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婉遣洛水去蘇府送了年禮,蘇家也即可派人將回禮送了過來。這回禮雖然不比陶家送的金貴,卻也算是一份厚禮,想也是蘇家提前多日就預備好的。


    良辰與蘇家老爺雖然隻有書麵之緣,也未坐在一起細細說話,已然覺的蘇家老爺是個愛女心切的慈父。


    想著陶家已有多處對不住蘇緹的地方,蘇家老爺倒也念著過去兩家的情誼,沒有為難,還是以和為貴,盡力幫女兒周旋,隻為她能得償所願,嫁個如意郎君。這愛女的心思,良辰都看在眼裏,對蘇家老爺也頗為敬重。


    年關將至,鋪子裏的應酬也多了起來,各家公子難免湊在一起擺個飯局維係各家族的關係。


    如今大哥不在府裏,這擔子便落在易楚的身上。


    易楚本就喜歡清靜,自打病下之後,已經多年未出去應酬,觥籌交錯間已有些力不從心。


    易嵐不同,無論在酒桌還是風月場上都是老手,除了在良辰與易楚大婚之夜喝醉,可從來沒有醉過。


    易嵐知道良辰擔心他三哥的身子,自個又何嚐不是,但凡是能幫易楚推了的應酬便回絕了去。自個倒是忙的不沾家,若是喝晚了便宿在了外頭。


    良辰每晚都會找人去問過,一聽易嵐還未回來,便滿心的愁緒,想著喝酒誤事,隻怕有心之人再塞個沈嘉蘿似的女子過來,到時候豈不是毀了易嵐的名聲。所以往後幾次,良辰便叫顧懷青找人跟著,叮囑易嵐午夜前必須回府。


    易嵐也明白良辰的良苦用心,不願讓她擔心,即便千杯不醉。也盡量少飲幾杯,若是回府之後良辰和三哥尚未歇下,便過來請個安才回去。


    眼瞧著都臘月十五了,除夕近在眼前,公主也快回府了。今年府中雖然沒有著意收拾裝扮,可是年下。府中已然一派祥和。透著濃濃的年味。


    良辰這幾日不忙,原是想去蘇府瞧瞧蘇緹的,卻不知蘇緹是真的病了還是有意躲著她,派人過去問候。隻說人在病中,不便見客,便給駁了回來。


    蘇緹鮮少對人如此冷淡。良辰想著蘇緹該是真的傷了心,卻也沒有法子,隻能任她自個想開了。


    良辰算著沈嘉蘿產期在即。雖然不知沈氏會不會迎進府裏生產,可但凡是能用上的東西,良辰都差人準備下了,省的到了那時,再措手不及。


    易嵐那邊也沒吐口讓沈氏入住景嵐居的正屋,隻安排人將景嵐居的伴園收拾了一下。良辰想如今府上眾位兄弟姐妹雖然同住一個府邸,但各住各的院子。也算是關起門來過自個的日子,易嵐既然有主意。旁人也不好多說什麽,也任由他去了。


    傍晚又下了場雪,路不好走,易楚回來的也稍晚些。


    晚膳過後,良辰正與易楚在屋裏說話,青鸞卻提了一籃子紅棗進了屋,回話說:“方才門口有人說要見少夫人,奴婢就先去瞧了瞧,見是先前被少夫人放走的燕飛。她說她一家子感念少夫人的大恩,無以為報,便趁著年關送來些棗子聊表心意,希望少夫人能收下。”


    易楚原未聽說燕飛的事情,便問了一句:“不曾聽過咱們府裏有這個人。”


    良辰想著,也覺的那燕飛怪可憐的,解釋說:“原是庶母院裏的奴婢,因一時貪念偷了主子的東西,本想送去衙門官辦,隻念她家中貧困,隻為父母不賣家中姊妹入火坑,才鬼迷了心竅,辦了這糊塗事,便饒了她,又賞了些銀子,送她出了府去。”


    易楚聞此,想那燕飛雖然有可恨之處,卻也是個可憐人,難得還記得主子的恩情,年下親自送了禮物過來,也是個知恩圖報的人,便吩咐青鸞說:“這棗子咱們收下了,你再去取些銀子贈與那丫頭,要她家好好過個年。”


    青鸞得令,應下之後,便出去了。


    良辰瞧著易楚,想著易楚和大哥到底是同胞兄弟,先前還不覺的,隻是這段日子曆練下來,氣度與大哥一般無二,是個能獨當一麵的男子了。


    良辰想著,揚著笑,定定的瞧著易楚,甚是欣慰。


    易楚見良辰從方才就一直盯著他看,便抬手在良辰鼻尖上刮了一下,問道:“丫頭瞧什麽。”


    良辰聞此,拉過易楚的手,將頭斜靠在易楚的小臂上,柔聲應道:“自然是瞧我家相公的花容月貌啦。”


    “真是個傻丫頭,男子的容貌,怎可用花容月貌來說,我瞧著你是該再去溫溫書了。”


    “我又不是男子,也不考狀元,怎就要時常溫書,隻是相公生的太過標致,害的我詞窮,才不引用了那詞。”


    易楚聽了這話,臉上一片緋紅,忍不住問了一句:“丫頭可是在調戲我,真是好大的膽子。”


    良辰瞧易楚臉上沒有一絲的怒氣,分明是在掩飾羞怯,不禁笑了笑,學著易楚掐她的樣子,抬手捏了易楚的臉頰一下說:“娘子調戲相公,即便是告到公堂上也沒人管的。”


    易楚見良辰越來越放肆,但樣子卻嬌蠻可愛,便一把將良辰攬進了懷裏,柔聲說:“你這丫頭,總是拿你沒法子。”


    良辰聞此,抬手攬住了易楚的頸子,問道:“相公是不是隻對我這樣溫柔?”


    “除了你,還有誰敢在我跟前這樣?”


    良辰知道自個如今已經住進了易楚心裏,自然不怕有人撼動她的地位,隻是梧桐在玉煙閣巴巴的等著,自個雖然不願與旁人分享易楚,隻是長夜漫漫,良辰能深深體會心裏掛著一個人的煎熬。十分欽佩梧桐的執著,便鬆手起了身與易楚說:“梧桐前幾日來請了安,我瞧她憔悴了不少,也懂事了不少。”


    易楚原是最怕良辰與他提梧桐的,若是良辰是自己的摯愛,那梧桐便是親人一樣的存在,兩種截然不同的情感,卻都是無法輕易割舍的。隻若如今這樣相安無事,便是最好的了。可良辰又提到了梧桐,確實讓人滿心愁緒,不知如何應對了。


    良辰見易楚不說話,心裏也沒底,又接著說:“原也與你提過將梧桐收進房裏的事,可這不偏不倚正趕上太後仙逝。我見梧桐意誌消沉,本想接她來院裏住下,誰知她性子強,不願住過來,隻說你不答應,她便不強求,甘願一生守在玉煙閣等你。”


    易楚聞此,瞧著良辰,眼中透著股焦慮,良辰知道有些決定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下的,便開解說:“隻要你心是我的,我不在意你與旁的世家子弟一樣,妻妾成群。想著大哥娶了公主不還有一個淑穎姐姐,易嵐更是沒有大婚便定了沈氏和蘇緹兩房妾室。你是世家子弟,若是沒有幾房妾室,會被人說懼內,讓人笑。梧桐對你是真好,我自然容得下她。”


    易楚聽著良辰說完,不知為何竟有些心酸,便將良辰拉進了懷裏,低聲說:“你這丫頭,但凡是刁蠻些跋扈些,不要這麽懂事,我也不會這麽為難了。”


    良辰聞此,淡淡的笑了笑沒有應聲,可心裏的苦楚和不甘也隻自個知道。


    “即便你將梧桐往我懷裏推,我對梧桐也沒有一點兒女私情,往後的事情往後再說,可知我並不擔心被人說懼內,因為懼內就是愛內,如今我心裏隻有你一個,再放不下旁的人了,你不要一直為我想,也為自己想想,緊緊的把我攥在手心裏,不放手不好嗎?”


    易楚少說這樣動情的情話,良辰聽了暖在心裏,眼淚都快落下來了,趕緊點了點頭當是應下了。


    今兒是臘月十六,良辰送走了易楚,便去了易婉屋裏,想找人說說話。


    易婉昨兒去淑穎院裏,碰了一鼻子灰回來,正煩悶,見良辰來了,才勉強好了些。


    良辰見易婉興致不高,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便問道:“姐姐形容憔悴,是不是昨晚沒睡好。”


    “昨夜睡的還算安穩,隻是一想起淑穎姐刁鑽的模樣,我就心寒啊。”


    良辰一聽這話,知易婉是往殊源居去了,便歎了口氣應道:“有些事情非得要自個想開才好,否則旁人勸一萬句也無用。咱們雖然著急,到底是摸不清淑穎姐的心意。年關將至,姐姐且將這事放一放,公主回府之後,不還是以往的秩序,任誰也是亂不了的。”


    易婉見良辰瞧的比她通透,便也看開了些,隻點了點頭,暫且不說這個了。


    兩人正說著話,洛水便端了一碟子鬆仁糯米糕上了桌,良辰見這糕點還冒著熱氣,食指大動,便一口氣吃了兩塊。


    易婉見良辰吃的香甜,便問了句:“妹妹胃口這麽好,該不會是有孕了吧?”


    良辰聞此,趕緊擺了擺手說:“姐姐說笑,我可沒那麽好的福氣呢。眼瞧著咱們府裏馬上就要添兩個孩子,正是忙亂的時候,且等著府裏都安定下來,再想孩子的事吧。”


    易婉聽了這話,笑了笑說:“你這丫頭,想的周全。我這廂隻盼你給易楚生幾個乖巧的孩兒,我這做姑母的一定盡心疼愛,幫你照顧他們長大。”


    良辰見易婉眼中透著慈愛,想婉姐姐一定喜歡孩子,會是個好娘親,卻不知她與顧懷青能否衝破重重障礙,終成眷屬。(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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