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蘊秀渾身輕飄飄的,覺得自己要暈倒了,卻偏偏沒有暈倒,他有些自嘲看來自己的精神還真不是一般的強大啊,這樣還不暈過去,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運。[]自己掙紮了這麽多年,終於還是躲不過的,其實自己早該死了,這苦苦掙紮著活著,著實累了,死了就能一了百了,死了就能和爹爹見麵了。


    李蘊秀想到這,本來幹涸的眼眶裏流出了眼淚,自己多久沒有流淚了,很久了吧,從十四歲那年被強暴,就再也沒有流過淚了。突然腦海中浮現爹爹臨死前的麵容,眼神還是那麽溫柔,說話的時候語氣依然那樣堅定:“秀秀,記住一定要活下去,無論怎麽樣都要活下去。活著找到你姐姐。我不要你答應我,我隻要你做到,活下去??????”


    自己活下來了,即使被強暴了,依然要苟延殘喘地活著。那些人知道自己皇子的身份還不是強暴了自己?那色迷迷的眼神,臨走那嘲弄的笑容,在無數夜晚像鬼魅一樣纏繞著他:“還以為皇子有什麽不同?玩著也沒什麽不一樣的,不過這小模樣還是真標致。”皇子的身份成了有心人注意的目標,玩皇子嘛,總是和一般人不同,是炫耀的資本。


    李蘊秀知道了這一點,就求著在宮裏做了侍人,知道自己長的好了,就逐漸地修了眉,化了點妝,讓自己看著普通點,讓別人少惦記一點,就可以讓自己在遺忘中活得久一點。現在以曾經的皇子的身份卻隻能做個元官,還被人揭了往事,李蘊秀心想:爹爹,我做不到了,我累了,我就要死了,活著還真是難啊!


    平安看李蘊秀隻是流淚並不答話,突然溫和地說:“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吧。”李蘊秀本已絕了生念,但聽平安這麽一說,多年來要活下去的執念,瞬間回到他的心裏,電光火石一般,他抓住了某個想法。


    於是李蘊秀磕了個頭,說道:“我爹爹臨死前,讓我答應他無論如何都要活下去。”說著抬頭看了一眼平安,知道生死就在平安的一念之間,接著說道:“我已是不潔之人,不敢奢望還能侍奉郡王。但求郡王能饒我一命,”稍停了一會看平安沒有反應,李蘊秀咬咬牙說道:“願為奴,供郡王驅策。”


    李蘊秀說完這話,覺得自己氣都喘不上來了,奴啊,如果是侍君還有個盼頭,若是為奴那就是生死都由不得自己的了。隻要活著就好,隻要活著就好,李蘊秀不斷安慰自己。


    這邊賈氏冷笑道:“真正是個下賤的人,還有臉要郡王饒你。”張氏皺著眉知道這也是不能挽回的了,心中可憐這個可憐的男孩,隻能心中歎息而已,麵上卻不露出來。


    平安不知道想起了什麽,半天沒說話。賈氏又道:“郡王不如讓掌刑司的人,打發了這個賤人要緊,省得明兒知道的人多了,郡王沒有顏麵。”平安回過神來,看了賈氏一眼,回頭問七七:“你怎麽說?”七七一皺眉:“死!”平安一笑:“甚合我意。”


    李蘊秀頓時跪不住了,癱在了地上,賈氏得意非常:“我叫人傳掌刑司的人來吧。”平安點頭:“有勞賈公公了。”


    當掌刑司的四位公公進書芳苑的時候,李蘊秀跪坐在地上,麵如死灰,張氏低著頭一聲不吭,賈氏得意洋洋地看著李蘊秀,不知道在想什麽。其實剛去喚掌刑司公公來的侍人,早已將事情添油加醋地宣揚了一番。但這宮裏誰不是人精,這為首的公公自然裝作什麽也不知道,對平安施了一禮:“參見郡王,不知郡王喚俾子有何事?”


    平安尚未開口說話,賈氏已經說道:“原來是鄭公公,這李侍君居然是個破了身子的賤人,我們王娘是容不得了,快拖出去了結了吧。”鄭公公皺了皺眉頭,還是對平安弓著身子:“郡王?”


    平安一笑:“拖出去,就在這書芳苑內杖斃!”賈氏心中大喜,果然不出自己主子所料,誰知這邊掌刑司的公公已經將他一邊一個的夾了起來。賈氏大驚,看著平安,隻見平安滿臉笑意地用手指指著自己,賈氏慌了起來:“郡王,您弄錯了,是這個賤人啊!”


    低著頭的張氏和跪坐在地上的李蘊秀,聽到賈氏的呼喊都抬起頭來驚訝地看著平安。平安臉上掛著招牌似的笑:“說的就是你,我怎麽會弄錯?敢情你當我是傻子啊,既然宮裏有人驗身,你怎麽又要驗?竟然懷裏還揣著藥,嘖嘖嘖,不知道是說你聰明還是說你笨?”


    賈氏臉色陡然變得蒼白:“可是郡王他是真的失了身子。”平安指著李蘊秀說道:“看來,我們相處一個月,你還不如你說的這個賤人了解我,”說著哈哈大笑起來:“一個在認識我之前就失了身子的男人,和一個處心積慮,一天到晚要算計我的教引公公,你說我會讓誰去死。”


    說完這句話,平安突然收了笑容,臉上滿臉殺氣:“我最恨別人騙我,拖出去杖斃。”賈氏還想說什麽,卻已經身不由己的被掌刑司的人拖到了院子裏。鄭公公抬眼看了張氏一眼,就要轉身離去,張氏開口對平安道:“郡王,賈公公是君後的陪嫁的侍人,您看??????”


    平安撓撓頭:“啊,是君後的侍人啊,那就打五十板子吧!”張氏見平安答應地爽快,心中一塊石頭落了地。


    掌刑司的人將賈氏摁在了凳子上,平安口中喊道:“等等,我來看看。”手已扶起還跪坐在地上的李蘊秀,李蘊秀因跪的久了,有點趔趄,平安扶住他:“那個誰,侍君的那個侍人呢?”寶兒被放了進來,眼睛已經腫得像兩個桃子,李蘊秀低頭掙紮著靠在寶兒的身上,耳中聽到平安的輕笑聲,臉不由得慢慢紅了起來。


    平安將李蘊秀散開的衣襟拉好,沉聲說道:“你們也一起去看看吧!”說著帶著七七走出屋去。待到屋外,平安抬頭看見正屋的門已經開了,秦子路背著手站在門口。平安一笑,秦子路背著光平安看不見他臉上的神色,但也知道秦子路是在笑著的。


    平安大聲道:“來人,讓所有書芳苑侍候的人都來觀刑。”過了一會,書芳苑的侍人們都站在了院子裏。


    平安對他們說道:“我知道你們挺不容易的,見天的都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看能不能得到些什麽好匯報給你們身後的主子。可是!我不計較這些,我也不管你們身後都站了些什麽人?也不管你們表麵對我恭順,背後是不是對我忠心,這人嘛都是有私心的。如果從我這得到的情報,能讓你們日子活得舒心,我也感到很高興。但是!”


    平安的眼光從侍人們的臉上一一掃過,有的侍人不由自主往後退了一步,大家都垂頭做恭順狀,平安加重了語氣:“但是,我決不允許有人蓄意在我麵前耍弄手段。嘿嘿”平安陰冷地幹笑了兩聲:“打探消息沒什麽,甚至出賣我都沒什麽,在我麵前耍手段,就是挑戰我,挑戰我就是這個下場,當然能耍得了我也算你們有本事。”


    平安對鄭公公揮了揮手,鄭公公忙將一個帕子塞到賈氏的嘴裏,背後平安說道:“別介啊,郡王我就愛聽這個聲,你堵住了還聽什麽?”鄭公公急忙道:“是。”心想別的主子都是不能聽這個的,還有這邊叫打死,那邊還念著佛的,這位郡王可好,還愛聽這個聲,真是與眾不同。剛要把賈氏嘴裏的帕子掏出來,七七說道:“堵著好。”


    鄭公公犯難了,這到底聽誰的啊。平安看了看七七,秦子路溫柔的聲音響起來:“堵著吧,又不是什麽好聽的聲音。”平安一擺手:“得,聽他們的,堵著!”於是板子劈裏啪啦地打了起來。鄭公公一五一十在旁報數,堪堪報到了四十九,平安大喝一聲“停!”掌刑的公公都愣住了,鄭公公躬身道:“郡王還差一板子呢。”


    平安搓著手:“我知道,我知道,這最後一板子讓我來過個癮。”說著就從掌刑公公的手裏接過刑板掂了掂,又從賈氏的嘴裏掏出帕子:“說真話,我是真愛聽這個聲。”然後俯下身子對還是清醒的,眼中滿含恨意看著自己的賈氏說道:“一定記住了,到了下麵別弄錯了,我的名字叫秦平安。”


    賈氏明白過來,眼睛瞪得溜圓,掙紮著要躲開,卻見平安微微一笑,對準賈氏的後腦勺就拍了下去,登時賈氏腦漿子都被拍了出來,腳一蹬死了。鄭公公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想攔著已來不及了。張氏手捂著嘴看著淺笑吟吟的平安像看鬼一樣。書芳苑裏鴉雀無聲,這一板子拍的很多人魂都飛了,君後的人說拍死就拍死了,都在心中掂量著自己個,經不經得起這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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