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於意用完早膳就去了商行,紫琅呆在臥室看書,不久幽枝就進來,行了一禮:“侯爺,王媽媽出府了。”


    紫琅連眼睛都沒有抬一下,嘴角浮出一絲笑容:“恩。”


    幽枝看紫琅沒有別的吩咐就退了出去,一般情況下,紫琅是不喜歡有人近身服侍的,丫鬟婆子都呆在外麵等待吩咐。


    紫琅側頭看了看窗外,連日來的炎熱因為這場大雨而降溫了不少,雨水劈裏啪啦地打在窗邊的芭蕉葉上,跳躍、活潑,演奏著最美麗的樂曲,北方的雨不像南方的雨下得那麽的纏綿,往往都是傾盆而下,少了細膩,卻多了灑脫。


    輕輕的敲門聲想起,紫琅抬眼看去,一個小丫鬟匍匐在地上,她應了一聲:“何事?”


    “侯爺國子監的同學秦曉、成祥求見。”


    紫琅放下手上的書本從榻上坐起來,立刻有其他的丫鬟上來幫她穿上鞋子,她直接站起來就要往外麵去,這時一個小丫鬟拿上來一件披風就要幫她穿上,紫琅揚了揚手,直接製止了,大步往外,沿著長廊往正廳走去。


    秦曉和成祥拘謹地站在大廳中央,相比上次,兩人變得更加的小心翼翼。紫琅一來,他們兩人就直接跪在了地上,紫琅掃了一眼空曠通風的大廳,以及兩人身上已經濕透了的衣服,轉頭看向一旁的丫鬟:“先服侍秦小姐和成公子梳洗一下,然後把偏廳收拾出來,準備點心和熱茶。”


    “是。”


    秦曉和成祥站起身都有些茫然地看著紫琅,可是紫琅隻是坐在首座喝茶,一旁的丫鬟恭敬地請他們去梳洗,兩人一同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狼狽樣子就紅臉跟著丫鬟下去了。紫琅稍稍坐了一會就直接轉去了偏廳,裏麵已經有丫鬟蹲坐在一邊煮茶了,熱熱的茶香和點心讓偏廳變得異常的溫暖,讓人身心放鬆。


    片刻之後秦曉和成祥就煥然一新地來到了偏廳,身上的綾羅綢緞讓他們兩人都有些不自在,跪地行禮之後就恭恭敬敬地立在一邊。


    紫琅這才放下書本,坐直了身子看著兩人:“坐吧。[]”


    兩人這才小心翼翼地在椅子上坐下,一同看向坐在榻上的紫琅,都沒有開口。


    紫琅端起茶杯:“喝點茶吧,點心都是剛做的。”


    兩個人這才像木偶一樣,喝茶、吃點心。


    “你們還想進國子監?”紫琅定定地看著秦曉和成祥。


    兩個人立刻惶恐地放下手上的點心,又撲通跪在了地上:“望侯爺相助。”


    紫琅的手指在幾上敲擊著,配合著外麵的雨滴聲,竟然格外的好聽:“你還有一個弟弟吧?”


    話是對秦曉說的,秦曉馬上點頭:“是。”


    紫琅沉思了一下才開口:“讓你弟弟來商行做學徒。”


    “啊?”秦曉不明所以地羊頭看著紫琅。


    紫琅卻沒有再說什麽,隻揚了揚手:“你們先回去,過幾日本侯讓人去接你們。”


    兩人也不敢多加詢問就直接退了出去,隻是到門口的時候秦曉回頭,緊張地拉扯著自己的衣服:“侯爺,那這衣服。”


    紫琅已經有點不耐煩:“你難道想光著身子回去?”


    一句話,讓秦曉滿臉通紅,最後隻能落荒而逃。


    趙王府裏,淳於素素披金戴銀,明豔動人地坐在首座,和顏悅色地看著行禮的王媽媽,馬上起身相扶:“媽媽這是作甚?何須如此多禮。”


    淳於素素的禮遇讓王媽媽通體舒暢:“多謝娘娘的抬愛,可是這禮儀終究是不能廢的。”


    “是是是,媽媽說的是。”淳於素素使了一個顏色,立刻有小丫鬟過來扶著王媽媽在位置上坐下。


    王媽媽坐下之後,掃視了一下屋裏的丫鬟,淳於素素立刻會意:“你們都退下吧,本妃有些體己話要同媽媽講。”


    “是。”訓練有素的丫鬟魚貫而出。


    淳於素素的一舉一動都端莊賢淑,精致無雙的眉眼此刻看向王媽媽,嘴角含著得體的笑容:“媽媽此次前來所為何事?”


    王媽媽悄悄地看了一眼外麵,確定沒有人偷聽才開口:“兩位姨娘都被侯爺拘到庵堂去了,沒有侯爺的吩咐,一步都不許踏出。”


    淳於素素的眉眼微微向上挑起,一雙眼睛淩厲得射出寒光:“淳於紫這是何意?打本妃的臉嗎?”


    王媽媽卻騰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娘娘可不能直呼侯爺的名諱,這可是大不敬。”


    白嫩的手掌狠狠地拍在一旁的幾上,幾盤精致的點心都震了震,另一隻手則緊緊地拽著手上的帕子,十點丹蔻襯得手指更加蒼白,這柔弱的手指似乎蘊藏著巨大的憤怒,如果紫琅就在她的麵前,誰也不會懷疑,她會上前撕碎紫琅。


    盛怒的淳於素素並沒有讓王媽媽退卻:“娘娘,已經忍了這麽久,不防再忍忍。”


    淳於素素漂亮的臉龐緊緊得繃著:“忍忍忍,這要忍到何時?”


    王媽媽苦口婆心:“娘娘,他日您坐上了正妃之位,就算是很侯爺也應該讓您三分,當務之急,您馬上懷上子嗣才是最重要的。”


    說起這個,淳於素素更加地來氣:“肖達獅子大開口,本妃手上最近比較緊,哪拿得出大筆的錢給他,還有那個公孫晗,不知從哪裏弄來了幾個異域女人,王爺最近迷著呢,都有一段日子沒有來了。”


    “王妃這也是沒辦法,如果不找異域女人,估計王爺去都不會去她那裏。”王媽媽臉上帶著嘲諷。


    淳於素素的情緒卻並沒有因為王媽媽的話而有所好轉:“不管怎麽說,她是留下了王爺,現在本妃要懷子嗣,也懷不上,不行,你去商府一趟,帶話給淳於苗苗,說本妃這裏要急用錢。”


    王媽媽卻猶豫了一下:“娘娘,大姑奶奶這一胎又是女兒。”


    “她生女兒與本妃何幹,本妃隻知道,她得了本妃的好處,就要有所付出,商行的分賬,她有多久沒有送過來了?你帶話給她,本妃在王府的日子不好過,她也休想逍遙在外。”淳於素素滿臉的陰霾,讓一旁的王媽媽也有些膽怯了。


    “奴出來得夠久了,侯爺這幾日都在府裏,恐怕露出破綻。”


    淳於素素直接把手上的金手鐲褪了下來塞給王媽媽,然後又拿出一條金鏈子給王媽媽:“鐲子媽媽留著帶,鏈子轉交給張媽媽,讓她跑一趟商府,替本妃把話傳到。”


    王媽媽利落地把首飾塞到袖子裏去,這可是足金,淳於素素在這一方麵向來都是很大方的,這也是王媽媽死心塌地替她辦事的原因。


    送走了王媽媽之後,淳於素素獨自坐在榻上生氣,良久才怒吼一聲:“王爺回來了沒有?”


    立刻有小丫鬟怯弱的聲音傳來:“王爺回來了,直接去了王妃那裏。”


    淳於素素咬牙切齒地呆坐著,看著外麵的雨滴,心裏的恨一點一點的蔓延,收也收不住。


    紫琅靠在迎枕上看書,幽枝腳步輕盈地進來了:“王媽媽回來了。”


    紫琅恩了一聲就沒有了聲響,良久才開口:“你傳話讓成吉注意一下刑管事,最近他恐有行動。”


    “是。”


    紫琅慢慢地收起書本,眼神折射出見到獵物的光芒,等不及了吧,好戲就要上演了。


    破敗的院子,一如既往的蕭條,傾盆的大雨也無法洗刷她的腐朽之氣,紫琅漫步在滿目灰塵的臥室,不時地看看這,看看那,梳妝台角落的“意兒”顯得異常的清晰,她一邊用手指摩擦著,一邊思索,這個房間裏,住的到底是誰?意兒?是淳於意嗎?誰人會這麽親昵地呼喊,誰人能這麽親昵的呼喊?


    紫琅從臥室裏走了出來,然後看向站在外麵的幽枝:“你吩咐人把這個院落收拾起來,東西不要動,收拾幹淨就行了。”


    “是。”


    用晚膳的時候,淳於意不解地看向紫琅:“你讓人把外院的荒院收拾出來了?”


    紫琅點了點頭:“荒廢了也蠻可惜的,我看那院子挺好的。”


    淳於意也沒有在意:“恩,也行,我總顧不上那裏。”


    紫琅放下了筷子定定地看著淳於意:“爹爹真不記得荒院裏住的是誰?”


    淳於意滿眼的茫然:“不知道,怎麽了?”


    紫琅搖了搖頭,繼續吃飯:“沒事,沒事。”


    老太太洗漱完畢準備躺下,這時身邊的貼身媽媽卻從外間匆匆忙忙地走了進來,湊到老太太的耳邊說了幾句話,老太太的臉色頓時就變了:“什麽?梧桐苑那邊有動靜?”


    鄧媽媽點了點頭:“奴去詢問了一下,說是侯爺吩咐的。”


    老太太扶著鄧媽媽的手坐了起來:“她,她要做什麽?”


    鄧媽媽趕快撫著老太太的背:“老太太,先不要著急,奴打聽到,侯爺隻是說那院子荒著可惜了,所以才讓人規整出來的。”


    老太太聽完鄧媽媽的話,氣息才慢慢得平息下來:“明天讓老爺過來見我,梧桐苑不能動,也不許動。”


    “是。”鄧媽媽服侍著老太太慢慢得睡下,看著老太太閉眼睡著了才退出去。


    第二天一早,幽枝就進來稟告:“張媽媽出去了,奴婢讓人跟著了。”


    紫琅點了點頭就坐在桌邊喝粥:“燕王府那邊有沒有什麽動靜?”


    “沒有,很安靜。”


    剛用完早膳,貴客左安炫竟然到了,因為府裏已經有了一位侯爺,所以對著恪靖侯,府裏的下人也不像以前那麽慌張了,仆從恭恭敬敬地把他迎了進來,紫琅正躺在榻上看話本。


    左安炫一進來就直接在紫琅身邊坐下:“你沒有聽到京城的流言嗎?既然回來了,為什麽還不入宮?”


    紫琅緩緩地抬起頭:“進宮做什麽?”


    左安炫大怒:“難不成你想嫁給燕王嗎?”


    紫琅慢吞吞得低下頭:“幹卿何事?”


    左安炫接下來的話頓時被直接噎回了胸腔,一個不防,被嗆住了,拚命得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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