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又是個什麽說道?”玥娘已是轉向身旁的皇甫靖問道。


    皇甫靖見玥娘問起,便頷首笑著應道:“你想既然這回來報信的馬快說,他們在後山上發現了死去已有幾日模樣的趙家大兒。而前幾天的那具無頭男屍,又是被趙家推來擺在土地廟中為全隻為充數用的。但說來那無頭男屍確實死在趙家大兒之前的,可為何至今無人來報家中有人口走失?”


    “無人來報走失一事,無非就幾種解釋。一是,並非本地之人,不過是個打此路過的行人而已;二就是家中本就再無旁人,所以即使不見了蹤影,也不會有往府衙報案之人;還有一項便是,原本就已於家中說妥要往外去的,自然更是不能有案情要上報官府了。”


    身旁的皇甫靖,很是認同的點了點頭,接口便道:“若是路人,這一項即使要查證沒有半月怕是難辦;獨居之人反倒更容易查實,畢竟有戶籍在;最後那種就是最難著手的。”


    “確實如此。誰家無事於外人說道家中有人出遠門的,即便是相鄰而居的,也很難知曉此事的。”見玥娘明白自己的意思。


    皇甫靖便又提出另一疑點來:“不過,畢竟案發之地皆在三丁村內,無論是那趙家大兒曾被劫道的半山腰;還是發覺無頭男屍的那處亂石堆;亦或者是後山上的才剛確定趙家大兒的事發山洞,都不曾出過村子,僅此一項就讓案情便得簡單不少。”


    這旁的玥娘也與其默契十足的更添上一句,接著言道:“隻要查實前後七日內,曾來往過三丁村中的人口,就能有助與判斷那具無頭男屍的本真。”


    既然後麵這兩位能推論出這些來,那堂上的知府大人也在與幾位師爺稍稍商議後。得出此論來。


    如今那趙寡婦因目睹自家大兒,慘死在後山上景象當即便暈厥過去,暫且是不能再來堂內了。但載著村中老少十數人的車馬卻在半晌後,就在堂前停住了。


    下得車來的,不但有丁家與鄰裏的幾人,還有村長也跟著一並前來了。一旁的師爺聽得此說,卻不由眼前一亮隨即問道:“村長你們三丁村中近日來,可曾有陌生人進出過否?”


    隻見老村長忙點頭答道:“統共這一月中也隻有六人來過咱們村。不過卻是全都出村去了。並沒有哪個還留在村裏的。”說著又瞥了一眼,另一旁的丁家老大,接著告訴道:“打咱們村裏往外頭去的,也就他們家老五一個,不過早在五……哦,不七日前就已上路了。”


    聽得老村長後一句。這般磕磕巴巴的講完後,知府大人與師爺倆不免相視一眼,看來這丁家人在村裏確實不一般。就連一村之長都得乖乖聽命行事。就可見是非同尋常。


    就見那旁的師爺微微頷首,轉而問想另幾個俯首不前的村人道:“想來你們就是與丁家相鄰而居的吧?那你們也俱是瞧見他們家丁五是七日前出村子的嗎?”


    那幾個哪裏敢答話的,隻是一味的重重點頭。連聲稱是。卻不知接著聽得師爺,又是厲聲問向那旁的村人:“那丁五出門之時,穿的是什麽色的衣裳?可曾身背包袱?是徒步而行還是以車代步?”


    聽得那旁數人更是你瞧我,我望你,誰都答不上半句來。隻見這師爺仍不放棄。居然一把拉過對麵一老農緊盯著再接著追問道:“既然是七日前出的村,想必定是會路過相鄰的幾處縣城中的一個,若到時府衙的去查實,卻不見其曾有過境,你等又待如何辯解?”


    此刻,莫說是那位被問及的老農,就連旁邊跟著一起來作陪村的幾人,也都變得不安起來。


    要知道,他們來時那丁家的人,隻是會意他們要幫著稱七日前就親眼瞧見丁五出遠門了。可當一行人跳上車跟隨官差往衙門來時,便已是覺得事有蹊蹺,哪有老爺詢問村裏出行人的去向,還得專為這事叫上大家夥跑趟衙門的?


    就剛才一行人下車之際,更是覺得氣氛緊張的很,公堂外瞧向這邊的眼光卻是分明透著怒意。正當幾人開始拿捏不定之時,就又聽得堂上的大老爺發話道:“若是現在不實話實說,可莫要到頭來平白給自己落實了共犯的罪名才好。”


    頓時,猶如五雷轟頂。這可是堂上知府大老爺所言,雖不曾上過學堂,但大家夥也能聽到明白,共犯與罪名二詞是何意。這節骨眼上,隻要其中有一個撐不住從實招了,後麵之事便是一觸即發。那旁的丁家人又哪裏會不明白,但此刻確實為時已晚,再有心阻止又怎麽能逃得過在場知府老爺的法眼。


    索性將心一狠還是先下手為強的好,就此想要斷了這幾個不識相的後路。卻聽得外麵又是一陣紛亂,原來是另兩個特意前去鄰村打探的,此刻卻是有確實的消息送回衙門中來。


    一拱手便直接在師爺耳邊低語起來,雖是聽不見一個詞,但從師爺的麵色上已是顯露無疑。確實那丁家的老五有大嫌疑,因為此刻轉身回到知府大人身旁的師爺,已是忙不迭便半轉過身子將山洞內的狀況細述了與大人知曉。


    “瞧見沒,那師爺剛才聽衙差回稟時,就一個勁的朝丁家三人的方向打量。那眼神可是不會錯,怎麽看那丁五必定逃不了幹係,就是不知另外又發現了什麽重要的物證?”


    “我看八成是又發現死屍了吧……想想就滲的慌!”


    此刻,知府大人還在與師爺兩人小聲商議著什麽。偶爾偷偷瞥上一眼,卻是不免驚心,因為那兩位的臉色都是極其不好,單看知府老爺皺了又皺的眉頭,就可斷定必又是駭人聽聞的發現。


    同時堂內卻安靜異常,以至於外頭人們的議論之聲,已能時不時的飄入一兩個重點提及之詞來。而那旁本就有心脫身的村民們,更是在暗中相視對望了數次,該不該趁老爺這裏還未給那丁五家的定罪,咱們先衝出來說出實情。


    哪裏知道,這邊還未待他們幾個先開口,那頭丁家的來人已是率先壓不住陣腳,三人齊齊上前對著知府老爺便已跪下。就聽得為首的那個已是朗聲告訴起來:“大人,小的們也是被我們家小五給逼的沒法,才不敢說出實話。其實不是七日前出們遠行的,而是五日前才出的家門,至於後來往哪兒了,咱們幾個真是全不知情喲!”


    另一旁的更是忙不迭補上了一句道:“我們也知曉的,七日前他回家時確實被人收拾了一頓。雖說傷的不重可也的確掛了彩,不過卻看見他偷偷往柴房裏藏了好大一包……。”


    這人才剛吐露,就已被為首那個惡狠狠的瞪了兩眼。不過就此一突然變化,落入堂上知府大人的眼中卻是截然不同,無疑那個因害怕而接連供出丁五曾私藏物件與柴房的,才是這丁家三人中最易攻破的關鍵點。


    順勢轉回身來,抬手指向那說漏嘴的問道:“你且與本官細述一遍,那包被丁五藏入柴房的究竟是何物?”


    “回老爺的話,是整整一大包銀子。足有小二百兩的樣子,而且齊刷刷的都是十兩的大銀錠。”不敢抬頭,卻從另一旁師爺無意間的輕‘嗯’一聲中聽出端倪,原來自己這般詳盡的講述,大人定是也會很滿意吧。


    卻不想他太過得意,竟然忘了臨來時大哥曾告誡的,萬不能說出當日丁五出門時的衣著。隻聽得堂上的老爺再追問了一句道:“那日丁五可是身穿青色外衫,並一雙半新的草鞋嗎?”


    已然磕頭便答:“可不就是這身打扮,腰間還掛著個小酒壺就出……。”直到這時,才驚覺自己犯了何等大錯,可卻已是覆水難收了。猛然抬頭,就見那旁的兩個自家堂兄們,已是一副要吃人的模樣甚是嚇人。


    “沒錯,那具無頭男屍所穿的就是這般。”繼而堂上的知府大人也不由,接上了一句道。


    此言一出,卻當場把堂內外眾人都給說糊塗了。因為由事發開始人們心中所想,便是前後兩具男屍都係一人所殺,而那凶手極有可能就是那潑皮破落戶的丁五。可怎麽會無頭男屍身上穿著那丁五出門時的衣衫,還全都能對應上。難不成這連害兩命的凶手,還是那個出手相助趙家大兒的遊方道人嘛?


    沒等大家繼續細想下去,就聽得知府大人已是朗聲言道:“那丁五確實在四日前經縣城,直接取道往北方向而去了。曾在官道旁雇了一輛馬車趕路,想來早在兩日前便已出了咱們燁州地界了。”


    “就知道,能抱回家來那二百兩,這小子定是給自己留了更多的銀子才對。”那堂下仍是跪著的丁家一人,已是不禁低聲喃喃一句道。


    震驚無比的聽得堂上老爺所言,又聞自己身邊的兄弟喃喃,丁家那為首的男子,也不由的相信確實一家子都叫老五給騙了。難怪那小子,臨行的時候換洗的衣裳沒多帶兩身,就連幹糧吃食也隻勉強裝了小半袋,但愣是一氣把家裏的空麻袋背了兩個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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