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嵐領著顧堯先是出城去了鏡湖上的畫舫,聽聞沈嘉蘿已有一個多月沒來過了,頓時有些不知所措。[]正糾結,一個看畫舫的小廝上前小聲說:“先前聽琉璃姑娘提過,在南郊蘇家村還有間祖屋,嘉蘿姑娘本不是聖都之人,如今離了畫舫,兩個姑娘該是去了那裏落腳了。”


    易嵐聞此,謝過那小廝,也不敢耽擱,便與顧堯一同趕去了那南郊的蘇家村,隻在村口稍稍打聽了一番,便得了沈嘉蘿的下落。


    想著一個城郊的小村,忽來了個神仙似的漂亮姑娘,掩也是掩不住的。


    易嵐跟著個好事的村婦一路走到村子的另一頭,在一普通農家門前停了下來。


    那村婦指著這戶人家說:“這就是蘇敏她家,一個對月前,就是她領了個漂亮丫頭回來。”那村婦說著,一臉的諂媚,“少爺不知,那丫頭漂亮的,比咱們村頭那間觀音廟裏的觀音娘娘還標致呢,隻要她一出門,村裏的小夥子哎呦那個眼直。話說,那丫頭該不是您家裏跑出來的小媳婦吧。”那村婦問著,滿眼的好奇。


    易嵐正心煩,哪有心思來應付一個村婦,也不言語。顧堯見此,也是煩了,趕忙從腰間掏出了點碎銀子塞給那村婦說:“大姐拿了錢就快走,我們少爺最討厭話多的了。”


    那村婦尋常日子也見不著這麽多銀子,隻覺的這少爺是有來頭的,也不敢再多事,謝過之後就匆匆走開了。


    易嵐站在門口。瞧著院內探出的柿子枝上已經掛上了累累的青綠色果實,院內安靜無聲,易嵐也沒動,隻這樣在門口靜靜的站著。


    顧堯見少爺不動。本不想多言。但事情總得解決,於是自作主張,上前叩了門喊話說:“是蘇敏家吧。”


    不多時,隻聽一陣輕快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一個清亮的女聲略顯警覺的問道:“我是蘇敏,您是?”


    易嵐聽這問話的不是正事沈嘉蘿的貼身侍女琉璃,想著那蘇敏該是琉璃沒流落風塵前的名字,這會兒可是沒找錯地方,於是揚聲應道。“是我,我想見見嘉蘿。”


    琉璃一聽是嵐少爺,趕忙奔去了門口。拉開了院門,見真是易嵐,頓時激動的都說不出話來,趕忙行了一禮,將兩人迎進了小院。


    易嵐環視這個小院,與尋常的農家小院不同,並沒有堆放著秋收的成果,整個院子空空蕩蕩,在這秋日裏顯得十分蕭瑟。


    易嵐正失神,那琉璃帶著哭腔問道:“少爺怎麽會找來這裏。”


    易嵐聞此。這才回過神來,問道:“你們家姑娘――”


    易嵐正問著,見沈嘉蘿已經扶著門框站在屋門口。比起往日的濃妝豔抹,如今清淡了太多。一身淺灰的衣裳,淡掃蛾眉。青絲垂肩。隻像是尋常人家的媳婦,哪有半分的風塵氣息。


    沈嘉蘿見真是易嵐。沒等易嵐說話,就緩緩的走到易嵐跟前,牽起易嵐的手貼上自己的臉頰說:“知道我等這一天等了多久?”


    易嵐望著沈嘉蘿,這些日子是清減了不少,雖然依舊光彩照人,眉宇間卻透著淡淡的惆悵。便說:“外頭風涼,咱們進屋說話吧。”說著領著沈嘉蘿進了屋去。


    琉璃見著,趕忙抹了淚,回身搬了一張小凳子放在了小矮桌的旁邊,十分客氣的對顧堯說:“哥哥就在這坐坐,我去給您泡茶。”


    琉璃生的標致,稍施粉黛就嫵媚妖嬈,隻那麽瞧了顧堯一眼,顧堯就紅了臉,趕忙答應下來,去小凳上坐下。


    易嵐與沈嘉蘿進屋坐下,瞧著這屋裏也是簡陋,除了裏屋放著的兩張小木床和一張木桌幾張板凳之外,也沒了旁的擺設,想著這些日子以來,嘉蘿的日子也是清苦。


    易嵐心裏亂的很,也不知這會兒對沈嘉蘿到底是怎樣的情愫,也不願多想,便問道:“為何這事不先與我說,若是我知道,定不會讓你受這苦。”


    沈嘉蘿似是早就準備好如何回答,也沒猶豫,便應道:“你是陶家的少爺,我隻是一個風塵女子,這門第我怎配的上。況且我不知你是真心待我,隻怕與你說明之後,被輕賤遺棄,倒不如先瞞著你好。”


    易嵐知沈嘉蘿並沒有將心思完全道明,也知她是在忌憚著公主,顧慮著家裏眾位哥嫂的意思,所以才將這事隱瞞,心裏雖覺困惑,但眼下這事已經不再重要,於是挽著沈嘉蘿的手說:“昨日全靠良辰,這事才有了轉機,我那公主大嫂特意留我說話,說選個合適的日子讓你去府裏問話。”


    沈嘉蘿聞此喜不自勝,想著到底是要熬出頭了,難掩欣喜,雖不知良辰昨日做了什麽,幫了怎樣的忙,但公主既然要見她,可是前些日子想都不敢想的好事,便問道:“公主的意思是――”


    易嵐不想蒙騙沈嘉蘿,雖然有些殘酷,卻還是直言不諱的告知,“若是沒有差錯,公主見你之後,便會答應你進門,隻是公主有公主的顧忌,怕是短時之內不會給你名分,隻留你在我身邊而已。”


    “那怕什麽。”沈嘉蘿說著,毫不在意,“我本就不是計較的女子,如此低賤的出身,能得你這知心人,不嫌棄我,我便感恩戴德,隻求能為你生兒育女,承歡膝下,永不相離。”沈嘉蘿說著眼角微濕,拉著易嵐的手撫上了自己的小腹,十分動情的說,“他在我腹中已經三個月了,我每日盼著,終於將你盼來了身邊。易嵐,這是咱們的孩子。”沈嘉蘿說著,終於忍不住哭了起來。


    易嵐見此,心裏也難過,沒想到自己無心之失,卻害得家中大亂,人人自危,嘉蘿獨自承受這痛苦,隨時都可招來殺身之禍。


    易嵐在小院中呆了許久,直到傍晚時分才離開。易嵐瞧著小院簡陋,本想接嘉蘿去陶家的別院住下,可嘉蘿無論如何都不肯,所以才留了些銀子下來給了琉璃,隻交代她好生照看她家姑娘,明日一早還會過來探望。


    沈嘉蘿在琉璃的攙扶下,瞧著易嵐的馬車漸行漸遠,琉璃才輕聲說:“姑娘這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了,嵐少爺對您有情,否則也不會冒著這麽大的風險一定要您。還有那陶家二少夫人,平日裏見著也是一副不招人喜歡的冷淡模樣,眼下真是幫了大忙,若是沒她,事情怕是也不成的。”


    “就你嘴毒。”沈嘉蘿說著白了琉璃一眼,“若是沒有沐姑娘從中周旋,我們如今還不知是何處境,沐姑娘是個嘴硬心軟的好姑娘,是我的大恩人,往後你若再說她,我可不饒你。”


    琉璃見姑娘真是動了氣,趕緊應道:“姑娘知我是有口無心,往後一定將那沐姑娘當成觀音供著,可不敢再多嘴說您的恩人一個不字了。”


    “同樣是恩人,對有些人是知恩圖報,為何對我卻如此絕情。”


    沈嘉蘿和琉璃一聽這話,身子一抖,轉身見常淺音領著數人站在身後,瞧著沈嘉蘿的眼神可是無比怨毒。


    沈嘉蘿見此,捂著肚子往後退了幾步,眼中充滿了恐懼,琉璃更是怕的腿都軟了,卻無路可退,隻能將心一橫,擋在沈嘉蘿的身前,小聲說:“夫人不要――”


    話還未說完,隻聽“啪”一聲脆響,琉璃的唇角就滲了血,一個不穩栽倒在地。


    沈嘉蘿見著大驚,沒等反應,常淺音就吩咐隨從說:“將這死丫頭拖下去,再敢給我出聲就挖個坑給埋了,省的留在世上禍害。”說完大步逼近到沈嘉蘿身前,“你不是有的是本事嗎,怎麽這會兒找不到恩人來救你?識相的給我滾進院去,否則――”常淺音說著,狠狠的瞪了沈嘉蘿一眼,再未多言。沈嘉蘿尋思著,便抬眼瞧了琉璃一眼,就進院去了。


    常淺音見此也跟著進了院,隻等沈嘉蘿一回身,就抬手給了她一巴掌,惡狠狠的說:“你這死丫頭,竟敢對我陽奉陰違,若是沒我,你還能活到現在。可知我立刻就能要了你的命。”


    沈嘉蘿似是已經習慣了常淺音的打罵,隻淡笑一下說:“夫人真是氣急,以往是從來不打我的臉的,因為您說過我這張臉值千金,絕對不能傷了。”


    常淺音聞此,隱隱的有些心酸,念著嘉蘿以往乖巧溫馴,如今竟敢私逃出來違逆她的意,實在是恨鐵不成鋼,正氣憤,沈嘉蘿倒是先說了話:“眼下陶家既然願意接納我,也順了夫人您的意思,想著這世上易嵐是我最珍惜的人,為了能與他長相廝守,我答應夫人,隻求夫人能做我的靠山,保我母子的周全,您也不想我還未幫您完成心願,就死於他人之手吧。”


    常淺音聽了這話,將信將疑,見沈嘉蘿那神情倒不像是在說謊,便應道:“你若是早答應,便不會受這麽多苦了。”


    沈嘉蘿聞此,總算是鬆了口氣,回身癱軟在一旁的桌上說:“夫人要我害的不是旁人,是易嵐的母親,我的婆婆,總得給我一個說的過去的緣由吧。”


    “緣由?”常淺音說著,冷笑一聲說,“她尚芷容欠我一條人命,這麽多年來她在那陶府裏安安穩穩做她的夫人,我動心忍性,總算盼來了這要她償命的機會,你旁的不用知道,隻要你幫我完成心願,讓尚氏不得好死,我拿我這條命起誓,從今往後,咱們互不相欠,我再不會為難你。”(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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