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收拾整齊,給朱氏請了安。著雪舞去打聽昨天陸探頤歇在哪裏。


    打聽來陸探頤昨夜宿在於姨娘屋裏,明珠臉上露出深思的意味。於姨娘住的倚蘭樓離明珠所住的靜月樓不過一射之地。昨天夜裏整出的動靜他不可能一點也沒聽到。陸探頤竟然對她不聞不問,一點也不看重骨肉之情。


    “三爺,您的頭好些了嗎?”於姨娘關切擔憂的道。


    陸探頤臉色蒼白,捏了捏眉心,痛苦的道。“還是很疼。”


    明珠走了進去,關切的道。“父親,怎麽了?”


    陸探頤的眉心痛苦的擰在一起。


    於姨娘替他揉著太陽穴,緊皺的眉心漸漸分開。於姨娘手下輕揉。“昨天,你那裏鬧開了,三爺就開始頭疼了。”


    陸探頤擰著眉心問道:“昨天夜裏發生了什麽事。”


    於姨娘微微訝異:“夫人帶人去搜明珠的靜月樓。”


    “什麽!”陸探頤一怒站了起來。臉上才現怒容,頭就開始疼起來。躬著身子,雙手痛苦的捧著頭,坐了回去。他痛的跌坐在地上,汗水不住地從他的額頭流出,雙眼充血,他痛苦地嘶喊―,整個人倒在地上,不停打滾。


    於姨娘著急起來,過去扶陸探頤,對明珠道:“隻要提起這件事,三爺就會頭疼。事後,又會忘掉這件事。昨天夜裏,三爺已經問過好幾次了。”


    “那我們就不要再說了。”明珠急忙過去扶陸探頤,讓他在位置上坐下。


    於姨娘輕輕的給陸探頤揉捏兩額。陸探頤臉上痛苦的表情逐漸舒緩。


    陸探頤在位置上坐定,痛楚緩緩的退卻。他扶著額,喃喃道:“我這是怎麽了?”


    明珠道:“父親,時候不早了,您快去衙門吧。”


    陸探頤白著一張臉,空散的眼皮看了一眼窗外。晨曦微明。時間接近寅時一刻。


    “是啊,三爺。讓丫頭侍候您梳洗吧。”


    陸探頤茫然的點了點頭。


    陸探頤身駝著背,精神萎靡,進了暖閣梳洗。於姨娘對明珠使個眼色,朝明間指了指,才跟了進去。


    明珠徑直進去,在上座坐了。


    於姨娘送了陸探頤出去,也進了明間。在椅子上用帕子擦了擦。入座。


    “姨娘,父親他這是怎麽了?”


    “明珠,我猜三爺八成是中了降頭。”於姨娘臉色凝重。


    “降頭?”前世看電視劇,明珠對這個也有點了解。她想起她才周歲時那個神秘的黑影,心頭頓時沉重起來。陸探頤要真的中了降頭,可如何是好?她可不懂什麽法術。別提破解了。她不自覺的摸向腰間的香囊。那裏藏著得道高僧開光的佛珠。它曾經救了明珠一次。眼中鬥然一亮。“我有辦法了。”


    “啊?”


    “父親要是真的中了降頭,我有辦法解除。”那人的法術不低,可就這麽一小串佛珠當初就將那人震開。可見佛珠上的法術也不低。


    “什麽辦法?”


    明珠神秘的笑一笑。摸了摸佛珠。這佛珠應該沒有保質期的。應該還能拿來用。


    “隻是這降頭,會是誰給三爺下的?”


    “姨娘覺得是誰?”


    於姨娘指了指上房。“除了她,還能有誰?”


    明珠若有所思。應該是那個人先去找朱氏的。不然。以那個人的本事,朱氏要找他也不容易。


    燈影昏黃,陸探頤扶案寫字。明珠推門進來,上前見禮。陸探頤手抬了抬,她起身告了座。“父親。這麽晚了,早點休息吧。”


    “嗯。”陸探頤放下筆。


    “父親的頭疼好些了嗎?”


    “好多了。”


    “父親,女兒做了一個香囊。裏麵放了些寧神靜氣的草藥,想要送給父親,以解頭疼之症。”遞上手中香囊。


    陸探頤伸手來接,手才一碰觸香囊,身子一震。退了好幾步,神色一惶:“拿走!拿走!快拿走!”


    明珠更肯定。(.)眼眸一深,連續上前幾步。“父親,請收下。”朝陸探頤摜了過去。佛珠發出耀眼的金光,化作無數道毫光,像箭一樣射進陸探頤的身體。陸探頤渾身巨顫,倒在地上。身體不住的抽搐。


    明珠一著急。“父親!”她擔心焦急的一喊。“你怎麽樣?”她急的鼻尖直冒汗,擔心的不能自己。


    陸探頤雙眼緊閉,麵上表情痛苦,人事不知。


    許多根黑色的線從陸探頤身上冒出來,立即被金光纏上,金光繞在黑色的線上,慢慢的將黑線抽離陸探頤的身體。黑線緊緊地粘在陸探頤身上,兩股力量在較勁。


    金光占了上風,黑線被一點點的抽離。


    陸探頤身上的黑線每被抽離一分,他臉上的表情就越痛苦,他眥牙裂嘴的嘶喊著,臉容整個扭曲。


    “父親。”


    她太莽撞了,她沒想到陸探頤碰到佛珠會是這樣的結果。


    掩著的門被撞開。朱氏走了進來。“出什麽事了?”


    “父親,父親。”


    朱氏大步上前,把明珠推開。


    陸探頤痛的滿地打滾。


    “爺,你怎麽了。你說話呀。”朱氏滿臉擔心的道。


    陸探頤身上還起著變化。黑線被拔了出來。陸探頤身子還在發著抖。


    “你到底對三爺做了什麽,他怎麽會變成這樣?”朱氏眼中充著血。


    “我、我、我不知道……”明珠惶然道,手足無措。她實在不知道接下來會怎樣。她沒想到會對陸探頤的身體造成這麽痛苦的影響。


    陸探頤停止了抽搐發抖,“哇”的吐出一口黑血。黑血染紅了陸探頤胸前衣襟。


    淩虛道人胸口血氣狂湧,喉嚨一甜,噴出一口血。他的眼裏布滿血絲,嘴角沾著幹血,嘴角又不斷的湧出血來。他雙眼貫血,額頭青筋賁起。牙齒上淌著血,像是個暗夜裏的吸血者,猙獰可怖。


    看著滿布黑血的陸探頤,朱氏驚叫一聲:“三爺!”


    陸探頤臉色蒼白無人色,眉心緊緊皺著,唇角痛苦地抿著。


    “三爺!”朱氏落下淚來。


    “父親。”明珠走上前。


    朱氏一把把她的手擋開,怒瞪著她。“不要碰他!要不是你他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我……”


    “難道他變成這樣,不是因為你嗎?”


    明珠無言以對。


    朱氏噙著淚的眼中閃過寒光。“來人。惠姐兒謀害親父。給我把她帶下去,關在柴房裏,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都不許放她出來。”


    朱氏的親信婆子上來,扣住明珠的雙手。


    明珠掙開她們的手。“我自己會走。”一轉身,神情一凜。冷然注視著朱氏:“請母親別忘了,父親他是你的天。”她怕朱氏趁機對陸探頤不利。


    朱氏怔了怔,恚怒道:“你沒有資格對我說這些。”她的意思明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從書房走出來。經過後廊向西。


    於姨娘和大哥二哥月容四個人大步走了過來。於姨娘問明珠道:“怎麽回事?你怎麽會謀害三爺。”


    “明珠,到底出了什麽事?”明逸關切的問道。


    明遠和月容二人也是一臉焦急。


    “姨娘、大哥、二哥、嫂子,你們不要管我了。去照顧父親,母親一個人在照顧父親,我怕她一個人力不從心,快去吧。”明珠鄭重的道。


    明白明珠話裏意思,眾人神色一凝。擔心的看了明珠一眼,匆匆趕去書房。


    明珠被關進柴房裏。柴房四壁白牆,隻有一扇門和天窗通向外麵。入夜,柴房裏寒氣漸重。明珠兩隻手冷浸浸的,打了個寒顫。她兩手抱臂,搓搓發僵的雙臂,蜷縮在角落裏取暖。


    外麵響起細碎的腳步聲。


    “少夫人,請留步。”


    月容聲音一寒。“母親說明珠不能出柴房一步,可沒說不準人探望。柴房裏又濕又冷,萬一凍病了明珠,你們擔待的起嗎?”


    二個婆子互相交換個眼神,一個道:“快一點,要是被夫人發現了就完了。”


    “謝謝二位了。”月容給她們各自塞了幾百個大錢。


    二人不動聲色的塞進衣袖裏。


    鑰匙開鎖的聲音響動不久,走進一個提燈的丫頭,月容從她的身後走出來。“夜裏冷,我給你送棉被來了。”她身邊的另一個抱著一床棉被還有枕頭。在柴房一米長的空地上把床鋪鋪好。


    患難見真情。她落了難,還好還有月容她們,這個陸府不是一點溫暖也沒有。“謝謝你,嫂子。”


    月容曬然一笑。“我也隻能幫你這些。父親那邊你放心,有明逸明遠兩兄弟守著,不會讓母親一個人去照顧父親的。”說話間,悄著給明珠塞了一包東西。


    “那就好。”明珠心領神會,攏進衣袖裏塞好。


    月容讓丫頭們都出去,轉身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父親為什麽會突然暈倒?”


    明珠低頭沉默,佛珠的事不能對任何人提起。不是她信不過月容,而是事關重大,府裏越少人知道就越少一分暴露的危險。“父親他現在怎麽樣了?”


    “父親,他仍是昏迷不醒。大夫請了十幾個,就是看不出父親病灶。你要是知道什麽就說出來。”


    明珠還是沉默不語。


    月容急道:“明珠,當時隻有你在場,要是不能解釋清楚,朱氏就會把謀害親父的罪名蓋到你頭上。你這樣一句話也不說,一聲不吭,不為自己辯解,到時候到了族裏,對你將十分不利。”又道:“事到如今,你對我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明珠解釋道:“嫂子,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事關重大,越少人知道越好。而且,我不想把你拖累進來。”


    月容氣的跺腳:“究竟什麽事這麽重要?比你的性命還重要嗎?”


    明珠轉過身去。“嫂子,你別問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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