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雲宗有專門用來招待客人的房舍,隻是裴亞青和席慕煙他們因為方心淨的緣故才住進了內宅,不然的話,即使毀了大片房舍,也依然有他們住的地方。


    二人到了地頭,朝專管接待的弟子一打聽,就輕易的找到了那人的宿處。


    站在大門前,席慕煙虛空敲了幾下,然後看了看裴亞青道:“我們就這麽進去?”


    裴亞青微微一笑道:“當然。”


    “我還以為,你是想突襲什麽的。”席慕煙摸了摸鼻子,接著就聽見院內傳來腳步聲。


    裴亞青衝席慕煙眨了眨眼睛:“我們是來拜訪的,不是來搶劫的,自然先禮後兵。”話音未落,就聽到院門聲響,一張年輕的臉出現在二人眼前。


    “你好。”裴亞青二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衝著來人微微一笑。


    那人卻是明顯吃了一驚,不由自主的後退一步道:“你們?!”


    “我們是特來拜訪的,好歹也有同船之誼,道友不會打算把我們拒之門外吧?”席慕煙略微歪著頭,笑眯眯的道。


    “小姐說的是,二位請進吧。”


    院子和他們先前住的格局類似,並沒有什麽特殊的地方,不過就是小了一些,這倒不是說流雲宗的弟子怎麽樣,而隻是因為席慕煙他們人多罷了。


    房門大開著,偌大的房間中卻是空曠的很,走進去一瞧,卻是所有的桌椅被挪到了牆邊,反倒是在對著房門的正中放著一個蒲團。


    席慕煙一愣,轉頭去瞧那人,一副平凡到幾乎沒有任何特色的臉龐,白白淨淨的。看起來也不像是個苦修的人。


    三人就這麽在房前站住,感受到席慕煙的目光,那人卻含笑的看著二人道:“我習慣了,卻沒想到會有客人來,不知道二人今日來找在下……”


    “我姓裴,這是我師妹,姓席。”


    裴亞青也沒有在意,開口介紹了一下自己和席慕煙,然後便開門見山的道:“我們今日來,便是想要向道友討一樣東西。”


    “東西?”那人臉色微微一變。然後麵帶不愉的道:“不知道在下有什麽東西入了二位的法眼?”


    “好說,不過是原本就不屬於道友的一顆珠子。”


    “珠子?”那人皺了皺眉頭。然後略帶不解的看著裴亞青道:“這倒是讓人迷惑了,既然不是屬於在下的東西,裴公子又何必來找在下要?若是其他的什麽,在下也不是小氣的人,送給二位也無妨。隻是這什麽珠子,在下就沒有法子了。”


    裴亞青嘿嘿笑了一聲。然後後退一步往牆壁上一靠,抱起胳膊道:“道友真是不坦率,我今日來找你,難道會是吃飽了撐的?是什麽東西,你心裏清楚,莫非還要我說的更明白些?”


    “裴公子這話就讓人不懂了,你不說明白。在下又怎麽會知道?更何況,在下不過一介窮的叮當響的散修,又怎麽會有閣下要的珠子?”那人依舊是那副表情,看著裴亞青和席慕煙的目光中滿是疑惑和無辜,還有一點點怒氣。整個就是被人冤枉了卻百口難辯的可憐模樣。


    裴亞青當然不會因此而信了他,隻是哼笑了一聲。目光銳利的盯著他,一聲不吭。


    席慕煙見此,又看了裴亞青一眼,雖然麵前這人表現的很是真實,不過相比之下,她還是更相信裴亞青的判斷,便開口道:“封靈珠。別說不在你身上。”


    “封靈珠?小姐說笑了,那可是寶貝,在下怎麽會有那等東西?”那人梗著脖子回來一句人,然後攤開手道:“在下確實是沒有的,二位若不相信,不妨一搜。”


    席慕煙歎了口氣,搜身這種事情自然是用不著的,既然他敢如此說,便是有恃無恐,恐怕就是真的搜,也搜不到。


    “我不知閣下究竟是為了什麽才去搶那顆珠子,可是我真心勸你一句,現在那顆珠子已經成了某些人勢在必得東西,若是被他們知道東西在你手上,那麽後果你要想清楚,那些人……可不是善茬。”


    “多謝小姐提醒,不過東西確實不在我手上,卻是沒有什麽好擔心的。若是二位沒有別的事情,那麽我要繼續打坐了,二位請回吧。”


    那人拱了拱手然後便擺了個請的姿勢,明顯是要趕人了。


    看著他轉身往房間裏去,裴亞青突然開口:“莊嵩。”


    淡淡的兩個字出口,雖然那人並沒有停下腳步,可是一直盯著他的席慕煙卻看見那人垂在身側的手指突然彎曲了一下。


    她微微的勾起了嘴角,看來有門了。


    就在那人即將關上房門的那一刻,裴亞青又道:“你知道陳林死了麽?”


    “你說什麽?!”


    那扇門突然又打開來,原本麵無表情的修士突然衝了出來,激動得抓住了裴亞青的衣襟道:“陳林死了?!誰殺死的他?是不是你!”


    裴亞青眉頭一皺,隻是輕輕一彈便將自己的衣襟從修士手下救了出來,然後慢條斯理的整了整,然後才抬眼道:“你覺得是我?”


    “我……”莊嵩話語一滯,然後攥了攥拳頭道:“告訴我是誰害的他。”


    “你還猜不到?”裴亞青輕輕的笑了一聲道:“否則你以為,我今天為什麽會來這裏?陳林之死雖說是無妄之災,不過也是他貪心所致,你可知道,他跟你一樣,也是取了一件不屬於他的東西,才招來的殺身之禍,被人一招斃命。”


    “一招斃命?”莊嵩霎時傻眼,“怎麽會?他好歹也是金丹修為,而且――”


    “而且是成名已久,靈覺敏銳是麽?可是他確實是毫無反抗之力,日後若有機會,我可以帶你去找他的屍身。”裴亞青壓低了聲音道:“你現在明白了,那東西在你手上隻會是燙手山芋,而交予我。卻可以起到大用。”


    “我知道你心裏懷疑,不妨告訴你,我之所以會知道陳林的死,而是因為他搶走的東西原主便是我這師妹,待我們追蹤而去,卻隻見到陳林的屍體了,不過一炷香的功夫,你好好考慮一下,財物和性命哪個更重要?”


    見到莊嵩有所意動,裴亞青又加了把勁:“流雲宗什麽地方你也知道。那些人能夠膽大包天的來到這島上搗亂,行事手段和實力水平你也該有個譜。別到時候落得一場空。”


    “你是說,那些人的目的便是這顆珠子?”莊嵩忍不住問了一句。


    裴亞青和席慕煙聞言,俱是淡淡的笑了起來,既然這人鬆了口,那接下來就好辦了。


    “確實如此。在封靈珠被你拿走之後,那些人便迅速退走。那密室裏的東西卻是不屑一顧。”裴亞青伸出手指朝上指了指道:“或許你還不知道,那顆珠子,可不是普通的寶貝,更主要的是,他的主人,是那位威震大陸的大能,你覺得。流雲宗能饒的了你嗎?雖然你易容匿名來到了這裏,但是憑流雲宗的手段,不會查不出來的。”


    席慕煙冷眼旁觀,見那莊嵩在聽到裴亞青最後一句的時候,身子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心裏便是一個好笑,裴亞青這廝忽悠人的功力越來越見漲了。


    雖然他說的都是事實。可是從他嘴裏說出來,再配上那副表情,就把人駭的不行。


    “我……我這不是想著做最後一單生意……”莊嵩這會子已經白了臉,說到底,他最害怕的還是裴亞青把他的底細抖落出去,到時候不但撈不著好處,反而要賠上小命就得不償失了。


    “生意?”裴亞青挑高了尾音,他原本以為莊嵩是見獵心喜,才瞅著空子去撈一筆,卻原來還是背後有人的授意?


    “這倒是令我意外了,這封靈珠雖說是寶貝,可是也沒有其他的用途,竟然有人出價尋它?”裴亞青沉吟了一下道:“我知道你們的規矩,也不問你買主是誰,你隻告訴我,是買家放出來的風,還是直接找上你的?”


    莊嵩聽到這話,臉色卻是變了好幾變,許久才懦懦的道:“在下是被人找上門來……原本我也不想接這單生意的,流雲宗畢竟有赫赫威名,可是被人逼迫……我也沒想到事情會這麽順利,剛剛到了這島上,便有人來搗亂……”


    裴亞青和席慕煙對視了一眼,難道說,這背後的買主卻是和那一幫黑衣有什麽關係?不然的話,僅憑莊嵩的本事想要從流雲宗拿到封靈珠,可能性很小。


    “內訌?”席慕煙看了看裴亞青,輕啟嘴唇傳音道。


    裴亞青輕輕的搖了搖頭,卻是看著莊嵩道:“那人給你什麽價?”


    接著卻是又擺了擺手道:“我不管他給你什麽價,總之不會虧待了你便是。”說著,裴亞青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瓶遞到莊嵩手中道:“這個給你,抵那顆珠子也是綽綽有餘了。”


    席慕煙眉毛跳了一下,若是她沒有猜錯的話,那瓶子裏裝著的,應該是一粒七寶回生丹。


    這手筆大了點吧?那可是一粒能抵得上仙器的丹藥,來交換一顆封靈珠有點兒虧了。


    莊嵩原本還以為這次要大出血了,卻沒想到麵前這人居然還給了東西,接過來一看,頓時傻了眼:“這、這可是造化丹?!”


    裴亞青微笑:“如何?可抵得上那珠子了?”


    “當然!當然!”莊嵩眉開眼笑,原先因為聽到陳林死訊而浮現的悲傷情緒也散了去,立刻將丹藥收進了儲物袋裏,然後輕手輕腳的走到了牆角,趴下了身子跪倒條案下麵,然後敲敲打打的取出了一塊磚來。


    就見他將手臂伸了進去,掏了一會兒,卻是掏出來一個小布袋。


    席慕煙眯了眼,怪不得這家夥方才那麽光棍的讓他們搜身,原來是將東西藏到了那裏去!


    “二位,這便是你們要的珠子了。”將小布袋交給了席慕煙,莊嵩便彎著腰縮了回去,然後小心翼翼的道:“以後可就沒我什麽事兒了,二位就當今日沒有見過莊某行不?”(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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