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兩妙,一則賺了錢,二則打壓了朱氏。[.超多好看小說]景泰樓買不到生薑,倉庫所積存的也隻夠二天的份量。向原來供貨的薑農買,卻被拒絕了,去別處買也碰到了釘子。打聽到薑農們都和一個叫“明公子”的人簽了約,便也想來買。


    “明公子”放出消息,與景泰樓有舊怨,不會把生薑賣給景泰樓。景泰樓向其他酒樓買薑,但杭城大小酒樓掌櫃的聞弦而知雅,不願賣薑給景泰樓。他們可不想像景泰樓一樣被“明公子”列入黑名單。


    無奸不商,這些個商賈消息靈通,兼之朱氏有意透露,所有人都知道景泰樓是參政大人的夫人朱氏開的,“明公子”敢明目張膽的與朱夫人挑戰,後台怕是也硬實的很,不好得罪。他們怎麽也沒想到“明公子”與朱夫人是同一個後台。


    投資生薑的事,明珠告訴了陸探頤知道。她在外麵秘密投資,事後要是被陸探頤知道了,指不定怎麽心涼呢。所以還是事先就告訴陸探頤知道。


    細枝未節,一步步走來,除了她與朱氏相鬥的事,她都說與陸探頤聽。陸探頤諄諄教誨,就像良師益友,引經據曲,深入淺出,為她細細指點。陸探頤胸中丘壑如江海一樣淵博,她隻覺一星半點亦受益匪淺。陸老祖宗的教育方式嚴苛,但也正因為如此陸探頤的知識才能如此夯實。


    當明珠提出要用資金來炒高生薑時,陸探頤就及時的告訴她,囤積居奇在大周律中是不被允許的。她低眉低吟,就想到了可以用轉折一點的方法,提出要與薑農簽訂契約,也是陸探頤告訴她契約要在官府留檔存案。而後明珠又想出了在杭州各處開生薑專門店,形成連鎖批發。老板再能幹。沒有能幹的員工那就是一個空殼公司。陸探頤人脈極廣,幫她請來了各生薑專門店的掌櫃。


    明珠久居閨中,對世務遠不如陸探頤通達。(.)而明珠的靈活機變,也讓陸探頤看到了她身上的光芒,有意培養她,便傾囊相授。假以時日,明珠一定有如冉冉明月,光輝清亮。


    至於明珠扮作男子外出。雖然離弦走板。但陸探頤不是頑朽之人,隻要她不被人發現,他就不會幹涉。


    朱氏讓她繡百壽圖的事,她派雪歌去打聽布政使大人家的情況。隻要是布政使司大人的事無論大小,都要打聽來。她的心思是何等精細之人,隻要讓她抓到亂麻的線條。她就能拔雲逐月,將一切看的一目了……


    布政使比陸探頤要官高一階,家裏有二十房小妾。三十個子女,說起家長裏短,那是三天三夜也說不完。雪歌的回複長的像老太太的裹腳布又臭又長。雪歌說的口幹。不時的喝水。


    明珠耐心的聽著,忽然心頭雪亮。打斷雪歌的話。“等一等!你剛才說什麽?”


    “……布政使司大人的小兒子年十四,還未娶妻、、、啊!”一個念頭躍上心頭,杏眼裏壓不住的驚愣。


    明珠嘴角露出了然的笑意,笑容舒展如雲端飄雪。冰清雅潔。朱氏這麽上心,想把她嫁給布政使司大人,想來布政使司大人的小兒子不是身有暗疾,就是德行有虧。明了朱氏的用意,百壽圖立即被明珠束之高閣。朱氏現在應該為了景泰樓的事忙的焦頭爛額,沒有閑暇來監督她。到時候,她推說進度慢,朱氏還能拿她怎樣,便也撇開不理會。


    閑坐屋中無事,描花樣子打發時間,隻見雪舞跑了進來:“惠姐兒,外麵的人說朱氏她買到生薑了。”


    “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她怎麽買到生薑的?”


    “她是從百姓手裏買到的。”


    她雖然發下話去,與景泰樓勢不兩立,商賈們能明白其中利害關係,但老百姓卻隻管有沒有錢賺,朱氏提高了三成價格來向他們收購。賣掉生薑以後,他們再重新到明珠店裏買生薑。


    “掌櫃的已經停止出售,百姓們圍在生薑店裏,鬧哄哄的不肯走。”生薑店掌櫃是陸探頤請來的,經驗豐富。他們打聽到景泰樓在民間收購生薑,立時作出反應,停止向百姓出售生薑。


    明珠已經換好了男裝。百姓們圍在生薑店門口鬧事,顯然是被朱氏的人煽動利用。她要去看一看。


    “小姐,你要去店裏?”雪歌過來扶她的手臂。話音一落,雪舞和雪語進屋去換小廝打扮。雪桑待在她身旁,如泥胎木塑一動不動。她的雙眸漆黑幽深,猶如淡默深沉的黑玉石,無論經曆幾度物換星移,人世遷移,都不會動搖分毫,始終以一個旁觀者默默看著流光飛舞,世情冷暖,仿佛亙古便有的存在。


    她本是明珠院子裏的二等丫頭,因為她的沉默寡言,明珠也不曾注意到她。隻是一次偶然的機會,明珠經過下人的院子聽到裏麵的爭執。


    一個丫頭的私房錢被偷了,最後在雪桑的被窩裏找到。


    之前有一次明珠掉了一顆合浦珍珠耳環,被雪桑撿到還給她。再不識貨,也都清楚那珍珠耳環的價值。雪桑拾金不昧。那個丫頭丟的不過幾個大錢錢而已,雪桑沒必要去偷。明珠念及此,斷定不會是雪桑偷的。正要上前去為雪桑洗冤。


    隻見雪桑淡定如絲的道:“在這錢袋上麵有一層柿餅粉,我從沒有吃過柿餅,所以這錢不是我偷的。”


    借著這條線索。很快,她們就找到了真正的小偷。


    明珠當時身邊正缺伶俐人,就把她留在了身邊。


    無論是什麽地方什麽場合,雪桑的話都非常少,通常以三個字概括。即使明珠問她,她的回答也十分簡短,通常都是三個字。


    她不是木訥的那種人,她好像是把自己封閉起來,不願與外界多有什麽交流,傲然於世。


    明珠才剛邁出幾步。一縷如電迅捷的念頭在心中滑過,如電流一樣在身體裏瞬間漫延頓住她的身形。姣白如玉的臉上凝著一層疑問。


    “怎麽了,小姐?”


    “我如果過去豈不是承認我就是‘明公子’。”眉眼裏露出了然一切的智慧。明珠點了點雪歌的鼻尖:“你早就想到了!”


    雪歌吐了吐舌頭。“小姐聰明靈慧,遲早會想到。”


    雪舞仔細思索,也福至心靈。


    隻有木納老實的雪語不明其意。看看明珠,又看看雪歌,懵然問道:“惠姐兒,你們在說什麽啊?”


    明珠含笑不語。


    雪歌沉默。


    明珠招雪歌上前來,對雪歌耳語幾句後道:“你替我去一趟。”


    “是。”


    見雪歌走出去,雪語心裏像是有百隻貓爪撓著,迫切著急想知道,抓耳撓腮。


    雪舞十分同情的告訴她:“外界所有人都知道景泰樓是朱氏開的。要是讓朱氏知道‘明公子’就是惠姐兒。將此事傳揚開去,女兒與嫡母作對,拆嫡母的台,世人會怎麽想?”明珠和朱氏無論怎麽對,明麵上彼此和睦的關係還是要保持。尤其明珠不能擔上不孝女的罪名。


    古人以孝治天下。明珠不是官,萬一擔上不孝的罪名有陸探頤擔著,可人言可畏。明珠要是有個不孝的名聲,那就會成為千夫所指,別說是嫁人了,就是陸府她也待不了了,隻能去田莊或者庵堂裏生活。


    唯一知情的陸探頤不會害她,所以她很放心。


    明公子就是明珠,這件事目今隻有陸探頤知道。朱氏也不會把她經營的景泰樓遇到的困難告訴陸探頤,也便不會從陸探頤口中知道明公子的真正身份,這件事基本瞞下來了。


    “可雪歌姐姐她是惠姐兒的貼身待女,被人看到她在生薑店裏出入,也不好吧。”雪語疑惑道。


    雪舞嘴角噙著狡黠的笑意。“雪歌她隻是去生薑店裏買生薑而已。買生薑的自由她總會有吧。”雪歌教訓過她,在府裏要以名字相稱,不可亂了規矩。


    雪語明白的點了點頭。


    雪桑低眉垂眼,站在一旁靜默不語。


    明珠看了她一眼:“你也早就明白了吧。”


    “是!”聲音如冰,眉宇冷峭。


    雪語與雪歌隻覺得她身上有一股生人勿近的氣息,無意中與她保持了五步的距離。


    明珠隻覺得,雪桑如同深不可測的黑洞一樣,充滿未知的秘密,隱藏著許多不為人知。明珠沒有探究人心隱秘的惡劣習性,對於雪桑的緘默並不在意。她隻要確定一點便可以了——雪桑對她的忠心。


    像雪桑這樣默視人世一切浮華的人是不會為任何金錢利益所打動的。


    天上一輪明月,清亮光輝,如水銀般播撒在大地上,夢幻而清透。


    由後廊向東,穿過角門,是一條南北夾道。南邊是明逸的住所靜鬆居,北邊是一小片杏花林。


    沿著小徑,杏花林赫然在目。杏花清婉盛放,在月色下更顯的清姿明豔,美輪美奐。


    丫頭拿著羊角風燈,照亮夜路。


    一道人影在林叢中閃過,人躲進林叢中衣衫摩擦枝椏一陣細碎的聲音,幾朵杏花被驚落在地。明珠霍然一驚:“誰?”


    “是我!”黑暗中走出一個人。濃黑的眉毛,雙目朗若天上的辰星,人如玉樹。他今天穿了件白色團花直綴,一襲白衣纖塵不染,氣質清貴。


    那一日,見木子珺時,他落迫狼狽,今日收拾整齊,人也貴氣逼人。人的氣質多半是由他的身份而來,也不知這木子珺是個什麽身份,竟有這有如日月的高貴清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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