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蒲陪秦秋韻逛街,閑聊間無意問起劉文遠在忙甚麽。(.無彈窗廣告)


    秦秋韻水氣朦朦地眸子透出幾分愕然,“姐姐沒聽說朝上的有關漠北的事情麽?是了,徐大哥受了傷這些日子沒去衙門,難怪嫂子不知道了。”說著又問,“大哥哥的傷好些了沒有?我那日差人送去藥膏好使麽?”


    江蒲順著她的話道:“說起來真是要多謝著你。那藥膏上了兩回,傷口就見好了。唉,想起那日來,我心裏就一陣陣的發慌,誰能想到在衙門裏也能挨那麽一下。好在沒有大礙,不然……”她一麵感歎,一麵又問道:“後頭到底怎樣了?”


    秦秋韻歎聲道:“可是出大事了,不僅是戶部,就連兵部、吏部都牽扯了進來。後頭又不知怎地,連樞密院都驚動了,文遠這些日子可不就忙著查訊麽。”


    “這事是劉大人負責查訊?”江蒲不由睜大了眼眸。


    秦秋韻道:“哪裏呢,他隻是個六品罷了,哪裏有資格主事呢。不過是跟著本部上司辦差罷了。”


    “即這麽忙,他怎麽在這會提親呢?”


    秦秋韻羞紅了俏臉道:“提親的事是在他辦差之前……”她的言下之意是,這件差事打斷了他們的親事。可江蒲卻不似她那般天真爛漫。


    劉文遠借著恒王府上位,那是不用說的了。他趕在這個時候提親,無非就是表表忠心。然而……


    想到這裏,江蒲隱隱覺著事情不對。恒王府對朝事素來是不過問的。要說劉文遠借王府謀些小官職,或者在皇帝麵前多露幾次臉。那還有可能。


    可這一回事涉三部,恒王府竟有這個能力,保舉他一個區區的六品。慢說這不符恒王素來的作風。就是皇帝那裏,又怎會輕易答應?


    在這個節骨眼上。(.無彈窗廣告)他用的不應該都是心腹之人麽?可他卻讓靜之在家養傷。用起了劉文遠。難道恒王府一直就是跟皇帝一氣的?


    諸多的疑問在江蒲心底揮之不去,看著秦秋韻嬌羞而甜蜜的神色,她隻希望這場婚禮背後的陰謀算計,永遠都不要浮現在這個女孩麵前。


    徐漸清的傷既然好了差不多,便往衙門當差去了。劉如君被關在小角院裏。起先幾日還哭鬧。被劉氏一句,“你想兒子和你一起關在這裏,不見天日麽?”給嚇得再不敢做聲。每日裏精神恍然的坐在屋裏發呆,人叫她吃就吃。叫她睡就睡。整個人全沒了魂靈。


    心漪帶著文恪,住在後院裏,倒也是安份守已。隻是小孩子乍離了母親,又受了些驚嚇。他本就生的得弱。再加上這些時日乍暖還寒的,不免就有些傷風了,成日醫藥不斷。


    江蒲身為嫡母,總要喚了心漪來關心兩句。


    “老話說春捂秋凍。小三兒身子又不好,你寧可給他多穿些才是。總是病也不是個法子。”


    心漪站在地上恭敬而無奈地道:“婢妾何嚐給三相公穿得少了。到這個天氣,身上還背著絲棉襖。不過夜裏多起了幾回身,又凍著了。”


    江蒲點頭歎道:“身子弱也是急不來的,還要你細心調理才是……”她話音未落,就有李太君那邊的丫頭來請,“老太太請大奶奶過去。”


    “知道了。”江蒲答應著起身,把心漪打發了後院,便往李太君院裏走來。她剛踏上正房的石階,就聽見裏頭一邊歡聲,恰好陳婆子端了茶水打裏邊出來,她忙拉了問道:“誰來了呀?”


    陳寶瑞家的四下瞅了瞅,在江蒲耳邊壓低了聲音,撇嘴道:“還能是誰,李家的舅太太嘍。不知又有甚麽事求著咱們了。是了,李家大姑娘已經定了親。”


    “是麽。”江蒲微微一笑,早有丫頭打起了軟簾,她邁過門檻進屋而去。


    李家母女見了江蒲,都欠身見禮。而江蒲一張嘴就是,“可有日子沒見著舅太太了,今朝怎麽想起來看咱們了。”


    李家自知女兒進不了徐家門後,便走動得少了。可是他們在京中等了那麽久,李茉父親也沒候到補。就是想花托人走關係,都沒有門路。不得已,隻好又求到徐家門首來。


    所以,盡管聽得江蒲奚落自己,李太太也隻能陪笑道:“咱們看府裏一連著事忙,就沒好意思過來叨嘮了。”


    江蒲眸光往李茉身上一轉,笑道:“聽說大姑娘議了親,不知是哪一家的相公啊?”


    “倒是個好人家。”劉氏接過話道:“婆家姓方,雖說隻是家翁隻是六品副尉,可那家孩子倒是出息的,如今在宮任著虎賁衛,將來的前程真真是不可限量。”


    劉氏話說得喜氣,李太君是沒聽郵甚麽不妥。可李茉卻低首斂去眸中的怒意,她分明是在刻薄自己。如今徐家老大已是從三品,可自己卻隻能嫁個六品小宦的子弟。甚麽是雲泥之別,這就是了!


    “那真是恭喜大妹妹了。”江蒲還故意拉了李茉的手恭喜道:“小門小戶也是好的,至少沒那麽些煩心的事,夫妻兩個廝守著,小日子自然就和和美美了。”


    她這話倒是帶了七分真心,隻是聽在眾人耳中,都不是個滋味。


    李茉當她是說風涼話,而徐家婆媳倆更是覺著她,意有所指。


    好在江蒲現下也不用看甚麽人的臉色,她們願意怎想就怎麽想吧。


    “是啊,咱們可不就是這麽想著的。”李太太陪笑道:“這孩子在咱們身邊嬌養慣了,脾性不大好,真嫁到大宅門裏,大姑子小叔子的,她哪裏料理的過來。介時,咱們又外放在任上,她就是有了委屈也沒個地方哭訴。所以,竟是小門小戶的舒坦些。”


    李太君聽侄媳婦說,外放在任上,不由問道:“你們已放了實缺了?我怎麽沒聽說。”


    李太太訕訕地笑道:“還沒呢。前些日子咱們打聽的,青州安陽府盂縣的縣令出缺,所以……”李太太到底有麵皮薄,說著話便不大好意思地低垂了頭。


    江蒲和劉氏都沒有搭腔,隻聽李太君道:“既然有出缺,你們就該去謀一謀啊。那麽傻等著,一世都不到的呢。”


    “哪裏沒有去啊。”李太太感歎道:“隻是,咱們這樣的人家誰都不認得,莫說吏部尚書府上,就是侍郎府上守大門的奴才都比咱們尊貴,因此……”李太太一麵說,一麵就拿眼睛瞅江蒲,見她半晌不接腔,隻好硬著臉皮道:“想請大奶奶跟咱們大爺說一句,好賴通個消息,咱們也得進門去啊。”


    江蒲故作茫然的眸光,在眾人麵上掃了一回,擺出為難的樣子,笑道:“按說舅太太跟我開了口,我斷沒有回絕的道理。隻是大爺外邊的事,我是一概不知的……”


    還不等她說完,李太君便沉臉不悅道:“又不叫管甚麽事,不過是讓你和老大說一聲罷了。”


    “老太太說的是。”劉氏搶在江蒲前頭開口道:“咱們隻是覺著,老大在戶部當差跟吏部談不上半點的交情。他托人去,被駁了臉麵事小,誤了舅老爺放缺可怎麽過意的去。”


    李太太苦著臉,完全沒了主意。


    老太君沒想到媳婦竟會這樣駁自己的回,滿麵怒容地道:“實在不行,就進宮求求娘娘去。又不是別人家的事,自家的骨肉都不幫襯著麽!”


    聽老太君為著那麽點事,就要進宮去煩自己女兒,劉氏不免微沉了臉色。江蒲也怕,老人家擰性子上來,硬要進宮,那可就不大好攔了。因此連忙笑勸道:“老太太想哪裏去了。舅老爺的事情,咱們做晚輩的哪有不幫忙的道理。隻是也要找對了路子才是。娘娘那裏如何說的?且不說不管用,叫人知道了傳到陛下耳朵裏,又怎麽想娘娘呢?莫要說娘娘了,就是皇後娘娘的幼弟,還隻是一個監生呢。皇後娘娘可又說甚麽了?況且,現下朝上宮裏都說咱們娘娘專寵,咱們幫不了娘娘也就罷了,怎麽好給她添亂呢。娘娘和咱們可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


    江蒲一翻話倒是把老太太的怒氣勸沒了,她隻不甘問道:“那依你,就傻等著麽?”


    老實說,江蒲是不願攬這些閑事的。李家老頭子放不放得缺,又關她甚麽事呢!然而若不應了,老太太可有得鬧了,說不得隻好先應付過去。


    “今朝靜之若是在吏部,那就沒話說的。偏偏又是在戶部。況且……”江蒲說著便蹙起了眉頭,“老太太沒聽說麽,朝上為著漠北軍費的事情,牽扯了三部,戶部吏部都在其中。孫媳妄自揣測陛下的聖意,隻怕他是要整肅朝綱。咱們又何苦這會子送上門去,叫人拿把柄呢。所以,一動倒不如一靜的好。左右這會也亂著,放缺的事也沒那麽快,倒不如等一等的好。”


    江蒲句句在理,老太太縱有不甘,也隻好道:“既是這麽說,這件事你讓老大記在心上就是了,看著機會再辦吧。”


    江蒲恭恭敬敬地答應了,又有劉氏問起文恪的病,江蒲應付著回了兩句,便借口屋裏孩子生病,退出了李太君的院子。


    出得院門,江蒲又回頭瞅了眼正房低垂的門簾,嘴角冷笑道:“想得倒好,叫咱們替他謀缺!咱們大爺倒成了你們的踏板了!”


    言畢,她甩著袖子,忿然轉身。(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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