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時分,京城的城門剛剛打開就進來一隊車隊,然後在進城之後分道揚鑣,一切都寂靜無聲,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紫琅睜著眼睛看著一晃一晃的車簾,幽枝跪坐在在一旁斟茶:“侯爺,是先回府,還是進宮?”


    “先回府吧。”紫琅輕輕地揚了揚手,然後把自己的身子靠在車壁上:“回到府上就多探一探最近的情況。”


    “是。”幽枝恭敬地低頭應答。


    話音剛落,車外就響起了聲音,幽枝撩開車簾出去看了看才進來:“侯爺,是老爺,來迎侯爺了。”


    紫琅默然地點了點頭:“請老爺上馬車吧。”


    雖然紫琅和淳於意是父女,可是現在紫琅有了封號,階級分明,在外並不能那麽的隨意。沒過一會,淳於意就進了馬車,看見紫琅的時候眼睛都紅了,因為人多口雜,他們並沒有在馬車裏有過多的交談。


    到達淳於府的時候,當然是全府動員,畢竟紫琅現在身份不一樣,大家並不敢怠慢,如果被禦史台的知道了,又是一番唇槍舌戰的。老太太站在最前麵,旁邊是佟閔兒牽著言哥,後麵是兩位媽媽帶著一眾的奴婢婆子,看見紫琅下車就都統一地跪在地上:“恭迎侯爺回府。”


    紫琅風度翩然地下了馬車,點了點下巴:“起。”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大家起身之後就都拘謹的立著,三小姐本來就不好得罪,現在成了侯爺,就更不好得罪了。


    紫琅當先走在前麵,淳於意跟在她的身後,接著是老太太帶著一大幫人,洋洋灑灑一堆人簇擁著往後院去。紫琅當然不會和他們耽誤太多的時間,直接和淳於意窩進了書房。


    淳於意一進書房就滿臉的擔憂:“紫兒,你終於回來了,為父,正不知如何是好呢?”


    紫琅輕輕地皺起眉頭:“燕王這是何意?”


    淳於意也在一旁坐下:“不知道,完全沒有任何的征兆,消息現在已經散發得全城都知曉了,聽說,隻等燕王去求旨了。(.)”


    “哈哈,這個宇文壬還真是無知無畏啊!”紫琅笑著搖了搖頭。


    淳於意不明所以地看向紫琅:“紫兒,你這是何意?”


    紫琅卻沒有回答,直接站了起來:“爹爹,剛回來,不說這些了,我們先去用膳吧。”


    淳於意卻懷疑地看著紫琅:“你有辦法?”


    “隻要我回來了,就有辦法,陛下不是還沒有下旨嗎?爹爹,不要擔心了。”


    晚飯隻有紫琅和淳於意兩個人,淳於意在一旁給紫琅布菜:“紫兒,前幾天有國子監的助教過來,說是讓你直接去國子學。”


    紫琅卻直接放下了筷子,用帕子擦了擦嘴:“不去。”


    淳於意在一旁張大了嘴巴:“為何?”


    紫琅漫不經心地端起茶杯漱口,然後才開口:“不樂意去,就不去唄,左安炫那小子不也是說不去,就不去。”


    淳於意的嘴角抽了抽,卻找不到話來反駁,畢竟紫琅現在是侯爺,這種特權還是有的,再說,女兒向來有主意,就算自己說了也不頂用。


    第二日紫琅隻帶了幽枝就上街了,京城一如既往的繁華,隻是最近,似乎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笑,你問這是為什麽?那當然是,燕王宇文壬傾慕軒驪侯爺的消息啦。如今的街頭巷尾,似乎每個人都在談論這件事情。這讓本來已經準備迎接燕王和兩湖總督結親的百姓,頓時炸開了鍋,每個人都似乎要挖出裏麵的秘辛。


    兩女一男的感情橋段向來是大家津津樂道的,所以京城的八卦人士又開始繁忙了,紫琅帶著滿麵怒容的幽枝從一家飯館裏出來,幽枝依舊憤憤不平:“這些人亂說什麽啊?憑什麽說侯爺搶了別人的未婚夫,侯爺和那個燕王根本就不熟啊,而且明明是山小姐自己要逃婚的嘛。”


    幽枝憤慨的情緒並沒有影響到紫琅,她饒有興趣地觀賞著街邊的小物件,似乎剛剛聽到的流言根本就不被她放在心上。這讓一直喋喋不休,卻得到不到回應的幽枝頓時覺得無趣。


    幽枝悶悶地跟在紫琅的身後,可是前麵的紫琅突然停住了,她一個不穩,直接撞在了紫琅的後背上,馬上嚇得行禮:“侯爺勿怪!”


    紫琅卻沒有回話,幽枝這才慢慢地抬起頭,侯爺正站在一個小攤子的麵前,是賣一些手工飾品的,可是侯爺並沒有看飾品,而是盯著攤主看,幽枝有點明白的點了點頭,難怪侯爺會突然停下來的呢?麵前的攤主就是秦曉,那個黑黑瘦瘦的小女孩。


    紫琅盯著秦曉看了一會就轉身離開了,這讓站在一邊一動不敢動的秦曉頓時鬆了一口氣,她現在可是侯爺,並不是自己可以企及的人,難免會讓人心生膽怯,想起以前自己對她的無禮,她突然就有了想撞牆的衝動,那個時候的自己真是幼稚啊。


    紫琅沒有回淳於府,直接去了商行,召見了成吉。


    成吉進門就行了一個大禮,跪倒在地上:“見過侯爺。”


    “起來吧。”清脆明亮的聲音,卻無法讓人忽視她的威嚴。


    成吉現在是商行的大管事,在上百員工,甚至在淳於意麵前都沒有如此的膽寒,可是紫琅就是有一種本事,讓周圍的人無不心甘情願地匍匐在她的腳下,那是出於對強者的尊敬,那是出於對強者的折服。


    “成祥和秦曉現下在作甚?”


    成吉低著頭不敢去看紫琅的表情:“成祥在家忙農活,秦曉在街市擺了一個攤子,賣一些飾品為生。”


    紫琅用手撐著腦袋:“被國子監除名了就不去讀書了嗎?”


    成吉顯得更加的惶恐:“因為聽說是國子監除名的人,外麵的私塾並不敢收人,所以,也就無書可讀。”


    紫琅的眉頭幾不可見地皺了皺:“國子監就這麽厲害?”


    成吉把身子弓得很低:“是。”


    紫琅沒有說話,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往外走,成吉依舊低著腦袋,不敢起身,可是,當紫琅走在門口的時候卻停住了,對成吉說了一句話:“明日,讓他們兩個來府裏找本侯。”


    “是。”成吉聲音裏滿是欣喜,侯爺今天問了成祥和秦曉的事情,卻一直沒有表態,這讓他心裏有點點的失望,可是在最後關頭卻讓他們兩人去找她,看來,去國子監的事情還是有了商榷的餘地,侯爺這是想幫忙吧。


    紫琅回到府上的時候,元通就站在門口,說是老爺正在後花園,讓侯爺回來了之後就直接去後花園。


    快到正午了,外麵已經有絲絲的炎熱,紫琅剛走到後花園就聽到了女子的調笑聲,她不悅得冷哼了一聲,看來,兩位姨娘並不省心啊。


    “老爺,這是奴親手做的竹筍炒肉,這種天氣吃最好了,您嚐嚐。”大姨娘直接用筷子夾好了菜往淳於意嘴裏遞,淳於意的身子卻不滿地往後麵躲:“誰讓你們過來的。”


    二姨娘的整個身子就直接靠在了淳於意的身上:“老爺,奴燒的蜜汁雞您以前不是最愛吃的嗎?”


    淳於意卻皺起了眉頭:“大熱天,誰吃這個,端走,端走。”


    紫琅在一旁看夠了之後才慢慢地走了進來:“爹爹還真是豔福不淺啊。”


    兩位姨娘一聽到紫琅的聲音立刻像被夾了尾巴似地,直接從淳於意身邊彈跳開來,低頭斂目地站在一旁:“侯爺。”


    紫琅沒有理她們,在石桌旁邊坐下,然後看了看桌子上麵的菜色,的確不錯,色香味俱全,不過,紫琅嘴角含笑,可是聲音卻如沒有溫度的鐵器:“看來,兩位姨娘並沒有把本侯的話放在心上啊,這,不好辦啊!”


    兩位姨娘立刻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侯爺贖罪。”


    紫琅低頭看向跪在地上的兩位:“你們何罪之有?”


    “奴,奴身份卑賤,不應該隨便出院子,汙了侯爺的眼睛。”


    紫琅卻搖了搖頭:“看來兩位姨娘真的是容易忘事,來人,叫廚房的掌事過來。”


    立刻就有一個小丫鬟領命去喊廚房的管事了,沒過一會就帶著一個三四十歲的婆子趕了過來,婆子直接跪在了地上:“見過老爺,見過侯爺。”


    紫琅沒有叫她起來:“本侯不在的這幾日,兩位姨娘的菜單子拿給本侯看一看。”


    廚房掌事磕了一個頭,就從懷裏拿出一個本子,翻到兩位姨娘的那一頁才遞給紫琅:“侯爺請過目。”


    “宮保野兔、爆炒田雞、生烤麅肉、薑汁魚片、羅漢大蝦。”紫琅直接把菜單子拍在石桌上:“兩位姨娘的日子過得不錯嘛,這就是你們替母親守的孝?真好,真好。”


    紫琅的話一出口,兩位姨娘的身子就開始瑟瑟發抖,她們才記起來,紫琅曾經說過讓她們兩人吃齋一年,祭奠嚴朝婷,可是她們兩人在偏院,而且紫琅經常都不在家,在家也沒有管她們,她們也就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久而久之也就忘記了。


    可是,沒有想到紫琅卻喜歡秋後算賬,兩個人都有點懊惱,為什麽今天一聽到老爺在後花園就管不住自己的腿腳,非要跑過來呢,這下好了,直接撞在了紫琅的槍口上了。


    兩個人隻能不停得磕頭認錯:“奴錯了,奴錯了,望侯爺恕罪。”


    “哼,恕罪?那不是讓本侯自打耳光?”紫琅直接把菜單子丟到廚房掌事的麵前:“兩個賤妾而已,你們是不是真當府裏沒了主子,就把兩個上不了台麵的賤妾當主子了?”


    廚房掌事也不停得磕頭:“奴錯了,奴錯了。”


    紫琅看向廚房管事:“念你是觸犯,這次就饒了你性命,你且記牢了,兩位姨娘在給夫人守孝,一年不可見葷腥。”


    “奴記下了,奴記下了。”廚房的管事惶恐地應下了,紫琅也沒有多加為難,就讓她退下了。


    場麵變得有點詭異的安靜,誰也沒有說話,跪著的兩位姨娘越發的緊張了,緩緩地,紫琅才張嘴:“兩位姨娘就直接住到庵堂裏去吧,沒有本侯的吩咐,不許踏出庵堂一步。”


    兩位姨娘不敢哭鬧,立刻把求救的目光轉向了淳於意,淳於意卻厭惡地轉過了腦袋,不多時就進來兩個婆子直接把兩位姨娘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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