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與易婉往船屋裏走去,剛走到門口,就見一身著桃紅色輕紗羅裙的小姑娘從屋裏出來,約麽十四五歲的模樣。(.)雖不是沉魚落雁之貌,卻膚白勝雪,也算是嬌俏可人的了。


    見了良辰和易婉,那小姑娘微怔,向良辰二人微微欠了欠身子問道:“咱們這是流螢坊嘉蘿姑娘的畫舫,不知二位姑娘前來,所為何事?”


    良辰見這小姑娘年齡雖小,卻乖巧有禮,趕忙輕聲回道:“我與姐姐傾慕嘉蘿姑娘的琴藝已久,因為求教心切,便冒昧上畫舫探訪嘉蘿姑娘,切磋琴技。麻煩姑娘您給通報一聲,我們姐妹可是真心誠意的呢。”


    那小姑娘聞此,隻掩麵笑了笑說:“頭一次聽說像您們這樣的大家小姐來我們畫舫向青樓姑娘們求教琴藝的呢。不過姑娘您既能尋來,許是與我們家姑娘有緣,我自然會為姑娘通傳,隻是眼下嘉蘿姑娘房裏有貴客,不方便打攪,所以二位還是先進屋裏等一下吧。”那小姑娘說著,給良辰與易婉讓出來條路,又抬眼望了望剛走近的顧懷青,調笑道:“怎麽,那位公子也是慕名而來,討教琴技的。”說完眨了眨眼睛,說不出的輕佻嫵媚。


    顧懷青見此,十分的不自在,也沒搭話,隻跟在易婉身後進了屋。


    進屋之後,那小姑娘也十分懂禮數,給三人都看了茶,也上了幾盤點心。


    良辰這是頭一次上畫舫這樣的地方,有些局促不安,靠在椅子上,隻覺的渾身上下都別扭。


    方才聽那小姑娘說那個沈嘉蘿正跟易嵐在屋裏,心裏甚是擔憂,他們該不會是在――


    良辰想著,有些泄氣。這也難怪,這畫舫本就是男子尋花問柳之地,若隻是吟詩喝酒,何必幾日都不回府去呢。


    想到這裏,良辰隻覺的心涼,抬眼望著易婉姐,即便是輕紗遮麵也掩不去眉宇間的惆悵。


    那小姑娘見三人沉默不語,隻覺的沒趣,心裏盤算著,今日這三人來的未免有些蹊蹺,兩個姑娘輕紗遮麵雖說是要來討教琴藝,但隻看這兩位姑娘的打扮,便是出自名門,即便是要求教,也該是找這聖都裏的名家大師,何以來求我們家姑娘,這個借口未免太過牽強。難道是為――


    那小姑娘想著,臉上揚起一抹狡黠的微笑,而後扭著腰肢來到了顧懷青身側,抬手便勾上了顧懷青的頸子說:“二位小姐是來討教琴藝的,那公子您呢,可是來找樂子的啊。”


    顧懷青見此,趕緊起身躲開了,神情並不驚慌,隻冷若冰霜的回了句:“我隻是陪我家小姐前來的隨從,並無他想。姑娘請自重。”


    那小姑娘聞此,隻是掩麵輕笑,並未覺的丟臉,剛要再去糾纏,坐在一旁的易婉倒是沉不住起了,一把扯下臉上的麵紗說:“顧管家都已經讓姑娘你自重了,你又何必在此賣弄。若是再作出如此輕佻之舉,可別怪我不客氣。”


    那小姑娘沒想到易婉是如此淩厲之人,暗自笑了笑,回道:“姑娘您既然知道這是畫舫,就該知道這裏做的是什麽生意,若是覺的我等輕佻之人汙了您的眼,下船便是,我可沒有攔著你。”那小姑娘說著,毫不示弱的回瞪了易婉一眼,便讓出一條路來,讓易婉出去。


    良辰見此,實在忍不住,隻拍著手邊的小桌起身叫囂道:“我們是來做你們嘉蘿姑娘生意的,與你何幹,一個丫鬟如此放肆,可是丟了你們流螢坊的臉呢。”


    那小姑娘沒想到良辰的嘴巴這麽厲害,正盤算著怎麽回敬她,卻聽一婉轉的女聲喚她,正是這撼動聖都的絕色藝妓――沈嘉蘿。


    那小姑娘聞此,趕忙應下,又回身望著良辰等人說:“我知道你們幾個在打什麽主意,像你們這樣被夫君拋棄,來找我們姑娘尋仇的我可是見的多了。(.無彈窗廣告)若是識相的話,就趕緊離開這裏。否則我可不會對你們客氣。”那小姑娘說著,冷哼一聲,便出了屋子。


    良辰見那小姑娘走了,很不服氣,正要追上去問她誰是棄婦,便被易婉攔住了。


    “良辰妹子,先別過去,我怕現在見了易嵐,不好看。”


    良辰聞此,想著易嵐方才說不定與那沈嘉蘿春宵一刻,心情就莫名的沉重。陶易嵐,你怎麽可以招惹這樣的女子呢?


    顧懷青見易婉和良辰臉色都不好,隻安慰道:“兩位小姐不必憂心,一會兒我先過去瞧瞧,若是――”


    還未等顧懷青將話說完,便聽門外一陣叫囂聲。而後尖叫聲,撕扯聲,此起彼伏。


    聞此,三人隻覺的不妙,趕緊出屋去看情況。這一看不要緊,可是被眼前的這一幕驚呆了。


    隻見蘇記米鋪的小姐蘇緹,正扯著方才那小姑娘的頭發邊扇耳光邊叫罵,“你這個賤人,就是那狐狸精身邊的小狐狸精,好一身狐媚的功夫啊,可知道你姑奶奶不吃這一套。你,趕緊把那隻騷狐狸給本姑奶奶交出來,否則現在就將你扔下湖裏喂魚。”蘇緹說著扯著那小姑娘就往船邊走,不用說領來的幾個打手,就連隨在身側的丫環――梳雲,都插不上手。


    易婉見此,隻怕鬧出人命,正要上前阻攔,良辰卻一把扯住了易婉的袖子說:“姐姐莫急,我看那蘇小姐聰慧的很,自是不會讓人抓住把柄,隻是嚇嚇那小姑娘而已,不會真要了她命的。若是你此刻上去,不但幫不上忙,許是還會吃虧的。”


    易婉聞此,也就沒貿然上前,隻站在門口觀戰。


    蘇緹雖然厲害,但那小丫頭也不是個省油的燈,雖然被扯著頭發動彈不得,但雙手也沒閑著,隻上下揮舞揪抓著,那尖尖的指甲倒是也讓蘇緹吃了不少虧,幾次差點抓傷了蘇緹的臉,這到更激起了蘇緹的鬥誌,兩人打的更凶了。


    就在這時,一直緊閉的繡閣大門驀地打開,良辰循聲望去,見陶易嵐一身月牙白的長衫,站在門口,臉上的神情十分的從容淡定,但卻比半個月前清減了不少,輪廓漸深。


    良辰正望著易嵐失神,便見屋內一身著杏紅色長裙的女子婀娜而至。隻靠在易嵐的肩頭上輕聲細語的問了一句:“出了何事?”那神態說不出的嫵媚銷魂,別說是男子,就連自己這樣的女子見了都會覺的骨酥腿軟。


    不得不承認,這位沈嘉蘿姑娘若是要用國色天香來形容,確實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算是良辰長了這麽大,見過的最標致的女子了。若是說陶易嵐會被這樣的女子迷住而流連忘返,也是情有可原的。隻是這女子的美卻並非美在她的五官,卻是美在她的媚態,那種無形的氣質倒比實實在在的容顏更能勾魂攝魄。


    蘇緹見沈嘉蘿這麽肆無忌憚的靠在陶易嵐肩頭,頓時火冒三丈,一把便將那小姑娘推開,叫囂著上前,就要對沈嘉蘿動手。


    陶易嵐見此,當即攔下,隻冷冷的望著蘇緹斥責她胡鬧。


    蘇緹聞此,可是傷了心,當即指著沈嘉蘿侮辱道:“你一個畫舫上的豔姬,有什麽資格與我這家世清白的小姐搶,就憑你輕賤的身子?還是你濃妝豔抹的嘴臉?難不成是你那專門勾引男子的催情香料?”


    聽了這話,沈嘉蘿並無反應,依舊躲在陶易嵐身後,一副小鳥依人的可憐模樣,倒是陶易嵐卻十分不悅,低聲斥責道:“蘇緹,這裏由不得你胡鬧,若是你再在這裏亂咬人,我可就對你不客氣了。”


    “你要對誰不客氣。”良辰聞此,實在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氣憤,大步走上前去,死死的盯著陶易嵐,眼中盡是失望。


    “良辰,你怎麽會來?”陶易嵐望著良辰,眼神這才變的溫和起來。


    良辰氣憤,沒有答話,易婉見了也趕緊上前勸道:“今日是我求良辰陪我過來,就是為了勸你回家的。易嵐,你可知庶母為了你已經臥床三日了,整日不吃不喝,以淚洗麵,隻想著你能回來。你既知維護你身邊這個紅顏知己,怎就不知心疼那生你養你的母親呢。”


    “我娘病了,為何我不知道?”陶易嵐說著,眉頭微皺,很是揪心。


    “陶易嵐,你想想,你都多久沒有回府了,不用說是二夫人病了,即便是我死了,怕是都見不上你最後一麵了。”良辰說著,故意加重了口氣,卻還是道不出心中的氣憤。


    “不許胡說,你這不是好好的。”陶易嵐說著,望著良辰,眼中盡是憐惜。


    蘇緹側臉看了看良辰等人,也趕忙應道:“陶易嵐,你沒聽到麽,你娘病重,難不成真是被這狐媚子勾去了魂魄,一點情誼都不講了?”


    陶易嵐聞此,這才軟了下來,剛要回話,身旁一直默不作聲的沈嘉蘿卻突然發了話,望著蘇緹說:“這位小姐真是好生厲害,不僅來我畫舫上鬧事,還傷了我的丫鬟琉璃,難不成鬧完了,就要一走了之嗎?”


    蘇緹一聽沈嘉蘿的聲音,就氣憤不已,誰知方才還站在一邊哭的琉璃,聽了沈嘉蘿的話,便望著蘇緹揚聲喝道:“你這丫頭,真是欺人太甚,不僅辱我家小姐,還帶著一眾幫手出手傷人,鬧的我們小姐不能與陶少爺廝守,就是橫刀奪愛的強盜,我琉璃今日豁出這條命去,也要好好教訓你,咱們就同歸於盡吧。”那琉璃說著,猛然衝上前來,扯著毫無防備的蘇緹,便一同躍下了鏡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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