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的人就那樣瞪大眼睛看著一臉窘迫的忠靖侯府趙二公子推搡著西涼國的青籮公主走了出去,個個臉上都露出了驚奇的神色。畢竟宮裏是一個森嚴的地方,條條框框的規矩,稍有不慎就有人給你說教。但是,任何人再大但,也不敢給別國的公主說教的,所以,這位青籮公主才會這樣肆無忌憚。


    呂公公把手中的拂塵揚在半空,張著口愕然道:“他們……就這麽走了?”


    太後的眼中洋溢著笑意:“隨他們去吧,小孩子玩鬧慣了,這些我們看不明白的事情,正是他們的樂趣呢。”


    呂公公聽出太後話中的意識,嘿嘿笑道:“那是,那是。”目光卻微微瞟向傅清玉這邊。


    在趙子宣把青籮公主推搡出去之後,傅清玉也站起身來:“太後,這藥湯膳中下藥的事情,並非我所為。如果太後恩準的話,我將極力追查此事,定要將這幕後之人揪出來,以示宮規。”


    “不用了,哀家自會安排,傅司藥辛苦了,也回去休息吧。”太後有些疲憊地歎了口氣,這宮中的事情,一查起來,就是千絲萬縷,說不定會牽扯出什麽來。所以,要麽不查,如若要查的話,一定得派個自己信過得的人去查才行。


    “多謝太後明察秋毫,還我一個清白。”傅清玉感激地看著太後,行了禮之後便轉身回去了。/


    “小姐,你就這樣走了?”一出了太後的寢宮,冬蕊就忍不住問道。


    “我還留在那裏幹什麽?”傅清玉失笑,“難道我還要幹巴巴地坐在那裏,等著別人來定我的罪嗎?”


    冬梅抬起頭看向傅清玉:“小姐,難道你的心中已經有了主意?知道是誰做的手腳了?”


    傅清玉點點頭:“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我們趕緊去禦花園。(.無彈窗廣告)”說著腳下不由加快了腳步。


    冬梅與冬蕊對望了一眼,恍然大悟:“難道是紅瑾?!”


    “你們難道不覺得今天的紅瑾很反常嗎?”傅清玉頭也不回道。“她回來之後好像還好好的,過了幾個時辰之後,行為就怪異起來……”


    “過了幾個時辰?”冬梅迷惑地望著自家小姐,“小姐這是什麽意思?”


    傅清玉的眼眸微微一暗:“我記得,前幾個時辰紅瑾還好好的,但是自從崔尚宮來了之後,紅瑾就變得極其怪異起來……”她轉頭看向冬蕊,“冬蕊。你還記不記得。當時你進入小廚房的時候,看到了什麽?”


    冬蕊搖搖頭:“我當時……我當時是進去捧給太後熬製好的藥膳湯……當時紅瑾很著急地從裏麵衝了出來.對,她就是一副毛毛躁躁的樣子,衝過來的時候我差點被她撞倒,可以我的個子比她高一些吧,倒在地上的反倒是她。她也沒有像往日一般與我理論,一爬起來就跑了……這一點的確很奇怪。”


    冬梅也插口道:“紅瑾從小廚房裏麵衝出來,那證明在冬蕊進去之前。她就一直呆在裏麵的。可是,這藥膳湯是我與冬蕊一起熬的,按理說沒她的份。她跑進去幹嘛?難道真的是她?”


    傅清玉神色凝重:“這個人,不是紅瑾。”


    冬梅與冬蕊均大吃一驚:“小姐,你在說什麽?!”


    傅清玉歎了口氣:“我想,在崔尚宮來的時候,紅瑾已經被換人了。我記得。當時她從小廚房跑出來的時候,在我的麵前經過,我還問了她一句,她的聲音十分低沉,顯然在極力掩飾。而且,她的表情……”


    傅清玉猛然停了下來,定定地看著身邊的兩個大丫環:“你們難道沒有注意到她的表情嗎?她一副麵無表情的樣子,但眼睛卻顯得十分的恐慌……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這個人一定是戴了人皮麵具的!”


    “人皮麵具?易容?”冬梅與冬蕊的眼睛都瞪大了,這些在民間傳聞裏才有的東西,居然全在宮裏麵出現了,令她們一時半會接受不了。(.)


    “人皮麵具雖然是好,可以模仿任何一個人,但是畢竟它僅僅是一個麵具而已,臉部不會有喜怒哀樂的表情變化。所以,細看的話,不難發現這些戴人皮麵具的人表情十分僵硬。”


    傅清玉想起當時看到紅瑾的情景,“不錯,今天當我看到紅瑾的時候,我就覺得十分怪異,卻一時說不出怪在哪裏。現在細細想來,原來她的怪異之處竟然是在僵硬的臉上。”


    “難怪她要裝出受了風寒的樣子,原來不敢以自己真正的聲音跟我們說話,就是為了掩飾她這個假身份。”冬蕊恨聲道,“好大膽的賤人,竟然連我們都敢糊弄,我要是捉住她的話,一定饒不了她!”


    “可是……”冬梅蹙緊了眉頭,“如果紅瑾在崔尚宮進來的時候就變了另一個人的話,那就是說,這個假紅瑾與崔尚宮一定有著莫大的淵源。說不定,這個假紅瑾就是崔尚宮派人混進來的。”


    傅清玉加快了腳步:“冬梅說得有道理,那我們要快一些才行。希望假紅瑾還在禦花園裏…….”


    一行三人加快了腳步。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穿著嫩黃色衣衫的身影急匆匆從禦花園北邊的圓形拱門飛奔而出,差點就撞到了傅清玉的身上。


    傅清玉腳下急轉,堪堪避開了麵前這個女子,並且及時拉住她,問道:“綠裳,你怎麽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紅瑾還在禦花園裏嗎?”


    綠裳心中著急,一路狂奔,沒有料到傅清玉也正朝著禦花園而來,一時站不穩腳步,收不住身子,差一點就撞到了傅清玉的身上。如今被傅清玉一扶,這才堪堪站住了身子。


    她一看到傅清玉,忙道:“傅司藥,你總算來了,紅瑾不見了。”


    “什麽,紅瑾不見了?”冬梅與冬蕊大吃一驚,“那麽說,她逃走了?”


    “逃走了?”綠裳一臉茫然,“她為什麽要逃走?”


    冬梅忙把太後宮裏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她。綠裳這才恍然大悟:“難怪呢,我跟隨紅瑾到了禦花園,我好像覺得紅瑾極力想避開我似的,當時我還以為紅瑾出了什麽事情呢,原來那個是假的…….”


    傅清玉的神色又沉重幾分:“我看這個假紅瑾是逃掉了。而真正的紅瑾可能多半遭受了不測……”


    “紅瑾!”冬梅冬蕊想到紅瑾平日的種種,不由覺得一陣唏噓,忍不住感到一陣傷感。


    “算了,這件事情看來是有人預謀的。”傅清玉深深地歎了口氣,“看來崔尚宮在宮裏運謀幃幕這麽多年,勢力不可小覷。別看她平日裏唯唯喏喏,像個膽小如鼠的人似的。其實,她究竟有怎樣的實力我們根本看不清,就拿那隻偽裝極好的銀碗來說吧,那麽逼真的假銀碗,差點連我都給迷惑過去了……”


    “小姐,那我們該怎麽辦?”冬梅問道。


    “先回去想想再說吧。”傅清玉此刻也想不出什麽好的辦法來,“這或許就是崔尚宮想要報複我的手段吧。今天我看到她來送包子的時候,話語裏就帶些不尋常的語氣,當時我就覺得奇怪,原來是專程衝著我來的。”


    “崔尚宮真是老奸巨滑,她一定是認為是小姐殺了她的外甥女李司珍,所以專程設計陷害小姐。幸好小姐福大命在,這才沒有著了她的道。”冬梅由衷道。


    “說到這個事,冬梅,我還要謝謝你呢。”傅清玉含笑看著冬梅,“要不是你推了我那一下,如果太後真的喝下那碗藥的話,我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冬梅想到剛才那個驚險的場麵,這才覺得後怕:“小姐是福大命大,有神靈庇佑,奴婢隻不過小小地輔助了一下小姐而已。”


    “隻是可惜了紅瑾……”傅清玉惋惜地歎了口氣,悶悶不樂地朝回走。


    這個時節已是臨近秋天的尾巴,即秋天的邊緣,風也開始大力地刮了起來。吹得兩旁的樹葉“嘩嘩”直響。


    傅清玉不由攏了一下肩膀,這才覺得有些冷,今天出門的時候,應該穿一件厚實一些的外衣才行。


    就在這個時候,一件什麽東西披到了她的身上,把她嚇了一大跳。隨即,全身暖和了起來。


    傅清玉怔了一下,她摸了一下,是一件貂皮的披風,整件披風十分的厚實,毛茸茸的毛,暖意一點一點地回到了她的身上。


    她愕然地抬起頭來,便看到一雙漆亮的眼睛。然後,一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透著暖暖愛意的話音自耳邊飄過:“看你,這麽冷的天,怎麽穿得這麽單薄?不生病才怪呢!你呀,還是老樣子!”


    那語氣雖然聽起來是責備,卻透著濃濃的溺愛。


    傅清玉不由心頭巨震,是趙子宣!


    而且,在這樣的大庭廣眾之下,這樣為她添衣加衫的舉動又何止是曖味!


    傅清玉大窘,臉上開始燙了起來。她想要掙紮,但趙子宣的手臂何其有力,穩穩當當地按在她的雙肩上,明顯就是防著她再次逃脫!


    而一旁的那兩個死丫頭,非但沒有上前來“搭救”她,反而笑得更開心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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