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蘿昨日在沐府拜見了尚氏,覺的她也隻是個溫和親切的婦人,眼瞧著並不是什麽大奸大惡之人,實在想不出常夫人為何恨她至此,必要除之而後快。[]


    常夫人先前逼迫她在易嵐失意之時勾引了他,事成後又進一步要求她設法入陶府害了尚夫人的性命。也正因如此,她才不願違心,領著琉璃從流螢坊叛離出來,為的就是躲過常夫人的威脅。


    沈嘉蘿清楚常夫人的勢力,知道她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常夫人的眼。易嵐既然今日找上門來見了她,常夫人得了這信也該會找上門來,隻是這常夫人消息得的太快,快到自個都沒想好對策,便逼上門來。眼下自個落在了她手中,隻能暫且應下她的話,再作打算,否則以常夫人狠辣的性子,怕是真會讓她與琉璃死無全屍。到時候,這剛到了手的幸福,怕也隻是過眼雲煙了。


    常夫人知道沈嘉蘿是個心思深的丫頭,眼下她雖然答應,卻也沒有真信,便快步踱到沈嘉蘿跟前,捏起沈嘉蘿的下巴,陰著臉說:“沈嘉蘿,我念在你為流螢坊效力多年的份上,再給你次機會。你可知,流螢坊的漂亮姑娘可不止你一個,能為陶易嵐生兒育女的姑娘也不止你一個,若是你再敢耍什麽花樣,我定將你挫骨揚灰。”說完狠狠的將沈嘉蘿的臉甩去了一邊,一臉嫌惡的盯著她看。


    沈嘉蘿清楚常夫人的手段,知道胳膊擰不過大腿,這會兒也認了。隻低聲求道:“夫人要的是陶二夫人的性命,並非易嵐,若是事成之後,就請夫人您看在嘉蘿忠心為您的份上。千萬別傷了他――”


    “你以為就憑你。還能與我講什麽條件?”常夫人說著,十分鄙夷的瞥了沈嘉蘿一眼,輕笑一聲說,“你放心,你若是真心為我做事,我自然會讓你得償所願。若是再敢存什麽異心,你便試試看。(.)”常淺音說完,也不想在這多留,又交代了沈嘉蘿幾句便要離開了。


    沈嘉蘿見此。心裏雖怕,卻忍不住問道,“夫人。琉璃她――”


    “那個死丫頭,隻長了一條長舌,早晚有一日我會割了她舌頭。眼下我也沒空理會她,就暫且留她一條性命伺候你。你可好好的管著她,讓她知道到底誰才是主子。”常淺音說完,便出了門去,沈嘉蘿這才伏在桌上鬆了口氣。


    不多時琉璃從門外進來,見沈嘉蘿伏在桌上,想著該是吃了虧,趕忙上前俯身蹲在沈嘉蘿跟前。小心的問道:“姑娘,夫人她――”


    沈嘉蘿聞此,這才起了身,將琉璃拉起來在自個身邊坐下,輕聲說:“沒事。夫人隻賞了一巴掌。不疼,倒是你。都見血了。”


    琉璃見自家姑娘傷的不重,也稍稍安了心,隻輕描淡寫的說了句:“自為流螢坊效力,早就把責打當做是家常便飯了,姑娘不要多想,安心養胎就是,奴婢這就收拾收拾,給姑娘準備晚膳去。”琉璃說完,便起身十分勉強的笑了笑,出門去了。


    沈嘉蘿知道琉璃性子硬,一般不會認輸服軟,想著說些安慰的話,倒不如晚上拿藥酒給她揉臉,於是也沒再多言,隻望著窗外的晚霞失神。


    傍晚時分,易卿一打鋪子裏回府,就直接來了靜園。易嵐不多時也趕了過來,正趕上易婉的魚湯端上了桌。


    易婉見易嵐風塵仆仆的模樣,雖口頭上答應沈氏入府,但心裏還別扭這,也不願再提這事,便說:“五弟趕的是巧,可是算準了時候,是個有口福的人呢。”易婉說著,張羅大家說,“映蘭再燒一個菜就能開飯了,大家都先嚐嚐這魚湯,否則涼了該帶腥氣了。”


    易婉說著先給良辰盛了一碗說:“頭一次吃姐姐煮的飯,好不好吃在其次,最主要對身子好,你午膳吃的就少,這會兒怎麽說也要多吃點。”


    良辰見此,趕忙接過湯碗道了謝,許是因為蘇緹的緣故,這一整日都沒什麽興致,話也比往日少了很多。


    易嵐見良辰如此,心裏擔憂,忍不住問道:“小嫂子這半日身子可好,瞧著形容憔悴,可有按時服藥。”


    良辰聞此,這才回過神來,應道:“許是用藥的緣故,精神是有些恍惚,好在不礙事,等停了藥就好了。”良辰說著,淡淡的笑了笑,便悶頭喝起湯來,瞧著就是有心事。


    易嵐見良辰不願說,也未再問,眾人也都各懷心事,低頭吃飯了。


    第二日,良辰身子是大好了,臉頰雖然還隱隱作痛,卻已經消了腫。


    映蘭見良辰今日早起精神尚佳,十分的歡喜,特意給良辰綰了個別致精巧的發髻哄良辰高興,良辰領了她這份心思,就由著她來,兩人一個早上就坐在鏡前忙活,引的易楚也滿懷好奇的過來瞧,其間還問道:“怎麽,今日是要出門去,打扮的可是隆重。”


    良辰聞此,透過梳妝鏡朝易楚笑了笑說:“女為悅己者容,前些日子隻顧著取悅旁人,也將我這新婚的相公給冷落著,這些日子啊,我就隻管在這靜園裏伴著我相公,讓他瞧著我歡喜,省的人老珠黃之後不曾記得我的美貌。”


    易楚聽了這話,知良辰是在逗她,於是上前扶著良辰的肩膀說:“姑娘家不是就該每日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易楚說著側臉望著映蘭交代道,“你瞧著你們姑娘還少什麽,就盡快吩咐辦來,千萬別缺著。”說完又望著鏡中的良辰,十分寵溺的說,“我倒是希望你每日都有這打扮的興致,見你笑我這心裏就高興。”易楚說完,拿起桌上的一枚銀簪幫良辰插入了發間。


    良辰摸著發間這支釵,十分驚喜的說:“你怎知道我今日想戴這支釵?”


    易楚聞此,淡淡的笑了笑,剛想回話,就見小酌火急火燎的進了屋,進屋之後說不出的慌張,稍作猶豫,便快步奔到良辰近前,連禮都沒來得及行,就回話說:“少爺,少夫人出事了。”


    良辰這幾日被諸事煩擾,心裏煩躁,一聽這話,臉立刻就拉了下來,也沒心思問是什麽事,隻對著鏡子歎了口氣。


    易楚一聽說又出了事,也滿腹抱怨,見那小酌的神情是緊張,就知不是什麽可以簡單忽略的小事,便點頭示意小酌說。


    小酌見了,趕忙小聲應道:“蘇家來人,說蘇小姐昨晚服毒自盡了。”


    良辰聞此,手中的釵應聲砸在了桌上,好好的一支翡翠簪子硬生生的碎成了兩截。


    易楚聽著這話,也是沒想到,正猶豫,映蘭便十分緊張的問道:“人死了?”


    小酌聞此,趕忙應道:“人隻剩了一口氣,可是聽來人說,那蘇小姐這會兒還迷糊著,夢裏都念著咱們嵐少爺,所以就過來求嵐少爺好歹過去一趟瞧瞧,隻想著蘇小姐若是救不回來了,也了了心思,不會死不瞑目了。”


    良辰聽聞蘇緹還活著,這才鬆了口氣,將碎了的翡翠簪子包在帕子裏說:“回頭找個手藝好的師傅用金給鑲起來,這麽好的物件,就這麽棄了,也是罪過。”


    易楚見良辰有意顧左右而言他,也沒應承,便問那小酌說:“嵐少爺可跟著去了。”


    “還沒呢。”小酌說著,尋思了下,才十分肯定的回道:“聽少爺院裏的下人說,少爺一早就領著顧堯出門去了,並未與大少爺一道去鋪子裏,這會兒也不知去哪了。”


    良辰聞此,也不想再掩飾,回身望著小酌問道:“那公主那邊怎麽說?”


    “公主,公主她――”小酌說著有些為難,見良辰目光灼灼的瞧著她,也不敢隱瞞便如實回答說:“公主隻把蘇府的來人轟了出去,說咱們嵐少爺不會過去,隻等那蘇家小姐咽了氣再派人過來隻會一聲就好。”


    良辰聽了這話,隻覺的公主對蘇緹確實決絕了些。但仔細想來,公主也是個有心的。想著一個反複無常,未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女子,可以利用卻不能交心,公主向來深謀遠慮,怎會因為蘇緹昨日告密,就輕易的將她當成了自己人。眼下也不算是過河拆橋,要怪隻能怪蘇緹太過稚嫩,竟妄圖與公主這樣的人物結盟。


    良辰尋思著,也覺得蘇緹可憐,隻是自個如今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哪有救蘇緹的本事。想著人各有命,蘇緹也是執著於易嵐才落的如今這副慘境,人世間的事大多順其自然的好,何必強求。


    易楚見良辰不說話,便吩咐小酌說:“你出去吧。”


    小酌聞此,也不敢再多言,便向良辰和易楚欠了欠身,出屋去了。


    良辰心裏煩悶,不願提蘇緹的事,便吩咐映蘭說:“找個首飾盒出來給我,這斷了的簪子,也不能就這麽放著。”


    映蘭得令,趕忙俯身在小櫃子裏找,良辰一邊探頭瞧著,覺的這盒子不是大了就是小了,總算瞧見個合適的,正要拿來,映蘭卻護著不讓。


    良辰見映蘭古怪,更是要瞧,映蘭無奈隻能鬆了手。


    良辰拿過那盒子打開一瞧,不正是當日蘇緹贈與她的東珠簪子。這下心裏就更亂了。


    坐在鏡前沉默著歎了好幾口氣,才抬頭望著易楚說:“蘇堤自盡,我也脫不了幹係,我既成全不了她的心思,也不該冷眼旁觀,想去府上代易嵐瞧瞧她。”


    易楚心疼良辰,隻要良辰說的話自然句句都依著,也未有顧慮,就點頭答應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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