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荃的傷已好了,生活又恢複到貝哈科學園的應有的軌道。


    可是平日的五個同伴中,現在隻剩下了三個,而西達和娜卡也始終沒有出現。


    到了六班的教室,當艾可老師將三個人的任務各自分配下去後,伊荃並沒有走,伊荃留在教室裏,平靜地向艾可老師說道:“老師,有的事情是不可能瞞得住的,事實再殘酷,可是終究是事實。”


    艾可老師一怔,站在一旁的烏西魯和瑪爾也呆住了。


    教室裏的空氣忽然像是被凝結般的沉重,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過了許久,艾可老師才悲傷地歎了口氣,聲音低沉:“伊荃,我們知道你聰明過人,要瞞住你幾乎是不可能的,我們隻是擔心你身子剛好,怕你難過。”


    伊荃心裏一跳,心裏不禁害怕起來,聽艾可老師的語氣,難道真的出事了?


    隻聽艾可老師又悲傷地說道:“西達已死了,娜卡現在下落不明。”


    一個晴天霹靂在頭頂乍起,伊荃隻覺得腦中一陣轟鳴,人已呆在了原地。


    艾可老師似已料到伊荃聽到這個消息後會變成這樣,不忍地伸手輕輕拍了拍伊荃的肩膀,又接著說道:“你被奇卡酷處罰後,就一直昏迷不醒,西達、烏西魯、瑪爾、娜卡幾人輪流照顧你,差不多有十多天後,你的傷終於有了好轉,估計已沒有大礙了。那天瑪爾到你房間裏時,突然發現了西達……西達死在了你的房裏,地上流了好大一灘血,而西達就趴在那灘血上,同時自那天後你的傷也突然加重,昏迷了半個多月,直到昨天突然醒了過來。”


    艾可老師又歎了口氣,接著說道:“而娜卡看到西達的屍體後,嚇得暈了過去,瑪爾將她扶回了房間,娜卡醒過來後就一直哭一直哭,無論我們怎麽勸她都沒有用,到後來,娜卡竟然不告而別,至今下落不明。”


    伊荃呆呆地聽著,千頭萬緒一下子湧了上心頭,半天都回不過神來,她感覺自己像是落入了冰窖裏,周身全是冷氣襲來,她怎麽也沒有想她昏迷的這一個月裏竟然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


    她又想起自己被處罰的前一天晚上,西達對她訴說心事的情境,那時她還信誓旦旦地向西達保證:就算她不喜歡你,有我夏伊荃出馬,除非娜卡已有了喜歡的人了,否則一定幫你將她追過來!


    這話仿佛還是在昨天說的,可是西達現在……


    伊荃眼睛開始隱隱地疼痛,鼻子也開始酸了起來,西達,娜卡……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西達的確死了。西達被人殺的事在貝哈科學園傳了一段時間,也就沒有人再提了,對靈間的人而言,人死是一件極為平常的事情,並不能使人不能授受。但畢竟西達顯然是被人所殺,且是死在伊荃的房間裏,死在貝哈科學園,所以奇卡酷一來更小心地保護學園裏的學生安全,二來也在追察凶手。而追回娜卡的任務就轉給了同樣身為學管的佐爾吉了。


    也許娜卡也是喜歡西達的,不然也不會因為西達的死而傷心地一個人離開貝哈科學園了,佐爾吉至今未歸,娜卡也音信全無,伊荃心裏害怕起來,萬一娜卡她想不開……


    可惜西達卻沒有機會知道了,伊荃一想到那天晚上她和西達的對話,心裏就隱隱地痛了起來。


    據艾可老師說來,那天她見到的那倒在血泊中的男子定是西達無疑了,她記得血跡了從她的床邊的地麵延伸到桌邊的。所以伊荃一直在猜測,定是有人趁伊荃昏迷時,想對伊荃下手,而西達正好在這時無意中進入伊荃的房間,剛好撞見要殺伊荃的那人,便急忙衝上去製止那人,可是反被那人刺了一刀,那人衝了出去,西達就去追,可是剛追到桌子邊,他就因為傷太重,流血過多而死了。(.好看的小說)


    如果事實果真是她這樣設想的話,那麽……西達是她害死的……娜卡也是間接被她害得傷心而走的……


    伊荃閉了閉眼,心裏像是被針紮般的難受。


    她捏緊了拳頭,發誓一定要將凶手找出來。


    少了西達的娜卡的日子,生活裏有什麽東西似乎已在慢慢地改變,每當伊荃、烏西魯和瑪爾三人走在一起時,總會覺得少了些什麽,三個人說的話也少了,一說話,就會想起那些令人傷心的事情來,所以伊荃也很少與其他兩人同行,常常孤獨的一個人走來,孤單地一個人走去。


    這一天早上,伊荃早早地就來到了東練場的小河邊,河水靜靜地流淌著,碧綠的水草遊舞在那透明的液體裏,宛如伊荃的飄動的衣帶子。岸邊的樹沿著河水排了整整一行,晨風一過,幾片葉子由樹上飄飄蕩蕩地落下,躺在清澈地河麵上,被流水帶了去。


    這裏很安靜,伊荃喜歡安靜的地方,她沒有在這裏修靈力,而是拿出了自己的韻衡,將韻衡舉到唇邊,安靜地坐在河岸上,悠悠地吹著這悲戚的曲子來。


    耳畔似乎聽到了娜卡那惹人憐惜的低泣聲,然後又是西達滿懷心裏的憂鬱的聲音,還有自己安慰西達的話……西達……娜卡……


    韻衡聲忽然亂了,像了被一柄無情的刀斬斷,被巨大的洪流掩沒,被堅硬的石頭砸碎,這聲音忽然就變得這樣的刺耳,讓人一聽就有種想捂住耳朵的衝動。


    這樣難聽的聲音從她的韻衡裏吹了出來,將她自己嚇了一大跳,她連忙放下韻衡,中止了這不堪入耳的聲音。


    曲子突然消失了,四周便靜了下來,風從她的臉頰吹過,涼涼的,伊荃久久的握著那支韻衡,這韻衡本是被她扔了出去的,隻是後來又被嘉南拾了回來,一想到嘉南,她心裏又有些難過,難過是她錯了嗎?如果不是她太任性,明明知道這裏這般危險,可是還是要留下來,她不怕死,也不怕危險,可是……她害怕連累朋友,她寧願自己死也不願意看到朋友因她而死。


    難道我這樣纏著嘉南……錯了?或者……我應該放棄了……可是如果放棄的話,那永恒之音又怎麽辦?可是如果我還不放棄的話,萬一有更多的人因我而亡,我又如何能安心?


    一聲微微的歎息聲打斷她的沉思,她先是一怔,然後大驚大喜,驀然地站起身在麵朝著那聲音傳來的方向,聲音也因激動而發顫:“是你嗎?是你嗎?”


    又是一陣異樣的風吹起,難道他又要走?伊荃連忙扔下手裏的韻衡,也顧不得眼睛看不見,慌張地轉身朝前衝去,同時有些害怕的求道:“別走!別走!”


    剛剛跑出三步,腳就踢到一塊堅硬的石頭上,身子不平得朝向摔去,她因看不見,本能地嚇著“啊”了一聲,卻不能阻止自己摔去的身體。


    一雙溫暖而有力的手扶住了她。


    那雙手溫暖而寬大,比起她的細膩的手來,更多了一分粗糙厚實,右手上長著厚厚的繭,顯然是長年練劍的手,伊荃的身子微微一顫,趁他的手還沒有收回時,急忙伸出兩手拽住他的衣角,聲音已有些哽咽了:“我知道是你……你先別急著走……我不會纏著你的,我隻是……隻是想和你說一說話,好不好?”


    他沒有回答伊荃的話,伊荃低下頭來,心裏又是一陣難過,這大木頭還是與以前一樣,從來就不喜歡說話,如果我不去逼他,他真的可以做到讓所有人誤會他是啞吧。


    現在的伊荃也沒有心情去逼他說話。


    伊荃緊緊地拽住他,好像生怕他會突然消失似的,然而他沒有走,伊荃可以感覺到他落在她臉上的目光,她心裏原本是裝了一肚子的話,麵對著他卻忽然什麽也說不出來。


    於是伊荃就這樣沉默著,他也沉默著,伊荃低著頭滿臉的憂鬱,而他靜靜地注視著伊荃。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張了張嘴,正準備說些什麽,一隻柔軟的小手已伸了來,輕輕地捂住他的嘴,伊荃的聽力已很好了,當他呼氣準備說話時,她也能感覺得到,所以她能準備無誤地伸手按住他的嘴。


    “你不要說話……我……我知道……我……”她本來是想說我知道你不想理我,可是卻怎麽也說不出口,於是又抬起頭來麵朝著他,“大木頭,你……我……如果我想告訴你,我選擇……”


    “我的名字叫奇卡酷,不叫大木頭。”這冷淡的男子聲音忽然截住了伊荃的話,同時她捂在那人嘴上的手也被拉了開去。


    他說這話的感覺,有點兒像伊荃第一次遇到他時,說:“我的名字叫夏伊荃,不叫瞎女人。”


    伊荃完全呆了,心裏頓時涼了半截,頸後的冷汗一點一點地往外冒了出來。


    奇卡酷……是奇卡酷……師兄?


    手仍被他握著,伊荃也拽著他的衣裳。


    身後是河……等一下奇卡酷將手放開後……我就直接跳進去算了!


    伊荃又吞了一口口水,奇卡酷放開了伊荃的手,伊荃也同時觸電般地放開奇卡酷的衣角,立刻向後退了一大步,將身子站得筆直,朝著他行了個大禮,聲音已變了:“奇卡酷師兄。”


    “躲在那邊的人,全都出來吧!”又聽奇卡酷冷淡淡地聲音道,他的聲音並不是很大,可是每一個字都清晰異常。


    伊荃差一點點就要因羞憤難當,跳進身後的那條大河裏了,聽奇卡酷這話的意思,難道還有人躲在這裏偷窺她和奇卡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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