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的一句根基實,也讓一旁的縣主頷首應道:“想他們家老太君的長子,就是三十許人,便在兩年間連升數級,直接一躍做上了左僉都禦史。(.無彈窗廣告)想來那之前十多年的沉寂,怕也是聖上有意為之的,可見諸葛家父子三代,早已是深得君心才對!”


    聽母親口中之言,小公爺不覺也是一怔,卻是不成想到這諸葛家還有這段過往。看見外孫眼中的茫然,這旁的郡王妃也是點頭,接了一句道:“想他諸葛家也是諸般劫難。當年那玥丫頭被奸婢所害,險些就叫骨肉再無重聚之時。而之前老太君,又是痛失嫡子、兒媳,若非如此,想必如今的諸葛也早已換了門庭,亦是公侯之家了。”


    “母妃說得在理。女兒好似還記得表弟妹的祖父,還在世時就曾任刑部侍郎一職多年,更是先帝的近臣。”


    隻見,郡王妃緩緩頷首:“想那時這諸葛家祖上幾代,皆在翰林院任職,直到玥丫頭祖父一輩才在六部任上的。但唯有一點,卻是不別家無可堪比的。”


    轉而看向身邊的女兒,直言正色道:“能被你家曾外祖父稱得一聲‘此真純臣也’,隻怕在朝中絕數不出一手來吧?”


    “純臣!”莫說是一直靜心聆聽當年往事的司徒小公爺了,就是這邊的縣主,也是一臉怔怔的模樣望向過來:“母妃,說得可是何年間的事,怎麽女兒卻是從未曾聽得有人提及過?”


    卻見郡王妃,亦是一臉惋惜的連連搖頭道:“可惜。當年這位諸葛家的太老爺不曾活得再長久些,若是不然他們家便是名正言順的侯爵府了,而不是那時的一等伯爵門第了。”


    此話一出,不免引得母子倆好奇心起。這旁的郡王妃也是拿過茶盅來啜了一口。才接著告訴起來:“這般算來,那年就是這玥娘丫頭都尚未降生,他哥哥不過幾歲的稚兒。早三月間先帝爺便叫人擬好了聖旨。預加封他們家府上晉升一級。隻因當時他家太老爺,久病未起耽誤了日子。”


    搖頭一歎:“哪裏料想,不過就此一等便是失了時機。先是朝中為儲位之爭紛亂,後又有外敵入侵襲來,更是攪得天昏地暗,他諸葛家的爵位之事,自然再無暇顧及一二了。”


    “其中還有這麽一樁。難怪女兒卻是從未曾聽人提及。”頓下片刻,又看向母親一眼,頷首了然道:“原說母妃為何每每提及這諸葛氏,卻是錯用了侯門之說,想必也是因為此事吧?”見母親含笑點頭應下。不免也附和著歎了一聲。


    這祖孫三人,在車廂中所談論起的諸多積年往事,那山莊之中的諸葛家自是不曉半分。但此刻卻是比起,昨日便轉道行駛的返京途中的那一行而言,又忙碌上兩倍不止。


    原因無它,隻是這車隊最後跟著載滿了整整兩大車的年貨,卻是忙壞了一旁提筆錄入賬本的小兄妹倆。再看另一邊,正讓奶娘給搬了小杌子一旁坐定的皇甫嘯,也是一臉認真的拿著張紙。有模有樣的掰完了指頭,也在自己的紙上記著什麽。


    “表弟,表兄我算是求你了,還是跟我家二弟一處拚積木,都好玩啊!院子裏雖是有日頭,可到底是風冷不是。還是回屋好些。”


    看了一眼,奶娘家的小兒子,已是縮著腦袋直往牆根躲,也隻有那個大的,還挺直了身子配自己一旁站著。記起早上娘親還要下人們多添了一家夾襖,才已有未盡點頭應了一聲,起身招呼上小哥倆往正院回去了。


    見這位總算是走了,才轉回頭笑著與自家的妹妹說道:“這回可算是好了,再不會出錯咯!”見身邊的胞妹,也是偷笑著連連點頭。(.好看的小說)


    而那邊轉回正院的皇甫嘯,卻是一臉茫然的拿著自己手上,那張已是花滿了奇怪符號的紙張,直奔正屋裏去。


    才進門人還沒爬上暖炕,便好似邀功般把那紙遞給了身邊的母親。嘴裏更是不自覺嘟囔著:“娘親,嘯兒也要學認字,表兄他們瞧著都能寫好多了,可嘯兒連自己的名字也不會。”


    “剛才跟著表兄他們看裝車點貨時,數字可都是記好了?”玥娘反倒是不接他的話,另問了他先前吵著要跟去計數的事來,卻讓那旁的郡主嫂子頗為好奇。雖是不解,但此刻卻是默不作聲,靜心看著這邊母子倆對話。


    “嗯,嘯兒都記好了,後麵那車還沒裝,表哥就讓我回來了。”看了一眼兒子的記錄。


    就見,玥娘已喚過一旁的丁香問道:“前三種物件,可是每樣都是二十之數,接著兩件,卻是各三十個?”不等多時,那旁的丁香便應了一聲是,就見對麵的玥娘微笑著點了點頭,頓時便叫那旁的郡主一臉的不解,一望便知定是吃驚不小。


    “他姑母,你家嘯哥才不滿五歲,便能記錄賬目了?”說著更是抬眼盯著玥娘手中的‘鬼畫符’來瞧,卻是更是茫然一片,就連這邊半靠著假寐的老太君,都不由坐直了些身子,朝這邊望向過來。


    還未等那邊嫂子追問,玥娘便已是笑著解釋道:“這麽點娃娃哪裏就懂記帳了,也就是前些日子,我與木香她們幾個翻賬目時,叫他瞧見了,也非得跟著學。”說著一指那旁書案上,整一摞稿紙苦笑道:“卻是畫完了那麽些個好紙,才學會了怎麽計數。”


    被玥娘這般一提,小家夥也知道害羞,紅著小臉一頭埋進娘親懷中,卻是引得老太君與郡主,雙雙笑出了聲。不過郡主嫂子可是對剛才這主仆倆的對帳,仍是好奇不已,接而再度問道:“雖是瞧著不公正,可到底這麽點的孩子,又是如何做到計數不錯的?”


    玥娘又是笑了笑道:“正因為這麽點孩子,哪裏認得字,要學記帳卻是不能,所以就教了他大食國傳來的計數之法,甚是好學。”邊說著,已是將那張剛才嫂子眼中的‘鬼畫符’,抵了過去。


    這回會兒,瞧著舅母打量自己剛才掰指頭的成果,小家夥卻是無比自豪的探出了小腦袋來。奶聲奶氣的學著當初娘親教導的那般,挨著老太君身邊細細給兩位長輩講述了起來。


    聽完了小家夥的幾句,簡明易懂的話語後,就連一旁郡主身邊的老嬤嬤都不禁,已是能認出兩個數字的樣貌來。


    這下,卻是讓老太君都不由正色起來:“玥丫頭,這真是大食國傳來的法子,可咱們怎麽從未曾聽說過?”


    “這哪裏是普通人能學到的。”說著卻是壓低了幾分音量道:“本就是他們皇家專用的,想來那位將此法子偷學來的著書人,也是機緣巧合偶然而得的。隻是剛巧被極少之人,瞧見罷了。”


    “原來如此。但東西卻是不錯的,漫說是這麽點的小娃娃,依我看就是鄉野村婦也定沒多大會兒功夫,便能學來一用了。”


    “祖母所言在理。到底尚未傳開,咱們也跟著學上一學也好,往後家中記帳卻是便利不少。而且孫媳瞧著,嘯兒所用的記錄式樣也是極好的,縱列有序分得甚清。隻要懂得其間的關聯,確實比起咱們往日用的賬目來,清楚不少喲!”


    這話一出,倒是引得那旁的老太君笑著搖頭提醒起來:“瞧瞧這個可是歡喜壞了,怎麽把這個也當作了新鮮物件了。”


    卻是側身指向院外稻田的方向接著道:“鋪子裏畢竟有外人在,咱們沒敢用上這稀罕法子錄帳。但你那兩個莊子上的庫房裏,偌大一塊記錄的牌子,可不用得就是這法子。”


    剛脫口而出此句,就見那旁的孫媳臉上一陣愧色。不免笑著拉過她手來,卻是搖頭道:“想來倒是說錯了,那庫房也不是你個當家太太會常去瞧上一眼的。”


    被老太君這般一安慰,反倒更是羞愧起來:“哪裏是祖母說的這般,那庫房孫媳還真是去瞧過好幾回,卻是不曾多留意過……。”


    正屋裏祖孫們,還說著話那頭的一對雙生子,已是樂嗬嗬的並肩進得屋來。看著母親手中的‘鬼畫符’,又聽完了講述,自是對剛才一旁亂畫半日的小表弟,很是另眼相看!


    餘下的時辰裏,便見屋中的母子們幾個齊齊安坐,或是伏在書案邊,或是在那旁的八仙桌上擺開陣勢,皆是認真聽講著如何運用這種特有的大食國計數之法。


    第二日才用罷了早膳,老太君一行便啟程往京城而歸了。一時間,熱鬧非常的山莊內,也隨之寧靜了下來。然而,昨日在比自己大上幾歲的表兄、表姐們麵前,得意了一回的皇甫嘯。待送走了外曾祖母一眾長輩親人後,便已是熱火朝天的拉上了丁香、檀香兩個媳婦子,讓帶著往各個作坊裏去,幫著清點入庫的貨物了。


    看著兒子玩得不亦樂乎,皇甫靖也不免問道:“娘子,該不會你教咱們兒子那個大食國的計數法,養出了個小財迷來了吧?”說著另有補上了,剛才把大管事鬧得哭笑不得諸事,一一講與玥娘知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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