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也是親眼見過沈嘉蘿的悲慘境遇,即便巧兒不為她說話,自個心裏本也有這打算,便點頭應下來了。


    易婉見自個坐在這兒,到底沒什麽話說,見事都說了個大概,也該留著時間給她們二人敘舊,便起身說院裏還有事處理,便離開了。


    易婉走後,巧兒也自在了些,倒沒有放才那麽拘謹,隻是屋中還有些侍候的丫環在側,也不好明著多說,便湊到近前,小聲與良辰說:“原以為小姐嫁入商賈之家,家裏的妯娌姊妹大多勢利,沒想到陶家小姐這樣的溫和可親,對小姐也體貼,方才進門便見仆人們對您也恭敬有佳。小姐日子過的舒坦,我心裏也跟著高興呢。”


    良辰聽了這話,臉上雖也揚著笑,但心裏的苦隻有自個知道,巧兒看見也不過表態而已。要說這府裏的下人有幾個不勢力的,如今捧著她敬著她,也隻因她在公主跟前得臉。若是哪日她招了公主的嫌棄,那境遇怕也不比沈氏好到哪去。


    良辰尋思著也不願與巧兒說這些掃興的話,隻應道:“自個過自個的日子,隻要夫妻恩愛,家人和睦比什麽都重要。咱們上次見的匆忙,也未好好說些什麽,常少爺對你可好?”


    巧兒聞此,難掩嬌羞,隻點了下頭說:“少爺說我不比其他侍妾驕矜,很乖巧懂事,對我也算親厚。隻是府裏的侍妾也不乏有門第的出身,也不可冷落,奴婢出身微賤。怎麽也要讓著那些姐姐。”


    良辰雖無法對巧兒的境遇感同身受,卻大抵能體會與人分享丈夫的悲哀,光一個梧桐便讓自己焦頭爛額,更何況同時與幾個女人分享一個男人。


    良辰隻把巧兒當做是親姊妹。有什麽話也不必藏著掖著。便拉著巧兒的手小聲說:“府裏女人多,若是想讓常少爺的眼光常留在你的身上,便盡力給他生個孩子吧。(.無彈窗廣告)隻一個孩子便能幫你在常府裏站住腳啊。”


    巧兒在常府日子不短,怎能不知這道理,隻是常夫人不許她們這些侍妾懷孕,自然是沒有一個敢輕易懷孕的,否則少爺多年怎會一個孩子都還沒有。


    巧兒清楚,常夫人重視血統,眼下少爺還未娶正室妻子。夫人隻盼著少爺大婚之後,再生下嫡長子,才合心意。所以她們這些侍妾也不過是常夫人找來伺候少爺的工具罷了。若說懷孕。談何容易。


    巧兒想著,也不願良辰為她憂心,便回握了良辰的手說:“小姐掛著奴婢,奴婢自然爭氣,不給小姐丟了臉麵。隻是小姐光說我也該為自己著想。我原就聽說陶家大少爺娶的是咱們皇上的長女沁怡公主,沁怡公主出了名的厲害,小姐要在她手下過活,一定吃了不少苦頭,奴婢沒有本事,不能留在身邊護著您。愧對老爺的囑托。”


    良辰聞此,抬手撫上巧兒的臉頰,勸慰說:“好好的怎麽又說起了這些,爹爹去世時巴望著咱們守望相助,那也是盼著你能得個好歸宿的。眼下咱們雖不在一處。還好有機會相見,已是大幸。你可別再說那些傻話,平白惹的我難過。”


    巧兒原是最愛哭的,隻是在這將近一年的時光裏,看過的經曆過的多了,心自然就麻木了,眼淚也變的堅硬,不容易掉了。想著與小姐在府裏的歡聚的日子好似還在昨日,隻是眼前的她倆,都已經嫁作人婦,過著先前從未預料到的生活。這便是命。


    巧兒尋思著,有些釋然,便淡淡的笑了笑問道:“聽聞陶家少爺心疼小姐,已將咱們沐家老宅給贖了回來,免的咱們祖宅落到旁人手裏。(.)小姐可高興了吧。”


    良辰聞此,點了點頭:“咱家宅子被柳鳳芸那賤婦賣出之後,因為價高一直沒有倒手出去,所以院裏的布置擺設除了落了灰,再都與咱們以前在時一個樣子。那日我回了咱們宅子,隻將柳鳳芸的屋裏騰空,重新收拾了一下,免得每每路過礙眼。”


    巧兒與良辰同仇敵愾,都恨毒了柳鳳芸,隻罵道:“若不是柳姨娘與杜管家私通,合夥來害小姐,小姐怎能被龐家捉去配冥婚。奴婢每每想起那晚與常安哥哥去救小姐時的情景,都還心有餘悸,若不是身陷囹圄,早就到陶府投奔姑娘來了。”


    “怪隻怪咱們遇人不淑,隻是天公見憐,咱們還有相聚的一天,往後常來常往,還與以前一樣,隻聽聞常安哥哥去了嶺南,我也已經差人打聽了好久,卻沒有一點音訊,我隻盼著常安哥能回來,咱們一家子也就團聚了。”


    巧兒被梁坤賣去流螢坊之時,便擔心常安已被梁坤所害,隻是見小姐這般期待與常安哥重聚,也不好掃興,便應承說:“常安哥雖然不善言辭,但為人機敏,相信一定會化險為夷,好好的回來找我們的。”


    良辰聽巧兒都這麽說,也有了信心,又與巧兒說:“還有那個柳鳳芸,我早晚要抓了她回來,好好問她良心何在,想我爹仁慈寬厚,雖未給柳鳳芸正室的名分,但待她溫柔體貼,吃穿用度全是最好的,沒有一點苛待的地方,她卻不知廉恥,與那杜嶽澤私通,敗了我幾代經營下來的生意。所以我沐良辰發誓,一定要將這對狗男女抓回來送去官府,看這樣不知廉恥的東西會不會被砍了腦袋。”


    巧兒心裏的恨不比良辰少,一聽這話,心裏也痛快,便跟著應和說:“老天有眼,必定要他倆遭天譴,小姐不急,咱們便走著瞧就是。”


    巧兒奉常夫人之命前來,既傳了話也不敢久留,又與良辰說了一會兒子話,便告辭離開了。


    良辰舍不得巧兒,親自將巧兒送到了門口,才依依不舍的鬆了手,目送巧兒的馬車遠去。


    眼見巧兒的馬車消失在長街的盡頭,良辰這才回府去,一回了靜園便趕緊找了公主預留下的人過來,修書一封要他帶進宮去,務必快些交到公主手中。


    那人走後,便是一日的漫長等待,良辰一刻也不敢偷閑,隻想公主吩咐下來之後,能趕緊籌謀,就這樣一直等到傍晚,天剛染了黑,那人才回來複命,後頭還跟了人回來。


    因為天色暗了,良辰原未看清,直到那人走到近前,良辰才瞧清楚是含貞。


    含貞一直貼身侍候沁怡公主,輕易不離公主的身邊,如今公主遣她過來回話,想來對沈氏的事情很是上心,算著許是有轉機,便笑著迎了上去。


    含貞見良辰迎了出來,趕忙快幾步上前,給良辰欠身行了一禮說:“少夫人使不得,這外頭涼,奴婢還是進屋回您的話吧。”


    良辰也怪自個著急,略顯尷尬的笑了笑,便領著含貞進了屋。


    含貞也不含糊,沒有與良辰寒暄,便直回了話說:“公主得了少夫人的親筆信,知道府裏出了事,便吩咐奴婢過來接少夫人入宮商議。”


    良辰一聽入宮,有些訝然,想著此事並非涉及自身,公主隻吩咐下來,許還是不許即可,實在不必入宮回話這樣麻煩。況且良辰先前入宮,規矩繁瑣,連喝茶用膳都拘著規矩,實在煎熬,眼下皇親國戚,皇子公主們都住在宮裏為太後守喪,三步一跪,九步一叩的,更不方便,良辰越想越不願答應,隻皺著眉,沒應下含貞的話。


    含貞瞧良辰這神情,有些不解,便問道:“怎麽,少夫人不願意?”


    良辰聞此,也不願瞞著,便點了點頭。


    含貞見此,有些訝然,隻應道:“想著天底下有多少人想入皇宮見識見識,奴婢還是頭一次遇見少夫人這般不願入宮的人呢。”含貞說完,見良辰還是一臉為難,不為所動的樣子,又勸道,“咱們公主鮮少領人入宮,少夫人可是頭一個,想府上的婉小姐與公主姑嫂多年,都不曾踏入皇宮一步,少夫人該欣然領旨,跟著奴婢走才是正理啊。”


    良辰雖然不情願,但這是公主的吩咐,含貞奉旨辦事,自然不必為難了她,便答應說:“我這府裏還有事未交待,若是即刻就走,也不妥當,含貞姑娘也得給我些時間準備。”


    含貞見良辰好歹應下,這才鬆了口氣,回道:“這事本也不急,少夫人且準備著,等明兒一早宮門開了,奴婢再迎少夫人入宮即可。”


    良辰聞此,隻得回道:“勞煩含貞姑娘幫襯了。”


    含貞心裏一直念著良辰的恩,對良辰比對其他人都客氣許多,隻是身為公主身邊的人,最忌話多,便不願與良辰多說,又叮囑良辰說明兒一早動身,便行禮離開了。


    良辰原未想到公主會因沈嘉蘿的事情這麽大的反應,瞧著外頭天色已晚,易楚也差不多時候回來了,一邊張羅著擺膳,一邊又吩咐映蘭找出來入宮覲見的衣裳首飾,省的明早手忙腳亂的。


    映蘭原跟著良辰入宮一次,想那皇宮金碧輝煌,回來也與府中的丫頭小子們炫耀了好幾日,隻是這次公主並無明確的吩咐,自個怕是不能跟在良辰身邊伺候了,雖然心裏擔憂,卻也不想這會兒添亂,隻埋頭幹手上的差事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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