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夫君的講述後,玥娘已是忍不住笑出了聲來:“還真是苦了大管事了。(.)那些死物還好,不過費些手腳再整理一番便可,但裝活物那些家禽牲口棚舍,隻怕就得雞飛狗跳了!”


    這旁的皇甫靖也是一臉苦笑著,直搖頭:“咱們家這小子,旁人不曉得,娘子也還不清楚。初來乍到時一副老實孩子,任誰見了定是隻以為是個懂事乖寶寶,可卻是不知這位正在琢磨著,如何下手尋他感興趣的新事物。”


    聽得相公這般一說道,玥娘也忙賠不是道:“這事卻是怪妾身大意了。畢竟早間才送走了祖母一行,便想著趁年節前叫兒子,也跟著徐媽媽她們在自家莊子上見識見識,卻是哪裏想到他倒好,索性強了大管事查庫房的事來鬧騰。”


    夫妻倆正說著話,就聽門外一陣腳步聲氣,剛才那位當事者已被徐媽媽領了回正院。還未等一旁的媽媽開口,就已低著頭小心翼翼的邁進了正堂裏來,認錯道:“父親大人,兒子錯了。”


    “哦,說說吧,錯在何處?”聽得對麵難得的嚴厲之聲傳來,小家夥哪裏敢如往常般,笑臉相迎。原想偷偷看向一旁的母親,小腦袋才稍稍一偏,便聽得上麵一聲咳嗽,頓時歇了心思。


    見他這般動作,在場幾人也都暗笑不已。徐媽媽雖是心痛,但看向這旁的玥娘一眼,隻受到安心靜聽之意的提醒,也就不敢多說一句求情之言。


    再瞧門旁奶娘家的小兄弟倆,也是同樣一臉哭相的不敢抬頭。小的那個更是不堪。被方才主家老爺那威嚴十足的咳嗽聲,嚇得當即就掉起了金豆來,矮下身子就要大哭之際,一旁那個卻是反應極快。已是半抱半拉著弟弟退出了屋外。


    見自己兩個隨身去了正堂,瞬間小家夥也經不住又弱了三分。可憐兮兮地應道父親的問話:“兒子不該幫著數羊,還有雞……。”後麵因為籃子太高。自己瞧不清楚打爛不少,卻是越說越輕。


    那旁的徐媽媽不免低聲,將事情的始末補上了兩句,聽完自家兒子之所以要‘幫’著數羊一說,夫妻倆也已與先前大管事一般,是哭笑不得。


    原來是昨兒因為自己學的計數之法,讓幾位長輩好一通誇。再加上表兄都因為這事,跟著學起來自家的法子。這小家夥對此顯然很是受用,所以更念叨著也要學會表兄、表姐他們一般,不用掰指頭也能數清物件的本事,所以便有了今日這一出雞飛狗跳的鬧騰。


    聽完徐媽媽的講述後。玥娘微微頷首與相公對視了一眼。思量片刻後,又附耳在一旁低語了兩句,才聽得皇甫靖仍舊嚴厲不改:“你今日這般魯莽行事,哪裏是幫忙一說,簡直就是給大管事添亂。好好的清點庫房,卻被你鬧得人仰馬翻,這樣吧,就罰你的月錢銀子。”


    那邊聽說是罰自己的月錢,小家夥顯然有些委屈。但有不敢反駁父親之言,終於還是強頂著壓力,朝母親這方投來求助的一眼。還未待他再看第二眼,便聽得父親的聲音響起:“先罰三個月。”


    見父親說完罰銀,便端起茶來啜了一口,麵上的顏色也已緩和不少。小家夥才大著膽子慢慢移在母親身旁,小心地挨了上去。玥娘麵色未改,但伸手挽過兒子,柔柔拍了兩下,低聲問道:“你可知道這回急於求成,錯得太過了?”


    “兒子省得了。”


    卻見玥娘也是微微頷首道:“也怪為娘不曾看好你,畢竟你年歲還幼,若要論罰為娘也得一並罰上三月的。[]”說著轉向身邊的相公一臉正色道:“老爺,妾身也應當同罰。”


    太太此言一出,那旁的徐媽媽不免也是默契十足的附和一聲:“媽媽也應當同罰三月銀兩。”被徐媽媽起了頭,便見下麵媳婦子、大丫鬟們更是附和聲並起。


    看得這邊的小家夥,再也沒了剛才的委屈。原來自己一人做錯了,居然還將那麽些人都給牽連受罰了。不由一愣,小聲在母親懷中求情道:“娘,您就讓我爹爹多罰我兩月吧,徐媽媽她們沒打爛雞蛋。”


    “你父親可不是單因,那藍雞蛋才罰你月錢的。”抬手比了比廚房的方向,輕聲問道:“若是讓咱們家的車把式,打明兒起管著外頭的大廚房,嘯兒覺得可好?”


    “啊!那不成,兒子還吃飯哪!”嘟著小嘴,滿臉緊張的拽著娘親的衣袖,懇求道。


    這邊玥娘卻是微微一笑道:“哦,原來你也曉得,讓把式管廚房你便沒有好吃的。那剛才為何要插手大管事,清點庫房之事?”


    “兒子,這回省得了。”說完便返身抱住了母親的腰,將小腦袋埋入了玥娘懷中。


    摸著兒子的發髻,卻是柔聲提議道:“你原跟著表兄學得那計數的法子也是不錯,隻不過用錯的地界。要不這麽著,過兩日咱們莊子上,要教習佃戶們學會日常的防火之法,你且幫著徐媽媽好好清點一番咱們山莊上的佃戶。”


    “清點佃戶?”


    “你去幫著數數,山莊上如今有男子多少,女子幾人,孩子又是多少個,可成?”


    說著又轉而望向一旁的徐媽媽道:“索性由徐媽媽主持,讓莊子上的所有的佃戶們,分作幾班教習一二,也是必要之事。前先那家客棧的大火,雖說是外人刻意,卻是叫人心有餘悸。


    剛才聽得妻子提防火教習一事,原本還在認真品茶的皇甫靖,也不由抬頭來望,就見玥娘也是看了一眼院子方向,接著上句言道:“本來這秋冬之季就是天幹物燥,防患於未然才是最好。待我明日寫個章程出來,你也尋人將佃戶們聚在一處,好好教習就成,隻是莫要耽誤入庫之事便好。”


    得了太太的吩咐,徐媽媽便已領著小主子直接出了正屋而去。這旁的皇甫靖不免,已是微笑著言道:“娘子剛才所提,倒是不錯。畢竟如今這當口佃戶們,也都得了空閑,再加之前些時日那場大火,卻是叫人心生恐慌,如此一來倒是頗為合宜。”


    點了點頭,玥娘也是應了一句道:“原先咱們家這座大宅子,倒是早有考量。不但有封火山牆可作阻擋之用;還有滿院所處可見,足有半人高的大水缸;加上院子間的夾道必要時可作阻隔火勢,更是便於逃生之用的火巷。”


    見夫君頷首讚同,才又接著道:“當初願意來此為佃戶的,不過就那些十來家,如今卻是不同。單是大小作坊咱們莊子上就已不小十來個,近些年來農田不算,就是山頭也添了幾處,那可是林木密集的所在,更是不敢忽略!”


    “好在咱們家這些田地,多為稻田其間水道密布,那方取用也是便利的很。看來前日大管事提及的那項,在果藥林中補上幾個魚塘倒是使得。”接著妻子剛才的話頭,不由想起來大管事的請示之事來。


    被相公這般一提,玥娘也是不輕笑起來:“想必咱們家那幾個大丫鬟,確實用心要將那桑基魚塘之事,學為己用。”指了指院外,便將當日還在酈縣時的那樁,說了與他知道。


    聽得玥娘所言,皇甫靖確實點頭應道:“有何不可,我反倒覺得應當全力推廣才好。眼下正是東南之地元氣大傷,而天下桑蠶絲織幾乎都是出自此間。再觀各處府庫之中,又實屬空虛非常,若能多幾處分擔之南麵少產的絲織之苦,卻是好事一樁。”


    玥娘也不免頷首,附和一句道:“農戶們添了一項,商戶們隨之便能多繳賦稅,各地衙門便能多了一份上交朝廷,就能使得大呈朝更為穩固,惟有國家穩固了才能使民安啊!”


    “待到南方安定穩固後,早先被迫做了流民的農戶們,也就自會回轉故土,這般一來桑絲便會因產出多,而能更多遠赴海外各國,換回我朝所需物資。”就見身邊的相公,已是起身到書案旁坐定,將剛才兩人議論之事,細細謄寫了起來。


    見夫君這般,玥娘也是微微一笑,將桌上的已有些放涼的茶水倒了,重又為其新沏了一杯來用。而此刻徐媽媽那邊,也是早已行事起來,得了母親之命要統算莊上人口的皇甫嘯,也是一臉認真的聆聽著徐媽媽給底下的大小丫鬟、婆子們,開始安排明日起的各項事宜來。


    第二日起,皇甫家山莊上又迎來的異常忙碌的一天。大管事已是得了肯定,尋好了壯勞力往幾座山頭上去,開挖大小魚塘數個。而徐媽媽那頭的聲勢,卻是更為壯觀。


    聽得是為了防火之事,卻是得了佃戶們的一致認同。原本對於火患一事,莫說是普通人家,就是高門大戶們也是心驚不已。更加上,前些日子那離此不遠的慘烈景象,還叫人記憶猶新。即便是不曾親眼得見的,也在旁人的精心描述中,驚心膽顫的很,哪裏還敢存有半點僥幸之心哦!(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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