴才說,表小姐房裏夜夜都傳來哭聲呢。”


    榮瑾打著扇子,那銀叉戳起一塊西瓜,輕輕咬一口,皺了皺眉道:“瞧這樣子,總像是要出事情。你叫人多看著點。這出去的日子快定了。教養姑姑也已然教導了有一個月了。人要是死在那裏倒也罷了。若是在這裏出事情,鬧得兩家不好看。便說是我和定北王妃的不是了。”


    紫鳶點點頭道:“我即刻命人去辦了。”說罷,便走出去。


    福兒和全兒站在原地,福兒的眼珠子早已滴溜溜的圍著榮瑾案上的水果轉悠了。榮瑾掩嘴笑道:“饞蟲兒。知曉你嘴饞,特意給你備了。去廚房裏吃吧,用冰鎮過了,格外涼爽。”


    福兒歡呼一聲:“郡主真好。”話音剛落,一溜煙的便跑了。


    待福兒出去,榮瑾這才垂下眼,一本正經問全兒道:“這外邊可有什麽動靜了?”


    全兒恭敬回稟道:“奴婢瞧著也沒出什麽大事。這幾日,二爺倒是日日和周大人一起去溫柔鄉喝酒。聽說還刻意討好了一個叫夕顏花魁。”


    榮瑾怔了怔,心裏竟不知是什麽滋味。便道:“其他呢?宮裏出了什麽事情沒有?”


    全兒搖搖頭道:“這幾日暑氣太重。我同鄉中了暑,病著了,好幾日不曾見他。倒是聽見其他人嘴裏說了幾句,皇後和太子殿下最近有些不合的話來。”


    “哦?”榮瑾好奇道,“你聽得什麽話了?”


    “奴婢聽得也不全。隻聽那宮女說起,太子殿下已然數十日不曾去皇後娘娘的棲鳳宮請安了。隻一個避在宮裏。”


    “大抵是韓白蕊的事情有了定數,他心裏也是不好受才是如此。既然這般,我也好早去告訴了哥哥,讓他也有個心眼。”榮瑾轉身喚道,“玉函。”


    玉函從屋外進來。恭敬道:“郡主可有事要吩咐?”


    “你去一趟沁園,我與我哥哥說一聲,隻道是:梨花移枝白蕊換。”榮瑾小心吩咐道。


    玉函點頭道是。


    沁春居內外。已然有十來人伺候,真正用得上的也不過幾人。榮瑾瞧著這悶熱的天兒,不由道:“這些晴天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過去呢。”


    不過兩日,正是六月二十日。榮瑾本在屋中呆著避暑,卻不料老夫人有事急召了榮瑾到正堂相見,隻說了有客人來家中。榮瑾也不知是誰,隻想老太太這般鄭重,應是由來極大,也不敢怠慢,忙端正了身子就去大堂相見。


    人未到正堂已然聽到一陣笑聲,聽得一個中年婦人滿是奉承的聲音道:“孟夫人。您瞧瞧,這彩禮聘禮也不必其他來得少。這人也是一等一的好,雖說嫁過去身份沒能爭個正主,可到底也算是個妻位。且,那正的早就是半隻腳踏進棺材裏的人。活也活不了多久。您可是知道的。三姑娘早些年在京城裏的事兒,一個姑娘家的拋頭露麵的已然是不雅。再加上還傳了那些個瘋言瘋語,如今能有人來提親已然是不錯了。您看著差不多也就辦了吧。總不見得留著三姑娘在家中孤獨終老吧。”


    聽著話語是來給孟若蘭提親的,不過這媒婆倒是膽子大得很。什麽話都敢說出口。榮瑾撩了簾子,大步走進屋內,給老太太行禮請安後,這才起身仔細打量眼前的站著的一個中年婦人。


    方才隻聞其聲,不見其人。如今見著真人,倒是將榮瑾嚇了一跳。這人穿著也算是貴重,一身料子不菲,瞧著也不想是哪個不識趣的媒婆。


    那媒婆也打量榮瑾一番,這才笑道:“這是和碩郡主吧。見著倒是標致,臉圓身嬌,一看就是富貴相。”


    榮瑾不解,卻見老太太麵色已然黑如鍋底,僵硬道:“這便是我母家裏的長嫂,今日是來為吏部侍郎何侍郎來說媒的。”


    姬氏見榮瑾出來,心以為孟夫人已然首肯,更是不顧及,大咧咧道:“我已然對過年庚八字,極為相配。可謂是龍鳳呈祥之相。若是願意首肯了,我即可就去回話。我可是為了三姑娘的好,她一個人拖了這麽些年,都成了老姑娘了。再不趕緊,恐怕日後隻能做填房了。”


    “哦?”榮瑾問道,“不知何侍郎是幾年生的?”


    “文帝十五年,如今恰好三十又五,正是年輕力壯之時。”姬氏笑開了花。


    這年歲相差也越發大了。況且不過是個正五品的侍郎,豈不是來攀高枝的?榮瑾當下便道:“這婚姻大事亦不是兒戲。三姑娘向來性子傲,若是不說一聲便定下了,也怕是不好。且,你既說了正妻未死,可還見得不是正室的位子,更是要不得了。姬夫人的好意,榮瑾帶三姑娘心領了。還請姬夫人另擇親事吧。”


    這姬氏還想多言,榮瑾已然道:“既然來人請姬夫人去賬房那裏領了賞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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