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騅這兩天對電話特別敏感,他跟葉扶桑就是因為在電話裏起的衝突,然後發展到麵對麵的。


    聽到葉扶桑的聲音,他別的話什麽都沒敢說,而是小心翼翼的問:“桑桑,你今天想吃什麽?”


    葉扶桑沉默了一下才說:“隨便,我不挑。”


    “哦,”唐騅頓了好一會才又開口:“那桑桑,我等你回家吃飯行不行?”


    葉扶桑“嗯”了一聲,唐騅還是不敢說的別的,哪怕話都在嘴裏打轉了,也被他使勁咽下去,繼續大度的說:“那桑桑,你路上注意安全,沒事我先掛了。”


    葉扶桑應了聲,伸手把電話掛斷。


    唐騅看著被掛斷的電話,開始在屋裏打轉,怎麽還不回來?他都回來又待了二十分鍾,怎麽桑桑還沒回來?


    轉到第五十個來回的時候,終於聽到門響了,葉扶桑在拿鑰匙開門,鑰匙還沒擰到底,門已經被人一把拉開,唐騅一臉緊張的等在門口:“桑桑,你回來了?”


    葉扶桑隻抬眸看了他一眼,也沒說話,臉上更是沒什麽表情,在玄關那裏換鞋,唐騅低頭一看自己的鞋也沒換,慌忙彎腰跟著換鞋,嘴裏還解釋:“我忘了換鞋了。”


    他回來的時候葉扶桑還沒回來,他根本就沒顧上換鞋。


    葉扶桑換完了把包掛起來,又去洗手,她在衛生間洗手的時候,唐騅就在門口打轉,想說話又不知道說什麽,不說他又不安,總覺得自己做什麽都是錯的。


    洗完手出來,葉扶桑看看桌上擺好飯菜,嘴裏說了句:“吃飯吧。”說著她率先坐下來吃東西。


    葉扶桑吃東西慢,也不貪,她在公司還兼職模特,平時也很注意身材,所以晚上吃的也不多。


    唐騅時不時偷看她一眼,沒話找話說:“桑桑,你今天上班高興嗎?”


    葉扶桑眉眼未抬的說了句:“還行。”


    唐騅猶豫了一下,主動說:“桑桑,我今天在公司有跟同事友好相處。”


    確實友好相處了,人家為難他也不給臉色看了,人也變的謙虛了,雖然不知道是暫時的還是怎麽的,反正他姿態一軟,人家態度也就沒那麽惡劣,本來富二代就是找人羨慕的角色,常理周圍的人想巴結才是常態,他要是不那麽囂張,人家怎麽會為難他?


    葉扶桑點點頭:“嗯。挺好的。”


    唐騅又說:“桑桑,我今天開的車比昨天的錢少。”


    葉扶桑看他一眼,點點頭:“嗯。”


    唐騅飯吃不下去了,“桑桑,你能不能理理我?”


    葉扶桑覺得八分飽的時候主動放下筷子,她站起來的時候嘴裏說了句:“我一直在理你。”


    唐騅跟著也放下筷子,坐在原地,眼巴巴看她,問:“桑桑,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葉扶桑搖搖頭:“沒有,我在生我自己的氣,跟你沒關係。”


    唐騅惴惴不安道:“桑桑,我以後,都不會讓你生氣。你能不能別生你自己的氣?”隻要她生氣,他就怕,因為他自己也覺得她好好的不會生氣,肯定是因為他的緣故。


    她沒說話,而是站起來進了臥室,唐騅不安的趕緊跟進去:“桑桑。”


    “你自己去吃飯,別跟著我,我沒生氣,誰的氣都沒生。”說到底,她生的還是自己的氣,如果她能再幹脆果斷一點,或許昨天和今天就不一樣了,可惜她不夠勇敢,也不夠堅持。


    她暗示自己心平氣和,卻做不到真正心平氣和,唐騅有他的立場,他也已經夠努力了,可惜麵對唐騅的時候,她沒辦法做的坦然淡定。


    唐騅三兩口把飯扒嘴裏,快速的扔下碗往臥室跑,葉扶桑正在低頭畫畫,她一般碰到煩心事的時候,大多會畫畫消磨時光。


    畫裏有條河,青青的草地綠色的樹木,泛著粼粼波光的河流,河邊站著一個男人,挺拔的身形,藍色的襯衫和筆直的長褲,一派優先灑脫的姿態。


    唐騅不懂畫,隻知道她畫的快,還用了大片鮮亮的色彩,和她平常畫的油畫也不一樣,看了那畫會讓人心情好。


    葉扶桑畫用彩筆在描摹那個男人的背影,一筆一筆,看似漫不經心,落筆卻十分精準,唐騅看著那人的打扮就知道,那背影肯定不是自己的,因為他從來沒穿過藍色的襯衫和灰色的長褲,他蹲在旁邊看著,心裏開始胡思亂想,那人是展戎嗎?印象展戎好像也不是這個打扮,這樣一想,他頓時就覺得心理平衡了,原來那是桑桑杜撰出來的一個人。


    唐騅當時就決定,明天就照著桑桑畫的那個人物去買衣服,這樣能增加在桑桑麵前的存在感,就不信買不到一模一樣的衣服了。


    葉扶桑這次用的是水彩,畫完直接往旁邊一丟,沒有再看第二眼。


    晚上睡覺的時候她背對唐騅,嘴裏輕輕說:“唐騅,你今天能不能讓我休息會?”


    唐騅急忙點頭:“我什麽都不做。”再想都會憋著,他保證什麽都不做。


    唐騅自己也知道,關鍵時期,他不能讓她更討厭他。


    果真是一夜安穩,唐騅隻摟著她一起休息,確實沒有其他動作。


    這種類似冷戰的相處方式持續了足足兩周,唐騅也小心翼翼跟著她後麵擔驚受怕了整整兩周,葉扶桑這兩天腸胃不舒服,還去了醫院開了點藥,也沒什麽精神跟他吵,而唐騅本來就不安,她生病了他就更緊張,圍著人打轉,就是什麽忙都幫不上,結果唐老老太爺的一個電話讓他們倆之間終於沒了之前的那種緊張感。


    葉扶桑拿著唐老老太爺的電話遞到唐騅麵前:“唐騅,老祖宗的電話,他要跟你通話。”


    唐騅受寵若驚,急忙兩隻手捧過來:“哦哦。”把電話小心的放到耳邊:“老祖宗!”


    唐老老太爺笑嗬嗬的跟葉扶桑說完,又跟唐騅說:“阿騅啊,周末要是沒什麽事,帶小姑娘回家吃飯,做了很多好吃的等你們回來吃呢。”


    葉扶桑剛剛答應的時候唐騅聽到了,這會聽唐老老太爺這樣一說,立馬就應了:“老祖宗,你等著,我跟桑桑一起去。”


    掛了電話,唐騅就對葉扶桑笑的討好:“桑桑,老祖宗讓我們一起過去吃飯。我們現在去還是晚點去?”


    葉扶桑看了下時間:“晚點吧,去早了也沒什麽事。”


    唐騅急忙點頭:“嗯嗯,我也這樣覺得。”


    晚些時候唐騅掉頭就把這事給忘了,葉扶桑看看時間差不多,再看看唐騅,那人跟不知道什麽事似得,正靠在床頭玩遊戲玩的不亦樂乎,隻得出聲提醒:“唐騅,該出發了。要是不去你跟你家裏打個電話,不能答應去了又不想去。”


    唐騅趕緊扔下遊戲機站起來:“走了走了!現在就走!”


    兩人回去,唐騅趁機跟她手牽手,葉扶桑扭頭看他一眼,唐騅立馬討好的對她笑,葉扶桑對上他的笑臉,不知道要說什麽,也沒把手縮回來,任由他牽著不動。


    飯桌上有個插曲讓葉扶桑心裏一陣膽寒,她這兩天腸胃不舒服,隻能吃些清單的東西,結果唐家為了他們倆回來,做了一桌好菜,她聞著那些油腥味的東西,不由自主的覺得反胃,然後幹嘔了一下,結果整個唐家的眼睛都全落在她身上,一道道視線像雷達一樣,把她從頭到尾掃了好幾遍。


    葉扶桑當時就覺得後背發冷,自己也想到了什麽,急忙解釋:“不是,我這幾天腸胃不舒服……”她月事準時,絕對不可能是懷孕了,而且她平時自己就很注意。


    唐騅本來也偷偷高興了一把,結果聽到她那樣說,頓時一陣泄氣,他都那麽處心積慮了,竟然還不行。


    葉扶桑一頓飯吃的心裏慌慌,唐家人聽說她不是懷孕時候臉上的失望一覽無餘,倒是唐老老太爺擺擺手:“不急不急,他們還年輕,這種事急不得。”


    葉扶桑壓根沒敢抬頭,小心翼翼的不敢接任何一個長輩的話,她沒打算這幾年懷孕,正如公司裏其他同事說的那樣,她確實也要顧慮到她的情況,事業對她來說還是挺重要的,特別是在跟唐騅扯上關係以後,她就更加在乎工作。


    唐騅悶悶不樂,總覺得是自己失算,想想皇少澤也說了,有幾率,但是不會那麽準,何況桑桑確實很小心,不管什麽時候都會提醒他,也就他自己會趁著她睡著或者累的不行的時候才偷偷摸摸行事。


    唐騅本身對小孩沒什麽感覺,他單純的是想利用小孩把她留住,結果這多快兩個月了還沒成功。


    這種盼著的日子過的總比平常的慢,唐騅盼著葉扶桑懷孕生小孩的事始終沒有發生,他灰心喪氣,不指望在這個事上有什麽想法,隻能自己好好表現,不讓她傷心或者生氣。


    當然,唐騅的努力不是白費的,因為他和葉扶桑確實都沒再吵架。


    唐騅嚴格控製自己的言行,哪怕憋死他也忍著,最起碼當著葉扶桑的麵還是忍著,絕對不給她自己還打人的印象,當然,葉扶桑看不到的地方,唐騅想怎麽折騰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兩人總算和平相處了一陣子,葉扶桑再去找葉青銅,唐騅也能安安穩穩的待在家裏,葉扶桑回去以後看到他,他都老老實實的在看電視,即便看到她的時候表情欲言又止,好歹沒有之前的那些命連環cal催命,吵的她好人也想發脾氣。


    兩人相處在一塊時間長就是會出問題,不單是他們倆,其他更多的情侶都這樣,更何況他們這種並非自由戀愛的兩人,雖說男女朋友的名頭放一起有一年多,實則兩人真正相處隻有幾個月,彼此還真不是很了解,這問題出的就更多。


    性格上的詫異,生活上的詫異,工作上的詫異,仔細一看什麽都湊不到一塊去,怎麽也沒辦法一起好好過日子,結果這兩人磕磕絆絆的,每天倒也相安無事。


    自打上次葉扶桑正兒八經要跟唐騅談以後,他就開始小心,然後一直注意到現在,小五人幫也不去找了,有時間就窩家裏,葉扶桑要是出去,他也不敢問去哪,自己一個人乖乖窩在家裏等她回來。


    葉扶桑即便出去也不會太晚回來,有時候她是出去找個寫生的地方,有時候她是去葉青銅那邊,畢竟自己弟弟就在同一個城市,不可能聽之任之的不管。


    因為兩人相處的好,唐騅最近兩天又有點得意忘象,他就是典型的那種好了傷疤忘了疼的主,而且天性就是那樣,除非他強行憋著自己,要不然不定什麽時候就回去了,隻不過葉扶桑的臉色露出一點不耐煩,他就會收斂。


    雖然人在公司不是很討喜,唐騅的工作做的確實不錯,三個月的實習期,他成了銷售部門所有實習生裏綜合評分最高的一個,單論對人的態度,沒人喜歡他,但是論綜合能力,他不比人人都喜歡的皇少澤差,甚至還略高一籌。他做事孩子氣,但是確實能坐到持之以恒,他能連續三周都死定著一個目標,弄的人家最後跟他簽約,是被他煩的,但是也不得不佩服他的精神。


    說到底傳到領導耳朵裏,給的還是好評,人年輕,個性張揚,長的好,開的車比領導不知道好多少倍,反正他身上的缺點同事能數落一大堆,但是在客戶眼裏他則是不一樣,一個有膽有識的年輕人,長的帥氣,開得起豪車穿得起名牌,出手大方,邀客戶出來吃喝用度,那是把客戶當座上賓,雖然態度上還是他大爺了一點,但是吃人的手軟,單衝著他的豪放,也有人認賬。


    畢竟跟唐騅談合作的,不一定都是老板,蠅頭小利就能讓他們折服,更何況唐騅出手那麽大方。


    反正到最後,別人放棄的單子,唐騅就是能談成,就算談不成,也會跟他互留電話,甚至主動聯係說事情進展。


    這種談不成還交朋友的法子,不是唐騅的做事風格,他是談成了你是我上帝,談不成你就狗屎的那種人。結果他為了在葉扶桑麵前表現,回去一說,罵人家的時候被葉扶桑說了兩句,他一聽又讓她不高興了,回頭就把之前沒成的那些一人送了套禮品,沒談成也不是狗屎,是潛力股。


    唐騅這樣的人,必然會為部門帶來業績,但同時也會讓其他同事排擠,甚至還會氣上司,典型的棄了可惜留著後悔的那種人,就在公司幾個銷售經理在為唐騅到底是爭的頭破血流還是拱手讓人的時候,通知來了,唐騅輪崗到了技術部。


    幾個銷售經理傻眼了,技術部是對技術含量特別高的部門,怎麽這隨便一個新人都能過去?關鍵是新人在銷售部門做的挺好啊,怎麽這麽無厘頭都給調技術部了?


    被調走的隻有唐騅,剩下的新人包括皇少澤都留在銷售部門。


    唐騅要去新部門,結果人家早就知道他的大名,畢竟新人第一天就把同事打了的還是第一個,除了被扣兩百塊錢,其他倒是也沒處罰,常理這人不是應該被開除嗎?


    唐騅待的好好的,第二天去新部門報道,也不知道是故意為難他還是怎麽著,反正也沒師傅帶,直接扔給他一張紙,上麵要求做個最基礎的編程,說做完了就能輪到下一個部門。


    唐騅看看其他同事,個個低頭很忙,沒人搭理他。又不高興了。


    回去以後就跟葉扶桑抱怨:“對待同事一點同事愛都沒有!”


    葉扶桑都懶的搭理他:“你是新人,腦袋上又沒盯著誰誰是你爸誰誰是你爺爺,人家哪裏知道你是誰?對一個初來乍到的新人,怎麽同事愛?”說完,自己都呸呸了兩下,還同事愛,這人到底是怎麽想的?


    看看他拿回來的那張紙,完全看不懂,嘴裏說了句:“有本事把人家的要求做出來再抱怨。”


    唐騅拿著那紙,看了看,一骨碌坐起來,“明天去買書!”


    其實技術部扔給他的東西就是讓他焉呆,完全是提醒他低調點,別犯了技術部的眾怒。雖然不明白上麵把人扔過去是什麽意思,但是毫無疑問這是個燙手山芋,要不然不是人事經理親自領過來的,按照人事經理的話說,是上麵親自電話打給他本人,讓領過去的。


    唐騅抱著那紙看了兩天,先在技術部的那些書裏找書,然後又自己跑去書店買書,第三天上班的時候身上就帶了一堆書,人家上班的時候他也上班,抱著書翻,竟然也讓他倒騰出用什麽來寫那些程序了。


    再過了兩天,他已經寫了個開頭。


    等過了一周後,其他技術人員無意中一瞅,發現他像模像樣的完成了一半,隻是旁邊的書堆的比電腦還高。


    懂行的技術人員都知道啊,那考題雖然說是基礎編程,但是實際上涉及到知識很廣泛,就是那種看似簡單,但是很具有代表性的題目,他們這些人做著肯定很快,但是沒有基礎或者說基礎不好的人,這題肯定寫不出來。


    唐騅的簡曆上寫的很清楚,完全不搭邊的專業。


    唐騅看書寫的時候確實很低調,因為他要花時間看書做題,不過他做完了那態度真是囂張,往椅子上一坐,大腿蹺的比電腦還高,領導進去人家再老的員工都是收斂態度,就他放下腿以後,坐姿還是十分不雅。


    領導過來問:“做完了?”


    唐騅指指電腦,說的理所當然:“好了。”


    領導找個老技術員過來檢查,結果老技術員檢查完以後,咂咂嘴,說:“好了。”


    領導追問,“沒問題?”


    “嗯。”


    唐騅得瑟了,看看看看,他就是天才。


    這一陣為了做這個題目,他累死了,人也安靜了不少,葉扶桑知道他是在研究那題目以後,心裏倒是想著他就應該當技術,讓他宅一點才好。


    那玩意做完以後,唐騅就有了師傅帶了。


    別看唐騅對人態度囂張,但他有個隻有公子哥才具有的優點,他對金錢沒什麽概念,所以他出手大方,一起出去吃飯一定是去他喜歡的那地方,反正他不會跟人家走,人家要是跟他走他也沒臉色,那錢肯定是他付,桑桑說了,新人就是要低調主動,這種關係下來,人緣不好也好了。


    特別是技術部都是男人的天下,男人的心思沒有女人在裏頭攙和,相處起來要簡單的多,以至技術部傳出的關於唐騅的聲明,比在男女混雜的銷售部好的多。


    葉扶桑不知道唐騅上班有什麽高興不高興的,不過她最近有點事,貝瑞請的獵頭給她打電話,高薪挖人。


    職場上這種事比比皆是,貝瑞開出的薪水很誘人,各種待遇都比現在高,葉扶桑說拒絕的時候獵頭讓她考慮考慮再決定,她隻能先應下了,隔天去公司就跟展戎說了:“老板,又有人挖你牆角了。”


    展戎問:“又有誰?”


    “貝瑞的獵頭,薪水是現在的三倍,而且還有各種福利補貼,老板,你說你跟人家比,是不是摳門了點?”葉扶桑坐在他對麵,笑眯眯的提醒:“老板,你是不是應該表示點什麽留住你新提拔的總監?”


    展戎頭疼的揉著太陽穴:“張總還真是鍥而不舍下了血本。”又表示:“中午請你吃飯?”


    葉扶桑撇嘴:“還是算了,免得人家又說我勾搭你。”


    展戎笑:“你還在乎這個?都被傳了這麽久還怕嗎?大餐,為了我的總監我也得下血本。”


    葉扶桑瞅他:“老板,你說的,那我就不客氣了。剛好趁這個機會給你匯報下提升主管的人選,公司怎麽說都不方便,大家都盯著,出去說倒是個好機會。”


    展戎拍板:“行,那說好了,中午出去吃。”


    臨出門的時候葉扶桑的眼皮跳了幾下,她還用手揉了揉,嘀咕:“眼皮子怎麽跳了?”


    剛好有同事路過聽到,笑著問:“左眼右眼?左眼跳財右眼跳災,你是要發財還是怎麽著?”


    葉扶桑笑著說:“你還信這個?我可不信。”


    正說著,展戎從辦公室出來,對她勾勾手指:“小妞,走了。”


    葉扶桑無語:“老板,我可不是小妞,您老人家行行好,別把叫的十七八似得。”


    展戎笑:“我眼裏你永遠十八歲,可以嗎?”


    還沒去吃飯的同事都在笑:“老板眼裏出阿桑是不是啊?”


    玩笑開多了,就真的成了玩笑,這麽多人天天看著,展戎和葉扶桑一直都沒成,那肯定是成不了了,而且據聽說葉扶桑是有男朋友的,開些不過分的小玩笑倒是無傷大雅,特別是老板和葉扶桑每次還特別配合這些玩笑。


    葉扶桑笑著回道:“那是,要不然能有我今天?”


    展戎有時候會自己出去吃飯,有客戶的時候也會帶著客戶一起出去吃,對桐城吃飯的地方還算挺熟悉度,直接把車開到了一個他覺得不錯的地方,葉扶桑下車的時候看看,笑著說:“這地方啊,老板你真有眼光,這地方的菜味道確實不錯。”


    其實她本來不知道,但是唐騅知道啊,他每天都在為吃什麽查網,有時候想吃他小阿姨做的飯了,就寫在紙上點單,要不然就出來吃,吃的地方多,葉扶桑自然也就知道了。


    展戎看了她一眼,也沒說別的:“喜歡就好,進去吧。”


    兩人挑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展戎把菜單遞到她手裏:“先點你喜歡的。”


    葉扶桑不客氣的拿過來,挑了幾個之前吃了覺得不錯的菜,“我點好了,老板輪到你了。”


    展戎點菜的時候,她把自己之前列的人選拿出來整理,每個人還分別寫了評語和打分,按照分值來算,總歸會有先後,這就是她沒在公司討論的原因,萬一傳出去不定的有多少人罵自己。


    等他點完,葉扶桑拿了那紙給他看:“老板,你看看這個,我是根據實際情況分析的。”


    展戎看了手裏的,又外頭看她放在桌上的:“這是小肖的?”


    “嗯,”葉扶桑指著上麵的總成績參考說:“從總業績上來說,還是大劉高些,不過他這人沒什麽存在感,要是冒然點他又怕別人不服……”


    唐騅就是這時候開車過來的,他在停車的時候恰好看到玻璃牆內的兩人,各自歪著身體,頭靠頭挨在一起看著什麽,一股血瞬間湧到了頭頂,他在車上沒有下來,身側幾個同事下車以後等他,皇少澤喊他:“阿騅?”


    唐騅機械的扭頭,“你們先去!”


    他坐在車上,眼睛盯著裏麵的兩人,那兩人表情輕鬆自如,在說說笑笑,特別是葉扶桑臉上的笑,刺的他眼睛生疼,怎麽她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就沒有這樣笑過?她麵無表情的跟他說話,她沒有情緒的坐在他身邊看電視,就連睡覺她都是敷衍。可她跟別人卻能笑成那樣。


    唐騅坐了有十來分鍾,沒人發現他,他一個人坐著,臉色陰沉,眼裏的火噴出來能把人燒死,他呼氣,又呼氣,然後下車,剛好碰到已經找到位置過來找他的皇少澤:“阿騅,我們在二樓!”


    唐騅直接被人拉倒二樓,靠欄杆的座位,剛好能看到大廳內的全景,他整個人都心不在焉,眼神不由自主的往下看,總落在那兩人身上,身邊的人在說說笑笑,點菜的時候他完全沒管,眼睛死死的盯著他們。


    展戎把紙一收,往葉扶桑麵前一扔,笑道:“說了半天,還是對劉潛的評價最高,既然這樣,那就他吧。”


    葉扶桑傻眼:“老板,你就這樣拍板了?不怕我選錯人了?”


    展戎笑:“錯就錯唄,大不了再重找,多大的事?何況要是讓我選,我也選他。女人的爭鬥我不適應,那就選個男人,你自己也舒心。”


    葉扶桑一邊整理文件,一邊調侃他:“我還以為你會推薦小肖呢,她業績排在第四,人又年輕又漂亮,看你平時也挺喜歡她,完了,你又傷了一顆玻璃心。”


    展戎隨口說道:“我喜歡誰你不知道?”說完這話展戎和葉扶桑都沉默了下,半響他自嘲道:“得,不小心就把我這想潛規則的心思給泄露了。”


    葉扶桑抿了抿唇,半響才說:“老板,其實我對你,崇拜的感覺大於其他。我不知道這樣說對不對,但是這是真的,我很崇拜你,我剛畢業的時候你還那麽年輕,而你在我那個年紀就敢於創業,以至年紀輕輕就有了自己的事業,所以我很崇拜你,覺得你是世上最年輕有為的男人。”她低頭笑了笑:“我一開始跟高婧提起你的時候,不管怎麽說你是資本家,可內心一直都羨慕,也很佩服。我不想跟老板談戀愛的原因不是因為上下級關係讓我尷尬,而是我怕我心目中一直讓我崇拜的對象會就此破滅。”


    展戎笑著搖頭:“你給自己找的理由可真徹底。”


    她搖搖頭:“不是理由,是我真的是那麽想的。所以老板,我很慶幸我沒有毀了我的偶像。”她把胳膊往桌子上一擱,嘴裏說道:“老板,現在看著你意氣風發指點江山的模樣,我覺得我的偶像又回來了。”


    展戎沉默了一會才說:“我知道。你給過我機會,而我不夠勇敢,所以我再也抓不到你了。”


    她給了他選擇,而他沒有做出選擇的勇氣。


    那個晚上,她那樣冷靜的跟他說,如果讓他回到一無所有的從前,他願不願意?他確實不夠勇敢,如果那晚上他堅定一點,勇敢一點,對麵的這個女孩或許永遠都是他的了。


    她幫他做了選擇,正如她現在說的一樣,她捍衛了她心目中的偶像,展戎知道,他不是什麽偶像,因為她比自己更勇敢。


    他突然伸手,撥開她額前的斜斜的長發,露出她兩隻明亮的眼睛,他說:“小妞,對不起。我一直欠你一個對不起,因為我的懦弱我的無能,你比我勇敢的多,我不配當你的偶像。”


    葉扶桑伸手捂住臉,“拜托老板,你要是不想當我老板直說,想挖我的人多的事。”


    展戎低頭一笑:“抱歉,我得千方百計留住我的總監才行。”


    剛好服務員開始上菜,拋開不相幹的話題,兩人很快就恢複到之前的交談模式,他們臉上那種隨意的讓人無法忽略的輕鬆,讓人看了無比羨慕。


    唐騅死死盯著他們倆,在展戎伸手碰觸她頭發的時候,他當時就砸了手機,嚇的其他幾個同事一跳,“怎麽了?”


    皇少澤本來沒注意,主要覺得不會那麽巧,結果唐騅砸了手機後他才覺得唐騅確實不對勁,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看到玻璃牆邊坐在一對俊男美女,展戎和葉扶桑。


    這樣一看,那兩人怎麽看都是一對,有種男才女貌的視覺衝擊力,皇少澤再扭頭看看唐騅嫉妒的一臉要殺人的模樣,頓時明白他的反常是怎麽回事了,對其他幾個一臉詫異的人擺擺手:“他手滑,別管他。”


    唐騅什麽都沒吃,就盯著那兩人看,弄的其他同事陸續發現他不對勁的地方,再看樓下有個美人和人吃飯,頓時了然,八成是他暗戀人家姑娘,結果人姑娘有心上人了,他碰到了就嫉妒了。


    展戎他們來的早,上菜自然也快,兩人吃完飯以後坐了一會就回去,唐騅跟著站起來,嘴裏說了句:“你們先吃,我待會回來!”


    直接衝了出去,皇少澤想想不放心,趕緊站起來也跟了出去:“阿騅!”


    唐騅跟沒聽到似得,衝出去以後展戎已經上車,葉扶桑在下麵幫他看後車,“可以退,還可以退!別停,你直接開出去,在外麵等我就行。”車多地方小,停車開門就會耽誤後麵的車前進。


    展戎把車開出去停車場,唐騅跟著開車跟了過去,葉扶桑就覺得後麵那輛車眼熟,她沒記住車牌號,但是她認得唐騅的車的顏色和形狀,兩輛車一前一後開出停車場。


    葉扶桑在後麵走,沒走多遠突然聽到“嘭”一聲,然後有人尖叫嚷嚷,也不知道怎麽的,她突然就覺得同事之前說的話,跳災什麽的,她急忙往前跑去,果然看到展戎的車頭撞在護欄上,後麵追尾的車正是那輛跟著他的車。


    車周圍了一圈人,有人在打電話有人在詢問,後麵那輛車被人團團圍住。她顧不上後麵那車,急忙衝到前麵撥開人群擠進去,發現展戎靠在椅子上,身體歪在一邊,額頭和肩膀上全是血。


    葉扶桑伸手抓頭發,顫抖著聲音喊了一句:“老板!”


    救護車和警車都來了,人也被送到了醫院,葉扶桑這才發現,那車果然是唐騅的。


    展戎開車車庫的時候沒係安全帶,停車在路邊等她的時候正打算係上,唐騅的車撞了過來。人在手術中,也不知道情況怎麽樣,救護車上的人寬慰她說應該是頭部撞到了方向盤,暫時昏迷。


    她睜隻眼坐在旁邊,頭發亂糟糟的,臉上還有淚痕,臉上沒有半分表情,木然的坐著。


    不過就出來吃了頓飯,竟然會這樣,要是展戎有點什麽事,是不是全是她的錯?


    跟唐騅一起的還有皇少澤,他是發覺唐騅的意圖後搶了下方向盤,否則憑著唐騅這車的大車型身軀,不定能把前麵的車撞的再扁一點。


    這事自然通知到了唐家,唐騅被皇少澤拉著一起去了醫院,他在唐騅身邊,肯定不可能讓唐騅做留把柄的事,事後的第一個電話是他用唐騅的電話報警的和撥打求救的,就是為了讓他留下積極救人的證據。


    不用那些民眾圍著,他也不可能讓唐騅離開現場,而是跟著救護車直接到了醫院。


    唐騅隻跟著葉扶桑身後,他剛剛就是想把那車裏的人撞死,他就是妒忌的想去死,到現在都不後悔,可他不想看到她的樣子,她慌亂又害怕的樣子,他不願意看到。


    葉扶桑坐在手術室外的椅子上,唐騅就站在沒多遠的地方,不知道的人以為他是在擔心手術者,其實他擔心的是葉扶桑。


    皇少澤過來給他遞了瓶水,唐騅沒喝,而是小心的把水往葉扶桑手裏塞:“桑桑,你喝水……”


    葉扶桑開始沒知覺,她心裏又慌又怕,展戎怎麽樣了?會不會死?是不是有什麽內傷?她不敢想,也不敢出聲,手術進去沒多長時間,但是她就覺得時間過的很長,到底要怎麽樣才能好?


    她已經想到了,肇事的是唐騅,怎麽可能那麽巧?隻能說是他是故意的。他平時的性格就擺在那,她隻能認定他的故意的。


    麵前有人遞過來一瓶水往她手裏塞,唐騅小心翼翼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桑桑,你喝水……”


    她伸手把那瓶掀了過去,嘴裏說道:“你別碰我!”


    水瞬間被打翻掉在地上,唐騅站在原地沒動,葉扶桑也沒動,她隻強調:“你別碰我,也別跟我說話,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唐騅低頭站著,一動不動。


    葉扶桑伸手抱頭,額頭抵著膝蓋,半天都沒動一下。


    她還是在想,她和唐騅,一開始就是個錯誤。


    唐騅惶惶不安,然後他茫然失措的說:“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怎麽了,我就是太氣了,腦子一熱就撞上去了……”


    皇少澤立馬過來把他往後拉:“阿騅,別亂說!”


    不管他怎麽說,他撞上去是真的,葉扶桑又不蠢,他這樣一說,自然就知道他是故意的。


    唐騅被皇少澤往後拖,嘴裏強調似得說:“桑桑,我真沒想這樣……”


    “唐騅,”她抱著頭,聲音低低的說:“你讓我冷靜下。”


    唐騅掙開皇少澤拉他的手,往前走了一步,看著她解釋:“桑桑,我當時腦子一轟,就是受不了,我自己都不知道怎麽回事……”


    葉扶桑直接打斷:“你別跟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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