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就是軍醫的自述。(.無彈窗廣告)


    軍醫的原名叫臧諺苫,臧家曆代行醫,到了他太爺爺那一代,已經到了民間醫者的頂峰,成為大周朝太醫院的院首。而他,就是這個行醫世家的長子長孫,從剛會說話就開始被要求背藥經、醫典,人家讀書啟蒙用三字經,他用的是《太行針解》。


    事情發生在五十七年前的冬天,那年剛好遇上荒年,整個大周凍死餓死了不少人。臧諺苫看起來隻有四十出頭,六十有六,他那一年九歲,正是好奇心最旺盛的時候。


    在最冷的那一天,他的太爺爺、爺爺和他的父親、叔叔們全部都被召進了皇宮,他就喬裝成了一個拿藥箱的小童,跟著他最小的那個隻有十四歲的叔叔,渾水摸魚摸了進去。


    臧諺苫在闡述這些事情的時候,經常會加一些天氣很冷,世道很差等等的無關緊要的東西,顯得十分羅嗦,林卉便提醒他簡略地說,略去那些無關緊要的。


    臧諺苫苦澀一笑,這些東西對自己來說,怎麽可能有什麽是無關緊要的,不過現在的情況,他沒有資格惹惱林卉,就稍作停頓理了一下思緒,盡量挑揀一些林卉需要的信息來說。


    進了皇宮不多久,臧諺苫就被家裏人發現了,其實這種事情不是他第一次做了,可是這一次所有的長輩都前所未有地嚴肅和生氣,特別是太爺爺,他的表情非常凝重,透著一股子臧諺苫不太懂得的神情。隻覺得讓人心裏沉甸甸的,很不舒服。直到幾年以後。臧諺苫才知道,那種神情叫作絕望。


    除了臧家,還有許多能叫得上名號的太醫也都被請進了宮裏,能夠一次性請動太醫院院首連同那麽多個太醫一起診治的,地位一定非同一般,極有可能是皇帝本人。


    當時的大周皇帝正值壯年,身體十分康健,並沒有什麽大的毛病。太醫輪番進去,每次進去五個。其他的太醫就等在院子裏,這是一座十分小巧的庭院。堪堪好站下這麽些人。


    第一個輪到的,當然是太醫院的院首,他的太爺爺。


    時間慢慢過去,前頭進去的太醫,都再沒有出來。直到裏頭的人似乎發出了一聲驚呼,帶著極度的緊張,一下子拉起了眾人的注意。


    裏頭就有大太監出來,一下子點了十個人的名字。催促著進去。


    趁著這一次小小的混亂。他的父親突然示意讓他跟上,二人走到院子的角落裏,然後就冒出來一個小太監。父親跟那個小太監耳語了幾句,小太監就領著臧諺苫離開了院子。


    臧諺苫離開皇宮的時候,身上就多了白玉蘭,還沾著血跡,血跡還未完全幹涸,應該是從人身上剛取下來的。


    故事到這裏,林卉大概能猜到,白玉蘭跟皇宮有關係,準確地說是跟那次的太醫會診有關,基於白玉蘭傷人的本質特性,有可能會診的對象就是被白玉蘭所傷。


    臧諺苫太爺爺的態度一早就展現出不樂觀,恐怕已經猜到了臧家的下場,在看到臧諺苫的時候才會露出絕望的神色。作為太醫院的院首,整個臧家又都在太醫院行醫,在皇宮中必定有一定的人脈,可能是運氣好,也可能是當時的皇宮內部動蕩,漏洞百出,才讓必死的臧諺苫逃過一劫,最終給臧家留下了一條血脈。


    林卉對於臧家的恩怨情仇沒有太大的興趣,原本她還期望能從臧諺苫嘴裏,摸索出一些安陽城如今修仙勢力的信息,可惜臧諺苫提供的這些信息對林卉的幫助並不大,她心裏有些失望。


    她對大周的地理見聞很感興趣,對大周的曆史,卻隻了解了個大概,上一任的皇帝是不是五十七年前死的,她並不清楚,按照周小甲的年齡推斷,應該不是,那也有可能是上上任的皇帝,牽扯到皇宮,還是要寫信給周小甲,算是繞了一圈回到原地。


    林卉起身欲走,臧諺苫卻又開口了:“寧將軍後來查過這件事情,他了解的內幕比我要多。”


    林卉挑了眉毛看寧種,感情臧諺苫說這麽多的廢話,都是為了寧種出場做鋪墊啊?


    “從你之前說的那些看來,你們的信息對我可能並不管用。”林卉說完,就站起身。其實臧諺苫說的,並不是一點用處都沒有,但是無用的信息占了太大的篇幅,她並不是一定要走,可是必須拿出態度來,一方麵,讓對方知道他們以為十分有用的,對自己根本可能是一文不值,若要用這個來要脅什麽,根本無法成立。


    寧種沉吟片刻,在林卉轉過身之前說道:“白玉蘭花根本就不是凡俗的武器,而是傳聞中修行者用的東西,那些人被世人稱為陸地神仙,神通廣大,難以想象。”說到這裏,眼睛定定地看著林卉,似笑非笑,似乎在說,你的偽裝已經被我拆穿了。


    林卉輕輕一笑,渾不在意的樣子。


    寧種繼續說道:“這白玉蘭出現在大周不止這兩次,但是前麵幾次基本都和皇室有關,大概都是刺殺大周皇室一類的高度機密的事件。”


    “在大周之前,是大商,它的國花,就是白玉蘭。”


    寧種說話,顯然比臧諺苫要簡潔得多,每一句話中都包含了大量的信息,首先,寧種已經知道修仙者的存在,而且對修仙者頗有研究,他能正常地區分修仙者和神仙的區別,將修仙者稱為:修行者。


    其次,白玉蘭這種武器似乎頻頻出現在刺殺大周皇室的案例上,它又是前一個朝代大商的國花,很容易讓人聯想到,白玉蘭花的背後很有可能就是大商的遺留勢力。


    在修仙大陸上,大概每一個國家背後,都有著修仙勢力的支撐,大周如此,曾經的大商恐怕也是這樣的。那麽朝代的更替,背後隱藏的,應該就是修仙勢力的更換。


    林卉接手青雲門沒有多久,又是非正常接手的,許多青雲門不為人知的曆史和內幕,就不怎麽清楚,她也不好做判斷,但這是一條很好的線索。


    白玉蘭的存在,也就代表了一種可能,安陽城中存在另一股隱藏的修仙勢力,卻不知道那個人和風月發現了沒有。


    理順了思緒,林卉開口問道:“他們許諾了你什麽?”


    寧種瞳孔一縮,一瞬間就恢複了正常,若不是林卉說話的時候緊緊盯著寧種,怕也發現不了。寧種既然知道白玉蘭,對白玉蘭的事情如此了解,他所掌握的東西必定要比說出來的多得多,很有可能,他已經成功接觸過白玉蘭背後的勢力,林卉說這句話,完全是在試探寧種。


    寧種淡淡說道:“這種人,神龍見首不見尾,我如何能見得到,若真能見到,也不用在你這裏費這麽多心思了。”


    相對於寧種說的話,林卉更願意相信寧種剛剛的反應,寧種極有可能還在評估林卉和白玉蘭兩方,哪一方給出的籌碼更大,林卉對寧種的態度一直都比較疏遠,而寧種也有些可有可無的意思,林卉相信,寧種在白玉蘭那邊花費的心思更多,自己可能隻是個添頭。


    寧種非常聰明,白玉蘭花襲擊了林府,林卉和白玉蘭花已經站到了對立麵,白玉蘭花的勢力自然是見不得光的,而林卉此刻也是顧忌重重,寧種敏銳地抓住了這一點,站到了製高點,現在無論是哪一方向扳倒對方,寧種都成了一個舉足輕重的關鍵人物。


    寧種的百般布局,從幾年前就開始研究、尋找他們這種修行者,為的自然是依靠修行者的手,做到凡人做不到的事情。


    林卉突然有些好奇,寧種最後想要達到的目的,到底是什麽,她曾經猜測,寧種可能是為了死去的妻子,正常人失去至親,都會希望至親都死而複生,回到自己的身邊,這是最正常,也是最不可能的願望了。


    麵對寧種這樣的聰明人,想要知道什麽,最好的方式就是直接問:“你希望我為你做些什麽呢?”


    一直都很冷靜的寧種,在聽到林卉這個問話的時候,有了片刻的怔忪,如同他平日裏發呆那樣的表情,不過很快就恢複過來了,他嘴唇微抖,似乎在考慮措辭。


    “你能殺了我嗎?”


    聽到這樣的要求,林卉足足愣了好一會兒,想要死還不容易?懸梁、服毒、跳樓、跳水,若是需要,林卉還可以給他列一張詳細的自殺方式清單。


    寧種早就料到了林會的反應,繼續說道:“我知道,要讓她活,是不可能的。隻要你能想出辦法,讓我死,那些自殺的法子,我都試過,全都不管用。”


    林卉還有些不解,一旁的臧諺苫就跟林卉解釋了一番。


    寧種大概是那種命非常硬的人,懸梁,繩子斷,服毒,藥無效,跳樓,蹦下去總是遇到樹杈、篷布等等不明物體的阻攔,跳水,一個浪打過來就回了岸上,就是直接拿尖刀往胸口上捅,刀突然就會脆弱得不成樣子,碎成碎片……


    總之是各種離奇、各種狗血,這些事跡,突然讓林卉想到了主角不死定律,跳崖必得武功秘籍定律,看來看去,人家這樣的才是主角的命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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