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晚了,你為何一個人在此?”明珠寒著臉道。(.好看的小說)


    木子珺仿佛是正在演出的舞台上從天而降的闖入者,帶著打擾原來局麵的突兀,她油然而生戒備之心。


    木子珺將明珠的戒備看在眼裏,眼眸深處產生如疊雲般微妙的變化。這變化細不可查,加之夜色掩護。


    明珠沒有覺查到。


    變化一瞬間就消失,眼眸重新變得清平如水,讓人一下子就能看明白。


    “陸兄約我到此相見。”


    明珠眉心輕蹙,心中乃道:黑燈瞎火的,大哥為什麽要約他在這見麵。因問:“大哥當麵約你的嗎?”


    “不是,陸兄派小廝來通知我……”


    明珠眉心蹙的更緊了些。聲音一厲:“雪歌,我們回去!”


    “是!”


    禮貌的對木子珺施了一禮。“男女授受不親,同處一地多有不便。請恕明珠怠慢,告辭了!”


    “是木某唐突了。”躬身回了一禮。


    轉身往來路走,腳下如風,幾乎是跪的速度。沒走幾步,有丫頭眼尖,低語一句:“咦,有人朝這邊過來了。”


    明珠抬頭一看,昏黃的燈光正緩緩向這邊移動。那個方向來的人應該是朱氏。


    明珠定了定神,腦中如電腦般高速運轉,幾秒間已轉了無數念頭。從杏花林出來隻有一條路可走,東西通向。往西走兩條貧道,一條通往明珠住的靜月樓,另一條通往明逸住的靜鬆院。


    既然她能看見朱氏過來,那朱氏和她的丫頭婆子也能看到她。


    她每天幾乎都會到這杏花林裏來散步。這不是什麽秘密,朱氏也能從丫頭婆子那裏知道。現在她可以肯定木子珺是朱氏騙過來的。一對青年男女,不在自己的屋裏待著,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她從杏花林裏走出來不久,木子珺也被人發現在杏花林裏,瓜田李下,人們會怎麽猜想。


    要是被朱氏捉了個現形,她就得嫁給木子珺或者自殺以保清白。


    她如果往靜鬆院走,自然沒什麽人再懷疑她和木子珺有曖昧關係,可是卻有可能會影響嫂子月容的聲譽。


    左思右想,讓雪歌把木子珺一起帶去靜月樓。要是被朱氏聽到一點男聲。可就不好了。雪歌和木子珺解釋清楚。同時囑咐他千萬不要說話,木子珺一路安靜的跟著明珠走。


    明珠命丫頭吹熄了燈,然後幾個人無論主仆男女呼啦啦一陣風似的借著月光往靜月樓跑。


    喘息甫定,明珠靈光一閃,命雪舞拿來梳洗用具以及一套丫頭穿的衣服。


    木子珺看到雪舞拿上來的一應物品,有一種很不祥的預感。轉身就想跑。


    明珠朝雪語使了一個眼色,雪語上前,手一抓。將木子珺左手反扣。


    木子珺青著臉道:“你要是把我打扮成女人,你一定會後悔的。”為了生存下來,他裝傻充愣。瘋瘋癲癲,可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尤其他還是……怎麽可以受這等汙辱。臉色青了又黑,他現在又不能暴露身份。


    “我不管你是誰,要是不把你打扮成丫頭。我就得死。”


    木子珺一怔,正容道。“我可以娶你。”


    “不需要,我絕不會嫁給你。”


    “你嫌棄我?”


    “是!”明珠不想和他纏磨,冷冷的道。


    木子珺嘴角閃過自嘲的笑。


    他的笑容如同尖針一樣刺了明珠一下,明珠想她是不是說的太過份了。


    不容她心軟,朱氏馬上就要過來了。臉上神色一肅:“你馬上去暖閣把衣服換好。”女子的閨閣是不能讓人隨便進去的,男子更不行。但非常時期行非常手段,明珠身為現代人,也不在意這行,隻要不讓人知道就可以了。


    木子珺平靜如水的眼中蒙上了一層幾不可見的死灰,目光瞳瞳,像是在笑。“好。”十分配合的進了暖閣。


    雪桑跟著進去。


    木子珺一進暖閣,便聞到一股新鮮清香。木子珺脫掉外衫,換上丫頭衣服,問道:“你們小姐用的是什麽香,這麽特別?”他身邊的女人有十幾個,見慣了脂粉陣仗,有些了解。女人房裏都會擺一些香。他的那些女人們為了留住他使盡渾身解數,房中的熏香也是她們從各處收購來的。雖然香味濃鬱,可沒有現在這股清香好聞。一時好奇,便問出口。


    “不用香。”雪桑冷漠簡短的道。


    木子珺雙眸一深。


    丫頭進來添了盆水又走了出去。


    雪桑忽覺下頷一緊,木子珺一雙大手捏住了她的下巴。“你的回答可真簡單。我問你,你來陸府幾年了?”


    “三年。”


    話一出口下巴一鬆。


    木子珺放開她,調笑道:“你這丫頭機靈美貌,娶回去作我的小妾正好。”


    雪桑抬起頭,漆黑的眼眸與他對視,沒有羞怯也沒有羞惱,而是沒有任何情緒,冷心冷麵。雪桑這次的話是最簡短的,因為她根本就沒說什麽。


    木子珺嘀咕道:“原來是個木頭美人,真無趣!”


    雪桑默默的為木子珺上妝。


    彼時,靜月樓上了鎖。朱氏的人在門外敲的響。“誰啊?”丫頭問。


    “夫人來看望惠姐兒,快點開門。”


    門裏一陣當啷,卻沒見門開。“你們在幹什麽呢!夫人在外麵還不快開門。夫人要是受了風,仔細你們的皮。”


    門裏的人用哭聲道:“周大娘,不是我們怠慢夫人,鑰匙插進去拔不出來了。”


    朱氏臉一沉,嘴角浮起一絲冷笑:哼,想要拖延時間。


    朱氏冷喝道:“還不拿東西把門鎖撬開!”


    “是。”


    門裏轉而響起一陣叮鈴當啷。門裏丫環拿著兩根鐵棒,左手拿起一根鐵棒去敲另一隻手上的鐵棒,發出金屬相擊的聲音。


    “你們這是在幹什麽?”門裏明珠問道。


    “惠姐兒,夫人要進來看你,讓奴婢開門,可奴婢開鎖的時候一不小心扭斷了鑰匙。鑰匙半截斷在鎖眼裏了。夫人命奴婢把這門給打開。”


    朱氏隔著門問道:“還沒到下鑰的時候。靜月樓的門怎麽就關了?”


    “母親,女兒偶感疲累,歇的便比往日早了些。入夜風寒露重,母親仔細身體。這門也打不開,母親不如改日再來吧!”


    朱氏不接她的話。“我不妨事的,倒是你身體柔弱,快回屋裏歇著。”


    “母親站在這裏,女兒牽心掛憂。怎能安心歇息。”一轉臉。喝道:“還不快些把門打開,要是母親受了風寒,你但待的起嗎?還不快點!”


    “是!”丫環繼續敲擊著木棒。丁玲當啷,這聲音持續了近半個時辰。


    早二刻前的時候,木子珺已經梳洗停當。


    驚豔!明珠看到木子珺第一眼,這觀感首先湧上心頭。木子珺長相秀美。皮膚油光水潤,嫣紅鮮潤的雙唇,穿戴上丫頭的打扮。再戴上假發髻,便是一標致女子。隻見他秀發如雲,一雙積水眼。盈盈流盼,纖腰細細,猶如要於掌中輕舞。他雖是個男子,但其美貌足以羞煞天下女子,佳人傾城。


    四目睽睽。木子珺一張臉漲的通紅。“你讓她們都出去。”


    木子珺臉紅的像塊紅布一樣,就像一個剛嫁人的小媳婦,雪語三人撲哧一笑。雪桑目不斜視,注視著地麵,凝駐如石雕。


    木子珺臉上加深了顏色。


    明珠含笑嗔了她們四人一眼。“雪歌留下,其他人都退下。”


    三人六目相對,屋裏靜的尷尬。明珠沒話找話道:“你是什麽人?”明珠有種直覺,木子珺的真實身份絕不是什麽龍虎山門下。


    龍虎山曆代倍受朝庭推崇,至今已有上千年,在大周信徒眾多。龍虎山的弟子在大周地界上也很吃的開。隻要報出龍虎山的名號,就會被信徒接回家裏神佛一樣供著。


    “我是龍虎山張天師門下木子珺是也。”


    木子珺的回答滴水不漏。


    “那天追殺你的是什麽人?”


    “不知道。我在街上走,他們突然衝出來追殺我。”


    明珠翻了個白眼,那兩位仁兄又不是馬加爵附身,沒有理由就隨便砍人。審視了木子珺一眼。


    吃飽歇足,把朱氏晾門外也夠久了,讓丫頭把門砸開。


    春天料峭,入夜風涼,借著燈光,朱氏渾身包在雪兜裏,身後的婆子丫頭有的兩腿戰戰,也有的肩膀發抖。


    明珠當門相迎,施禮道:“母親受涼了,請進。”


    木子珺低著頭站在丫頭堆裏。


    一行人進了屋裏。明珠目光在朱氏帶來的人身上一掃,不少人麵色都凍的雪白。“瞧你們凍的。雪舞,快把她們帶你屋裏去,讓她們好生歇著,可不許怠慢了。”


    除了朱氏的貼身丫頭,朱氏帶來的所有人等都被帶了下去。


    朱氏目光一寒。


    雪舞等人把朱氏的人請去抱夏歇腳,熱茶招待,一些冷的利害的,手腳發冷,就給她們圍著薄被暖身子。“怎麽好意思麻煩你們。”幾個人感激道。


    雪舞微嗔道:“這有什麽,咱們一個府裏當差,互相照應著也是應該的。何況,惠姐兒也是這個意思。”


    有人說一句:“惠姐兒人真好,對我們下人都這麽體貼。”


    “惠姐兒對我們確實挺好的。”雪舞點點頭道。


    “還是雪舞你命好,遇到這麽一個心善的主子。”


    “姐姐你們笑話了,你們可是跟著夫人,不比我要好。”


    眾人捧著茶,低頭不語。夫人要是好,就不會讓她們在冷風裏受凍。


    朱氏似乎無意的掃了一眼屋子。


    雪歌捧上熱茶。


    “母親,入夜風涼,您在風口站了這麽久,可有什麽不適?”


    朱氏接過了茶,擱在一邊幾上。“我哪有那麽弱不經風,明珠不必擔心。”


    “那就好,女兒也就放心了。”


    “倒是你,怎麽這麽早就睡了?可是不爽利?要有什麽不舒服趕緊的讓二門請大夫來。”


    “不過是春日憊懶罷了,勞母親掛心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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