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三姨娘猶豫不決之時,那邊廂房中的四姨娘,又何嚐不是暗自盤算著,今日聽聞到的種種。(.無彈窗廣告)更是將自己假設的數般可能,不斷在腦海中演義起來。


    這大將軍府中,是由那位遠在千裏之外的嫡子回京承襲,我這個無所出的姨娘,才能不被直接幾錠散碎銀子,就給打發了。還是要讓同樣身為姨娘,但足有兩個為官的庶子,可保得一世富貴的大姨娘來主持更好些。


    又或者,還是那個整日裏,隻曉得吃齋念佛的二姨娘家的三爺,才是最好之選。總也論不上自己與對麵那個,同樣沒能留下一兒半女的三姨娘,說到底還得瞧著,那兩個有依仗的臉色過活不是。


    耐著性子琢磨了半響,終究還是不曾想通透。索性和衣歪在床榻上,無奈自嘲一句:“我這是怎麽了,盡胡思亂想個什麽勁!老爺身子骨都還硬朗著哪。漫說是大姨娘有心將嫡出的四爺,編排成京中最大的紈絝,可到頭來正房夫人所出的,他就是不一般。”


    長出一聲後,好似也將此間諸事,看得透徹了許多來,不免使勁搖了搖頭,勢要將自己心中的煩惱全都拋將出去。自己可不是傻的厲害,這府裏原就是老爺給夫人嫡出的小兒子留的,任她們倆個早年入府的姨娘,再多糾纏也是無用。


    沒瞧見,那上頭庶出的三個,誰都沒能撼動老爺半分心思。要不然,自府裏四爺去了北地任職後,老爺便也搬去了京畿的莊子上。明麵上說是。受了京中姑老爺所托,幫著多多照應著些新院子。但究竟是怎麽一檔子事,卻是誰也沒能探聽出一星半點來。


    就算是大姨娘親自送了信,讓府裏的庶長子領人去瞧。也是被擋在了園子外頭。(.)最後。愣是在莊子上小住了半月後,才得見了老爺一麵,還被一頓劈頭蓋臉的訓斥,直接攆了回軍中待著,連年節時都沒敢在府裏多留兩日。


    心中雖是對老爺子。這都多少時日才露上一麵頗為起疑。可查尋了好些時日,仍是絲毫線索未得也隻有不了了之咯。但自此以後,倒是讓府裏另外兩個庶子,再不敢步了這位倒黴大爺的後塵。


    正因為這事。反倒是叫後院那兩個,有兒子可靠的姨娘們看清了形勢,哪裏敢再隨意多挪上一步。也讓小偏院中的另外兩個姨娘,瞧出關鍵所在。原來老爺心中還是更偏向嫡子。


    雖說將兩個姨娘的孩子送入了軍中曆練,如今俱是各有成就。不提旁的,單是三個庶子中就出了兩個副將,便是最好的力證。眼下再看卻是另有深意!


    隻怕就是想在嫡子成人之前,讓他幾個庶出哥哥們,都在軍中得了不錯的官職,說來也全是事先幫著嫡子,掃除這些個不必要的麻煩才早有謀劃的!


    別看這四姨娘在整個後院中,也隻比小戶人家出來的三姨娘,稍強上那麽些,可到底也是底層武官家出身。與另兩個是沒得比,卻是更多了些小聰明。


    平日裏雖說慣會奉承人,而且看著比起那個沒心沒肺的三姨娘,更會看些眼色,但也隻是多了份小心而已。實則不然,麵上瞧著隻因自身不曾有所出,總是矮了一頭,其實心眼卻是極細的。


    就今日之事,便已是叫她分析的頭頭是道,隻差窺得遠在國境旁駐守的大將軍,此刻心中所想了。


    “唉,最後這府中的諸多產業如何分派,還得等老爺百年……呸,呸,是等老爺凱旋歸來時,才能見分曉哦!”剛要脫口而出那詞,立馬又給硬是咽了回去。(.好看的小說)


    若是老爺真在此時有個三長兩短的,自己這個不曾生養過的,還不得如同叫花子一般,幾塊銀子就給打發出府去。就這些年自己早已過慣的好日子,可怎麽是好,就算回了娘家也是萬般不能的。


    就在京中大將軍府上,眾人各種猜度、盤算不段之際,仍在邊境駐守的父子們幾個,也已是得了這一消息。雖說有老爺子鎮著,明麵上沒人敢多言語半句,卻是擋不住私底下譏笑連連的。


    “到底是紈絝出身,那回能憑借著有些個氣運得賜同進士,又謀得了一任七品之職可做,已算是不錯了。這次倒好,連捐官如此低劣的手段都使上了,竟然還就因此得了高升,真是讓人無話可說了!”


    那旁的庶長子,出手攔道:“二弟雖是所言不差,可到底是為得那般,你我兄弟幾個也都是明鏡似的。若不是府庫空虛,此番又怎會叫老四他占了先機。”被胞兄這般一提醒,那旁的老二不免也是訕訕點了兩下頭。


    這時,耳邊卻傳來長兄的冷笑一聲,便又接著一句鄙夷之言:“原以為他既然能入得殿試之列,想必也是真有些學識的,可如今看來也不過爾爾罷了。”


    初聞那驚人的消息時,這皇甫家的庶長子,也不覺暗道一聲‘不好’,不過轉念細思量後,卻是不禁搖頭自嘲一句‘多慮了’。畢竟那位的紈絝之名,可不是虛來的。


    眼下這等靠著如此‘旁門左道’之法,方才有了這加官進爵一說便是最好的證明。若是真有大才之人,又怎會對此等不入流的手段看上一眼的,隻怕老四也就這麽點小計量了。


    兄弟幾個雖是從小便不在一處同長大,但對於家中這位嫡子的紈絝性子,卻是有目共睹的。任誰也不會將此時,酈縣百姓們心中那個一心為民的真青天,淪為一談。


    也正有基於此,才使得皇甫靖這些年,在任上的種種不尋常,全然不曾傳回京城府中一句。因為,牙根就無有一人會將此等好似笑話般的事件,信以為真。


    而自打出京之來,皇甫靖便是萬事謹慎,並未打算太早暴露自身實力。甚至於,在推卸功績與旁人之時,也是不遺餘力。此番之所以與娘子兩人,齊齊看上了這個近乎‘賣官換銀’一事,自也是為了力求達到迷惑眾人之意。


    試問一個隻知,用這等最不無智慧可言的,不入流之法謀得官職的小小知縣,又怎會讓有心之輩疑心再起。想來,聽過之後更能使得那些人,從此安心高枕才對。


    按玥娘當日的那句大實話,就是‘何妨扮豬吃老虎?’。聽著好似自家頗為式微,隱忍不出之意更甚,但眼下的情形而言,卻是再合宜不過之舉。畢竟自己一個七品之職,若在不借助外力之下,又如何能抵擋住有心之人,隨意出手一二的?


    所以隱藏實力,才是最為簡單地手段。此番用了個原就讓人不屑一顧的法子,順利晉升反倒是更加深了旁人眼中,自己這個京城第一紈絝的名頭。


    而這次遷升所往之地,也早已不複往日的安寧,卻是在剿滅海盜之後,留下諸多辣手之事的東南沿岸第一州,廣坪。更為令人驚訝的是,居然還是與那一年前,才剛卸任而去的邵楊知縣一般,直接連升兩個品階,直接任了這個下府府城的六品同知一職。


    雖說看著好似比起那離任的邵楊知縣來,強上一分,實則卻不過是半斤八兩而已。那位所處之地畢竟也是中府規模,雖為府城內的第三號人物,州府的通判老爺,卻同樣也是正六品官銜,但就管轄的民眾之數而言,反倒更勝一籌才對!


    其中更為叫人生不出嫉妒之心,便要屬這廣坪州府眼下的惡劣情景咯!原本尚算是魚米之鄉的州府,在早先零星海盜光顧後,已有不少久居海邊的漁民、百姓,紛紛因惶恐之極,遷移往別處而去。


    隨後而至,一連數年的大小戰役更是打得府城內的百姓們,都不得不遠走避禍暫離。直到此番,將其一舉全殲後,才陸續返回原籍的民眾,怯生生的折返家園。但畢竟是杯水車薪,整個廣坪州的人口可謂是,直接因此去了過半。


    這才將個原本好好的中府,短短兩年間便掉落到如此田地,而後便就被朝廷歸到了下府一檔中。而今,才有消息靈通人士,聽聞到了這一最新消息,不免也在為這位即將離任的縣太爺,略感不值。


    “就是,既然是因功高升,怎麽也不給尋個好去處,卻將個逃沒了一半人的破州府,交付了老爺手中,這不是膈應人嗎?”


    “誰說不是哪!想當年,縣太爺沒來咱們酈縣之前,大家夥可都是過得咋樣的日子。”說著更是回身掃了半圈,抬手便直接指著街道兩旁,剛起的幾家新鋪麵:“單是瞧瞧這些個,就得都是托了咱們縣太爺的福,要不然別說蓋新屋了,隻怕就是每年把各家的賦稅給交全了,都難得很喲!”


    “就是這麽個說道。”


    “半點不錯!”


    “咱們莊戶就更不用說了,能吃飽、穿暖就已經是豐年咯,哪裏還敢想起房子的美事哦。”四周遭早已是附和聲,響成一片。


    就連那旁支了個代人寫書信的老童生,也不自覺地脫口而出,直言道:“隻怕是好去處,早就被家中有依仗的占得先機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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