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府世子的冠禮自然是聲勢浩大,請了很多德高望重的長輩作為大賓、讚者,場麵熱鬧莊重,複合世子的閨閣。作為觀禮的人,紫琅對此實在沒有多大的興趣,她低著腦袋並沒有看前麵,而是在思考石喬剛剛說的話。


    為了避免被人發現兩家的關係,他們並沒有任何的接觸,即使是在國子監裏與石依依相遇,兩人也是十分默契地視而不見,隻是,剛剛石喬卻冒著被發現的危險,隻是為了給自己傳遞山濤要進京的消息。


    山濤,兩湖總督山濤,他這次來京城是因為什麽呢?如果僅僅隻是述職的話,石喬應該不會如此緊張,那麽,也就是說石喬這次進京肯定不簡單,他進京到底是為什麽呢?


    紫琅隻能想到的是鸚鵡洲後麵的群山,山濤這次進京很有肯能與這件事情有關,隻是,會是什麽關係呢?山濤與燕王到底做什麽?


    紫琅想不通這個問題就端起酒樽喝了一口,剛剛抬起眼就撞進了一雙幽深的眼眸裏麵,那人一身黑衣地坐在那裏,雖然是在這種喜慶的氛圍裏麵,臉上卻沒有絲毫的笑容,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著實不善。


    此刻,他麵無表情地看著自己,紫琅微微抬了抬酒樽,雙眼微眯地看向他,哼,他們還有帳沒有算清呢?


    宇文偃看著對麵的紫琅,她那是什麽表情,還真是膽大妄為,竟然堂而皇之地坐到男賓這邊,難道她不知道於理不合嗎?上次在皇宮的時候因為有陛下的指示,旁人當然是無可指摘的,那麽這次呢?他已經事先打聽了。並沒有人強迫她坐在這邊,她卻坐的心安理得,實在是,不守婦道。


    心裏滿是腹誹,臉色也變得越來越黑了,隻是對麵的她那微微眯起的眼睛,那揚起的下巴卻是別樣的迷人,滿腔的怒氣似乎頓時就消了。她坐在男賓這邊也好,至少自己能夠看見她。


    雨若軒裏麵,史君坐在小房間裏麵看賬本,子竹在一旁端茶倒水,氣氛顯得格外的安靜,隻是沒過一會史君就把賬本直接扔到了榻上:“魏王府實在是欺人太甚。”


    子竹拿著茶壺的手一抖:“小姐,人家是官。我們是民。”


    史君端起茶就灌了一口:“本小姐可是良民,做正當生意的,他府裏辦宴席,就把我酒樓的廚師弄去了,我這生意要怎麽做啊。”


    子竹把灑出來的水擦幹淨了:“小姐,就一天嘛。大廚明天就回來了。”


    史君立刻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似地:“一天,你可知道我這雨若軒一天入賬多少,這個魏王也沒說表示表示,看來,我這一天的生意是打了水漂了。”


    一主一仆正在聊天,卻聽到了敲門聲,子竹打開了門,看見外麵站著一位小廝:“什麽事?”


    那小廝恭敬的彎腰:“子竹姐姐。酒樓外麵有人昏倒了,我來問問當家的怎麽辦?”


    子竹回頭問史君:“小姐,怎麽辦?”


    史君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弄走弄走,不會又是訛銀子的吧,弄些剩菜剩飯打發了就得了。”


    子竹看向小廝:“當家的話聽到沒有。”


    那小廝卻是麵露難色:“子竹姐姐。那人已經昏了,叫都叫不醒。現在,外麵很多人在那裏看呢。”


    子竹站在門口。卻聽到了裏麵開窗戶的聲音,不一會就聽到史君說話:“得得得,先把人弄進來吧,這麽多人看,還以為我們酒樓出了人命呢。”


    小廝得了吩咐就下去了,畢竟人命關天。


    陳小漁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這是一間好看的屋子,她還以為自己已經死了呢?因為從出生到長大,她都沒有見過這麽好看的屋子。


    她的身上還穿著那一身灰色的襦裙,與這華美的屋子格格不入,她慢慢地從床上坐起,看著潔白刺花的床單上有點點的汙跡,臉頓時紅了,肯定是自己身上太髒了,把別人的床單都弄髒了,她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裏放了。


    子竹端藥進來的時候就看見陳小漁這麽一副手足無措的表情:“你怎麽起來了,大夫說你剛流產了,身子虛。”


    聽到子竹的話,陳小漁不自覺地就去摸自己已經塌扁下來的肚子,心裏滿是委屈,一條活生生的生命就這樣沒了,她以後如何向他交代呢?想起這些,陳小漁的眼睛就泛紅了,眼淚也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子竹見此,一慌:“你怎麽哭了,還在月子裏呢,小心以後壞了眼睛,來,先把藥喝了。”


    陳小漁端著子竹遞過來的藥,那溫熱的溫度溫暖了她已經冰冷的身體和心靈,苦澀的湯藥緩緩地進入她的喉嚨,她想嘔吐,可是卻強忍著,因為,她要活,她要活下去,她要問一問他,是不是不要自己了。


    宇文泰穿了厚重的禮服出來敬酒,那講究的華服讓他看起來高貴無比,就像是天邊的雲彩一樣讓人無法企及。左安炫今天沒有來,紫琅清淨了不少,偶爾也會有人過來敬酒,隻是在滿場的權貴裏麵,紫琅這個無權的侯爺著實引不起大家的興趣。


    隻是,接下來的一幕讓所有的官員都大跌眼鏡,即使是魏王也是麵露深思。因為當朝的參知政事竟然端著酒樽走向軒驪侯,並且在眾目睽睽中向她一禮。


    本來參知政事是一品大員,軒驪侯雖然屬於貴族,可是品級卻是沒有執政高的,她應該避讓的,而她卻心安理得地受了執政的一禮,讓在場的每個人都心思各異。


    林徽麵上帶著笑,看著麵前深不可測的軒驪侯,從她的臉上看不到任何的表情,除了平靜,還是平靜。竟然能夠如此安然地麵對自己的一禮,這個軒驪侯看來真的很有意思,她坐在那裏,高高在上,而自己躬身行禮竟然也沒有覺得沒折辱,這個發現著實讓林徽一驚,似乎她坐在那裏是理所當然的,而自己也理所當然地對她卑躬屈膝。


    被自己的想法嚇到的林徽趕快站直了身體:“我敬侯爺一杯。”


    紫琅也沒有矯情,端起酒杯陰影而盡,讓林徽在暗中又點了點頭,好爽灑脫,難怪石喬會對她如此,聽說聿明氏正在公主府裏,什麽時候應該去好好會一會他,看能不能得知這個軒驪侯為何方神聖!


    此時皇宮裏的慈寧宮裏,一頭銀色發絲的皇太後笑得見牙不見眼,左安炫在一邊說著在市井中見到的新奇事物,逗得老太太高興得不得了。


    隻是,皇太後卻突然板起了臉,一身黃色的袍服威嚴無比,剛剛的談笑晏晏竟然消失無蹤,即使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左安炫也一陣害怕,立刻低著腦袋做乖巧狀。


    皇太後這個緩緩開口:“你怎麽能一個人離京呢,上次就被你打馬虎眼混過去了,你難道真以為哀家已經老糊塗了?”


    上次一回京左安炫就進攻賠罪了,當時皇太後見到自己喜極而泣,後來也沒有追求自己獨自離京的事情,沒想到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廟,今天還是被舊事重提了:“皇太後,我,我......”


    “今天可不要在糊弄哀家了,說,到底是為什麽?”


    左安炫沒有辦法,隻能坦白從寬,其實隻要皇太後去查,就能夠知道自己和誰離京的,她隻是想聽自己說:“我,我和軒驪侯一起出京的,不過不關她的事,是我非要跟著她的。”


    皇太後眯著眼睛回想:“軒驪侯是誰?哀家怎麽沒有印象?”


    旁邊的宮女馬上應聲:“是陛下親封的女侯爺,上次在別院救駕有功的淳於府三小姐。”


    皇太後這才恍然大悟:“哦,原來是她啊,一歲食肉糜的那個,是不是。”


    “是。”


    看到皇太後的臉上並沒有不悅的神情,左安炫終於鬆了一口氣,可是過一會,皇太後的一句話直接把他驚住了:“你是不是喜歡這個軒驪侯?”


    麵對皇太後的問題,左安炫實在不知道如何回答,整個人在那裏天人交戰,最後也隻能誠實地點點頭。


    皇太後也沒有說多餘的話,看見左安炫答應了就笑了笑:“什麽時候,你把軒驪侯帶給哀家看一看,如何?”


    雖然自己喜歡紫琅,可是通常紫琅完全不理自己,隻怕自己要帶她來見太後,她肯定會狠揍自己一頓。


    看出了左安炫的失落,皇太後輕聲問道:“怎麽了?”


    左安炫這才癟了癟嘴,滿臉的憂傷:“她不喜歡我。”


    還以為是什麽事呢,皇太後哈哈大笑:“這有什麽了不起的,哀家給你們賜婚,到時候婚禮過後,你對她好一點,她就會喜歡你的。”


    對於皇太後的提議,左安炫有些心動,可是卻搖了搖頭:“不行,太後,你實在不知道她有多厲害的,如果逼她的話,她肯定會逃走的。”


    皇太後的眼睛一沉,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女人竟然能夠讓這孩子如此的患得患失,這種女人要麽收入囊中,要麽死。心裏雖然這麽想,臉上依舊和顏悅色:“好了,這件事情你自己決定吧,哀家絕對不插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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