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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漸漸黑了。車在公路上行駛著。前後一共五輛車。我所在的車裏一共有四個人。有兩個人夾著我坐在後排。前排坐了兩個。一個在開車。一個坐在旁邊。從酒吧出來,他們一直沒有說話。臉上沒有表情。他們都統一穿的黑色西服。黑色皮鞋。頭發很平直。這種打扮把我震懾住了。因此我也屏住呼吸。不敢說話。


    直到天徹底黑下的時候,車才轉入一個狹小的巷子。車速也緩慢下來。而後轉入一條很狹窄的公路。公路兩旁有很明亮的路燈。透過車窗,我可以看見外麵的風景。如此偏僻的地方卻如此的喧鬧。毫不遜於繁華地帶。


    車進入街道。人流擁擠。車速更緩慢了。我隻看見前排開車之人不停地按喇叭。車子發出“嘎嘎”的聲音。


    “操他老娘!”開車之人發出這一聲音。這是我坐在這車子上聽到的第一句話。因此我的注意力全部集聚在他的身上。他看起來很生氣。又很煩燥。手不停地按那並不起作用的喇叭。


    而後他幹脆把車停了下來。點燃了一支煙。


    車裏很悶。可是仍然沒有人說話。我看看車裏的人。又看看外麵。在這此刻,我的心輕輕的放了下來。我望向窗外的風景。心裏沒有任何想法。


    車在原地停了大概有三分鍾。我看見他把煙吸到一半就把它滅了。車又向前行駛而去。穿越了人流擁擠的地方,我看見他們又穿過一些巷子,車又到了人流稀少的公路。


    再轉角,再右拐,車進入了一條很狹窄的街道。街道熱鬧非凡。小車在這條街最宏偉的建築大門前停了下來。我抬頭仰望這棟建築。頓時,我傻了眼。我不得不感歎這棟建築的奢華。整個建築像一個城堡。又像西歐方向的古建築。它的外牆上掛滿各種彩燈。紅紅綠綠的。像鑲了各種奇特的寶石。在深黑的夜晚,它是如此的金碧輝煌。而那大門更是金光四散。在凡人的眼裏。它就像通往天堂的軌道。我隻是傻了眼的看著眼前的這棟建築。腦子裏沒有多餘的想法。我想我隻是暫時的被眼前的這棟建築震撼住了。


    “下車。”坐在我左側的人命令我。


    這時我才發現車裏的人都下了車。他們都站在街道上看著我。


    我推開車門跳了下去。


    看我下了車,他們轉身朝大門走去。那兩個在車裏坐我兩側的人又走上來夾著我。我們朝那扇金光四散的大門走去。走至大門,我才了解那金光的強烈。它直接刺疼了我的眼睛。全身沐浴在金光之下。我真的認為走進了天堂。我有一種說不出的喜悅。我在想我是不是進入了夢境?在這種情況下,我的臉上居然露出了微微的笑容。


    在不久之後,我才清楚的了解到,這的確是一個夢。一個噩夢。金光四散的大門,並不是通往天堂的軌道,而是通往地獄的大門。


    更搞笑的是。我居然還笑了。


    進入大門後。我跟著他們向前走。兩邊有夾著我的坐在我兩側的人。後麵是坐在後麵幾輛車上的人。他們全部跟了上來走在我們後麵。在這種形式下,我已經很清楚的知道,我們那輛車的那個開車之人就是這一幫人的領頭。他現在走在我們的最前麵。他也是在酒吧裏問我“你和他什麽關係”的那個人。想到這些,我不禁多看了他幾眼。他的背影原來是那樣的強大。


    這棟建築不僅外形讓人感歎,它裏麵的構成更是讓人驚歎。它就像一個迷宮。走進了大門,裏麵就是一個無底洞。我隻是跟著他們不停地左拐右拐。有時候似乎能聽到很喧嘩的聲音。可是我四周仰望。卻隻能看到我們經過的很封閉的過道。找不到聲音傳出的洞口。有時候我們經過的地方又很安靜。安靜到冰冷。冰冷到陰森。陰森到恐懼。


    我對這棟建築開始詫異起來。這究竟是什麽地方?怎麽這麽奇特?我感覺像是在做夢。可是我清楚的知道。這並不是夢。我沒有在做夢。


    我一路跟著向前走。我也一路四處張望。我開始疑惑這幫人究竟要把我帶到哪裏去?我的腦子裏開始胡思亂想。


    就這樣,我們一直向前走著。


    走到一個看似像大廳的地方的時候,那個領頭之人停下了腳步。他回頭看著我。我對他笑了笑。在這個時候。我除了勉強的擠出一個笑以外,我不知道我還能用什麽方式來表達自己。可是那領頭之人並不理會我的笑。他隻是點頭示意他的手下把我帶下去。


    在他點頭之後,站我兩側的人就真的夾著我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你要他們把我帶哪裏去?”我回頭盯著那領頭之人。我心慌了。我開始有點害怕了。可是那人就像沒有聽見我的呼叫似的。他轉身帶著他的手下朝另一方向走去。“咚咚”的腳步聲。離我越來越遠。


    這個建築裏麵是金碧輝煌的。每一個過道都散著一股金光。你可能永遠無法想象,在如此光亮的地方,會有無比黑暗的角落。而我就是在被帶進那樣的角落。


    穿過一些稍微有些光亮的地方,後麵的過道就越來越黑暗了。而且陰森無比。這樣的轉變,我很明顯的感覺到了。


    “你們要帶我去哪裏?”我問道。


    他們並不答我的話。隻是夾著我繼續向前走。


    “你們有病啊。你們究竟要帶我去哪裏?”我開始反抗。可是他們力氣太大,我掙紮幾下就感覺到胳膊酸痛。可是我並沒有停止掙紮。我是一個倔強的人。我不達目的絕不罷休。看我這樣,他們終於開口了。


    “帶你去天牢。你不要掙紮了。沒用的。你逃不了。”


    “天牢?”我停止了掙紮。


    “是的。”


    “天牢是什麽?我們這個社會隻有監獄。麻煩你們告訴我天牢是什麽?我很安份的讓他們夾著向前走。可是我卻沒有停止我的提問。”


    “天牢和監獄沒有區別。在我們這裏它就是用來囚禁犯人的地方。”


    “犯人?哎有沒有搞錯,你以為你們這裏成警察局了?你以為你們這裏是檢查機關國務院?你說我是犯人我就是犯人了?我究竟又犯了國家哪一條行列?你們倒是給我說清楚呀。不說話了是不是?你們就是一群流氓。我出去之後一定會控告你們的。警察會逮捕你們。你們就等著瞧。”我一口氣說完這些話的時候,突然就感覺到一陣絕望。因為他們根本不理會我說的話。他們毫不吱聲。夾著我繼續向前走。我忽然醒悟過來,我原來隻是在做無謂的掙紮。在我了解到這一點的時候,我就變得無比安靜下來。


    在經過一道既狹小又黑暗的長長的過道之後,我們就走進了這棟建築最黑暗的角落。剛走進去。一股濃濃的夾著古怪氣味的氣體撲麵而來。我禁受不住,發出了幾道咳嗽聲。他們用鑰匙打開一道鐵門。爾後,我就聽見無數的呻吟之聲。我突然感覺自己好像走進了人間地獄。而四周正關押著無數的冤魂。他們正伸著手呼喊著。我被眼前的這一幕嚇住了。


    “這是哪裏?”我聲音顫抖的問道。


    他們照常不說話。帶著我向前繼續走。兩邊的孤魂都揮出手來抓我。我嚇得全身冒汗。走至過道盡頭,他們又打開了一個鐵鎖。門“嘎”的被推開。


    “進去吧。”其中一個人一手把我推了進去。我沒站穩,一個圈的倒在地上。我抬起頭,看見四周都是鐵杆。我感覺到頭暈目眩。


    看見他們轉身離去,我立刻從地上爬起來。


    “喂,你們去哪裏?你們要去哪裏?你們不能扔下我。你們不能把我扔在這個鬼地方。你們這些神經病。你們把我放出去。你們是誰啊。憑什麽把我關在這裏?開門呀。開門呀。回來,你們回來呀!”看著他們走出大門,我絕望地流出兩行眼淚。整個身子蜷縮下去。


    我從小就憎恨這個世界。我從小就知道了這個世界很黑暗。但是相比現在,以前的生活還是顯得光亮很多。就這個黑暗的地方,我的心靈深處被深深地嚇住了。我天生的那股倔強的氣息也被摧毀。剩下的隻有本能地脆弱和眼淚。


    在我不停地抽泣聲中,四周的聲音安靜下來。我隻感覺我的哭聲響亮地回蕩在這個空曠的不知是人間還是地獄的黑暗地方。我不知道我除了沒完沒了地哭泣還能做什麽?原來我身上攜帶的那股倔強隻是向世界宣布我很堅強的一個假象。真正到一個很黑的地方。我會害怕到哭。原來我是那麽的沒用。想想以前的自己,那是多麽的裏外不相應。沒有人知道,我是一個多麽膽小的孩子。我所有的倔強。隻是為了掩蓋我的悲傷。


    我的抽泣聲越變越小。慢慢地沉入了海底。


    當一切都變為寂靜,我也停止了哭泣,很安靜地蹲在角落裏。頭腦裏什麽也沒有想。我隻是靜靜地看著地麵。


    “喂。小女生!”我聽見有人在叫我。我抬頭四周看了看,什麽動靜也沒有,我以為是自己的幻覺。就又埋下了頭。雙手抱膝。


    “喂,小女生!”我又聽見了剛才的聲音。不,這不是幻覺。分明有人在叫我。我又抬頭四周張望。


    “這裏。過來,我在你的隔壁。”這時我知道了聲音的來向。它就來自我隔壁的一間“鐵杆房”。我不說它是監牢。因為在我的心裏監牢不應該是這幫人所持有的。而且監牢是關犯人的,而我不是犯人。所以盡管它有著和監牢同樣的設備,可我不說它是監牢。我說它是“鐵杆房”。


    “你是誰呀?”我順著那聲音來的方向望去。可能是由於沒有習慣黑暗,所以我並不能在黑暗中看清東西。


    “你過來,你過來就知道了。”


    “很黑。我看不見。”


    “你慢慢走過來。”


    我朝那聲音傳來的方向走過去。走至鐵杆邊,我才看清了那張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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